作者:贼眉鼠眼
李素节脸色难看地道:“可这事儿……弟子实在不敢下手。”
李钦载鄙夷地道:“你都跟我出征过百济,参与过灭倭国之战,见过的死人那么多,连头牛都不敢下手?”
“先生,牛是用来耕地的……”
“可我有钱啊。”
“先生,若被朝中御史知道,弟子会被父皇责骂的。”
“你只是不小心摔伤了牛,屁大个事。”
“先生,君子远庖厨……”
“为了吃上牛肉,我们不必做君子,偶尔当个屠夫也不错。摸着良心说,你不想吃牛肉吗?”
李素节欲言又止,然后重重叹气:“……想。”
“那还等什么?”
李素节迟疑许久,咬了咬牙,抄起手边一根小木棍,闭着眼轻轻朝牛头上一敲……
波!
李钦载大喜,扭头喝道:“四皇子把咱家的牛伤了,快快上报官府,咱家要交罚金!来个人把牛牵出去宰了!”
刘阿四和一群部曲风一样窜了进来,二话不说牵起牛就走,转眼就没影儿了,动作干脆利落,来无影去无踪,仿佛事先演练了几百遍。
不仅李素节一脸呆滞,就连被牵出去的牛也莫名其妙。
李素节呆呆地看着这一切,道:“这就……把牛伤着了?”
李钦载沉声道:“伤着了,伤得很重,显然耕不了地了,只能杀了吃肉。”
“先生,是不是有点儿戏了?”李素节吃力地道。
“不儿戏,一切合理合法,咱家是守法公民,该给官府交的罚金一文也不会少。”
李素节叹了口气,喃喃道:“造孽啊……”
“等着,今日必能吃到香喷喷的牛肉,炖得烂熟的牛腩,可以下火锅的毛肚,煮熟拌凉菜的牛肚,牛百叶,还有一吸溜满嘴留香的大棒骨髓,啧,口水都要下来了。”李钦载一脸憧憬。
等不及了,起身便往后厨走去。
今天又是忙碌的一天,精神和肚皮都将无比充实。
……
别院今日开宴,全牛宴。
下午开始,后厨便忙开了,宰好的牛被分尸成各种零碎,李钦载亲自监工,就连大唐人从来不吃的内脏下水也不准丢了。
大骨头棒子炖了三个时辰,从中午炖到傍晚,汤汁里混杂着各种香料,变得又浓又稠,香味飘满整个院落。
牛腱肉切丝,小炒牛肉必不能少。
牛里脊切排,上辈子吃过的牛排也必须安排上。
牛肚牛百叶煮熟凉拌,混杂野菜和调料,再淋上香油,爽口又开胃。
丧心病狂的李钦载连牛鞭和牛蛋都没饶过,这个留给自己偷偷吃,烧烤撒上孜然,同样是美味。
下午时分,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学子们纷纷聚集在后院,像一群叫花子,可怜兮兮地蹲在地上,眼巴巴地望着后厨里忙碌的李钦载。
直到日头偏斜,火候终于够了。
李钦载从一口大锅里舀出煮得烂熟的大块牛肉,牛骨棒,还有一张张烙好的饼,一群学子急不可待地蹲在地上,捧着脸盆大小的海碗,一个个吃得大汗淋漓。
打发了学子,李钦载吩咐下人将各种做法的牛肉端进前堂。
前堂内,崔婕和金乡好奇地看着面前一盘盘各种手法烹饪出来的牛肉。
崔婕为难地道:“夫君,吃牛肉……不好吧?”
李钦载笑道:“牛都死了,肉都做成菜了,难不成我把做好的肉埋进土里,给它来个风光大葬?”
崔婕白了他一眼,嗔道:“为了吃牛肉,夫君也算煞费苦心了。”
李钦载瞥了金乡一眼,正色道:“不要胡说,纯属巧合,李素节不小心伤了牛,我忍痛宰了,忍痛吃它的肉而已,咱家是守法公民,从来不干违法的事。”
“妾身认识你以来,很少见你干过守法的事。”崔婕没好气道。
“夫人以前没吃过牛肉?”李钦载好奇道。
崔婕迟疑了一下,道:“倒是吃过几次,不过都是自家庄子的牛伤了……”
接着崔婕加重语气补充道:“是真的伤了,过沟时失蹄摔断了腿,才不得不杀了吃肉……”
“跟我一样都是忍痛杀了,忍痛吃肉?”
崔婕噗嗤一笑,就连金乡也微微勾起了嘴角。
“行了,肉都上桌了,再不吃可就矫情了。”
崔婕和金乡互视一眼,迟疑地下箸。
开始时二女还做出一脸难受和不习惯,第一口牛肉入嘴后,二女眼睛一亮,挟菜的速度渐渐快了起来。
最后索性放飞自我,释放本性,吃相也越来越不讲究了。
李钦载笑眯眯地看着她们,问道:“好吃吗?”
崔婕点头,含糊道:“好吃,夫君的手艺果真不错。”
金乡没吱声,在他面前仍维持高冷人设,但对面前的牛肉却分外热情。
三人正吃得酣畅,一名下人匆匆入堂,禀道:“五少郎,滕王殿下驾至。”
李钦载一愣,下意识望向金乡,眼神里透出疑惑。
你爹来讨债了?
金乡也有些惊讶,美丽的眸子浮出几分懵然。
李钦载朝金乡努了努下巴,扬声道:“就说我不在!”
崔婕惊讶道:“夫君,滕王殿下是县主的父亲,与妾身家族多年世交,夫君怎可避而不见。”
李钦载含糊道:“当初在并州时,我与滕王有点小摩擦……”
金乡哼了一声:“岂止是小摩擦。”
崔婕愈发惊愕:“你们……夫君在并州时得罪滕王了?”
李钦载干笑:“其实是误会,来不及解释了,我先避一避。”
金乡叹了口气,起身往外走,道:“我去迎父王。”
见李钦载有些慌张地打算开溜,金乡忍不住道:“李县伯,父王已经来了,你躲是躲不过去了,还是想想如何应付他吧。”
李钦载试探着道:“要不……下令部曲将你爹乱棍赶出去?”
金乡杏眼圆睁:“你敢!”
一旁的崔婕看了看李钦载,又看了看金乡。
为何气氛怪怪的?
第三百五十章 卑微滕王,登门讨债
豪奢的马车停在李家别院门口,随从掀开车帘。
身材略显肥胖的滕王推开随从搀扶的胳膊,双脚蹬空狠狠一跳,重重落地,地上顿时一片烟尘。
仰头望着李家别院高大的门楣,滕王咬了咬牙,一脸不忿。
“终于……直捣骗子老巢了!”滕王冷笑,想到被李钦载骗光了钱,心心念念的滕王阁化为飞灰,于是又悲从中来,仰天张嘴,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古怪的嗷呜,像极了半夜饿着肚子的狼。
金乡县主匆匆从门内走出,站在门外的滕王表情顿时不爽了。
明知道她是来拜访闺中密友的,但看着自己的女儿从一个有妇之夫的家里走出来,滕王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拒绝。
“父王为何突然来此?”金乡浑然不觉亲爹此刻丰富的心情活动。
滕王哼了哼,指着李家别院的门楣道:“本王今日来找那厮算账的!骗了本王的钱,以为躲到穷乡僻壤就能躲过去了吗?”
“对了,李钦载那骗子呢?本王亲临,为何不出来迎接?英国公府上子弟如此没礼数么?”
金乡脸色有些尴尬,本来她应该与父王同仇敌忾的,但这几日不知为何,对当初李钦载骗钱的事早已失了愤怒之心。
或许是闺中密友的情面,也或许是李钦载展现出来的才华,总之,金乡县主对李钦载实在提不起恨意。
父王名下田产商铺无数,钱来得容易,被人骗一点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父王,李县伯……身子不适,正在后院卧床,故而未能亲迎,让女儿代他赔礼。”金乡语气清冷地道。
滕王一呆。
本来只是故作姿态打算给个下马威的,但女儿这句话说出来,滕王可真生气了。
什么身份,什么立场,凭啥让我女儿代你赔礼?
“欺人太甚!李钦载,还钱!”滕王踮起脚尖,朝门内大吼道。
门口还站着李家的部曲,金乡顿觉尴尬极了:“父王,这是别人府上,不可失礼。”
滕王暴怒:“他骗我钱时为何不觉得失礼?本王上门讨要反倒失礼了?”
金乡无奈地看着他:“父王,钱是钱,礼数是礼数,不要无理取闹。”
滕王顿时炸毛了,这才几天,胳膊肘便往外拐了,悔不该让她独自来拜访崔家闺女,也不知这几日李钦载那混账又给女儿灌了啥迷魂汤。
满腔怒火不便向疼爱的女儿发泄,滕王只好指着别院大门跳脚:“李钦载,还钱!”
别院门外值守的部曲们面面相觑,一脸犹豫。
换了别人敢在李家门口如此胡闹,早被揍得生活不能自理了,可这位在门口撒泼的人却是滕王,天子的皇叔,实在不便动手,连劝都不敢劝。
滕王无所谓,丢脸这种事,只要脸皮够厚,它就不存在。
金乡却越来越尴尬,父王这撒泼的形象,实在让她有些羞耻。
领着滕王进了别院大门,滕王左顾右盼,目光所及任何摆设格局,都会不屑地嗤笑,一脸嫌弃的撇嘴,仿佛自己掉进了茅坑,不但茅坑脏,自己也脏了。
父女俩刚入前堂坐定,崔婕便匆匆从后院赶来,朝滕王盈盈一拜。
滕王这次倒是没撒泼,而是端起了长辈的架子,和蔼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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