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贼眉鼠眼
滕王一愣,然后失笑指了指他:“大半年未见,你这德行还跟以前一样,不过本王再也不会上你的当了,想从我这里再敲诈出钱财,简直白日做梦。”
李钦载冷不丁道:“殿下刚才说,给我家造成的损失,你愿十倍偿之……”
滕王又愣住了,脸色难看地道:“这个不算,该赔的钱,一文不会少。”
李钦载无所谓地撇了撇嘴。
滕王虽然莫名变得聪明了,可他还有一个恋爱脑的女儿呀。
以后李钦载缺钱了,只消搂住金乡县主说几句肉麻话儿,还怕她不将滕王的毕生积蓄送来?
大冤种你当定了,逃不掉的。
聊了许久,滕王宿醉的痛苦仍未缓解,见天色不早,滕王便起身告辞。
李钦载热情挽留,希望滕王殿下留下再睡一晚,今夜府里再举宴,为滕王透一透,然而李钦载的提议被滕王果断拒绝。
此地龙潭虎穴,不宜久留,仅仅过了一晚,自己便赔出去了不少钱,若再睡一晚,还要继续透一透,打死也不干。
王府的资产不足以让他支撑到明天了,万一今晚他酒后又干了什么过分的事,怕是只能回家变卖田产了。
见滕王去意甚坚,李钦载只好将他送出村口。
正要登上马车时,滕王终于忍不住了。
特么的大老远从长安跑来兴师问罪,结果兴师问罪的话半句都没说,反而莫名其妙赔了一大笔钱出去。
滕王越想越亏得慌,感觉这次来了个寂寞。
临登上马车前,滕王叫住了李钦载,眼神里带着几许杀意。
“李钦载,若下次教我看见你祸害我女儿,打断你的狗腿!”滕王声色俱厉地喝道。
李钦载被吓了一跳,还没等他回话,滕王却理也不理他,傲娇地哼了一声,钻进了马车里。
马车启行,缓缓驶向长安。
滕王坐在摇晃的马车里,嘴角露出了一丝快意的微笑。
此次甘井庄之行,虽然绝大部分时光过得稀里糊涂,而且还破了财,但刚才的最后一句话,终于还是不忘初心点题了。
就很圆满。
李钦载站在村口,看着滕王的马车远去,良久,才喟然一叹。
“看来以后只能让金乡祸害我了……这方面,她可以向紫奴取取经。”
……
深夜,李钦载照例将荞儿哄睡后,回到自己的卧房,上了床榻后,将熟睡的崔婕搂在怀里,然后,一双手开始不规矩地乱动。
今日的崔婕表现有点奇怪,似乎没什么精神,李钦载记得她晚饭也没吃几口,脸色更是比以前白了几分,看起来病恹恹的。
以往李钦载的手不规矩时,崔婕总是羞怯地欲迎还拒,最后干柴烈火烧成一堆。
可今晚李钦载上下其手半天,崔婕却将头埋在他怀里,轻声道:“夫君,妾身今日有些不适,不知为何总是没力气,胸口也堵得慌,夫君今夜还是饶了妾身吧。”
李钦载很懂事地收回了手,他是丈夫又不是禽兽,婆娘既然没兴致,自然不好相强。看崔婕的模样,应该是月事快来了。
这个时候,妾室的地位就比较重要了。
崔婕打起精神道:“紫奴派人传了话回来,新粮种之事紫奴立了功,陛下赐她青海湖五百里方圆的牧场和三百帐牧民,这次她离开就是带着随从去归置她的牧场了。”
说着崔婕恨恨地道:“太没规矩了,待她回来后,夫君定要狠狠惩罚她,该用到她的时候人却不在,什么破牧场,比服侍自家男人更重要么?”
第七百一十章 长安消息
崔婕是世家出身,在她的认知里,女人嫁了男人后,就应该安安分分在家相夫教子,去邻居家串个门都应该先征得丈夫的同意,这才是好女人的典范。
像紫奴那样一声不吭就跑到青海湖视察自己的牧场,这种行为简直是大逆不道,浸猪笼都不过分。
李钦载倒是觉得无所谓,他甚至有点欣赏紫奴的个性。
前世那个社会,女人真的能顶半边天了,职场上的女强人玩起命来比男人更剽悍,哪怕是单身女人,她们过的小日子也远比男人更精致。
三不五时出门旅个游,邀上闺蜜喝个下午茶,网店里偷偷买根狼牙棒,夜深人静时狠狠教训一下自己……
要男人干啥?完全没这个必要。
紫奴这样的女人若活在一千多年以后,一定也是个飒爽又潇洒的人,她的人生坎坷又精彩,浪费在高门大院里可惜了。
夫妻俩的观念不同,但李钦载也没有争辩的想法,婆娘发牢骚的时候,但凡智商正常的男人都应该无条件附和,而不是反驳。没学会这个人生道理,活该一辈子鸡飞狗跳。
“夫人放心,待紫奴回来,为夫我一定狠狠惩罚她,打她屁股一百下,把她屁股抽肿,让她每天撅着屁股丢人现眼。”李钦载信誓旦旦许诺。
崔婕噗嗤一笑:“夫君的心思太龌龊了,你那是惩罚么?美不死她。”
叹了口气,崔婕无奈地道:“紫奴没正式进门,名不正言不顺的,妾身倒还不方便管束她,夫君还是定个日子,走个过场,先将紫奴收进门再给她定规矩吧。”
“放心,绑也把她绑上喜堂,不服就揍,烧杀抢掠的事,我在吐谷浑干得熟。”
崔婕恨恨白了他一眼:“不想跟你说话了,总是没个正经!”
说着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崔婕睡眼惺忪地道:“奇怪了,今日为何如此困顿?干啥都没精神,心里也堵得慌,像憋了一股无名火……”
李钦载关心地道:“夫人应该是上火了,明日让阿四从长安城请个大夫来瞧瞧。”
“咳,夫人可要保重身子,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咱大唐的公主我估摸得收一半进门,那些公主们排着队睡你的夫君,就问九泉之下的你气不气……”
崔婕立马不困了,俏脸气得通红,咬牙切齿道:“大半夜的说什么混账话,我先把你送到九泉之下!”
说完崔婕掐住他的脖子,夫妻俩在床榻上滚作一团,打得可凶残了。
……
甘井庄的日子平静得像一潭死水,颇有几分“山中无岁月”的味道。
但李钦载特别喜欢这样的日子。
咸鱼嘛,就喜欢每天风平浪静挂在房檐下的日子,偶尔翻个面晒晒太阳,偶尔吹一阵风,淋几滴雨,而他,在阳光和风雨中像个入定的老僧,丝毫不牵挂外面的万丈红尘。
李勣派人从长安城带来了消息。
刘仁轨被罢官了,不仅被罢官,而且还被李治下令打了廷杖。
“廷杖”不是明朝独有的产物,这种刑罚实际上早在春秋战国就有了,只不过在明朝被发扬光大了而已。
臣子不听君主的话,专跟君主唱反调,论罪又没到抄家斩首的程度,坐牢流放都嫌太严重,于是廷杖便是最适合这种刺头儿的惩罚方式。
刘仁轨从侍中被贬到给事中,短短数日,又从给事中被一撸到底,还被李治打了屁股,这个消息委实有点惊到李钦载了。
详细打听之后,李钦载才知道,刘仁轨被贬为给事中后,不但没有学会乖巧,反而一发不可收拾,接连上了十几道奏疏,向李治劝谏封禅泰山的危害。
正陶醉在自己文治武功的功绩里洋洋自得的李治,这个时候怎么可能听得进刘仁轨的劝谏?
于是,十余道奏疏如石沉大海,毫无下落。
刘仁轨气疯了,天子居然不听劝,这是礼崩乐坏的先兆,绝不能忍!
于是耿直的刘仁轨干了一件作死的事,他独自一人跪在太极宫外求见李治,跪了整整一夜,谁劝都不好使。
李治被逼无奈,只好召见了他。
刘仁轨进殿见到李治后,立马开始细数封禅的弊端危害,而李治却听得不以为然。
李治的态度深深地激怒了刘仁轨。
刘仁轨暴怒了,在大殿上跳起来,指着李治的鼻子大骂三声“昏君”。
三声昏君把李治气得脸色铁青,可是长久以来的良好涵养,李治还是忍住了弄死刘仁轨的念头,甚至大度地不想与他计较。
然而刘仁轨的作死之路仍未停止。
骂完昏君后,刘仁轨又说了一句话,“陛下昏智独断,不纳良谏,逊先帝甚也。”
用大白话说,你这个独断专行不听忠言的昏君,比你爹差远了。
刘仁轨说完,仿佛点燃了炮仗的引线,李治原地爆炸了。
这句话可是扎扎实实戳痛了李治的肺管子,气得他差点当场犯病。
很伤人,也很严重,刘仁轨狠狠触到了李治的逆鳞。
登基十余年,李治深知天下人都拿他跟李世民做比较,相比天可汗陛下生前创下的赫赫威名和功绩,李治在天下人的口中自然样样比不过他爹。
而这个敏感的话题,也永远是李治的忌讳,他很讨厌天下人拿他跟李世民比较,更讨厌天下人说他处处不如李世民。
所以朝臣们私下纵有议论,但从来没人敢当面跟李治说,你比你爹差远了。
现在,刘仁轨捅破了这层窗户纸,这比指着李治的鼻子骂娘更严重。
君臣之间的矛盾顿时尖锐升级,李治满怀杀机,刘仁轨凛然不惧。
二人僵持良久,李治终于还是克制了弄死他的冲动,从齿缝里迸出一句话,罢官免职,拉出宫门外,当众廷杖十记。
平心而论,刘仁轨真的是命大。
换了个心胸稍微狭窄点的皇帝,这会儿全家老小都被剐成一片一片的了。
暴怒的李治能克制冲动,恢复理智,只打了刘仁轨十下屁股,实在算得上仁君了。
国公府派来的人将前因后果说得很详细,李钦载听完后幽幽叹了口气。
老刘同志是失恋不想活了吗?
第七百一十一章 探望
李钦载欣赏刘仁轨的为人,这样的人属于朝堂里不可多得的一股清流。
他性格耿直,坚守正义,为了是非曲直不惜以身殉道,九死而不悔。
是个好人,心里也确实装着芸芸苍生,李钦载也欣赏,但他绝不会效仿。
有的人只适合远远欣赏,千万不能学,毕竟他的作死之路是不可复制的。
将来荞儿长大后若入朝为官,敢学刘仁轨一定把他的狗腿打断。
嫌命长了可以自己拴绳吊颈,自己作死挑衅皇权也就罢了,何必连累全家跟着倒血霉。
“老刘是个好同志。”李钦载轻飘飘扔下一句评语,然后转身就打算回后院。
朝堂里的沸沸扬扬,李钦载并不关心,他的目标不是星辰大海的征途,而是鸡零狗碎的岁月静好。
没错,李钦载的岁月静好,是刘仁轨在默默为他负重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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