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贼眉鼠眼
总之,一切以崔婕肚里的小侯爷为重,他可是未来的爵位继承人,绝不能有半点闪失。
“可是妾身还是想吃夫君亲手做的菜……”崔婕委屈地嘟着小嘴儿,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孕妇受到了多么非人的虐待。
天可怜见,这个孕妇要是会后空翻的话,早就骑在李钦载的脖子上撒尿了。
李钦载堆起了满脸的假笑:“夫人想吃什么,为夫这就给你做去。”
孕妇的心情很重要,李钦载不得不承认,这个阶段的崔婕,自己惹不起她。
崔婕高兴地道:“妾身想吃糖醋鱼……夫君做的糖醋鱼特别好吃,酸酸甜甜的,很爽口呢。”
李钦载掰着手指默算,酸儿辣女,喜欢吃酸的,莫非真怀了个小子?
不过这年头没有辣椒,缺少实验数据,如果有的话,说不定她更喜欢吃辣的……
“为夫这就给夫人做糖醋鱼。”李钦载无比乖巧地道。
“夫君再做一道鸡翅,荞儿喜欢吃鸡翅,妾身稍停给他送去。”崔婕又叮嘱道。
李钦载点头。
崔婕终究是冰雪聪明,她怀孕了尤其关注荞儿的心情,怕他会有一些落寞的念头,若再出现一声不吭跑到他娘坟前的事,崔婕会更内疚。
糖醋鱼和鸡翅很快做好,崔婕亲自给荞儿送去鸡翅后,才回到后院享用糖醋鱼。
最近崔婕的胃口有点怪,有时候食量很大,一顿能吃不少,有时候又粒米不进,吃啥吐啥,孕吐反应很激烈。
吃或是不吃,啥时候吃,啥时候吐,完全随机。
看着崔婕大快朵颐的样子,李钦载稍稍安心,显然今日崔婕的食欲不错。
掏出一块洁帕,给吃得满嘴黑乎乎的崔婕擦了擦嘴,李钦载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
崔婕也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自己又擦了擦嘴儿,维持自己世家女的仪态。
李钦载陪着崔婕将整条糖醋鱼吃完,崔婕满足地抚了抚肚子,舒服地叹了口气。
突然,崔婕冷不丁道:“明日便是朔望朝会的日子,夫君该动身了。”
李钦载一愣,惊讶地道:“夫人怎会……”
崔婕白了他一眼,道:“妾身虽有身孕,可也不是诸事不理,长安城里的风声早就传到咱庄子里来了。”
握住李钦载的手,崔婕的手心微凉,抬眼深情地看着他,崔婕轻声道:“夫君为民请命,不惧触怒天颜,妾身以夫君为傲。”
“我崔婕的夫君,不仅是盖世无双的英雄,也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心怀悲悯,拯救苍生,明日朝会后,无论夫君会是怎样的结果,妾身都与夫君共担之。”
崔婕朝他嫣然一笑,道:“妾身连行李都收拾好了,若天子贬谪流放夫君,妾身与夫君同往,荞儿便将他留在国公府,请爷爷代为管教。”
李钦载反手握紧了她的手,低沉地道:“夫人不必如此,你还怀有身孕……”
崔婕眨眼:“夫君会因为妾身怀有身孕,而放弃参加明日的朝会吗?”
李钦载沉默半晌,叹息道:“对不起,夫人,我实在……”
崔婕打断了他的话,轻笑道:“既然夫君不会放弃,妾身愿与夫君共进退,夫妻本该共赴患难,妾身若连大义与私情都分不清楚,怎有资格做你李景初的结发妻子?”
抬眼深深注视着李钦载,崔婕的眼中有爱慕,也有决然。
“夫君,放心去吧,妾身在庄子里等夫君的消息。”
将李钦载的手缓缓移到自己的小腹上,崔婕满脸甜蜜地道:“咱们的孩子将来出生后,也会以夫君为傲,妾身希望他长大后像夫君一样,俯怍不愧天地。”
……
与崔婕道别,李钦载走出卧房的门,心情有些沉重。
这一次或许是他穿越以来遇到的最艰困的时刻。
而崔婕恰恰在这个时候有了身孕,如果明日朝会遇到最坏的情况,李钦载当廷再次触怒李治,也许他真会被贬谪流放,崔婕若铁了心要跟他一起走,身子怎会受得了颠簸?
有那么一瞬间,李钦载甚至想放弃参加明日的朝会。
家庭与妻儿,是男人的铠甲,也是男人的软肋。
当得知崔婕有了身孕的那一刻,李钦载承认自己的心确实软弱了许多。
不畏死,不惧难,最怕的却是自己舍生取义之后,妻儿怎么办?凭什么妻儿要为自己的正义凛然买单?
可是,当崔婕亲自将他送出门时,李钦载知道,这件事必须继续下去。
论舍生取义的精神,崔婕这个古代的女子做得比他更彻底,相比之下,她才是最伟大的。
李钦载走到前院时,方才瞬间的软弱与迟疑,已化作昂扬的斗志。
简单的行装已收拾好,崔婕似乎早有准备。
李钦载眼神坚定地叫来刘阿四,让他召集部曲随他进长安城。
走出别院大门,李钦载脚步一顿,赫然发现大门外黑压压站着一群人。
李素节,李显,契苾贞等学子们静静地站在门外注视着他。
见李钦载出来,李素节带头朝李钦载行礼。
“先生,弟子愿与先生同往。”
李钦载皱眉:“同往什么?知道我要干啥么?你们没事凑啥热闹,都滚!”
李素节向前跨了一步,掷地有声地道:“弟子当然知道先生要作甚,先生为苍生请命,功德无量,弟子不才,愿与先生同进退。”
身后的学子们异口同声道:“弟子愿与先生同进退!”
第七百三十六章 回京
李素节等人眼神坚定,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拦在李钦载的面前。
李钦载笑了,心里确实有点感动,自己对这群小混账平日里没半句好话,教学问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没想到小混账们对他却如此忠心耿耿。
“你们……别这样,搞得太煽情了,我以后怎么好意思骂你们?但是不骂你们的话,我的人生又失去了意义。”李钦载叹息道。
李素节挺胸道:“自古以来,弟子求学哪有不挨骂的?我们都知道先生是为我们好,骂得再难听也是先生的一番苦心。”
“师徒如父子,今日先生有难,弟子岂有坐视之理?我们愿与先生同往长安城。”
身后的小混账们也纷纷行礼:“愿与先生同患时难。”
李钦载眯起了眼:“你们知道我要去干啥吗?”
眼神朝众人一扫,道:“你们的祖辈父辈皆是朝中权贵,我今日所为,是要得罪人的,你们自己冲动也就罢了,难道要给自己家族惹祸不成?”
说着李钦载又盯住李素节和李显,道:“我今日要去跟你们父皇吵架,说不定你父皇还会揍我罚我,你们跟去做甚?看你们父皇发怒还是看我挨揍?”
李显大声道:“父皇若要责罚先生,弟子愿代先生受罚!”
所有弟子也纷纷附和,愿代先生受罚。
李钦载沉默半晌,突然笑了笑:“诸位的心意我领了,口头上表达一下我已很感动,说说可以,别玩真的,都回学堂好好读书,我若回不来了,让李敬玄教你们。”
众人心头一紧,但李钦载却根本不搭理他们,招呼部曲转身便上马离去。
别院门口,李显看着李素节愕然道:“事情已如此严重了么?先生说他可能回不来了……”
李素节脸色阴沉地道:“父皇欲封禅泰山,今日朔望朝会,先生要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谏止父皇,若先生言语惹怒了父皇,后果很难说……”
李显迅速与李素节对视一眼,无声之中,同父异母的兄弟俩已有了默契,然后各自点了点头。
“来人!备马,我要回长安!”李显大喝道。
小混账们在甘井庄求学,当然不可能是孤家寡人,各家都有禁卫或部曲随侍左右。
李显带了头,其余的小混账们如梦初醒,纷纷叫来自家的部曲备马。
李素节和李显当先翻身上马,众弟子跟随,追着李钦载而去。
……
李钦载骑在马上,心情有些沉重,今日出门他已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对妻儿,对学生,他都像跟他们交代后事,颇有几分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意味。
“五少郎,您的弟子们好像追上来了,跟了咱们一路……”刘阿四大声禀道。
李钦载扭头往后一瞥,道:“这群混账……我又不是肉包子,他们还跟着我干嘛?”
想了想,李钦载摇头道:“罢了,赶不走就让他们跟着吧,朝会是在明日,今晚他们回了家,他们的祖辈父辈会教他们做人的。”
两拨人马很快赶到了长安城。
李钦载也没跟李素节他们照面,径自回了国公府。
国公府内的气氛有点反常,下人们没精打采,吴管家耷拉着脑袋坐在耳房里,浑浊的老眼无神地望向大门外的人来人往。
李钦载刚下马,吴管家两眼一亮,像一只油光发亮的大耗子窜了出来,李钦载双脚刚落地,吴管家的手便搀扶上来。
“五少郎可回来了,老公爷和二郎他们都在后院等您呢,话说最近几日不知咋了,长安城里的味道不大对劲,市井坊间对咱们国公府的议论不少……”
吴管家一边絮絮叨叨地啰嗦,一边将李钦载引进门。
李钦载却轻松地笑道:“天塌不下来,咱国公府可是金子招牌,还怕它垮了?”
吴管家笑道:“五少郎说的是,咱家不说老公爷和二郎这一辈儿,单论年轻一辈,出了五少郎这等栋梁英才,咱李家后继有人,天大的风浪都能撑过去。”
李钦载拍了拍他的肩:“说得好,老吴放心,管家这碗饭,不但你能捧一辈子,你的儿子孙子都能接上,咱家只会越来越兴旺。”
吴管家兴奋得浑身一抖,忙不迭朝李钦载道谢。
自己的饭碗当然没问题,但五少郎提到了自己的儿子孙子,显然老吴子孙后代的饭碗也稳了。
以五少郎如今在国公府的分量,他的一句话可比他爹管用,几乎跟老公爷一样落地生根了。
于是吴管家腰躬得更深了,堆起满脸褶子的笑容,像给倭寇带路的皇协军似的,一路殷勤地将李钦载送到后院拱门外。
国公府后院书房,李勣和李思文都在。
二人对李钦载突然回京一点也不意外。
明日便是朔望朝会,那小子既然选择了直言谏止,甚至已经触怒了李治,但以他的脾气,肯定不会半途而废。
明日的朝会,那小子肯定要参与的。
进了书房,李钦载朝二人行礼,李勣捋须颔首,李思文却哼了一声。
李钦载眨眨眼:“爹,孩儿好像闯祸了,您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抄起兵器满院子追杀我吗?”
李思文一愣,然后冷下脸道:“本来不打算揍你的,但你既然主动要求,我便让你求仁得仁,来人,送棍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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