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荆柯守
似乎是因吃了不悔“橄榄”缘故,她直奔河堤,向河面张望,只见上面经常有船经过,却不见熟悉的船,它“唧唧”两声,沿着船队方向在岸上飞速穿过,又跑出一小段,就已闻到了属于叶不悔的淡淡的气息。
其实距离应该还是差得很远,但已可以明确方向,不怕找错路了。
“不好,它又追上来了!”就在这时,一股可怕的妖气已从后面追来,小狐狸知道这种大妖的可怕,只要被它的气息扫到,就等于定位,它再追上来,擒拿自己只在顷刻之间。
小狐狸一咬牙,半片紫檀木钿漂浮起来,闪着淡淡青光,只是一转,它身上就多了个罩子。
妖气扫过,在罩子上穿过,却没有任何反应。
妖气很不甘心,又来往扫,还是没有任何发觉。
小狐狸也不理回,奋力指挥四只狐腿奔跑,飞快的穿过河堤,这件至宝,十分不凡,哪怕她无法完全掌控,可在她的操控下,依旧形成了一道无形屏障。
这屏障可以扰乱敌人的判断,这就是在给逃亡争取时间!
屏障形成,半片紫檀木钿就再次缩小,回到小狐狸的体内,重新藏于元神中。
又跑了一段路,前面又再次人烟稀少起来,这让小狐狸心中的不安升起。
在村镇,虽她需要隐身穿行,耗费灵力,但人气也可以成屏障,隔绝自己的气息。
特别是县城府城,一进入,就似乎是鱼入大海,但很容易被困死在里面,它不敢躲进去,而人烟稀少就又很容易发觉。
半片紫檀木钿,可不是时刻能动用,自己一天仅仅二次而已!
因此小狐狸快速朝着前方奔跑,只要找到苏子籍和叶不悔就行,它有点后悔自己擅自脱离了。
“咦?前面码头竟然有一队官兵!”
沿河有沙滩,满是枯茅,大魏时,这些沙滩地也开垦过,现在大郑开国,虽有30年,但人口还没有太多,自然顾不得了。
这时可以看见一个简单的码头,大概是渡口,小狐狸微微喘气,不敢停歇,心里盼望着苏子籍的船能暂停一下,等等她,这时前方突然出现一队人马,就似乎是雪中送来的炭,让她眼睛一亮。
这队有二十余骑,身皮甲,手持长刀,只是看起来有些狼狈,无论是为首穿着甲胄的年轻人,还是跟着兵卒,身上都环绕着煞气!
“唧唧”小狐狸眼一亮,这不是寻常兵卒能有,唯有保家卫国立下战功的人,才能有与国运相通的感觉。
它有半片紫檀木钿,可以靠近,但很多妖,哪怕大妖,要无必要,也不愿意靠近,因为会让妖怪感觉不舒服,甚至受伤。
就算这样,以前它是不愿意靠近,毕竟这些人有个坏习惯——见兽就狩。
现在却正好,它逃串入了骑队附近。
果然,出了村子又追上来的妖气,在她隐形窜进骑兵中,立刻在附近巡查,却并不直接扫到骑兵。
几瞬后,孙不寒落在了一处稍高的地形上,朝着看去。
看到的与感应到的相符。
“杀!”就见两队骑兵在相互厮杀,一个身穿甲胄的年轻将领,手持长刀,正格开一支射来的暗箭。
而在身侧的骑兵,正与敌人在战斗。
围住的追兵人数几十,可短时间内显然拿他们没办法,两队人都不说话,只是沉默相杀,每一次交战,都有人摔下去。
地上已丢着十几具死尸,明显已杀了一阵,不过却没有狐狸。
“难道是我猜错了,她并没有逃向这里?”孙不寒看着这一幕,对这种相杀毫无感觉,两股骑兵气性相似,无非就是人类内杠。
妖怪见多了人类内杠,父子且相残,何况同一军营,只是有些惊疑。
“可恨!”
小狐狸,论修为远不如自己,自己都不愿意贸然过去,它难道就敢?
可不是躲入这群人中,自己不该找不到小狐狸的踪迹,但即便一时找不到,孙不寒还是不甘心就此离开。
才打算再靠近些,一股煞气就与妖气起了反应,骑兵中就隐隐传来一阵厉啸声,如虎吼,似龙吟,又似是金铁碰撞,连连“铿锵”,朝孙不寒直扑过来,这威力对妖怪来说,本还小了许多,可是孙不寒不同,又受了伤,给这一冲,不由闷哼一声。
手的皮肤已被这气息灼伤,起了血泡。
“太可恨了。”
“鬼神之道,竟然有这样致命的缺陷么?是天然这样,还是龙君当年故意留下的后门?”
孙不寒恨恨的想着,其实它也知道,应该是天然的缺陷,鬼神的本体是虚体,更易被这种气机克制。
而普通妖怪有实体,虽这种气机也会搅乱妖气,使其战斗力大减,甚至显出原形,但比鬼神好多了。
这地不能再待了。
“就不信你能躲到天涯海角!”孙不寒冷冷低语了一声,随即消失不见,始终没有想了解两队官兵为什么相互杀戮的兴趣。
第191章 搅人美梦
也许昨夜没有睡好,这日清晨醒来,苏子籍就觉得身体不太爽利。
头昏脑涨不说,还有些干呕,精神也萎靡不振,这种不舒服,莫说在修炼蟠龙心法后,就是之前,学过苏家拳法,也很少有了。
他摸了下自己的额,没发烧,撑身体走到甲板上吹风,结果不知道怎么,一股烦闷感觉就直冲上来,让他哪怕望着面前碧波,都觉得难受。
“这是病了?我这样的体质,突然病了,可不正常,可想找出原因,也不容易,总不至于是因吹了风受了凉吧?”
方文韶得知苏子籍不舒服时,已是中午,他和前几日一样,请厨子将饭菜送过来,与苏子籍、叶不悔这对小夫妻一同用餐。
一打照面,就蹙了眉:“苏贤侄,你这脸色怎这样苍白?”
苏子籍笑了下:“拙荆上午就去请了陈大夫过来,说并无大碍,只是有些着凉,或是昨夜吹了风。”
陈大夫是跟方家船队的大夫,医术不错,在方家开的医馆里是坐堂大夫,这次跟着来,也是因方文韶的缘故。
话说,举人上京赶考,最怕的就是生病,历代上京举子中出事,十之八九就是这原因。
陈大夫随行,也是由于方文韶年纪不小了,旅途劳累,怕出意外。
当然方文韶也说了,这次不中,也就不赶考了。
方文韶对陈大夫的本事自然相信,一听就放了心。
只是着凉,不是大事,就怕拖成大病。
想到苏子籍的才学,这可是中进士的苗子,方文韶欣赏苏子籍,自然不希望苏子籍错过这次的考试。
所以他沉吟片刻,就说着:“我们是一路水路,时间还有多余,正好船上需要补给一些东西,再往前走大约几里,就到一个码头,旁应该就有旅店,我们今日早些靠岸,你到了旅店,就好好睡一觉。”
苏子籍立刻向方文韶道谢。
“你我何须这般客套?”方文韶捋着胡须说:“有你陪着,这几日,才没有那么烦闷。”
“你不知道,往年我带着惜儿行船去府城,与他聊些诗词书画,他就能气得我吃不下饭,唉,若有你一半才学,我也心满意足了。”
这话是真心,方文韶已经考了三届进士,自然也见多识广,苏子籍的才学与自己已经在一个水平线上,论渊博还超过了自己。
有一半,就能中举。
对儿子方惜,能中举,他就很安慰了。
“这就是伯父你自谦了,方兄才学,在一县学子中都是出众的,我与他交往时,也时常向他请教。”
这话倒是不假,苏子籍并不是傲慢之徒,也并不认为身为举人,就一定在才学方面处处胜过秀才、童生。
三人行必有我师,方惜当年能传出才子之名,靠的可不只是父亲的名头。
那也是有着真才实学,尤其在杂学方面。
方文韶这般年纪,平日里也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自然能看出,苏子籍说这话时,是客套,还是真心。
也因此苏子籍这番话,让方文韶的心里也有些舒坦。
再欣赏别人家的孩子,也不代表着就喜欢贬低自家孩子,苏子籍这种态度,让方文韶觉得,方惜当初的确是有着狗屎运,才恰好结交了苏子籍。
这人的脾气秉性,要是在三十岁以上,还不算太出奇,现在十八岁都没有到,这实在了不得。
“特别是这克制。”虽知道两人的父亲都在今年去世,但魏郑虽也有避孝期,不过三个月,现在早过了。
十五六岁正是血气最方刚时,少年知慕少艾,两人又是夫妻,还没有圆房,的确是很了得。
二人又闲谈了几句,方文韶就出去了,停船也得提前下达命令,不是随便的事,大概一盏茶,前面出现一个小码头,方家这些船都陆续靠岸,抛锚。
方文韶带几个随从,陪着苏子籍、叶不悔往下走。
大概是这边挨着河,吃穿用度,皆因河而有,走在码头这条路上,能看到一些小商贩贩卖着与河相关的物件,淡水珍珠、鱼形龙形的木雕塑像,苏子籍按了按太阳穴,恍惚间,又想起了这几日梦里的情形。
连着好几日,他都梦入龙宫,似乎一动不能动,而耳畔还有人说话,明显知道是篇表,却记不清内容。
“但恍惚似乎听见了大魏这词。”
“这是以前的记忆,还是现在有前魏的余孽?”说实际,对这些前魏余孽,苏子籍心情有点复杂,自己是前朝宗室,似乎应该站在大魏立场上,应该赞许这种忠贞。
可大郑立国30年,正是蒸蒸日上,日出东方之时。
前魏余孽许多行动,已经算得上是倒行逆施,别的不说,一旦有动乱,百姓何辜?
更可恨的是,面前趴着呼噜睡觉不理会他的幼龙。
那场景,既像是梦,又不像是梦,反正与以前梦入龙宫教导幼龙时有着一些不同。
但要说哪里不同,苏子籍想,或是这几日的梦,更玄妙一些,醒来后能记住的内容也更少一些。
唯一被他铭记于心,居然是幼龙的体型?
“总觉得几日不见,幼龙竟胖了一圈。”苏子籍哭笑不得地想着。
但这又算是什么重要发现?
“还不如幼龙的出身来得令人震惊。”
自上次知道,这幼龙很可能是魏世祖的女儿,他就总觉得全身不舒服,看见她时,心情也颇为复杂。
“这要真是如传闻那样是魏世祖的女儿,且不说前任龙君是雌是雄,就说,我与这幼龙的辈分……啧,难道她竟要直接升级成我的祖姑奶奶不成?”
呵呵,祖奶奶什么,他是绝对不可能喊的,绝对!
才想着,一家旅店已到了。
“莫看这里偏僻,但已是附近最好旅店了。”方文韶摇摇头,有些可惜说:“这旅店要是建得再大一些,或这里能有一两个村落,码头与村落互相关照,或这码头,早就发展起来了。”
哪像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唯一一家还能入眼的旅店,距离码头两里,这不是将财往外推么?
第192章 夜遇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