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太子 第153章

作者:荆柯守

  “居然拉回一头野羊?好运气!”孙百户转头一看,发现一头被硬拉回来的野羊,正与几人较劲,想要逃走。

  与家养的羊不同,这种野羊一看就很凶猛,犄角也很尖锐,被戳到,怕是身上就要多个窟窿。

  直到有人捧着罐跑过去,拉羊过来的一人才一刀,给野羊抹了脖子。

  “快接!这野羊血可别浪费了!”应是有人喜欢这东西,拉羊回来的人,还不忘叮嘱用罐子接血的同袍。

  孙百户则已给羊寻了个吃法:“直接烤了,到时均分!”

  因在野外,除了干粮也没有食物,这野羊的确是解决了问题。

  滋滋作响烤羊,苏子籍与孙百户继续“分赃”。

  四支马队,还不算土地与住宅,一共抄了八万四千两,有现银,有银票,还有轻便的绢布,可见这两年,西南马队走私之富。

  八万四千两雪花银,足以养活西南军一段时间了,要知道,这次朝廷给西南运来的军饷也不过八十万两,这二天三夜抄出的银子,就是大军饷银的十分之一。

  如何不让人震惊?

  当然,这也是由于六支马队,知道这钱满是血,所以多半换了银票,铸了私银,在土地和住宅上花的不多,以准备一旦有事,就迅速转移,才有这样多。

  正常的大户是反过来,土地很多,现金很少。

  也就是这八万四千两上交了一半四万二千两给朝廷,又有二万一千两交给赵公公,说不定赵公公也会献给皇上一部分。

  剩余的二万一千两,又有5000两是给郡兵辛苦费和抚恤,每人少者30两,抚恤多者100两。

  到孙百户手里只留一万六千两,让他还觉得能承受,否则这样大数额,以他的谨慎,怕都要觉得烧手,不敢去拿了。

  “苏公子,你的是八千五百两,银子你怕是不好带回京,后面查抄有一些银票,是在京城也能兑换,我算了下,恰够给你。”

  说着,就掏出一叠银票,大额小额都有,厚厚一叠递给了苏子籍。

  苏子籍连数都没数,就收了起来。

  见此,孙百户自然更舒服一些,听着苏子籍问:“听说京师房价昂贵,是不是这样?”

  “苏公子,您迟早要在京城定居,其实房子的话,便宜的150两的小院也有,可是您是当官的,不能和普通百姓一样,这有失朝廷体统,起码要买个四合院,或就要1000两!”

  “京官的生活清闲,但工作就是聚宴,不赴席、不宴客、即不列于官场,因此清淡些,少说一年也一二百两的应酬。”

  “京官经常需要出入宫廷和重要衙门,仪表讲究很多,总穿旧几套就会被人笑话,这至少又得几百两。”

  “还有车马费、牛车,仆人,许多场合总不能徒步参加,一年加起来或又要七八百两。”

  “因此一年没有一千五百两,算不上体面。”

  “也亏您得了这笔钱,要不,中了进士,入了翰林,还得苦熬五六年。”孙百户得了不少银子,心情很好,介绍着,听得苏子籍若有所思。

  等孙百户去亲信分钱,苏子籍也叫过野道人,又掏出银票,直接数出三十张,塞给野道人。

  “这些银票,最大额是一百两,一共三十张,全都给你。”

  “这次能剿灭四支马队,你有首功,不是你,也不能抄到这些多的银子。”

  “我暂时无法明面为你邀功,但你也不能白辛苦一场,三千两,算是你的酒钱,且拿去!”

  “公子,这……”三千两的酒也未免太贵了点,被数额晃花了眼的野道人,还有心情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这银子我不能收,就是我的分内事,既是分内事,又如何能收这钱?”野道人将目光从银票上拔出来,推辞。

  苏子籍再次推回来:“这点钱不算什么,你不收,赏罚如何分明?再说,京城住大不易,你怎么在京城生活?”

  野道人看向苏子籍,在目光里看到了笑意以及严肃,一迟疑,就跟着笑了起来。

  “谢公子,那我就收下了!”野道人这次接过来塞进怀里。

  二人说着话,见野羊距离烤熟还需要等一段时间,野道人趁机对着苏子籍提醒:“对了,公子,这马队走私,要说钱之栋完全不知情,我觉得不太可能。”

  “六支马队,都有过贩卖武器给敌酋的生意,这可不是小生意,是每次都上千两的大生意,那么多武器又从哪里来的?”

  “沿途的关卡检查,这些马队又是如何通过?”

  “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事,钱之栋或是拿了好处,或是想要跟敌酋做戏,好一直从朝廷里得好处。”

  “还有着几封信,是之前搜到,信的内容我看过,看着似乎并无不妥,但应该是有暗语。”

  野道人说着,就顺手将几封信递上。

  苏子籍拆开了,一一看过,皱眉:“这信看着没有异常,可真只是日常寒暄,又何必写这么多封,而且都留着?”

  “看着倒是留下的把柄,早知道就拦着不要斩杀了全部。”

  但又一想,就算是留下活口,真看出了这些信的秘密,单靠这些信,也扳不倒钱之栋。

  他等的其实是一个机会。

第270章 前线出事

  钱之栋这样心高气傲又养出野心的人,胆子必极大,怕不会甘心在文字上动一点小手段,估计会干一大票。

  可机深祸也深,到时反噬必是猛烈。

  “放心吧,他怕是没有这个撒威风找我们麻烦的机会了。”想到这里,苏子籍冷笑。

  二人正低声交谈着,突住了口,看向远处,稍后,夜色中疾来一骑,速度极快,因远远看去,就能隐约看到官兵样式,虽戒备,没有出手,转眼疾行的战马就已到众人跟前。

  马上的人没等马站稳,就翻身下马,踉跄了一下,但顾不上,急急对着孙百户说:“大人!出事了!”

  “什么事?”孙百户见是自己命令留守在大营里的人,心里顿时沉了一下。

  疾行而来的人急急说:“是两位钦差出事了,据说是因冒进,此刻大军被围在了饿狼岭!”

  听了这话,两人顿时色变。

  孙百户是跟着赵督监出来,钦差出事,就是后台要完,立刻急了,别看现在顶的住,威风的很,钦差一出事,钱之栋杀他们和杀一条狗一样容易——单是护卫钦差不利,就可直接杀头。

  不过,孙百户面上却还绷得住,立刻看向苏子籍:“苏公子怎么看?”

  却见苏子籍只微蹙眉,问报信的人:“钱大帅呢?”

  “听人说,钱大帅当时发现埋伏,立刻后退,所以没有被围。”

  “因着怕同样中了埋伏,钱大帅的大军已是向后撤退了十里,与敌军呈对峙姿态。”

  果然是这钱之栋出手了。

  或者说出手是冤枉了,但眼看着两个钦差,因连连大胜而起了骄躁之心,却不发一言,坐等失事,这肯定有。

  苏子籍立刻到自己马前,顾不上吃烤野羊,直接翻身上马,对孙百户说:“事不迟疑,快走!”

  孙百户动作利索,也跟着上马,还是问了一句:“我们现在去哪?”

  马上少年冷冷回答:“去秦凤良处!”

  秦凤良算是钦差队伍到了,第一个主动向钦差靠拢的西南军大将,孙百户心下一转,就明白了苏子籍的意思。

  就看那钱之栋居然只是撤退,而没有一丝一毫营救钦差举动,虽说可以解释为谨慎,与冒进的钦差一比,还更显英明,但往深了想,那就容易想到一些不太妙的事了。

  至于秦凤良,虽不一定真心靠拢钦差,但在这情况下,也的确是唯一能确定不会与钱之栋勾连的西南军大将了。

  很快就将这些想清楚,孙百户自然也就没再多问。

  他也想看一看,这位苏公子苏举人,打算带着他们去做什么。

  野羊还没烤好,就被直接弃之不顾,几十骑以极快的速度朝秦凤良的军营奔驰而去。

  “你说,此时秦凤良是否已得到了消息?”奔驰一路,苏子籍已能看到前方的军营,将马的速度稍稍放慢,问着孙百户。

  孙百户迟疑的说着:“我们皇城司打探消息以及传递消息都比西南军强,此时我们才刚刚得知此事,秦凤良就算察觉到不对,若钱之栋有意拖延,未必就能立刻知道。”

  毕竟,秦凤良与钱之栋之间有深仇大恨,钱之栋怎么可能第一时间将消息传给秦凤良?

  压着的话,想要立刻得知山里的战事,就不那么容易了。

  苏子籍点头,此时军营已近,再不多话,再次调高马速,疾奔过去。

  “站住!什么人!”军营门口的营兵刚刚换岗,就看到晨辉中有几十骑疾驰而来,呵斥间,一骑就已近在眼前,立刻就要阻拦,而营兵同样大叫着,呼来同伴。

  “你们在外面等着,切记不可跟入军营!”苏子籍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声,一踹马肚子,加快速度,战马一跃,竟从几个营兵头上飞过。

  “皇城司办事,事关紧急军情,休得阻拦!”孙百户对苏公子一冲而过根本不解释的行为倒没有意见,反还觉得这很合自己口味。

  毕竟皇城司平时也多是嚣张惯了,看不上畏畏缩缩的行事。

  “皇城司?!”聚拢过来的营兵都一呆。

  等看到孙百户已翻身下马,并且还掏出腰牌让给他们查看,顿时就没了主意。

  皇城司可是个威名赫赫的机构,就算是营兵也早就如雷贯耳,听到了这样的名号,他们谁敢再阻拦?

  就算真要拦人,那也得是武官,他们就只能缩着了。

  见他们被自己直接吓住,孙百户闪过一丝不屑,就招呼部下下马休息,同时等着苏子籍出来。

  心里沉思:“苏公子不让我们进营,是何用意?”

  “难道……”想了良久,才想到一处,孙百户不由打了个寒战:“难道这些读书人,心思就转的这样快,想的这样深?”

  此时苏子籍已纵马直接飞驰到大帐前。

  一路上,有阻拦,都被他一声“军情紧急,让开”给吓住。

  直到苏子籍在帐前翻身下马,才有人围过来,武官恰是见过苏子籍,只一分辨,就立刻认出了身份:“你是……钦差随员苏解元?”

  这位可是跟着钦差队伍到来的太学生之一,因秦凤良靠拢两位钦差,特别吩咐过下属,见着钦差看重的人,都要客气一些。

  而这苏子籍,是随队的两个太学生之一,似乎被两位钦差看重,自然都稍稍调查过,也知道对方相貌。

  “我有紧急军务,耽误不得,快带我立刻去见秦将军!”苏子籍不等那人询问,立刻说。

  见他神色中带着焦虑,那人不敢耽误,就说:“将军就在帐内,请随我来!”

  看来这的确是个亲信,直接可以下结论,先一步进去喊了一声:“将军,苏举人有急事求见!”

  后一步,苏子籍就已进去。

  秦凤良此刻正围着一个沙盘端详着,听到声音抬头,等看到一个少年从外面进来,煞气与杀气混杂,立刻心里咯噔了一下。

  不过,对方还跟着自己的人,倒让秦凤良稍稍放心。

  “莫非是前方出了事?”他作西南军的一支,被分配着留守在此地,好在恰当时进行总攻,此刻见一身杀气,就以为是才在前方下来。

  难道是前线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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