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太子 第168章

作者:荆柯守

  “都是为朝廷办事,谈不上辛苦不辛苦。”崔兆全打了个哈哈,说。

  心里暗暗想着,不过十天,圣旨居真到了。

  从京城出来到这西南,他们可是花费了二十日左右,这第二波来得这样快,怕是朝廷早就做好了准备。

  可他作兵部尚书,这次西南之行的正钦差,竟直到接到褚遂将抵达的消息,才知道了这事,对隐瞒部分情报不说的赵督监,心里自然是不满。

  赵督监笑呵呵,与这褚遂说:“褚大人到了,咱家这心也就放了下来。”

  冲着京城拱了拱手:“能办好差事,让皇上安心,咱家莫说是清减了,就是殒命在此,也是应该。”

  戴罪来迎接的钱之栋,这时过来向褚遂见礼。

  “钱帅不必多礼,西南的事,也多亏钱帅主持、周旋,才能平定。”褚遂亦是客气了一句。

  看着并不倨傲,态度自然,钱之栋先松了一口气。

  这也算是官场的一种潜规则了,身钦差,手里旨意针对着谁,对那人往往态度冷淡,这是因宣读之前,就是代表着朝廷,代表着皇上。

  “看来就算给我治罪,应该也只是御下不严的罪。”钱之栋暗暗想。

  这二人到了,钱之栋直接恢复了自由,不仅不再被拘押着,还被允许自由活动了。

  看着寒暄,苏子籍利用视力,遥遥望着,清楚看到了这二人与钱之栋说话的模样,心立刻就落下了。

  “这二人很和气,对崔兆全和赵公公还正常,但对钱之栋更是态度客气,这就很不正常。”

  毕竟,两位钦差既看到了折子,势必会报复,给钱之栋罗列的罪名,也绝对不会轻。

  而朝廷大策,就是压制骄兵悍将,别说有罪,就是无罪,总督也难这样和气说话。

  正常情况下,新来两位钦差对钱之栋不假颜色,说明会在旨意宣读上给予治罪,不必藏着掖着。

  但现在这样,必定比明着治罪更严重。

  “让上官必须花心思麻痹钱之栋,他死定了。”苏子籍冷冷说着。

  二人低声交谈,由于涉及自己,褚遂遂把旨意交给赵督监:“赵公公,既然香案已经准备好了,朝廷十万火急,让本官携来圣旨,还请赵公公立刻宣旨就是。”

  迎接前,就在岸上设下香案,可以宣读圣旨。

  “褚大人说的是。”赵督监手捧黄绫盖着诰谕庄重走到香案上首,南面而立,一站定,包括崔兆全以及这次同到西南的焦慎、钱之栋、秦凤良等,都一起伏地叩拜:“臣等恭请圣安!”

  “圣躬安!”赵督监对这套非常熟悉,朗声:“有旨意!”

  字字清晰的徐徐宣读着内容。

  “褚遂成了西南总督,而让我与秦凤良那老匹夫一同进京,焦慎接替我驻扎西南?”

  听到圣旨上对自己安排,钱之栋眼睛转了转,能理解。

  他在西南已待了两年多,皇上必不会允许自己继续在此掌兵,姓焦过来就是来接自己的兵权。

  “罢了,事已至此,多想无益。”起码皇上并无治罪,钱之栋的心,算是略微放了下来。

  “钱帅,可以的话,请立刻交割兵权,你们也好早日回京。”总督褚遂恭敬叩谢了圣旨,对钱之栋说。

  钱之栋只能应下:“这是自然,下官已准备好军中花名册,将士也都随时听令,只待大人一句话,立刻能交割。”

  “赶晚不赶早,就现在吧!”褚遂点首:“正好交割完毕,可以立刻开宴,皇上可是等得急,交割宴就直接回京。”

  “是!”钱之栋一眼看见附近的人,参将副将都在,心里知道这是两个钦差搞的鬼,不过这时只得应着,喊着:“参将以上出列!”

第296章 交割

  “是!”钱之栋话音一落,秦凤良也只得同样喝令,顿时二十余个将军应声而出,叉手听令,这些人或高或矮,但个个剽悍,脸上横肉绽起。

  “你们听着,从现在起,你们归焦提督指挥!”

  “是!”

  其实论官职,提督是从三品,只能称军门,西南伐逆大将军是正二品,可以称大帅。

  因此这些人一齐拜下:“末将拜见焦军门。”

  这一拜下,就是当众交割兵权,西南军当初也是数支军队调来合拢在一起,并非一开始就是钱之栋嫡系,现在兵权一交割,这些面露些茫然的将士,就转而成了新上任的焦军门的兵将。

  一拜下,钱之栋突然之间觉得身上一空,一丝莫名恐怖骤然袭上心。

  不仅仅是焦慎,总督褚遂也受了西南官员之礼,才受了礼,换了笑容,说:“诸位平定西南,极不容易,以后化兵为犁,还需要各位鼎力支持。”

  赵督监见官员已跪拜,定了上下名分,就说:“褚大人一路风尘也是辛苦,请——咱家备了水酒,请一起赏光。”

  “不敢,不敢!”褚遂现在是总督,可赵督监和崔兆全还是钦差,故立刻应了,一行人沿着道路转入一处酒楼。

  这酒楼自然提前收拾过,不但扫的一点灰尘都没有,就连地板、隔扇、雕柱等,都光滑得似乎涂过一层油。

  褚遂请钦差入了座,又坐到左首,右首却不是焦慎,还是钱之栋,只是虽然这样,可酒过三巡,就不一样了。

  “人心易变,古人诚不欺我。”见诸将都向新将行礼劝酒,而自己冷冷清清,喝着闷酒的钱之栋,心里很不是滋味,不久就借酒意告退了。

  等回到大帐,此刻帐内安静,钱之栋呆呆坐了良久,才回过神来,目光四处搜寻,只觉得一人独坐,更觉得冷清非常。

  钱之栋看着亲兵抱着一捆捆收拾,心里陡地一紧,望了望天色愈来愈重的天穹,问:“郯欣、栾铁树,来了么?”

  “大帅,没有!”亲兵怯生生的回答,这两人都是跟随钱之栋许久的老人,都没有来。

  钱之栋听了,瞟了一眼远处,隐隐还能听到庆乐声,虽知道新将抵达,郯欣、栾铁树仅仅为了不穿小鞋,这时都得认真伺候,还是叹了一口气,愤懑、焦虑、惆怅袭上心。

  “往日这时候,早就有武将过来,可现在,他们眼里再没有我了。就是曾敢为我杀人又如何?换了大将,他们也可为了新帅,转而杀我。”

  “经营两年,除了上百亲兵跟几个幕僚,竟再无可信之人!”

  不过,想到幕僚,钱之栋眯起眼,立刻就想到了最近一直不往自己跟前凑的简渠了。

  “这个简渠,怕是留不得了。”

  “报!”有亲兵在外面喊了一声。

  “进来。”钱之栋恢复了大将军的威严。

  “大将军,您让小的盯着苏子籍,小的发现他现在就登回官船,已在船舱住下了。”亲兵回答。

  钱之栋心中一窒,良久才冷笑一声:“苏子籍这些天,一步不离太监左右,也算是谨慎了。”

  “现在提前上了船,也不奇怪。”

  钱之栋转了几圈,心火越是旺盛,不得排遣,咬牙说着:“来人,既要离开,就顺便去送简先生一程。他来西南之前,可是受了不少苦,想必,是愿意永远留在这里。”

  “事后选个清幽之地,将他安葬了吧。”

  “是!”亲兵应了声离开。

  钱之栋这时也慢悠悠起身,掀开帐帘,看向外面。

  太阳已是居中,并朝西面慢慢移动,大营内似乎因新帅的到来,到处都是喜悦之声,听到钱之栋耳朵里,就格外让他不舒服。

  “钱将军,崔大人跟赵督监请您即可准备起拔,赶赴港口,最多还有半柱香时间,就要出发了。”有人过来提醒着。

  钱之栋点点头,随手招来自己一个亲兵:“都听到了?该收拾的,都干净收拾了。”

  “对了!”亲兵正要走,钱之栋又忍不住叫住,问:“之前崔大人搜我大帐,真的只是搜走了桌上的文书?”

  亲兵回答:“是,小人后来去看时,床榻下面并无动过的痕迹。”

  作钱之栋信任的亲兵,是知道钱之栋大帐的床榻下面挖了一段,埋着个小柜子,里面放着就是顶顶要紧的东西。

  可见就算是自己的大帐,钱之栋也并不是完全放心的。

  孙百户翻出来的折子,就是那里找出来,不过因习惯,只是让人抄录了一遍,又原样放了回去。

  现在使一回到大帐,就检查了一下床榻下面的钱之栋略放了下心,点首:“我知道了,去备马,大家集合,准备跟着我回京。”

  西南军的将士,他是一个都别想带走了,但这上百亲兵,不属于西南军,而是属于钱之栋个人所有,回京自然也要带着。

  半柱香,回京的队伍正式赶赴安州港口。

  因着两位前钦差,钱之栋以及秦凤良都要一同回去,这阵势可不小,省里的人,但凡有品级,能过来的都过来送别了。

  往日比较冷清的港口,真算得上是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钱之栋骑着马,带着人抵达这里,也需驱赶着路人,才顺利通行,抵达到了舰船前。

  “大将军!”这时负责去料理简渠的亲兵,不得不带着难色来回复:“整个营地都找不到简先生,有人好像看到他上了官船。”

  “上了官船,是新投靠了主子?”钱之栋重重吐出一口怒气,但这时当然不能发作:“算了,且由他去,总能算账。”

  而在这时,在一艘挨着钦差官船不远的大船上,苏子籍、野道人,连同简渠都在甲板上。

  “小心扶着!”两个甲士扶着邵思森过来,三人忙迎上去帮忙,将邵思森顺利带了上来。

  见他脚步虚浮,脸色苍白到吓人,甚至时刻需要人扶着才能站稳,苏子籍心里就一沉,有些难受。

  “咳咳,连上个船板都难。”邵思森神色灰暗:“可见我的身子,怕是真撑不住了。”

  “我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苏子籍忙安慰:“邵兄你不要想这么多,现在登了船,用不了多久就能回京,到时肯定能请名医给你医治。”

  “再者,西南的气候,对你的伤势有着妨碍,到了船上,或反好些。”

  “借你吉言吧。”邵思森眸子微亮。

  “轰”就在这时,岸上突然响起了三声炮声,这是礼炮,代表着钦差即将登船离开。

第297章 锁拿

  “钦差要登舟了。”

  苏子籍想着,不由瞟了一眼不远处,顿时“咦”了一声,只见十余亲兵抬着箱子,却直向自己船而来。

  简渠也一眼看见了,不由心里一悸,正没有办法时,就听前面一阵骚动,有侍卫拦住了,坚决而客气的说:“请向别处去,这船已经有人了。”

  “嗯?被拦下了?”

  眼见钱之栋的亲兵本想朝着自己这条船过来,却被中途拦下,苏子籍顿时挑了下眉,呆着脸一笑。

  要说钱之栋并不知道自己与简渠就在这艘船上,他是绝不会信。

  在知道情况下,钱之栋还选择带十几个亲兵过来有意登船,其隐含恶意,真是想忽略都无法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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