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太子 第222章

作者:荆柯守

  这么一想,果然小狐狸这样老老实实窝在苏宅,是最好选择。

  “不仅仅这样,还有个原因。”小狐狸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在狐脸上显的格外可笑。

  “道不可轻传,法不可轻授。”

  “你说,这金色橄榄,价值这样高,我们食了,要付出什么对等代价?”

  听了这话,狐狸先是沉默了,接着又醒悟过来,扑了上去,用抓撕小狐狸:“这就是你吃独食的原因?”

  “唧唧”

  “唧唧唧”

  它们在打成一团,刚才满是金色橄榄卧房内,与叶不悔躺在一起入睡的苏子籍,魂魄却已再次到了龙宫。

  周围有着淡淡雾气,但此时雾还不浓,四周景色还能清晰可见,苏子籍对这样夜梦入龙宫的情况,早就已经习惯了,并不见惊慌,迈步就朝前面去。

  但让苏子籍感到意外是,走出没多远,就有一股力量从天空投射下来,犹阴冷天气里瑟瑟发抖的旅人突然被灿烂的阳光笼罩住全身,那种一下沐浴在极舒服的状态中的感觉,让苏子籍就有了一种想要闭目沉睡其中的感觉。

  而他也的确这样做了。

  “彩虹?”看了一眼龙宫上空突然出现的彩虹,苏子籍能感觉到,那里在召唤着自己,而且并无危险。

  他顺着自己的本能,放任着,在闭上眼的一刻,只听“噗”一声,大殿上首龙案处,一处金印本悬在上方,这时细微金光一闪,突然从大殿飞去,犹活了一样,竟直接迎到了苏子籍的跟前,绕着苏子籍欢快转了一圈,朝着彩虹就飞扑了过去。

  而被金印围着绕了一圈的苏子籍,仿佛无形中与这金印有了联系,竟跟着也朝着彩虹飘去。

  又一处,一条白鳞幼龙也闭着眼,仿佛梦游一般漂浮而上。

  相隔着一枚金印,苏子籍与幼龙都漂浮在彩虹上,原本下面还算稀薄雾气竟是从天空飘落,现在在周围有雾,但明显与地面上的雾有些不同。

  虚无缥缈的一团团雾气里,很快幻化出一个个神祠、小庙的样子,有时雾气会飘到苏子籍或幼龙身边,一旦接触到,苏子籍或幼龙就能随即听到里面传来的喃喃祈祷声。

  “信男张二柱,祈求水神能保佑张家村风调雨顺,今年能不旱不涝,庄稼收成好……”

  “信女赵王氏,祈求神明能保佑我平安生下腹中孩儿……”

  “信女姜杨氏,祈求神明保佑我儿能平安归来……”

  “信男……”

  当苏子籍接触到雾,听到这些声音时,眉间时而舒展,时而骤起,仿佛世间的悲欢喜乐,都化作无数声音,从耳入,到了心里。

  距离顺安府还有着一百里,夜色已深,没有及时赶到客栈的旅人,只能尽量选择一些神祠野庙来暂住。

  虽说这些地方,尤其还位于乡野所在,往往会有一些古怪传说,但没赶上客栈的祁家一行十几口,除了住进神祠,也别无他法。

  “这里虽看起来破败,但里面还算干净。”祁弘新走近了瞧,原是一座古祠,环顾里面没有太脏乱,倒让他松了一口气。

  因天黑了,祠内很暗,院里有一个被烟熏得黝黑的石碑,左右是两排厢屋,雨仍在没完没了下,祁弘新走进正殿,向神龛中熏得乌黑神像打了一躬:“看样子这不是破败,还有香火,但是怎么不见庙祝?”

  “老爷不知道,本地去年大旱,大家都逃难,或庙祝就散了。”

  “那就住一晚吧!”祁弘新看了看:“不会没有人,窗纸都新糊过,可能是附近村子照料。”

  说着不胜感慨,若不是自己身体不好,在白天赶路时放慢速度,也不至于在夜里,不得不让家人仆人陪自己在这种地方住下。

  见妻子命人去给神祠内看不清面容的神像摆上祭品,因到底在人家这里住下,本想说教一番的祁弘新,还是将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哎,原本还以为爹这次能带着我们回京,结果没想到,竟又要去新府上任。听说顺安府并不算繁华,比之前您待的几个府都还要差一些,爹,别人都是人往高处走,您怎么就被卡在这知府官职上了呢?”

  他的儿子,一个少年,忍不住抱怨着。

  “这天下,哪有次次在知府上轮转,就是不升职的道理?儿子看,怕是有人故意在刁难父亲您,给您使绊子吶。”

  祁弘新苦笑一声,自己本该是有着威严的父亲,却因这十几年来,一直都是在知府上轮转,明明做的不错,却始终无法升职,还连累了儿子失去了去京城读书的机会,让出身大家妻子跟着自己一起奔波,他这心里,着实的不好受。

  可对着儿子,他却不能说出任何怨言来,还要认真呵斥:“这样的话,以后不许再说,我能次次当百里侯,已是皇恩浩荡……”

  才说了这句,就突然喉咙发痒,剧烈咳嗽起来。

  一旁正指挥着小丫鬟在收拾东西的妻子,立刻过来,拍着背,无奈劝:“他是个孩子,不懂你的苦处,我却明白,这事并不怨你,再者能次次当知府,就已不错,正如你所说,是皇恩浩荡,我们不必去与别人攀比。”

  随后又教育儿子:“官场上的事,你不懂,娘不怪你,可你该知道,你父是个好官,无论官职大小,只要能给百姓做些实事,就已尽到了为官的本分。至于升职与否,这本就不是做官之人自己该去想,这是上面的决定。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你若是想要将来走科举路子,就先要管住了你这张嘴,万不可移了性子,只剩下一股怨气,知道么?”

  说得少年低头认错了,祁妻才去忙别处。

  然后水也不喝一口,就在忙碌后,叩拜这神祠里供着的神像,喃喃祈祷,显然对于这次顺安府之行,她的心中也有担忧。

  原本不过是借着这动作,平复一下心情,也没奢求一定能得到回应,不想突然之间一抬头,惊得这位夫人目瞪口呆。

  “怎么了?”闻声望过来的祁弘新一看,也惊得站起来,原来是这黑漆漆的神像亮了,半旧的神像上,有淡白色的光亮起,隐隐有着喃喃之声,似是有信民在祈祷祝愿。

  见到这情况,除了祁弘新,所有人都立刻跪了下去,连连叩拜。

  “……”

  “竟在入住时出现这异象,这是什么预兆?”

  这异相仅仅短暂几分钟,就消失不见,祁弘新在地方上为官十余年,也由于知道不可能升职,索性也不钻营,一门心思读书和治理百姓,渐渐心志刚强,这时也不由心神动摇。

第391章 遇龙(上)

  周府·小院

  一声脆响,周瑶的身体轻颤了一下,似是有细电穿透了身体,卧房内漆黑一片,原本安静的榻上,突然有了细微的声响。

  但在快要吵醒睡在外间伺候的丫鬟时,这声响又停下了。

  “我这是在哪里?”周瑶醒了过来,深深吸了一口气,手指动了动,发现自己不仅仅突然醒了,而且现在身处的位置,竟也不在卧房的榻上,而是位于一片虚空之中。

  遥远的星辰,与幽深的无尽黑暗,仿佛将她隔离在现实之外。

  荒诞,却又神秘。

  她低下头,发现自己竟然是浮在半空中,身下也是虚空,轻盈得仿佛整个身体都空无的感觉。

  更离奇的是,远处只有点点星辰的地点,竟在这时窜起了璀璨的光,那些光簇从下方各处窜起,爆开,美丽,令人震撼。

  原本就神秘幽深的世界,被映得一下子活泛起来。

  在那些光簇拥下,一道金色光芒凝聚的龙的虚影,慢慢从模糊变得清晰。

  然后金色的龙仰天长吟一声,周瑶就仿佛听到了从远古传来的清冽的声音。

  声音,清朗中,又带着一种威严。

  也不知是不是周瑶被震得灵魂都在颤抖,产生了错觉,她甚至觉得,那一声,并不是一条龙在长吟,更是两条龙在齐齐长吟。

  但这种猜测,很快就被她按了下去。

  毕竟她的的确确看到,只是一条龙的虚影。

  “你在吗?”她怔了片刻,才想起去唤那个在心中的神秘人。

  不等她再唤,它就已是出声了:“异象……是万妖令出现了,万妖令出现,怕天下群妖在数日内都会感受到……”

  它并不是在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透过她的眼睛,看着远方,惊愕、喜悦、不敢相信、畏惧、还有愤怒。

  这些,周瑶都感觉到了,她蹙了下眉,望着远处令她现在都觉得震撼的金色巨龙虚影,问:“那是什么?万妖令又是什么?”

  神秘人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失声:“不可能,不可能,它仅仅是公主,不可能继承龙君的权柄。”

  “不可能,不可能,我才……”

  它突然之间醒悟,闭住了嘴。

  “你还没说,万妖令是什么。”周瑶继续问。

  “这些与你无关,你不必知道。”它回了一句,任周瑶追问,也不出声了。

  对此,周瑶还想说话,突然感觉到身体一坠,她立刻醒悟,再次看向了天空巨龙虚影,就发现,龙的虚影也在同时消散,最后一眼,她仿佛看到两条龙在消散的一瞬间分开,并齐齐飞走……

  齐王府

  此时正是夜深人静之时,正院里虽有王妃及姬妾,但睡觉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的齐王,其实才刚刚入睡。

  他最近的日子看似鲜花锦簇,实际上却隐藏着心焦。

  皇帝有着好几个儿子,已经成年封王且活到现在就有三个,这还不算即将成年的,以及未来可能会成年。

  只要皇帝还坐在那个位置上,还是这个国家万人之上的那个人,他的子嗣们,就都有着成这个国家的未来之王的可能,当然,也有着一夜之间就失去已拥有所有东西、包括生命的可能,就如十几年前的太子一样。

  齐王的脾气不算好,在难以安眠时,就更是暴躁。

  因这段时间,得知林玉清的暗线,正被神秘势力吞噬,别人可能怀疑是他或蜀王,但齐王自己很清楚,做这件事的不是自己。

  是不是蜀王,齐王也不清楚,就是这种敌在暗己在明的感觉,让他越发上火。

  今日夜色都深了,他才勉强躺下,迷迷糊糊睡着,结果刚刚要睡熟,一阵脚步声就从外面急匆匆过来,并与外面随从交谈,他们的说话声,让齐王一下子就惊醒了。

  “何人?”他赤红着双眼,喘着粗气问。

  外面的人回道:“王爷,是楚先生有急事求见。”

  “让他进来。”齐王只想发泄出胸中这股郁气,其实根本就没听清外面说的是谁,只想弄死这个将好不容易才入睡的自己吵醒的人。

  等门一开,他就随手抓起身后的枕头,狠狠朝着打开的房门砸了过去。

  他所用的枕头,是用玉石所做,能助睡眠,对身体好,虽外面罩着东西,可砸在人的身上,依旧很疼,更不用说,被这东西砸到的人,恰就刚刚走到门口,距离极近。

  这一下,就被砸个正着,脑袋直接砸破,淌下血来。

  “王爷恕罪!”因见过齐王暴怒之下连侧妃都能活活掐死,事后只说是病逝的暴戾,此人虽是亲信,也立刻吓得脸色苍白,头上的血擦都不敢擦,就直接跪倒,谢罪。

  谢罪的话也只敢说一遍,就跪伏在那里,安静等着齐王自己平复下来。

  这也是跟在齐王身边的人的经验之谈,他们也曾见过因不断谢罪,结果反倒火上浇油的例子,此人自然不敢再呱躁,免得事情还没说,就先被人拖出去了。

  说起来,也是他托大了,以为自己跟着齐王好几年,又是负责着情报收集,算是亲信中的亲信,在遇到这突然得知的大事后,立刻就来报给王爷知道,他这全然是一腔忠诚之心,却没想到,竟也跟别人一样,得到了相同的待遇。

  想到这里,他将头伏得更低了一些。

  发怒了一会儿的齐王,慢慢就将怒气压了下去,虽仍微微拧着眉,但脸上的表情已平静了下来。

  先是吩咐将守夜两个随从拖下去打板子,看着面前跪着的人,淡淡:“怎么?还要本王请你起来?滚进来回话!”

  “是!”楚先生一听,心里顿时一松,知道这是齐王的怒气消了,这时自己是安全的,立刻就起身走了进来。

  知道齐王不喜欢属下卖惨,楚先生很自然拿出手帕擦了擦头上的血,笑说:“您不开口,我哪里敢起来?毕竟这次直接闯了您的卧房,是我太鲁莽了。”

  “成了!本王知道你既这么着急过来,定然是因有了重要的事,说吧,什么事?”这时,有侍女战战兢兢上前,帮着齐王穿上了外套,又帮着穿上了靴子,急匆匆退下。

上一篇:朕能走到对岸吗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