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太子 第285章

作者:荆柯守

  苏子籍便没再理会,而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空中。

  “轰”这时扑上天空的幼龙,已迎来了第一波雷劫。

  之前只是被雷光震得气息狂暴,焦躁不安,而当第一波雷光真击打下来,这攻击,就是实打实了。

  无数雷光,似乎天空和云气是薄纸一样撕开,爆闪着直接就落在了龙女身上。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前几波雷劫,基本都会由龙宫来抵挡。

  而偏偏此时龙宫元气未复,水位又下跌厉害,云气不足,导致雷劫每一下,都击打在了实处。

  “怎么回事,龙宫的防御这样弱?”苏子籍并不知道之前自己殿试时,已经有了一波,很是惊讶这脆弱。

  就见着丝丝灰黑气破空而至,还有着无数的喃喃声。

  “龙女是恶神!说什么会庇佑百姓,说什么能保我们五谷丰登、风调雨顺,都是假的!害得我们家破人亡,她怎么不去死!”

  “龙女已死,所以河水溃堤?连死都要拖着无数百姓一起死,这哪里是什么神灵,分明就是妖怪!”

  “早知道龙女这般可恶,当初就该砸了她的庙,毁了她的神像!”

  “去死!去死!她什么不去死!”

  “你这恶神,快去死啊!”

  “哈哈!死得好,死得好!龙女已死,老天有眼啊!”

  数不清的咒骂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化成了黑气,黏在了幼龙的身上。

  本就是努力在抵御着天雷,这些一沾上,幼龙就发出了委屈的呜咽,雷光击下,鳞片飞出,到处都是龙血,情况惨厉。

  “不行!”苏子籍咬牙要冲上去,却被一股强大力量推开,眉心一凉,似乎是被一点龙血飞溅到。

  “这是蟠龙河四处溃堤,导致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的罪孽缠身。”

  “因龙王权柄现世,暴雨忽至,这也是导致洪水肆虐的主要原因,现在全都化作罪孽,缠绕在了龙女的身上。”

  “本就只有一只幼龙,没有龙族长辈相助,水府龙宫又元气未复,水位下降,龙女力量被大幅消减,现在又被罪孽缠身,难怪凶险。”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需想办法靠近才成。”

  就算此时他也没办法,不知道该如何相助,但想必,贝女不会无的放矢,自己必然是有这能力去助龙女一臂之力,起码,能在这处处都是劣势的情况下,保下龙女一命。

  想到这里,苏子籍就试着再次向上飞去,试图突破无形的这股阻挡力量。

  “轰”

  此时,不少人或妖仰首望天,大雨直泻,黑云电闪交错,仿佛在愤怒攻击神圣的宝座。

  看着这个,龙宫外面蟠龙湖的湖中,早来了,却无法靠近的妖族,都冥冥之中感觉到了什么,全都兴奋了起来。

  一些能够靠近一些的大妖,更随时准备切入。

  这机会,是一纵即逝,在最有资格夺取的龙女处于劣势,天地将会允许靠近了的别的有资格争夺的存在进入。

  等于说,在这时能被承认有着机会的,全都是候补!

  天机妖此时就没再藏匿身形,而是漂浮在距离龙宫十分近地方,光芒与气流,将他头发与衣袖吹得向后飞去,他只顾着看着龙宫。

  “果然,龙女虽是龙王之女,却并无资格吞下这天地权柄,不过是一个小丫头,再是血脉高贵,也不过是天生就有个资格罢了,这权柄,就该有能者居之!”

  “我天机妖,必能成为最后的赢家!”

  对不远处朝他恶意投来目光的几个妖怪,天机妖也全不理睬。

  “周玄,我知你打算走三足金乌的路子,并不打算抢夺龙王权柄成为龙王,那就说好了,一会儿助我拦下这天机妖!”

  南山大王冷眼看着天机妖再不掩饰疯狂兴奋的模样,心下微寒,对着身侧的青年说道。

  打算另外开辟一条妖王之路周玄,面沉似水,没有妖族兴奋,只是冷冷看着不远处的龙宫。

  不知道为什么,他能感觉到,在这龙宫中,不止有龙女一个威胁,还有着一个威胁,似乎在冥冥中,会成为未来的阻碍。

  南山大王这次请他过来,就是冲着周玄对抢夺龙王权柄兴趣不大,而且他们两个还是没打算杀死龙女的一拨妖族,因收到了手下的传信,虽暂时还没证据,二妖也基本能够确定,这天机妖的情况不对。

  他们安插在天机妖身边的手下,都失去了音讯。

  要说同时都是有事再忙,无暇传信,这也未免太过巧合了。

  怕是这厮起了异心!

  但看看四周因感觉到龙王权柄气息,而兴奋不已的妖族,二妖都得承认,这一线天机即将现世,这样的机遇,难有妖族会不动心。

  就连周玄,本打算走三足金乌的路子,此时望着气息狂暴的龙宫,都露出了迟疑之色。

  而就在这时,这湖上,居然隐隐约约出现一道金碧辉煌的大门虚影。

  “这是龙门!”远处,有不曾靠近却也同样关注着的人或妖,惊呼着,鲤鱼跳龙门,这是龙君当年最大的凭借。

  有着它,就能源源不断的点化水族,当然变成龙是不可能,但变成妖却绰绰有余。

  “不对,这不是龙门。”

  在场妖很快分辨出,这并不是真实龙门,而是一个投影,但是它的出现,预示着新一轮的争夺开始了!

  “是时候了,穿进去,穿进去。”当下,就有数道人影,不假思考的冲入。

  随着龙门出现,龙宫中,始终没办法突破防御去救龙女的苏子籍,面上还算冷静,心里已是十分焦急,正打算再次冲上去,突然之间,他眉心一热,眼前就是一黑。

  而几乎同时,工棚办工处,正汇报完消息,见着苏子籍的身体一动不动,就期待看着的小狐狸,突然之间听见“轰”一声雷,接着,小狐狸就闷哼一声,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口中一口血喷出。

  “我……这情况似乎有点熟悉……”

第507章 我饿

  苏子籍只觉得,一股极强的吸力出现,想反抗,但不同面对幼龙,这一次,就连半片紫檀木钿也没有再动。

  “那是什么?”在周围快速倒退时,瞥见无尽无空中有一道影子。

  影子高高在上,给人一种极神圣之感,但只是这一瞥,却也能感觉到,虽鸿蒙蒙一片,让人敬畏,又带着残缺。

  “轰!”耳畔接连有轰雷声炸开,苏子籍闷哼一声,只觉得心神都跟着摇了摇。

  “是幼龙的天劫终于波及到了自己?”可一切归于平静,睁开眼时,眼前让苏子籍恍惚了一下。

  “这是龙宫?”苏子籍向上一看,却见淡金色的天穹,水波一样荡漾,有微光洒下来,使得庭院种植的瑶草灵芝,一片欣欣向荣。

  再看去,大殿白璧纹龙,珊瑚横斜,尚有灵光徐徐转运,整个深宫弥漫着一种淡淡的,空山新雨一样的清气,只吸了一口,就觉得全身舒敞。

  “是龙宫,但眼前的龙宫,熟悉却又陌生,似乎比上次来,更奢侈繁华了些,难道是又回到了影子内?”

  目光所及,身体在大殿外的高台上,不远处宫殿在水中流光溢彩,一片片连绵着,毫无荒芜,尽是奢华。

  龙宫范围也更大,比苏子籍上次传承时见到的还要范围更广一些,透过天穹,虽隔了水,能看到湖中的鱼贝悠闲游行,动作悠然,但靠近龙宫时,这些普通鱼贝也会对着龙宫的方向,有着一点敬畏,有的甚至懵懂中轻轻拜了下才游走,这是妖族有开灵智征兆时的反应。

  而高台上也不是独自一个,和朝廷一样,衣裳楚楚,两侧林立的都是大妖,个个妖气凝聚不散。

  “这是妖廷在上朝或祭祀?”

  高高的祭台之上,他也不是独一个站着,可陪着也只寥寥数人,或者,根本就不是人。

  苏子籍也只看到,近处一个相貌秀美却陌生的少女,同样穿着华服,站在不远处,又有一二人,因视角不能望过去,苏子籍只知道有人,却看不清是何人。

  远一点,数百宫女侍卫依次站立,这情况,让苏子籍生出了一种熟悉之感。

  “难道我这次不仅有回到了过去,而且又成为了龙君?”

  正想着,身体就微微能动了。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好做太大动作,只能微微扫视一下。

  这里的确依旧是蟠龙湖龙宫,但从华丽程度来看,应该是过去的龙宫。

  那幼龙现在到了何处?

  他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想到自己过来前,幼龙正在遭受雷劫,危在旦夕,苏子籍不由心里一急。

  因为经历过不止一次,对这种事件,苏子籍并不慌乱,只是想知道幼龙此时的情况,同样跟上次一样,他现在虽再次变成水府龙君,可依旧只能稍稍有一点自主权,并不能随心所欲。

  “似乎又是龙女遇劫,触发了龙宫的传承,这里的事件解决了,或对龙女有很大的帮助。”

  上一次时就是这样,苏子籍在传承之境里,就是在龙君体内,而幼龙是独自出现,一人一龙合力赢得了胜利,苏子籍得了不少好处,幼龙也顺利得了传承,想必这一次也同样是这样。

  而且,时间上这里时间耗费的长了,虽对幼龙不利,但应该跟现实中的时间比例不同,能拖延一二。

  “只是,还是要尽快完成事件,找到突破口。”

  “此时此景,难道是龙君正在求雨?又或者是再次接受朝廷的旨意?”

  抬头看着上面,不是湖水,而是一片天空,这情景,何其眼熟。

  当初苏子籍来到传承之境,作龙君接受大魏旨意时,不就是跟眼下的场景差不多?

  虽然是在水下,龙宫外游着鱼,但龙宫上空却蓝天白云,还有若隐若现红日。但要说情况完全一样,却也不是。

  影影绰绰的,似乎还能看到龙宫外的世界,岸上建造着一处高台,高台上站着一些人,而在台下则跪着密密麻麻的人,看憔悴可怜模样,竟似乎是凡人世界里的普通灾民。

  苏子籍细数了一下,至少有着数千人。难道真是在祈雨?

  就在苏子籍这样想着时,龙宫汉白玉打造的高台的一层台阶上,站着的一个大妖恭敬拜下,说:“人族官府已祈雨,请问龙君,怎么答复?”

  苏子籍的目光隔着水幕,直直望进凡人世界的影像中,看着那些灾民,不由得蹙起了眉。

  人间·双叶府

  高台下,红日高挂,烈日烘烤大地,往日这蓝天白云的晴日,自然是好天气,可这样天气持续久了,滴雨不下,令土地干了,让庄稼旱死,对百姓来说,就是再可恶不过的天气了。

  天公不作美,百姓们无可奈何之下,就只能寄希望于龙君。

  为了能顺利让老天下雨,官府也同意了建立祭台,并且还派了余王来亲自主持祭祀。

  下面跪着的百姓,都是自发而来。

  对朝廷来说,虽久久不下雨,的确让它焦头烂额,可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这就已经不是焦头烂额,而关乎着生死存亡了。

  只要能求到雨,别说只是在这里跪拜祈求参加祭祀,就是要以人命为祭,他们也能咬牙做了。

  “娘亲,我饿。”乌压压跪着一群人中,一个衣着破烂看起来就是五六岁的小女孩,偷偷扯了扯母亲的衣角,低低地说着。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般年纪,就早就已经懂得了什么叫进退,不是实在难忍,她根本不会在这样场合下,哭泣着喊饿。

  不仅仅是饿,还渴了,嘴唇都已经干涸,连哭,都哭不出眼泪,只有苍白的脸色,跟害怕的目光。

  她见母亲没有动,呆呆地只跪在那里,放弃了去拉,而转而紧紧抱住了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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