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太子 第329章

作者:荆柯守

  回到了阿福还未死之前,她定要狠下心去筹划,不会让阿福一家惨死。

  若回到了未嫁之时,她定然要躲得远远,远离这场甜蜜一时却痛苦半生的谎言陷阱。

  若回到了相识的那一天,她怕是绝不会再回头看那一眼灯火阑珊处少年。

  爱已成昔,恨或不休。

  “啪!”

  齐王府中,齐王此刻已听到了传回来消息,立刻脸色变得铁青,将手中杯子重重摔在了地上,带着愤怒:“居然是赐字宗!”

  姬子宗,姬子宗!父皇竟然将这样一个名字赐给了苏子籍!

  苏子籍何德何能,能够担得一个宗字?

  厅内,烛光明亮,两旁坐着的不是谋士,就是武官,他们也都听到了这消息,此刻俱是脸色凝重。

  “父皇他想做什么?难不成想要让苏子籍继承大位?”

  “宗(中),中兴之主?还是陛下他觉得中意?”

  脾气暴躁的齐王,气得脸色潮红,胸口一起一伏,若不是还有着一点理智,怕是就要当众破口大骂。

  但纵是不敢骂粗口,可这口气也带着十足怨怼。

  大半夜被叫来的这些谋士以及寥寥数个武官,听了这话也没有太过胆战心惊。

  没办法,最近一年,对齐王阵营来说,节节败退,仿佛流年不利一样,明明胜过蜀王跟鲁王,在成年诸王中是实力最强的一个,可今年,先是主心骨的齐王,被皇帝呵斥,颜面大失。

  其次是齐王阵营一些官员遭贬,就连齐王与妖族联合想要达成的目标,也接二连三的失败,龙女不仅没有死去,反被朝廷册封,而且还折损齐王十分倚重的一个府官。

  现在想想,还真是处处倒霉,就没有顺利的时候。

  而齐王现在这般困兽一般愤怒,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起码一个月能来至少一次,这一年多来,两只手都怕要数不过来的次数,初时大家还十分惊慌,久了,已是有些麻木了。

  但纵然再是麻木,涉及到苏子籍入籍的事,也的确足以引起在场谋士的警惕。

  齐王这种不加控制的发泄,不过加剧了军心不稳罢了。

第585章 三足鼎立

  站在齐王面前,朝着禀报此事的文寻鹏脸色苍白,身体微微发抖,显然怕齐王在这种情况下迁怒于自己。

  但该说的还是要继续说。

  “殿下,现在这事可不简单,现在皇上这样,恐怕十分看重苏子籍,他本身就是太子儿子,现在又要入宗籍,占有大义一点不少,且皇帝还为他选了一个宗字,恐怕朝中会有许多大臣,都会偏向于他。”

  幕僚的话,齐王又何尝不知?

  他冷冷说:“父皇,恐怕是老糊涂了,之前才把我和蜀王的人贬下去,现在又立刻拔了苏子籍上来。”

  “安排下去,让我们的人参他一本,绝对不能让他平平安安的入籍,就算恶心,我也要恶心他。”

  齐王用力一拍,就在一旁幕僚想要劝说着,可是一时间竟然不敢在齐王暴怒之时发声。

  其实,按照他们的想法,在这种情况下,明摆着皇帝就是要让苏子籍入场,与诸王达成一个平衡之势,这说明皇帝已对势力最大两个儿子——齐王跟蜀王,有了警惕,才会有了这对策来制衡。

  明明已经被皇帝警惕着了,还要在这时硬要再闹事,这不是更惹得皇帝猜忌与不快?

  但皇帝是不是警惕,还是其次,他们在王爷暴怒时劝了这话,怕当场就要被发作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谁都不说话了。

  蜀王府

  与齐王府一样,接到消息的蜀王府内,也正召开着一场会议。

  蜀王的幕僚,坐在下面位置,上面坐着的年轻王爷手里正展开一张密信,让人传给下面幕僚一一看了,等传回来后,就放在烛火上点着,一点点烧没了。

  “不知道我哥哥得知这个消息,会怒到什么程度?”

  蜀王显得很随和轻松,想着齐王此时可能有的模样,就哑然一笑。

  下方的幕僚一个个看着蜀王,都是觉得奇怪,不知道蜀王为何不怒,反带着一丝笑容。

  现在朝堂上,虽齐王阵营的确屡屡受挫,可得到好处也不是蜀王党。

  蜀王的身上,至今还有被泼的脏水没有洗干净,别的不说,罗裴还在天牢,并没有救出来。

  怎么看,都是与齐王一样,都被皇帝忌惮并打压。

  苏子籍被急急召回,这就要正式入籍了,一旦入籍,就是板上钉钉的太子之子,太子已死又如何?

  作太子这个皇帝的嫡长子兼当年储君唯一留在人世还长成了的儿子,还被认了回来,入了籍,这种名分的优势,难道王爷就不担心?

  养虎且易成患,放任这苏子籍这样发展下去,危害更甚!

  一个叫闵曲义的幕僚,本就胡须稀疏,因担心着此事,刚才就差点扯断了仅剩的几根胡子,此时更忍耐不住,起身大胆向着上首的蜀王行礼:“殿下,不知道您为何如此平静?”

  “上一次溃堤,说是我们的人干的,让我们麻烦大了,现在朝廷还在调查,陛下又将有关的人贬下去,我们已损失了好几位,要是罪名被证实,恐怕损失的人会更多。”

  “而苏子籍入籍,就更是让我们情况愈发雪上加霜。”

  这话说的不假。

  朝堂上最近可是气氛紧张,齐王被皇帝警惕,而蜀王,也因顺安府溃堤一事,被皇帝当着众大臣的面询问了一番,虽然没有说过分的话,但脏水被泼到身上容易,想要抖露干净却难了。

  溃堤一事早就过去了,当时负责的人的确就是蜀王的人,追根溯源,怎么查,都是与蜀王有关,便是蜀王党这些人都知道,这事不是他们干的,可外面的人会信么?龙椅上的那位会信么?

  不信就是罪过。

  最重要的是,也许皇帝心里有数,可官场舆论可对蜀王大不利,现在没有定罪,没有呵斥,不过还在调查中罢了,难道王爷就真不担心此事?也不担心苏子籍入籍,是皇帝要拿诸王开刀前奏?

  “哼!”被幕僚提到这事,蜀王自然也面现了一丝冷意。

  此事,他怎会不知?

  而且也不必去想是谁搞的鬼了,八成的可能就是他好哥哥做的!

  这种栽赃陷害的事,他那个哥哥是驾轻就熟,小时大家一起在宫中读书,这位好哥哥脾气暴躁是暴躁,可使起这种阴谋手段来,也是从不手软,心黑手也黑。

  可惜自己警惕多年,到底还是中了套,被又坑了一下。

  但也有着一丝庆幸,自己身边藏着的人,已经混到了让自己信任的程度,若不是在这次溃堤时用到暴露了,等到关键时,给自己捅一刀更狠,那才真坑!

  目光落在下方发问的闵曲义身上,蜀王摇了摇头:“你知道什么?就算出了这事,难不成父皇就会把我给贬落了不成?”

  蜀王的话,不仅让闵曲义一惊,其他幕僚也陷入沉思。

  蜀王其实眉眼极似年轻时的皇帝,两点浓眉,目似点漆,穿件天青宁绸,年轻俊朗,姬姓子孙,往往都相貌不错,哪怕长相平庸的宗室子弟,也多半能五官端正或清秀。

  只是看似文雅,眸子只一挑,就仿佛带着凛然,令人生畏。

  蜀王其实也不是在生这幕僚的气,而自己也憋着一口气,趁着这时机,全部说了出来。

  他冷笑一声:“父皇之所以要把我这小侄儿入了这宗籍,只不是为了打压我和齐王罢了,哼!”

  “这天下始终是我们父子,我就算是杀了人又能怎么样?就算是溃了堤,又能怎么样?我始终是皇子,只要不是我直接下令,我就有理由推脱,而且革掉了我,让齐王一人做大?”

  只要想想,就知道不可能。

  为什么皇帝会急急召苏子籍入京,还不是因要制衡自己与齐王?

  为什么要用苏子籍制衡他与齐王?当然是因父皇已经老了,老了的狮子,担心被年轻狮子赶下台,所以要让年轻狮子内斗,好稳坐钓鱼台。

  可就算是这样,皇子皇孙也终是皇子皇孙,不像是每三年都能出一批的进士,他与齐王,说句自嘲的话,是浪费一个就少一个的“稀缺资源”。

  用官员做棋子,废掉几个,皇帝不会心疼,可成年皇子就三个,他弟弟鲁王,论势力,还远远比不上自己与齐王,而成年皇孙也就一个苏子籍,少一个,局势就会发生变化,多一个,同样局势也会发生变化,他不信父皇会因这么一点小事就让自己出局。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三足鼎立,最是稳妥。

第586章 送礼

  想必父皇也是这样想,让苏子籍进来,三方制衡,三人角力,让朝堂稳下的同时,也让自己与齐王“忙”一些,不至于将多余心思放到皇宫。

  父皇的心,还真是一如既往。

  尤其想到,父皇身帝王,一向冷酷,又能物尽其值,连曾经宠爱的嫡长子,当年的太子,也能在触犯到权利时直接抹除,他与齐王,不过是父皇新的棋子罢了,只是这棋子昂贵,还没到被扔掉的时候。

  只要自己不触犯父皇的底线,以父皇的一贯作风,自然不会拿自己如何。

  蜀王想到这里,就是自嘲一笑:“当年有多羡慕太子,自太子被杀一刻起,就有多明白我们这些儿子,在父皇的眼中始终没有权利重要。”

  父子亲情,在皇城单薄得比纸还要薄,还要脆弱。

  但这话,他却没有说出,只是这样叹着时,手下意识就捏紧椅子。

  兔死狐悲,不外如是。

  “太子死了,难道我们皇子就太平了?不,太子的死,其实就是对我们的一个警醒。”

  “纵然成为了太子,占据着嫡长名分,正统,可在皇帝真的想要除去时,也根本毫无抵挡。”

  “唯有培植势力,去争天下最无上的权利,去争大宝,才能真安全无忧。”

  “父皇,这是你用血的事实来教导我与大哥的,所以,现在你老了,怕了,也怨不得我们。”

  垂眸将眼眸中的野心跟怨恨掩住,再抬眸时,又是豁达温和的蜀王了。

  “好了,你的想法是好,是本王说的重了些。”挥手让幕僚重新落座,蜀王又看向在场的幕僚。

  过了一会,一个幕僚才小心翼翼重新开口:“殿下,可现在陛下让苏子籍入了局,已成了三角之势,殿下已然在危局之中,不可不防啊。”

  “那你说该怎么做?”

  蜀王眯着眼,他早就洞察了父皇的想法,自己其实也有了一个念头,但此时还是看向这个幕僚,问。

  “臣建议,陛下引进苏子籍,已经无可阻止。”

  “有齐王当先锋,我们不必亲自上阵,这一次我们顺着陛下的心意,才能表达我们的恭顺。”

  说着这话时候,这幕僚心中也是焦躁,还有些恼怒。

  要不是某个潜伏的家伙出手对付苏子籍,又怎么会让事情变成这样被动?

  蜀王没有说话,这个提议,其实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他与齐王在性格上就有很大不同,齐王性子暴烈,遇到事就容易冲动,而蜀王大概是因小时候经常被齐王欺负,母妃也并不受宠,遇到事情,就更容易去分析厉害,来找出一个对自己最有利的方案来实施。

  当初他与齐王,一个被皇帝评价为过于勇猛冲动,一个则被评价遇事容易优柔寡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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