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太子 第333章

作者:荆柯守

  “和《史氏直解》有关?”蜀王本是神色严肃,只是听了这话又迷惑不解,思量了一下才说:“这本我看了,其实就是零星记载,既无大事,又少有论述,看不出什么。”

  “要真论权谋心术,我岂会送给代侯?”

  “王爷说的是,可能是多疑了。”这人沉吟良久,还是不得要领,只得这样说。

第592章 大奸若忠

  郊区·住宅

  原本是个吕姓地主,后来被一个举人买下,前面有着菜园,后面种着榆桑,看起来是平常的别院。

  而里面往常都锁着正屋,此时已打开,打扫得纤尘不染,高桌上摆放着牌位,细看竟是前朝大魏太祖,中心是魏世祖,毕竟前魏在魏世祖手里统一天下,以及创建繁荣。

  周围二十数位皇帝牌位,密密麻麻,让人看了心惊。

  牌位前长条桌上,此时摆放着香炉、各式祭品,琳琅满目,看上去都极精致,显然祭祀用了心。

  曹易颜轻步入内,立刻就觉得里外迥然不同,显的空旷幽暗,立刻使人觉得一阵森凉。

  曹易颜在魏世祖牌位前站定,叩头行礼,又点燃了香,将其插在桌上香炉里。

  后退几步,再次跪倒在地,口称不肖子孙,向着桌上的这些大魏列祖列宗读祝文,祈求庇佑,再兴大魏。

  刚刚读完,突然曹易颜就感觉到心中一震,觑眼看去,就只听“嗡”一声,只见除了魏世祖牌位,别的二十余帝牌位微微一圈金光涟漪,化成一朵云气,正诧异不解时,居然落到了身上。

  “这是大魏残余的云气?竟在这时全都归了我?”隐隐约约感觉,让曹易颜惊喜莫名。

  他抬头看着这密密麻麻的牌位,那张往日总能露出冷静模样的脸上,也露出激动之色。

  “怎么回事?难不成,我真是天命所归?才会在祭祀我大魏列祖列宗之时,得到云气加持?”

  之前因几次受挫,而有些犯嘀咕,此刻这些犹豫不决,全都尽数被他抛开。

  会在今日给予他这样“提示”,他还犹豫不决,那也就不配是大魏曹姓后人!

  “必须要将遗留在外的大魏朝势力掌握在手中。”

  想到这里,勉强压抑激动的将后面的程序走完,他大步走出,唤来手下,吩咐:“你们继续追杀狐妖,我另有要事要暂时离去……”

  京城·代侯府

  清晨,黑沉沉天空,在冬日里仿佛很常见,并无阳光洒入,但每日固定时辰醒来的生物钟,让苏子籍到了时间就睁开了眼。

  他并没有立刻起身,只是目光垂下,就看见半片紫檀木钿虚影在视野中漂浮:“【为政之道】+3000,11级(3325/11000)”

  “【丹青】+24000,13级(5557/13000)”

  “【书法】+26000,13级(6835/13000)”

  “【蟠龙心法】+1000,14级(12560/14000)”

  “【绛宫真篆丹法】+200,8级(213/8000)”

  “绛宫真篆丹法可以不提,丹青和书法进步神速,送来的字帖、古画,竟然一下升了二级,这也很自然,送礼就是书画字最多。”

  “为政之道就不多,才3000经验,毕竟没有几个是蜀王,竟然送了前朝宰相的记录,零星凑起来有这些也不少了。”

  “不过虽然这样,却也足够了,我已想清楚怎么样争夺太孙之位。”

  “首先,我是太子之子,这身份既是助力,又是隐患,我首先就得使皇上放心,怎么放心,越是藏着掖着,越是使人猜忌。”

  “太子势力也许当年不小,但它本身经过十几年,不会太多,光明正大展示,反可以让皇帝放心。”

  “因此第一步,就是大胆的招揽东宫人手,并且坦率给皇帝看,以宽皇上之圣心。”

  “其次,九州万方,上亿百姓,终归要托付给一个人,没有本事是万万不行,历史上看,一开始就韬光隐晦的皇子,就直接出局了。”

  苏子籍目光霍一亮,又黯淡下来,死死盯着天花板:“但争嫡和战争不一样,战争无所不用其极,越命中要害,越能获得胜利,而争嫡没有本事不行,可越有本事就越受猜忌。”

  “不争不行,还得第一,不是第一,皇帝为什么选?唐高宗李治,是皇后嫡子,并且他是端庄安详,宽厚仁慈,和睦兄弟,孝顺第一。”

  唐太宗问这部《孝经》中什么最重要?

  李治对答:“孝道最重要,幼年侍奉双亲,长大后侍奉君王,最后达到修身养性的目的。君子侍奉君上,到了庙堂之上想着为国尽忠,退居在家的时候想到是劝谏君主的过错,纠正其恶。”

  唐太宗听闻大喜,贞观十年(636年)六月,文德皇后长孙氏去世,晋王李治才九岁,悲哀思念之情感动了左右,唐太宗多次安慰,从此特别受到宠爱,甚至到了贞观十八年(644年),唐太宗生了个毒疮,李治亲自用口吸毒脓,扶着车辇步行跟从了多日。

  “这就是孝顺第一!”

  “因此这本事不能是权谋上的本事,而是孝顺上的本事,或者说,至少偏文不重武(偏向道德),这样皇帝就可减少不安,并且这本事必须明显高出别的皇子一筹。”

  “必须急皇上之所急,孝皇上之所孝,和叔王之所睦。”

  “万万不可再深不可测,所断如神,冷酷无情,这是取死之道,并且如果在势力很小时,自己就能靠权谋扭转局面,皇帝反会猜忌,就绝了自己的路。”

  “要使皇帝放心,要使皇帝称赞,要使皇帝给自己加爵加码,就得投其所好。”

  “皇帝首先要的是能平衡两个皇子,在这前提下,就得在不触及皇上的警惕线的情况下,自己得有明显高于别的皇子之处,并且由于势力差距太大而挨打。”

  “白痴才会以弱胜强,如果是我在侯或国公时,就能对抗齐蜀两王,不但皇帝警惕,而且达到了牵制齐蜀两王目的,又何必给我加爵加资源?”

  “就得被动挨大,自己就可一方面表现孝顺,一方面向皇帝哭诉,不但宽皇帝之心,皇帝还为了平衡,又给自己增加资源。”

  “就算皇帝没有立我的意思,为了使我能牵制齐蜀两王,此策也可以使我封王,这等于我白白套取皇帝的资源,并且减少皇帝的警惕,也可使外臣认为我有圣眷——不然为什么皇帝屡次加恩加封?”

  “这样我既可以招揽海内之望,又不会威胁皇帝,还可以让皇帝白白给资源,等皇帝不肯给了,也积蓄了翻盘的力量。”

  “我果然阴险狡诈到了极点,这就是大奸若忠了吧?”

  苏子籍觉得自己靠的不是系统而是自己,目光一转,突然发觉两只狐狸趴在了床尾,一脸满足,似乎吃了好东西,嘴还在嗑巴流口水,当下寻思——我是大奸若忠,还得自己找饭,它们不要动手就有饭,又是什么?

  还有,它们又偷吃了啥,难道是鸡腿,可嘴上似乎没有油。

第593章 私兵

  苏子籍起身时,本不想惊醒熟睡的身侧人,可他才一动,些许动静就让叶不悔也微微颤抖着睫毛,睁开了眸子。

  “相公?”

  “你也醒了?冬日天寒,多睡一会吧,天还没亮。”苏子籍起来穿衣服,轻声说着。

  “相公,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有些心慌,有一些不安。”叶不悔坐了起来,小声说。

  “是不是做了噩梦?”苏子籍心里虽不是这样想,嘴上这样安慰着。

  “我觉得你或是初到这里,新环境让你不安。不如回头请几个你相熟朋友过来,一起聚会,如何?”

  “这样会不会给相公招惹麻烦?”叶不悔听了这话,也有些意动,还是先问了这话。

  苏子籍笑了下:“你放心就是,朝堂上的事向来不会影响到女眷相交,莫说你只是请几个相熟的朋友过来聚会,便是你将来与齐王妃、蜀王妃来往,其实也没什么。”

  作朝堂上的老狐狸们,很多时并不会插手后宅女眷相交,其实这也是为了给各自都留条后路,留个余地。

  连女眷交往都干涉,那种做得太露骨太过分的政客,一般难以走远。

  安慰了下叶不悔,苏子籍就直接去了前院。

  抵达花厅,才一进来,花厅内原本等候着的人,就全叩拜。

  “臣等见过主上!”

  这些都是之前投靠的人,分别是野道人、简渠、岑如柏。

  张睢现在有官职,虽然也投靠了苏子籍,但并没有住在代侯府,也因此并没有等候在这里。

  屋内三人,算是苏子籍的嫡系,虽人数少得可怜了些。

  “都快起来!三位先生何须这般大礼?”苏子籍虚扶一把,说。

  野道人跪在地上,向上说:“君臣之礼不可废!主上现在已重归宗籍,又被封了代侯,我三人自是欢欣鼓舞,今日一拜,也是庆贺主上终于等到了今日!”

  简渠也是没想到,自己阴错阳差跟了的新主公,竟然就是太子之子,那一日码头的所见所闻,给他触动很大,而昨日封爵,更是让简渠意识到,苏子籍这样的皇孙,从一生下来,其实就已与他们不同,自己的所有抱负,其实可以通过苏子籍这位主上来实现。

  以苏子籍现在的身份,未尝不能去争一争大宝,若真有那一日,那跟随着主公的自己,岂不是不必再满腹怨怼,而是可以尽显所能,去施展?

  所以他此时也是拜得十分诚恳,亦是随后说:“主上,您今日已为代侯,未来更是可期,我简渠愿以死效忠,辅佐主上!”

  而岑如柏,则笑中带泪,对他来说,苏子籍的存在,就已是上天的恩赐,与前两人不同的是,他对于苏子籍现在只是代侯其实并不满意,心里暗想:“皇孙本就是太子殿下之子,生下来就该是金尊玉贵,现在只是回归宗籍,但龙椅上那人本就对不起皇孙,却只给了一个代侯,这还真是一个开始,我必要亲眼看着皇孙一步步走上最高之处,才能对得起太子殿下当年的恩情。”

  三人是三种想法,但此时叩拜都是极诚心。

  苏子籍也能感觉到这一点,于是,就等着他们叩拜行大礼,才开口:“你们三人,是我的嫡系班底,现在代侯初封,府内官员都需填充,路逢云,你可愿意做我府的家令,替我管理全局,兼管商事?”

  凡是组织,都讲究嫡系和资历,既嫡又跟随最早,别说能力不差,就是稍差都要用。

  “臣,路逢云领命!”野道人听到苏子籍授自己侯府家令,这是正八品之职,心中顿时翻腾起感慨。

  想他蹉跎半生,最狼狈时只能与一小县城里的帮派为伍,现在却能做代侯府的正八品家令,这就代表着,自己当日的选择果然没错,所拜了的主公,给他的惊喜远远大于了他的预期,起码他就没想过,在这么短时间内,自己就能有着这样的收获。

  再次跪倒,谢恩。

  “岑如柏,你可愿当府丞,为我管理和补充府内人员?”

  “臣岑如柏谨领命。”虽说岑如柏是太子老人,但跟随苏子籍时日不长,而且现在府内正规官职极少,能授正九品府丞,的确非常合适。

  苏子籍又看向简渠:“简渠,你可做文书,先替我整理书籍?”

  “臣,简渠,领命!”简渠再次跪倒,接了这授官。

  侯府的文书,虽才从九品,官职跟野道人的相比小了许多,但简渠自认为比起路逢云,自己本就来得晚,在忠诚度上比不上路逢云,能跟着一起授官,这已是惊喜,他自是没有任何不满。

  苏子籍再次让他平身,请这三位都重新落座。

  此时尚缺府尉一名,这也是从九品官职,作代侯府府官,这一官职只有一个位置,可以养兵十人。

  不要小看只能养兵十人,官员哪怕可以有奴仆几十上百,但因没有养兵权利,奴仆都不能穿甲,不能使用军队武器,被搜出府内奴仆用了甲胄,怕立刻就能被扣一个谋反的罪名。

  但有了养兵的权利,就不一样,可以从军方得到甲胄,可以得来武器,可以饲养战马,虽也都有数额限制,不能过多,但这已从官员直接跨了过去,抵达了统治阶级的圈子。

  事实上,这就是皇族和勋臣的特权。

  爵位传命,与国咸休,并不是虚言。

  此时听到苏子籍蹙眉说尚缺府尉,岑如柏立刻就拱手:“主上,臣这里有一人选可做府尉。”

  “哦?是谁?”苏子籍想了下,突然之间灵光一闪,就问:“莫非是曾念真?

  岑如柏见苏子籍果然念念不忘曾念真,心下一定,笑着:“正是,曾念真也是东宫旧臣,而且此时就在府里,是半夜进城入府,由于不能打搅主上休息,故没有立刻禀告。”

  “您想见他,我就去叫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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