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太子 第373章

作者:荆柯守

  这人情可以作。

  其次,皇上要给新平公主招附马,结果她不肯,硬是出家了,闹了很大的风波,还波及了自己,这又何必?

  而且,据说她竟然真的入了道。

  提前解决,结个善缘,或许更好一些。

  虽好奇主公为何让自己送图给新平公主,但野道人只干脆应了一声:“是!”

  因为路上闲聊,路途又不远,很快牛车就先到大狱门口,牛车暂停,苏子籍从车上下来,就让牛车回去。

  苏子籍在大狱门口进去,因一切都打点好了,一个狱官迎了出来,就给苏子籍请安,起身说:“代国公请进,烤下火,人一会就提上来。”

  进了大狱,就见着四周围墙用青砖砌成,高九米,三尺厚,太阳也晒不透,因此这阴森,冬天格外冷,苏子籍和狱官穿堂过廊时,不由打了个寒战。

  行了几步,远远看见了牢房,听着里面叮里当啷锁响,这是青石砌成房子,才靠近就觉得臭,有马桶浓重的臊臭味,还有秸秆草铺的霉潮味,已经腐烂的皮肉味道。

  靠门处能看见两个犯人趴在草铺上一动不动昏迷,血把衣服都粘在身上,苏子籍不由皱眉。

  “代国公您放心,罗大人是钦犯,又是三品大员,不至于动刑。”狱官连忙赔笑着:“您在小厅等候下,快提上来了。”

  苏子籍坐着等,还有人上茶,但喝惯了好茶,这里的粗茶,苏子籍浅饮一口,就放到了一旁。

  点心水果也很稀松平常,同样也没动。

  听到一阵锁链拖地声音由远及近,苏子籍抬头,就看到一个黑瘦身影,托着脚镣,一步步过来。

  本就不是胖人的罗裴,两腮都深陷了进去,唯有眼睛还有一些光,在黑瘦的脸上越发的显眼,让人见了觉得心惊。

  “给罗大人暂时去刑。”狱官见苏子籍一脸不忍站着发怔,摆摆手吩咐,就有人开了锁镣。

  苏子籍什么也没说,将手让了让,让罗裴入座。

  一时间相对无话,也在这时,一个狱卒带几个提着食盒酒楼伙计进来。

  这几人都是附近酒楼的伙计,苏子籍在酒楼订了一桌酒菜,此刻做好送了进来。

  除在这个小厅桌子摆好,在外面狱卒也被请了一桌,等饭菜酒肉都摆齐,狱官狱卒就离开,将这小厅留给苏子籍和罗裴两人。

  沉默良久,苏子籍说:“罗大人,您在这里没有受委屈吧?”

  罗裴笑了笑,神态看去很平静,说:“承代国公关心,大狱虽不算很好,但总算还有些待遇,没有被向死里去折腾。”

  “那就好,那就好!”苏子籍其实知道,别说上一朝,就是本朝,也有个尚书入狱,结果硬是被打断了肋骨,哀号半夜才死。

  后来一个出狱的大臣,默不作声,将狱官狱卒向死里折腾,逼杀了二个,逼疯了一个,以后狱官才相对收敛了。

  罗裴看着面前的这一桌酒菜,轻笑一声:“这样丰盛,难道这是我的断头饭?”

  话是这么说,却很自然的坐到了桌旁,直接开始吃。

  苏子籍没有说话,等罗裴都吃了大半,他才看着说:“前阵我去过贵府,还见了夫人,她说,家里人都好,您不要惦记。”

  说完,怀里取出一封信,放到桌上,推给罗裴。

  “这是我替你家人送的信。”说完,苏子籍起身,朝外面走,竟真的没有多余的话。

  罗裴看着被苏子籍顺桌面推过来的信,一直从容的脸上,表情也变了,颤抖着手,将信拿起,上面的字认识,正是大儿的字迹。

  他这样的犯人,其实都不必审,也没有需要询问的事,但是亲朋都不能进来探望,更不能通消息。

  这样送了书信进来,其实是很大人情了。

  就是告诉他,他家没有事,皇帝没有赶尽杀绝。

  见代国公走远了,就要从小厅门离开,罗裴终于开口:“代国公,多谢。”

第666章 好你个苏子籍

  回到了望鲁坊的代国公府,下了车,野道人招呼人将御赐字画搬进去。

  虽同样是御赐之物,但有没有钦差,还是有着些不同。

  起码这次没有引来外人的关注,只两个大箱子,两个人一抬,只用四个人,就将东西运了进去。

  简渠过来时,看到的就是大箱子被搬进府,一件件展开,确认一幅,就会被送到收藏的院落。

  一幅幅的确认,也需要时间,简渠本就主管府里这方面的事,也就清点。

  野道人则进了正院书房,在镇纸下拿到了一张图,没敢仔细看,卷了往袖子里一放出去。

  再次出府时,简渠还在帮着清点御赐的字画,野道人上了牛车,往公主府而去,暗想:“新平公主是主公的姑姑,听说现在已失宠,连进宫都困难,难道主公是想雪中送炭?”

  这样也好,主公在京中根基浅,跟勋爵也没什么往来,齐蜀二王,按照皇上的要求是必须要对抗,那联合一些结交不会被皇帝忌惮的宗室成员,起码在关键时刻,能多一条路。

  新平公主只是公主,如果没失宠,结交了其实也不算什么,更何况失宠了,只要保持一个度,别让外面传出乱七八糟的话,就没问题。

  新平公主府·门口

  一个门房刚出来倒东西,正准备关门,就看到一辆牛车停在了府门口。

  自从新平公主失宠,虽然也偶尔会来人探望,但相比过去门庭热闹,已是远远不如了。

  牛车上下来的人,看着是个家资丰盈的读书人,年纪不小了,对这样的人,以前的公主府下人未必看得上眼,但现在正是夹着尾巴做人时,对这样的人,虽并不热络,也算是客气。

  见走过来,门房就停下,问:“有事?”

  “我是代国公府的家令路逢云,奉主公命令,来送一样东西给公主,还请通禀一声。”来人说。

  代国公府的家令?

  这仆人原本冷淡表情都跟着一变,打量了一下野道人,客气了许多,说:“请稍等片刻,容我进去禀报公主。”

  说着,就快步走了进去。

  此时的公主府内,人人都小心谨慎,因主子心情一直不好,下人自然也就不敢太过招摇,免得被主子迁怒。

  新平公主倚在温暖的小厅软塌上,蹙眉听着侍女抚琴,才听了一会,就直接叫停了。

  “行了,你下去吧。”挥手让侍女退下,她就望着外面发呆。

  往年时,她一向喜欢举办小宴,请一些京中名媛跟才子到自己府邸或别院聚一聚,听听弹琴、赋诗,再一起欣赏歌舞,那种快乐,现在想来,却仿佛已是上一辈子的事。

  明明才过去几个月,却感觉已度日如年,她不觉得随时可进宫是一种恩典,直到她被收了令牌禁足,再进宫,竟成了千难万难的事。

  曾经她也不认为见父皇是多难一件事,无论是她想去皇城外宫求见父皇,还是父皇到披香宫来,她都可以轻而易举见到,现在知道,哪怕她是皇女,当被父皇厌弃,曾经的理所当然,就都成了奢望。

  这如何能让新平公主接受?

  所以她宁愿赌气待在公主府里,也不去求人进宫,既父皇不想见她,那她就不去见好了。

  这时听到仆人禀报,说是代国公府的家令奉命来见自己,新平公主才慢慢直起身,有些慢半拍看向这个仆人。

  “代国公府的人?”

  苏子籍的人?她脸色一冷,想让人驱逐,但话到口中又中途改了主意。

  “让他进来。”

  等野道人被引领着进正院,在花厅看到了表情冷淡的新平公主,忙行礼。

  她一时也不叫起,好一会,野道人才听到上首的少女冷淡说:“起来吧。”

  “是代国公让你来送东西给我?”新平公主坐在那里,看似冷漠问,但垂在身侧的手,已慢慢握紧,尖细指甲都狠狠插进了肉里。

  野道人将图取出,奉上,恭敬说:“回公主的话,我家主公让我将此图交给公主。”

  野道人举着图,等着新平公主的人从自己手里将图取过去。

  坐在上首的新平公主却没有立刻让人接图,而是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野道人,沉默着。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气氛的诡异,让站着几个侍女都越发屏气凝神,野道人却仿佛一点都感觉不到一般,依旧躬身举图,态度恭敬。

  就凭这沉稳的姿态,已不是寻常国公府的新家令能有。

  新平公主盯着野道人,暗想:“做主子的一副倔脾气,做家令的竟然也这么可恶!”

  想到昔日她与苏子籍来往时的景象,万般情绪都涌上了心头。

  当然,新平公主再气不顺,看着来自代国公府的人就生气,也不至于直接拿野道人撒气。

  只是落到现在的地步,她自然也有猜测,必是因自己几次表露出对苏子籍有情意,让早知道苏子籍身份的父皇感到恼火和难堪。

  这样的皇家伦乱一事,她自己回想也觉得难堪,更想要逃避,也不怪父皇会不想再见自己。

  想到这里,她脸色更灰败了几分,却不想再僵持下去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这图拿过来?”新平公主不悦扫了一眼离自己最近的侍女,呵斥。

  侍女刚才就想过去取图,只是被公主目光制止了,此时被呵斥,也不敢反驳,忙走过去,将野道人手里的图接过来,双手奉给新平公主。

  “这不会是你们代国公自己做的吧?”新平公主接过来,没有立刻展开观看,而冷冷盯着野道人问。

  野道人恭敬回答:“公主,这确是我家主上的作品。”

  “真是没想到,我现在这地步,他竟还不避嫌的前来送礼?我倒要看看,他给我送的是什么图。”新平公主冷笑,慢慢展开这幅图。

  她的双手纤细白皙,皮肤犹上好的羊脂玉,与这画卷纸张比对着,将纸都给比得蜡黄了。

  但将卷着的画慢慢展开后,这水墨画一出,立刻就让人根本注意不到新平公主那双美手了,不由自主被画所吸引。

  不得不说,苏子籍的作画,现在已堪成大家,风格秀美,又透着飘逸潇洒,尤其人物画,寥寥几笔,就能将人物画得惟妙惟肖。

  苏子籍让野道人送过来的这幅图,就是一副人物画。

  可画上的内容,却让新平公主根本没有这心情去欣赏这幅画的优美,在看清了,先是诧异,随后勃然大怒。

  “好你个苏子籍!”

第667章 不住的哽咽

  哪怕京城一些名士都知代国公现在已算是诗画双绝,可这对新平公主来说,并不值得在第一时间注意。或者说,对新平公主来说,在她看到了画上内容,就已经被气到了无法思考问题。

  就见这幅图上,只画了两个人,都是少女,面目相对。

  其中一个身材婀娜,神态欢喜,着凤冠霞帔,虽水墨画,但也能看出,这画的必定是一个新娘,而对面少女则身着飘逸道袍,手拿拂尘,同样身姿婀娜,却明显是个女冠(女道士)。

  容貌传神,皆是新平公主的容姿。

  苏子籍画了这样两个人,这是想表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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