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太子 第42章

作者:荆柯守

  “龙宫,你怎么看?”胡三姨接着杜成林的话问着。

  杜成林摇头:“蟠龙湖龙宫虽启,不过是个空架子,据说当日只有个贝女,现在有三五只水妖跟随,也不成气候。”

  “我本想说说,各地和沿海水患的事,看了龙女年幼,换成人才七八岁,就说不出口。”

  “哎,就算说了,龙女又有什么办法,难道还能节制那些桀骜水妖不成?”

  “天下之妖,水妖最盛,实是名不虚传,我只是不愿人和妖对杀不止,积怨越来越重。”

  说着,杜成林见胡三姨不以为然,无动于衷的样子,不由一叹。

  陆地之妖,苦朝廷(人族)久矣,恨不得立刻把人类一股脑杀尽,哪有心思止干戈,化玉帛?

  面对这汹涌妖舆,就算是杜成林,也仅仅是宁知不可为而为之。

  临化县·县衙

  “什么?苏子籍考取了秀才,还是案首?”在师爷口中得知这消息的谭安,只觉得有一道雷,轰一下劈到自己,整个人都呆在原地。

  他思慕叶不悔,对苏子籍这个总黏在叶不悔身边的少年自然十分敌视,原以为苏子籍考取童生时只是末等,这次去府城必毫无所获,没想到,竟然如此狗屎运,考取了案首?

  师爷却很高兴,捋着胡须,乐呵呵说:“这一次府试,我们临化县可是出了好几个秀才,尤其苏子籍,乃是一榜第一名,就连余律也是二榜第一,名列第四,给我们临化县挣了光。”

  “这些都是读书种子,当入府学当禀生,张大人打算请他们过来,亲自勉励一番。”

  其实不止是张县令,就连他这个做师爷,也在得知了府试结果后心情甚好。

  他是临化县本地人,虽老家不在城里,但临化县有人做了官,整个县城都受益,不说别的,但凡是遇到天灾,朝中有人还是没人,区别可是不小。

  而且,苏子籍跟余律考了秀才,肯定得入府学,他们都是这届县令里取的人,谈不上座师,也有着香火情,治下能有着这两个禀生,对于临化县来说也是教化有功,县令心情好,他这个做手下的,自然也就高兴。

  “师爷,苏子籍还是府学禀生?”谭安这时已醒过神来,恰听到了师爷的话,心中更是酸涩,忍不住确认。

  心中想:“苏子籍能考取秀才,就已走了狗屎运,数千人五十人的名额,他还是府学禀生,这岂不是老天爷不长眼?”

  秀才虽不能入朝为官,但也算正式拥有功名,可以免除差徭,见知县不跪、不能随便用刑,算进入了士大夫一层,并且秀才里成绩最好的叫“禀生”,每天可领一升米,每月领到1两银,偶尔还有鱼肉油盐。

  其实谈不上穷秀才,生活是绰绰有余了,这岂不让谭安羡慕嫉妒恨。

  “怎么,你莫非跟苏秀才有过节?”师爷不傻,刚才是太高兴,所以才没注意到谭安的表情不对,此时一打量,发现这人似是懊恼不甘多过欣喜,脸色就沉了下来。

  偏偏还有看谭安不顺眼的公差进来,恰听到了对话,插话:“师爷,您说的可是苏子籍?”

  “哦?你也知道他?”师爷看过去。

  矮小公差故意笑说:“我只远远见过一面,谭安可与他熟识,二人关系似乎不甚和睦。”

  “哦?”师爷的目光再次落在谭安身上,这审视让谭安顿时渗了汗。

第73章 惨叫

  谭安深恨矮小公差泄露自己的事,忙低头说:“这事是有,但不过是些小矛盾,谈不上过节。”

  “既是这样,谭安。”

  师爷看了看天色,见天色黄昏,沉声:“今天天晚了,你就替县令大人和我,去向苏案首报个喜信吧,毕竟你们住得近,又认识。”

  “明天,就有正式喜差上门,也请苏案首到衙门来拜见,县令大人想亲近一下本县才杰啊!”

  “师爷!”谭安一怔,就要拒绝,却正好对上师爷的目光,眼眸中的警告,让谭安将后面的话不得不吞咽下去。

  “你不过入了个公差,熬到老,最多也就是个九品,如何能跟人家大有前途的案首相比?”

  “我这是为你好,要不是你父祖二代都与我有旧,我也不会在平日里照顾,可你不识相,惹到不该惹的人,我再拿你当子侄,也是不成!”

  “……是,我知道了。”被师爷当人不留情面的一顿训斥,谭安心中暗恨,脸上还要露出受教的模样。

  “行了,快送信,苏秀才这次得中一榜案首,这是喜事,就算你们之间有什么不对付,借着这喜事也能抹去了。”挥挥手,师爷让他出去。

  “师爷,小人也告退了。”刚才说话的矮小公差看到这一幕,心中好笑,也跟着退了出去。

  才到外面,矮小公差就对着谭安阴阳怪气说:“哟,谭安,看你的脸色,怕不是还想着跟人家苏案首抢人?可对镜子看看自己,不过是公人,跟我们一样一辈子最多是个小吏,你有什么本事,与人家案首抢人?实在是不自量力!”

  大魏大徐,官吏一体制度已经受到削弱,底层小吏晋升有着天花板,但比地球上明清根本不可能入品好些,就算这样,一个前途无量,一个天花板,谭安劣势很明显。

  这就是为什么师爷不客气的原因。

  你们三代在公门当吏,平时也客气,我是给点面子,可要是和一府案首对着干,选谁就很明显了。

  “你!”

  谭安入公门是挤压了别人名额,与这个矮小公差闹掰了,谭家是老公门了,可这人也是衙里的老人,谭安的爹还震的住,他这个新入的资格浅,可吃了不小的亏,现在矮小公差又落井下石,让他被师爷斥责,谭安心情更是恶劣。

  等阴沉着脸到了苏家老宅,谭安才停下了脚步。

  “难道,我真要去向苏子籍报喜?告诉他得了一榜案首?”望着远处的苏家的门,谭安皱着眉,很不情愿。

  这样的事,虽在别人看来不算什么,甚至占了喜气,与一个前途无量的人交好的机会,可对年轻的谭安来说,这是一种羞辱。

  但不去,耽误师爷和县令的事,怕要挨训斥,想到这里,只能沉脸走近苏宅,结果一抬头,看到紧闭着的大门上挂着锁。

  “苏子籍还没有回来?”谭安心里一动,暗想:“这样的话,我倒可以立刻回去交令了!”

  刚要转身离开,就听到一个声音响起。

  “你是要找苏子籍?”

  原来是住在附近的野道人,恰路过,对这人,谭安有一点印象,隐约记得,此人似乎曾劝说苏子籍借贷?

  “对,我是来给他送喜信。”谭安试探着问:“怎么,你也要找他?可是他又欠了债务?”

  “那可没有!”野道人立刻否认,反应过来:“你是来送喜信?莫非苏子籍中了秀才?”

  见谭安沉着脸,没有反驳,立刻就知道自己猜中了。

  野道人心中一动,惊叹苏子籍的气运,说:“你要送信,可以去叶氏书肆,我在码头见到他带着叶姑娘回来,想必是回了书肆。

  去了叶氏书肆?

  本就心中窝着火的谭安,顿时脸色变得难看,甚至没有再说话,直接转身离开。

  看着背影,野道人皱眉,嘀咕:“不是说送喜信?这模样看起来不是送信,而是来寻仇一样。”

  又望了一眼紧闭着的苏宅大门,叹:“苏子籍真有些气运,竟然考取了秀才,幸好我在他得势前向他示好,不然……”

  想到空无一人的桐山观,以及横死的张大措,野道人摇摇头,觉得自己还是去避避风头,总是心下不安,觉得有事要发生了。

  “唉,我学艺不精,明明苏子籍原本面相单薄,有贫困潦倒甚至横死之相,我才帮着出手。”

  “但转眼就中了童生,现在又中了秀才,这气运勃发,完全超出我的判断。”

  “路逢云啊路逢云,你总觉得自己怀才无用,现在看来,却是本来才小识短,嘿嘿,逢云,就凭你本事,还想逢云?”野道人苦涩的笑了,只是走了几步,又不甘心的停下。

  “哎,再看一次,看这苏子籍是不是真出乎预料。”

  而走远了的谭安,恶狠狠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块,眼前闪过叶不悔的模样,突然之间一股难受直冲到眼,让他立刻昂起面,不让人看见自己红了眼。

  谭安是在七岁时,看见叶不悔就想亲近,年纪小时甚至还一起玩过,只是叶父却神色淡淡,看不上自己。

  等自己稍长大,就下定决心非她不娶,可叶不悔明显被苏子籍迷了双眼,一直百般照顾。

  苏家出了事,自己还暗里高兴,不想转眼苏子籍考取了秀才,还是一榜案首,是禀生,与自己拉开了几乎不可跨越的差距。

  哪怕自己是公差,有着点威风,但也不过是对县城普通百姓而言,一榜案首,还是少年,未来前途只要没有差错,肯定比自己好,自己这个小小公差,还能压过,得到叶不悔吗?

  要是苏子籍考取了举人,就更能改换门庭,变成乡绅,到时连县太爷都要拉拢,自己还得行礼。

  又想到叶不悔竟然跟着苏子籍一起去了府城,路上是不是住在一起?这事叶维翰竟然也不反对,莫非也认为苏子籍适合当女婿?

  心乱如麻的谭安,很快就走到叶氏书肆的门口,徘徊着不愿意进去,怕看到叶不悔与苏子籍亲密无间的模样,更不想对苏子籍低头。

  “奇怪,怎么听到里面传来惨叫?莫非叶老板出了事?”就在这时,两个人路过,还朝虚掩着门的叶氏书肆张望。

第74章 报官

  谭安一怔,紧走几步,追问:“等一下,你们说里面传来惨叫声?”

  二人被突然过来的公差吓了一跳,百姓自对公差有着天然畏惧之心,其中一人立刻就回答:“正是,我们刚才路过,离着有着一段距离,听到里面有动静。”

  又一人拉了下伙伴衣角,忙说着:“我们听错了也说不定,这里挨着街道,哪就能有人行凶了?”

  显然既不想得罪问话的公差,也不想平白无故招惹到事情。

  谭安眼睛微亮,挥手让他们离开,他慢慢走近书肆门口,侧耳听了下。

  隐隐,似是叶不悔在哭泣。

  谭安心下一惊,慢慢推开了书肆的门。

  一股血腥味在门打开瞬间,就冲了出来。

  “里面有人受了伤!”这是谭安的第一反应,但听这哭声,他更觉得,这是叶老板出了事,不然,叶不悔不会哭爹。

  他巴不得这事与苏子籍有关,但想到叶老板病情,又觉得这种可能不大,更可能是叶老板突然重病而亡。

  但是这样,苏子籍此时在里面,岂不是趁虚而入,趁着这机会安抚叶不悔了?

  本来不想进去的谭安,在想到这一点,一咬牙,蹑手蹑脚走了进去。

  突然从内房传来声音,接着听到苏子籍的声气:“你别怕,爹既把你托付给了我,我必不会让你失望。”

  一听到这话,谭安顿时如中雷殛,呆了好一阵才醒过来,偷偷往里瞧。

  屋里光线很暗,苏子籍在拖着东西,第一眼看上去,天墨黑墨黑,一阵凉风袭来,谭安打了个冷噤,觉得自己眼花了。

  谭安眯着眼盯过去,才看见的确是在拖个死尸,还有血从尸体慢慢流淌出来。

  “这怕是凶杀!”谭安脑袋嗡的一声,心脏剧烈跳动,击鼓一样,已是再不敢往里走。

  里面有着叶不悔的声音,还有苏子籍的安慰声,谭安迟疑了一下,趁里面的人没注意到自己,又慢慢转身退了出来。

  直到走出书肆大门,才长出了一口气。

  “苏子籍杀人了!”谭安当然不会觉得,这是叶维翰或叶不悔所杀,潜意识里,巴不得是苏子籍,所以一反应过来,心就涌出了一股喜悦。

  真是苏子籍动手杀人,哪怕已是一榜案首,也再无前程可言!

  不,不止毫无前程,苏子籍摊上人命官司,必会进大牢,就算看在案首份上留条命,也要革去功名,流放三千里。

  到时,叶不悔无依无靠,自己再徐徐图之,还怕她不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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