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太子 第488章

作者:荆柯守

  “这味道,嗯,不错!”

  又夹了别的菜,慢慢地品。

  见赵柱更爱吃菜而不是喝酒,坐在对面的季二哥不由握了握筷子,给自己满了一杯,举起对着赵柱:“咱们兄弟上次喝酒,怕都是一个月前了?难得又聚在一起,来,碰一个?”

  赵柱笑呵呵举杯,一饮而尽。

  但他本就酒量不错,喝了一些,怎么劝都不肯再喝,菜大吃,自然没有醉意。

  他这样口风紧,季二哥纵然有点心焦,也不知该如何套话了。

  “喵!”

  窗外不知道哪来一声猫叫,季二哥正心事重重思索着给赵柱灌酒,根本没有去理会。

  赵柱,听到一声猫叫,脑袋“嗡”了一下,摇了摇脑袋,暗想:“我才喝了几杯,怎么就有点醉了?”

  脑子里这样想,可手却仿佛不受控,竟自己给自己满了一杯,滋溜一声抿了进去。

  “好酒!”嘴上赞着,又给自己满了一杯灌了下去。

  方才还有点焦心的季二哥,此刻看他这喝法,眼睛都有些发直。

  好在赵柱只这样喝了两杯,就又开始吃菜,又恢复刚才的态度。

  季二哥也假意陪着喝酒,其实大多数时只是抿一口就放下,一坛上好桃花酿,大半都进了赵柱的肚子,他醉意上来了,话也渐渐多了。

  “我跟你说,不是做兄弟的我吹牛……王爷,一直最器重的人就是我……旁人都及不上我!”

  “是是是,赵老弟你可是王爷的红人,顶顶受重用,以后说不定能做管家!”

  “嘿,管家算个球!我啊,我一直都想着做官!当官,当有钱的官,当大官!这……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你说对吧?”

  “对对对,要是能当上官,的确是光宗耀祖了,王爷要是愿意给,说不定老弟你能外放个县令!”

  “县、县令算个什么?小、小的七品芝麻官而已!我……我要当,就当大官!大官!”

  这话是越说越没溜儿了,季二哥仔细一看,赵柱已眼神迷离,有点醉了。

  季二哥知道这是个好机会,就套着话:“是啊,要真能那样就好了,可咱们王爷现在落了难了,这往后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哎,不说这些,喝酒!”

  说着,就又给满上一杯酒,赵柱拿起来就往嘴里灌。

  放下后,又被哄着喝了几杯,这时醉意上头,说话就更大胆了。

  不仅大胆,还很上头,嘴里嘟嘟囔囔就带上了一些怨言。

  季二哥却不是为了听他这些话,叹着:“哎,你说,我们王爷这样体恤下人,待人和善,怎么现在就落得背了黑锅,满京城被人议论?”

  “男人,尤其是王爷,被人议论……那样的事,谁能忍?”

  “可王爷不仅要忍,竟然还被皇上下旨削了王爵,惨,实在太惨了!”

  “事到现在,你还想做官,做大官,那些都别想了,王爷落到这下场,连我们也落不了好!”

  这话果然招得赵柱叹气连连:“是,是呀,你是不知,王爷接旨后就气坏了,还踢翻了案桌,让桂先生写咒要咒死……”

  说到这里,赵柱瞬间打个激灵,原本昏沉脑袋直接就清醒了,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忙住了口。

  他怎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再看面前的季二哥,似乎也醉了,正坐在傻笑,赵柱狂跳的心脏这才稍稍平稳下来,可这酒也不敢再喝下去了。

  而且刚才自己突然说出口的内容,听着就怪,谁知道继续待下去,自己又会胡言乱语什么?

  “我……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啊!”

  急匆匆起身,推开椅子,赵柱匆忙逃出去,被外面风一吹,心里更暗骂了一句:“发酒疯,乱说什么?真是讨打!”

  当即给了自己一嘴巴子,脚下不停,出了这院子。

  季二哥见着人远去,傻笑敛去,整个人惊呆了。

  刚才虽只听了一半,可看赵柱吓得立刻离开模样,心里已有了一个猜测:“桂先生我也听说过是会法术,咒死?咒死谁?难道是……”

  这个猜测光浮现出来,就将季二哥吓得全身一颤,丝毫不敢耽搁,忙出了门,一阵凉风吹来,本是凉爽,这时反打个寒噤,朝着后门急匆匆而去。

  “谁呀?”后门也守着甲兵,恰与季二哥熟识知道身份的“同僚”,装没有看到就直接放行。

  季二哥出去,就忙钻进小巷,片刻消失了踪影。

  眼见又快落日,一辆牛车朝皇宫行去,车里赵公公随车晃动微蹙眉,有些烦恼。

  江义的死,让赵公公有点不安。

  在皇城司,江义接口不算低,毕竟是在代王府做事,这种潜伏人员,使用起来也小心翼翼,一般轻易不会暴露。

  赵公公现在担心的就是,江义暴露根源是什么,莫非是皇城司内部也混进了诸王的人?

  真是如此,麻烦大了。

  他按了按眉心,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第870章 让朕散落下心

  刚才临回时接了一封信,拆阅了就不由使赵公公心思重重。

  “这些皇子皇孙,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赵公公心想:“就连鲁王,看着不声不响,这次打草惊蛇,拨开了草丛,竟然也有不少暗手。”

  “灰鹤这组合,建立时还有皇城司的因素,是一个百户为了方便办事而支持建立,因此一向属于皇城司相对放心的名单,不时也用的上。”

  “谁想到竟然还是鲁王的人。”

  “可惜……江义死了,又得在代王府再找个人……”

  寻思着,牛车抵达皇宫,停在外面,赵公公下车,整了整衣冠,朝大门而去,要乘车进皇宫,除了皇帝皇后皇太后,谁人能享?

  皇城门口,八个带刀侍卫钉子一样站着,都认识赵公公,见他过来,都很恭敬问安。

  赵公公随意颌首,正要进入,身后有人高喊:“公公,公公!”

  回头一看,喊他的人,赵公公认识,是派出去的人,一直负责联系潜伏在鲁王府的百户。

  他怎么突然又来了,难道是鲁王又出了事?

  赵公公立刻就有不祥预感,等百户靠近,直接就说:“虚礼就免了,咱家没时间浪费,说,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公公,潜伏的人设计灌醉鲁王一个贴身仆人,从他口中得知……”百户不敢明说,上前耳语几句,赵公公就立刻脸色变了。

  “此话当真?这可不是小事!容不得谎报!”

  魇镇可是要死人,哪怕是王爷,沾了这个也会死。

  前朝就有例子,在靖安朝,靖安帝的长子深恨父皇宠爱别的皇子,对他屡屡打压,铤而走险,用了魇镇之法,欲咒死靖安帝,作皇长子好登基。

  结果被发现举报,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不仅皇长子被赐毒酒,母妃也被赐死,受此事牵连者六千人,纷纷被杀,据说连一个月每天都有人头落地,京城的空气中都飘着浓重的血腥味。

  这样的事,不仅仅是前魏,更前的朝代不止发生一次,次次都是死一大批人。

  百户忙回话:“公公,卑职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在这事上弄虚作假,下面报上来的就是这个,绝无错漏,人我都扣住,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不敢动一根毫毛,就等着公公问话。”

  “咱家知道了,你且候着,或会传你进去回话。”赵公公吩咐一句,铁青着脸,匆忙入宫去。

  入了御书房,听得隐隐人声,垂手在外等候,见着一官倒退了出去,入内偷瞟了皇帝一眼,上去就行礼,也不言语。

  皇帝一怔,板着脸问:“你这老奴,又有什么事?”

  赵公公连连顿首,说:“皇上心情不错,是奴婢的不是……又带来了坏消息。”

  说着,又叩了首,咽了一口气,将事情一一说了。

  本觉得皇帝会和过去一样震怒,却没想到,皇帝没有再说话,只是眯缝着眼望着远处,许久,才粗重透了一口气:“朕知道了。”

  但真听了没感觉,也不尽然。

  赵公公眼瞅着皇帝看上去又老了些,本努力挺着脊背都不由自主驼了一些,眼睛也有些酸涩。

  此时天已黄昏,云色晦暗,缕缕风透门而入,更显得寂静,他慢慢退到一旁,殿内安静了良久,皇帝才开了口:“让顺德过来。”

  这话是吩咐小太监,立刻就有小太监应了出去寻人。

  赵太监站在角落处,抬眸朝着皇帝看了一眼,又垂下眸。

  皇帝此时喊了大太监顺德来,应该就是为让顺德去查此事。

  果然片刻,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太监入内,恭敬向皇帝行礼。

  “朕命你去鲁王府,查一查鲁……老六是不是对朕有怨望,是不是命那个桂峻熙魇咒朕……”

  魇咒一出,顺德身体都颤了下,心里惊骇:“六皇子竟要魇咒皇上?”

  此事为真,怕六皇子的下场不会好,就算皇上暂时不杀这儿子,也不会容忍太久了。

  想到当年太子府发生的事,顺德将头压得更低:“奴婢遵旨!”

  见这大太监就要走,皇帝又喊住,目光盯着,冷冷说:“让霍无用及荀太医一起去,测试下鲁王的血脉。”

  “是!”顺德应了退了出去。

  他才带人离开,天空“轰”一声,雨“唰”一阵扫下,已大雨如注,书房里已变得更加晦暗。

  皇帝走到门口,望着台阶下哗啦啦的雨水,又抬头看着昏暗天空,表情阴晦不定。

  已是六月,雨下得勤,更下得大,感受着雨,皇帝细不可闻的叹着:“过去有人言,天家一举一动必有灵应,朕现在是信了。”

  折返回到殿里,瞥了一眼老实站在角落里的赵公公,唤着:“朕实在吃不下晚膳,让御膳房等等再奉上——你这老奴,与朕下会棋,让朕散落下心。”

  赵公公目睹皇帝迷茫的神色,只觉得悲哀,低声应了。

  鲁王府

  此时也被笼罩在雨雾中,突然下起来的雨,让本就心情不好的管事仆人越发觉得不安,服侍鲁王侍女从走廊过来,因斜风阵阵,衣裳仍有些打湿,忍不住抱怨:“说下雨就下雨,这种天气,哎!”

  “下雨也未必不好,起码下一场雨,能消一消暑气。”

  一个侍女叹着:“府里的冰块早就没了,连王爷王妃屋内都没了冰,再不下雨,天渐渐热了,日子可怎么熬?”

  这话一出,立刻就让前者差点红了眼圈。

  她们这些跟着鲁王妃的侍女,比府外小官之女还要过的舒服,何时吃过这样的苦?受过这样的委屈?

  只是自己受委屈也就罢了,偏偏鲁王跟路王妃现在也受了委屈,这就实在让她们感到不忿了。

  “王妃一天都没吃下东西了,我先去厨房催着赶紧做些可口吃食,你去针线房领些针线,现在出又不能出,还是做些针线活好了。”后者想了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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