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太子 第506章

作者:荆柯守

  “小人狗命一条,全赖王爷赏饭吃,如何能背叛王爷!冤枉啊!冤枉!”

  中年幕僚赵寿对此很不满意,冷冷说:“打,继续打!”

  几个府兵再次挥起鞭子,朝着吊着几人狠狠抽去。

  “啊,哎哟,饶命,冤枉啊!”

  “啊!”

  “哎哟!”

  啪,啪,啪!鞭子陆续抽打在这几人身上,惨叫声此起彼伏。

  又过了一会儿,赵寿又叫停,再问:“还是不肯说?”

  “赵先生,孙先生死前,会见几个人,看情况似乎是江湖人,杀人的定是那几个江湖客,其他的,小人真不知了!”

  众人也还是方才的说辞。

  赵寿望着这几人,暗想:“这几人可不是死士,审问这么久,一直没改口,看来说的确是真话了。”

  旁就有笔墨纸砚,中年幕僚走过去,提起笔,问一句,让几人答一句,都写上,最后让这几人都在供书上按了手印。

  可带着供书走到齐王跟前时,看到齐王此时脸色,赵寿就有些腿抖,但都走到这里了,想止步是不可能了,到底还是走上台阶,将供书双手递上,说:“主公,此乃那几人的供书。”

  旁太监忙几步走过去接了,又走回去,递给了齐王。

  齐王单手拿过去,展开一看,本就表情阴冷,此时更是沉下来,阴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了。

  “你是认真的?”齐王抬头,语气有些危险问:“这就是你审问的结果?”

  赵寿心中害怕,虽能感觉到齐王越发恼怒了,但还是得硬着头皮回答:“回大王,那几人的确是这样招认……”

  啪!

  供书被齐王冷笑着丢在脚下,继续盯着这幕僚:“你是说,可能是我齐王府原本雇佣的人,此刻反戈,杀了孙伯兰?”

  这是什么屁话?

  赵寿额头冒出冷汗,但知道齐王脾气,这时不改口,还能有余地,一旦改口,必是欺主,因此还是硬撑着回话:“是。”

  “那你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办?”齐王脸沉似水,深吸了一口气,没有立刻发作,而继续“温和”问。

第902章 独木难支

  赵寿抖了下,汗珠越发滴下去,可齐王等着他回话,不能不答,只能小心翼翼说:“小人觉得,可以拿这这事做文章,对代王发难,毕竟刺客反戈,杀了孙先生跟两个府卫,若是追究……”

  “若是追究!本王也要跟着丢人!你这是出什么馊主意!”

  要是追究,首先就得暴光自己派人去刺杀代王的人,结果给代王的魅力俘虏,反过来给自己一击,这主意简直蠢到不像是正常智商的人能说出来了,齐王直接暴怒,吼了起来。

  他直接一拳砸在小桌上,上面放着杯盏直接被震得跳起,滚落在了地上,啪嚓一声,茶水顺着台阶流下去。

  “你就出这不痛不痒的主意?本王养你何用,养你们何用!”

  “这样的主意,是打算让本王成为笑柄?”

  “还是说,你这是打算脑袋也被人割了去?”

  齐王的突然爆发,让赵寿吓得腿都颤抖,差点腿软跪在地上,幸而他还知道齐王的性格,此时若是他噗通一声跪倒了求饶,齐王怕是更要火大。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外面急匆匆而来,步履轻盈,很快就到了齐王跟前,低头禀报:“禀王爷,外面有人递了帖子,要见您,还出示河宁王的信物,并递进来一封信。”

  河宁王?

  齐王一时没反应过来,皱着眉想了一下,才想起,哦,河宁王,这不是鲁王吗?现在不是鲁王了,被降为河宁王了。

  河宁王派来的人?

  “信呢?”齐王问。

  那人双手将信递上去,立刻有太监接过来,先打开,检查一下没有毒,才转交到了齐王手里。

  齐王展开一看,上面没有字,只有一幅画,画的不是别的,就是一棵被风吹断了的树木。

  一棵被吹断了的树木,这是什么意思?

  齐王看着这幅画,沉思良久,才说:“让那人进来。”

  “是。”府卫忙应声出去。

  不一会,门口出现一道身影,这人才一露面,坐在椅上的齐王就差点站起身。

  “桂峻熙,你真是好大的胆子!”齐王眼底闪过一丝寒意,厉声:“你被皇城司通牒,是皇命要杀的人,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不怕我杀了你?”

  原来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河宁王曾经心腹幕僚桂峻熙。

  桂峻熙一袭青衣,曾经风华散去,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看着像老了十岁不止,脸色苍白,听到齐王断喝,也只苦笑一下,向齐王行了一礼。

  “大王,我正是因这样,才没有了活路,不得已,只能当个小卒,过河到底了。”

  齐王看看左右,这里站着都是自己人,在他一亩三分地,周围又都被他的府兵把守着,齐王也不怕走漏风声。

  就算想杀此人,倒也不必立刻就让人动手,齐王沉思良久,问:“有意思,那派你前来,是老六还不肯认命,要挣扎一番么?”

  桂峻熙沉默着,没有否认,齐王顿时来了兴趣,挑眉:“怎么,觉得自己落到这下场,有什么不对……难道是代王的错?”

  “大王猜测的对,主公现在已经认命,却不甘心……”桂峻熙叹着气,脸上神情转为坚毅:“这事发生的蹊跷,不但主公母妃死了,主公都降成郡王,过程迅雷不及掩耳,连扳回的余地都没有。”

  “主公千想万想,只让我转告您一句,最近的事虽并无痕迹,但只有代王是获利者。”

  “只此一点就足够了。”

  “主公不可能明里说什么,但有些事,大王可以去作了。”

  齐王听了一凛,只是沉吟,对河宁王落到什么地步,并无太多同情,在察觉到鲁王可能有扮猪吃老虎之嫌时,齐王就有些庆幸鲁王已被降成了河宁王。

  就听那桂峻熙继续说:“并且代王之势已起,势不可挡,只有诸王联合起来,才能对付代王,因此,您和蜀王联手才是最好的办法。”

  “独木难支么?”

  一瞬间,齐王想明白了手里这封信的意思,顿时大笑。

  是的,独木难支,群木成林,可成林,就得有头木,老六现在虽没死,但区区一个郡王,没了帝宠,还背负不孝之名,对自己已无威胁。

  目前这样的格局,河宁王只要和自己联合起来,就事实上是依附自己,自己倒可以趁机收拢一些势力,增大自己阵营。

  至于原因,其实也想明白了,河宁王死了母妃,降了亲王,失了地位,此仇岂能不报?

  这其实是投效信了,只是他虽降成郡王,终是皇子,是自己兄弟,不可能明白着称臣,所谓的“可以去作”,就是可以接收他的一些势力了。

  仰天大笑,齐王将手里的信放到火把上烧了,再看桂峻熙时,神情冷酷,但眼底已无杀意。

  “滚吧!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就说本王知道了,他总是我弟弟,让他好好活着,我领他这个情!”

  齐王说完,就挥手令人带着桂峻熙出去。

  桂峻熙进来时一样,脸色苍白向齐王拜别,走了出去。

  强撑着到了外面,才出王府大门没有多远,就激烈咳嗽起来,等将掩口手帕拿开,就见上面满是殷红中带点点黑色的血迹。

  桂峻熙似乎并不如何惊慌,慢慢向着远处走着,耳畔一道女声响起:“你可真大胆,居然敢冒充河宁王的信?你可知道,刚才你差一点就死了!”

  怎么会不知道呢?他刚见齐王时,齐王是起了杀心,这一点,桂峻熙心知肚明。

  就算齐王不起杀心,但凡派人去问河宁王,桂峻熙冒充河宁王的信这事一曝光,桂峻熙也是一个死。

  “我知道。”桂峻熙此时脸色越发苍白,也显得嘴唇越发红了,整个人都透着一种颠狂:“可我还有别的选择么?”

  “这就是赌命。”

  “现在传达了这意思,齐王不可能直接去问河宁王。”

  “而河宁王的人,由于河宁王失势,必须重新找个靠山,一旦有齐王接触,多半也会半推半就从了。”

  “因此这骗局,就成了。”桂峻熙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决心:“而且,也不算是骗局,就算齐王不拉拢,河宁王原本势力也会散去。”

  “现在齐王以为是河宁王默许配合接收,若成大位,必会回报河宁王,重回亲王之爵不难,河宁王对我不薄,这也是我仅能报答河宁王之处了。”

  桂峻熙勾了勾嘴角:“而且,不借两王甚至众王的力量,怎么能报复代王呢?”

  “你真觉得是代王?”女声问。

  “他是最大利益者,无需证据,怀疑就足够了。”桂峻熙淡淡的说着。

第903章 荡然无存

  京城·寅时

  继前魏制,京城一般没有宵禁,可都是四更了,京城里早就静街,家家户户都熄了灯。

  民宅前小路上已漆黑一片,乌云恰遮住月光的话,就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走过去时,仿佛与远处灯笼明亮处分割成两个世界。

  这时,想叫牛车,在京城也非常困难,夜里扎堆在街头的牛车,早就被车把式驾回了家。

  “哐哐!”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在街道和胡同里,更夫提着灯笼,敲着铜锣,拖着长音,刚刚敲了一遍锣,原本安静了一瞬的虫鸣知了,又忽地响起,且声调拔高,让人听了烦不胜烦,就有刚刚从酒肆出来的醉汉,被声音烦得骂骂咧咧。

  一个人就在这时从一条胡同尽头向光亮奔去,“蓬”的一声撞上了。

  “急着去报丧啊?”醉汉在路口摇摇晃晃,被撞了一下,险些跌倒,忍不住破口大骂。

  看穿着,这人应是大户人家家仆,年纪二十来岁,中等身材,速度不慢,但能看出额上满是汗。

  那人也不停,转瞬就跑远了。

  醉汉啐了一口,又摇晃着往前走。

  他却不知,刚刚撞了的人,双眸微红,神情狰狞,差一点就要折返回去,一刀砍了嘴欠的醉汉,到底忍住了。

  此时已是凌晨,不知从哪吹来的一阵风,将树枝摇摆起来。

  闷热感消减许多,可不远处知了声,还一阵接着一阵,还有水坑传来扰人清梦的蛙声,此起彼伏。

  而热繁华街区,特别是青楼,还能看见灯光,并且不时尚有丝竹之声,还能听到婉转低唱,隔楼细得似有似无,袅袅不断。

  一些睡不着的人,就坐在酒肆或茶馆里,喝酒品茶,与人侃大山,度过这难忍的夏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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