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荆柯守
祝饮香若有所思:“真是宁河王的人?”
管事看了一眼齐王,见着无话,就代答:“是,是原本鲁王府放出去的刘力夫,我们查过底。”
祝饮香听着,沉吟下,突然之间看了一眼齐王。
“大王,代王只带两人出府,机会难得,是不是做点什么?”
齐王听了无语,冷冷横了一眼:“做什么?天子脚下,你想让本王对一个亲王做什么?蠢货,给我滚出去!”
“……是!”祝饮香本是想要在齐王面露面,结果一出口就被呵斥,忙顺势退了出去。
但等祝饮香退了出去,齐王蹙眉踱了几步,脸上浮现出狠色。
“查不出代王动手的痕迹,难道是天命?”
“哼,我命由我不由天,真到不得已,也许可以用这策——死人是没有天命的,当年太子,就是榜样。”
第919章 双子星
京城北面较偏僻区域有一条街,住着许多商人,因多是外地商贾在京城买的宅子,平时常住的少,这就使得这条街与别的街道不同。
这里既有大宅林立,也有小宅紧凑,虽看着还算齐整,又人烟稀少,透着一种寂寥荒芜,偶尔有牛车经过,也是匆匆行过。
其中就有这么一栋宅子,前后两进院,因是普通商人住,门庭窄小,里面面积不算太大,进了大门就是商人自己连同几个仆人住的地方,后面是堆放杂物用,并不怎么使用。
就算大门全打开了,也就只能使一辆普通牛车勉强穿过,所以在宅子旁开辟出了一片空地,专门用来停靠旁的牛车。
到了快傍晚时,只有几户院子升起炊烟,远方传来牛蹄声,一辆由一头牛拉着的朴素牛车由远而近,抵达了这一户门前,停了下来。
“吁——”驾车的是个身材魁梧的汉子,缰绳拉住了,就从车上跳下,跟着下来的是一个中年文人,但这人不是真正的主人,文人转身,就搀扶着一人下来,最后下来的这个,身着青衫,修眉俊眼,虽只是普通举人打扮,却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气质。
“这就是刘达的住处?”青年抬头看了一眼这宅子,轻声问。
中年文人就说:“公子,就是这里。”
“阿大,去叫门。”青年收回目光,淡淡吩咐。
魁梧汉子应了一声,就大步流星上了台阶,啪啪啪叩打门扉。
“谁啊?”过了一会,里面就有人走过来,隔着门问了一声。
“我家公子姓曹,远道而来,前来见一见故人。”门外叩门的汉子答。
“曹公子?”门子听了,不知道这来的“曹公子”是谁,就问:“是哪位曹公子?”
“休要多问,你去禀报,你家老爷自然清楚。”阿大不客气的回话。
这么不客气,门子反倒心里已突,京城的贵人实在太多了,一不小心就可能给自己或主人带来祸端,忙说:“请稍等片刻,我这去禀报老爷。”
脚步声就向正屋跑去。
“老爷,老爷!”
商人刘达正与爱妾嬉闹,他年过四十,看着没怎么发福,被揽在怀里的女子也就是二八年纪,美目流转,正用嘴叼着葡萄,要喂给老爷吃。
因着说笑着,他虽听到了外面的敲门,知道有人来了,却没在意,直到门子跑了进来,才随口问:“怎么,又有人来了?谁啊?”
“老爷,对方说是远道而来的曹公子,还说您一听就知道是谁,您看……”
“曹公子?”刘达本来有些醉意迷蒙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大了。
“哎哟!”美妾被猛地推开,轻呼了一声,刘达也没理会,他腾地站起来,头就有些晕。
那位怎么会跑到郑朝的京城来?这可不是过去了啊!
“老爷?”
似是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刘达先清了清喉咙,对爱妾吩咐:“你先回你屋,一会我与曹公子叙旧,不要打扰。”
商人的妾,就是随买随卖的奴婢,平时也见多了自家老爷与人喝酒说事,立刻乖巧应了,退了出去。
刘达略整了整衣服,才小跑着出去,亲自开门去迎,越过门口汉子,看向身后的青年,腿一软,险些当场跪下。
但在与那青年目光对碰,刘达立刻勉强撑住,微哈着腰,热情说:“曹公子,许久不见了!”
曹公子微笑:“是啊,这次上京特意来看看你。”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快里面请!”一面将门外三人往里让,一面吩咐门子将曹公子乘坐牛车安置到一旁。
曹公子进来宅子,初时看着的确像是温文尔雅的客人,可等他被让进了小厅,没了外人,直接表情淡淡的在居中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已吩咐仆人自己要与曹老爷叙旧,不接待客人也不准打扰的商人刘达,进了这小厅,将门一关,就噗通一声,朝着青年跪了下来。
商贾之气也随之一变,叩头说:“大王,您怎么来了?若让伪郑的人发现您的踪迹……这、这是何等危险!”
原来这位居中坐着的曹公子是已在应国登基的应国新主曹易颜。
一年多时间,足使曹易颜在应国渐渐坐稳王位,特别是连连二次大胜,气质带着几分杀伐,原本虽自矜是魏国继承人,可贵气总觉得有点虚,现在却沉凝下来,实实在在了。
刘达乃跟了很久的老人,又是曹易颜在一年多前就吩咐潜伏在京城的嫡系,曹易颜略一点首,从容说:“起来吧,不要紧,孤新得两块地已划分了郡县,一般事有内阁主持,而这里更需重视,毕竟……时不待我。”
应国附近的二个小国,一方面是应国事实上无主,无人主持讨伐,一方面是留着才能使郑朝放心——独大自然引人注意。
但现在天机已显,曹易颜自然不会再纵容,吞并二国,就可得一倍疆土,人口也增了七成,实力大增。
并且过程里也建立自己身是国主的威信。
当然,办完这一切,就得迅速进入京城——他想知道,天机到底在何处。
想着,就让刘达汇报这一年多大郑京城的情况。
“大王,这一年多来,要说京城变化最大,还要属代王……”刘达报告京城的演化,着重讲了代王的晋升。
“才一年,由代侯、代国公、至代王。”
“大家都在说,当年皇上珍爱太子,可惜病死了,现在找到了太子的儿子,就算不立刻立太孙,也会照顾重视——现在果然证明了。”
说到这里,刘达还不错:“这是京城的舆论,许多人这样说。”
“哦,京城这样传说?”
当过掌握一国的大王,曹易颜微睨了一眼,就若有所思。
“与代王晋升成对照,就是诸王不顺,其中最不顺,当属鲁王了,听说鲁王的母妃与水云祠关系亲密,鲁王未必是皇帝的亲子。”
“现在降成宁河王,也在情理内,毕竟有嫌疑。”刘达说的津津有味,将被京城百姓怀疑戴了绿帽子又被降为郡王的前鲁王一一说明。
苏子籍成了代王,这事曹易颜其实已听说过,但更详细的内容却不知,此刻坐在厅内,听着讲述,不由得微微变色。
太快了。
这苏子籍,从刚与其认识时的举人,到现在代王,才用了多久?
莫非,苏子籍就是当日双星之一?
第920章 越乱越好
当日星空异相,升冲起二颗星直射紫星,紫星受此一冲,竟然有些偏移,也有些黯淡。
“为政以德,譬如帝星,居其所而不移,众星拱之。”
帝星偏移就意味着动荡,黯然就意味就失德,曹易颜之后不久,就接过了应国的权柄,心中更是觉得自己应了天命。
大郑必亡,大魏当立。
可这两颗星,却使曹易颜久久不能释怀。
“第二颗星,应的是谁,难道是代王?”
苏子籍实在可疑,别说是刚被认回去的前太子之子,就算养在皇帝身边的皇孙,又能谁升的这样快?
年轻一代诸王,现在就只有三个亲王一个郡王,其中就只有苏子籍是皇孙,余都是皇子,这样可怕的升迁,苏子籍比自己想的还要厉害。
不过,这也符合自己对代王的认知,现在鲁王失势,变成宁河王,京城局势大变,下一步该怎么做?
代王假如就是第二颗星,与我是敌是友?
曹易颜起身,在屋内踱步,很快就转身问跟进来不出声只默默听着的中年文士:“钟先生,你觉得怎么样?”
“大王,臣不懂天机,但也略懂相术,鲁王格局看似平庸,其实深藏福运,怎么会败的这样快?要找个机会看看。”
文士钟萃,也并非是外人,而是大魏遗族,话说大郑开国三十年,现在处于微妙的阶段。
再过去二十年,当年遗老遗少都死光或老朽了。
现在是最后一批元气了。
曹易颜在没去应国前就收服了此人,此人有学问,还懂一些阴诡之术,就成了曹易颜幕僚之一,这次曹易颜返回郑国,也带上了。
听了钟萃的话,曹易颜点点头,的确要看看宁河王现在是什么情况,才能进一步定夺。
他现在虽是应国之主,但作小国之主,想要谋取天下恢复故国社稷,绝不能行差错步,错一步,就可能前功尽弃了。
才想说话,就听脚步声,接着就是敲门声,总算有些规矩,还在外面叫喊:“老爷,有急事,有急事。”
屋内几人都不说话,曹易颜立刻就看向了刘达,刘达立刻明白了,立刻起身直接打开门走了出去。
“混账!”刘达一出去,就劈头盖脸骂了外面的人一顿:“我不是说了,我要与友人叙旧,不许打扰吗?你是耳朵聋了?”
那个仆人有些委屈,忙低声:“老爷,您虽刚才吩咐了,可您之前同样吩咐过,若是桂先生有什么消息送过来,就不许耽搁,要立刻禀报您……”
“哦?他送消息过来了?什么消息?”刘达就是一惊,立刻平复了怒气,问。
仆人回话:“来人说了,代王只带着两个随从,刚刚前去千棋湖参加文会了。”
千棋湖文会?
代王只带着两个人微服参加?
刘达听了这消息,心里就一动,忙挥手让仆人下去,快速折返,关上屋门,就对着曹易颜禀报:“大王,刚刚宁河王的幕僚桂峻熙传来消息,说代王白龙鱼服,只带着两个随从,去了今晚千棋湖的文会,您看……”
“桂峻熙?此人你可了解?”这名字曹易颜听过,此时再次听到,就问。
“桂峻熙原本是鲁王的谋主,许多事都和他脱离不了关系。”刘达神色有点凝重,对曹易颜解释一下桂峻熙曾经在鲁王府的地位,又说了现在的处境,说:“虽这位桂先生现在似被通缉,可在京城的人脉势力却不小,原本臣还怀疑他是虚张声势,现在看来,鲁王,哦,现在是宁河王了,的确把他当心腹,掌握着不少的暗线力量。”
说着,就把桂峻熙几次表现说了。
“空架子,可办不成这样多的事。”
曹易颜听了,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