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太子 第551章

作者:荆柯守

  “真人,可是又有变故?”中年道人问着,刘湛皱眉欲点头,又止住。

  今晚的情况,已不只是变故这么简单。

  “王气……也在靠近?”刘湛右手捏个法诀,在眼皮上一抹,两点灵光在双目中闪现,随后在瞳孔隐去,就见在距代王府不算远的一条街上,有一条蛟龙在不快不慢挪动。

  而笼罩在外,是甲胄浮现的红光罩住,不时有兵刃交击声,任何人,连着冤魂阴气一旦靠近,都绞杀殆尽,统统镇压。

  随着窥探,龙吟响起,将眼界击碎。

  “是齐王,他为什么来?”

  刘湛使劲眨眼,酸涩的泪水流出,不禁皱眉,对齐王在此时出府很是怀疑,暗想:“代王被查,隗桥坊阵法动了,齐王移来,这一切是不是太凑巧了?”

  虽说这世间讲究一个“因缘际会”,巧合这事也不是没有,但巧到这种程度,还是让刘湛无法信服。

  刘湛想要掐算,却又止住,心中有一种预感,若在此时掐算,能不能推出结果先不说,所付出的代价必然不是自己愿意承受。

  “难道天机又有变化?”

  刘湛的目光再次落在代王府,代王府已亮起来,明显能看到,不仅前院灯火分明,后院都陆续有烛光亮起,还有人声沸腾。

  刘湛盯着看,忽然皱眉:“不对,事情很不对……”

  具体是怎么不对,他没说,他身侧的中年道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代王府

  灰蒙蒙阴沉沉的雨夜中,渐渐燃起一盏盏灯,皇城司侍卫已涌了入内,鹄立在两侧,各个按刀不动,顿时就一片肃杀。

  见马顺德在大伞下沿着正道进来,所有在前面的王府之人,都一起跪了下去,还有个管事大步上前,跪地:“小人给钦差大人请安!”

  “就是这种滋味。”马顺德嘴角掠过一丝笑,又板起了脸,问:“你家王爷呢?”

  “王爷已睡下,现在唤着起来。”

  马顺德冷笑:“代王倒是心宽。”

  说着就直接进去,侍卫亦步亦趋,沿着王府廊道进来,一眼看去,就眼见着里面厢房一片混乱,有的跪在两侧,有的躲在房里,有的向后退去,端是万般模样。

  也是,大批甲兵围住了王府四周,别说是人,连只鸽子飞出去都能被射下来。

  深夜里这一出,着实吓人。

  风雨之夜本就让人易生出忧愁,在这时遇到甲兵围府,再想一想之前鲁王府出的事,很难不让人往糟糕的情况想。

  被惊醒了的府中众人,远一处,有人还不知道具体情况。

  “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一个副管事蹬着靴子从自己屋里出来,问着旁人。

  被问到的人脸色苍白,犹豫着:“是……是皇宫里来的公公,他们……他们带兵围了王府!”

  “什么!”副管事本想说谁这么大胆,敢带兵围了王府,一听是皇宫里太监,顿时就蔫了。

  这年头,先不论敢不敢的问题,别的官员还可能是出于别的原因,但太监带兵来围王府,这只能是来自皇帝的旨意!

  “这、这可如何是好!之前的鲁王府突然被围,死了好多人,我们这里该不会也……不,不会!不会……现在如何是好啊……”

  想到不久之前鲁王府被围府,鲁王本人倒只被撸成了郡王,可鲁王府里却被“清空”了大半,事后从鲁王府里抬出了上百具死尸……

  一想到这些,副管事就瑟瑟发抖。

  遇到这等事,当主子未必就立刻死,可做仆从的,却很可能成为殃及池鱼里的一尾鱼!

  与他说话的人也哭丧着脸:“如何是好?还能如何?听天由命吧!”

  是啊,这等情况,他们或只能听天由命了。

  除了这些外院的仆从,府兵和内院仆从,在得到消息后,更是如无头苍蝇一样惶然无措。

  其中就有府兵转身往偏远跑,看那意思,竟像要找地方藏起来。

  “赵八,你真的天真!”

  “外面甲兵围府,连只鸟都飞不出去!这等时候竟还想藏起来,真是很蠢,别说是府内家法,给外面的人见了,必当成贼寇,意图逃亡或反抗,说不定刀剑齐下,立刻杀了。”

  旁人见了也有心动,就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副队正冷笑一声,见着赵八讪讪收脚,副队正冷着脸:“而且,有道是主辱臣死,你们是大王的府兵,难道就只会惶惶如蝇,连效死二字都忘了?”

  说着,副队正转身就往内院去。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随后别开了目光。

  往日里遇到事,哪怕会危及生命,他们作府兵自然义不容辞,愿意为代王挡刀,可这是太监带兵围府,下达命令的人只可能是皇上!

  他们作臣民,如何能做乱党?

  自己死了也就算了,祖宗八代都被当成乱党,死后到了下面都没脸见祖先啊!

  再说了,他们当初愿意跟着代王,是冲着代王太孙的名头,若代王不再是太孙,自然不会再跟随!

  这样想着,他们就脸色苍白窥探,打算看看是什么情况。

  赵八不能逃,脸色阴沉,突然之间说着:“各位兄弟,不能逃,但是可以戴罪立功……”

  话还没有说完,有人立刻捂住了嘴:“你不要命了?背主之人,谁也饶不得。”

第982章 强烈的预感

  不管前面的骚乱,在代王府后一处小院子里的孙平,已年过五旬,数月前就已从府尉的位置退下,只在府邸养老,但他每日里还是喜欢溜溜达达地去操练场上看府兵操练,日子过得甚是充实。

  因着遵循日出而醒日落而息的作息,马顺德带兵过来时,他已沉沉入睡。

  风雨之声掩住了前面嘈杂声,孙平睡得正香,就听到自己房屋的门被人拍得啪啪啪作响。

  “谁啊?”孙平一边皱眉从榻上下来,趿拉着鞋,抬声问。

  “爹,爹!出事了,您快开门!”孙平的小儿子在外面着急的叫。

  孙平忙着:“来了,来了,这就来了。”

  走过去打开门,门才一打开,小儿就窜了进来。

  “爹!你怎么才开门,出大事了!”小儿子身上全是雨,却顾不上,着急的叫着,虽然低声,但是充满了惶恐。

  说话间,孙平的大儿子二儿子都穿着外衣奔过来。

  孙平立刻知道情况不好,咬着牙,一巴掌拍在小儿子的脑袋上:“急什么,把话说清楚了,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老大老二也都看向老三。

  孙平小儿子急急说:“哎呀,是咱王府出事了,宫里来人,带着甲兵将咱们王府给团团围住,现在已经闯进来了!”

  “什么?”孙平一听这话,顿时惊呆了,就听着小儿子说着:“爹,怎么办,怎么办,是不是快逃。”

  “啪!”言犹未毕,左颊上已着了一记耳光,孙平醒转过来,瞋目骂着:“住口,你怎么敢说这样的话?”

  “大王找过来时,我家是什么光景,你爹干着苦活,你生着病,没钱给你买药,是大王知道了,特批30两银子给你治病。”

  “这些你全忘了?”

  孙平一把推开门,就看见远一点骚乱,甲兵已不断深入,掐住了门户:“莫非这要重蹈当日之事?”

  招呼三个儿子:“去,给我取甲衣,拿刀来!”

  “爹!”小儿子立刻惊叫。

  倒老大跟老二对视一眼,一个立刻去拿甲衣,一个取了兵器。

  不光是孙平一个人,他们两个都很快抱自己甲衣兵器过来,先帮着孙平穿好,随后自己迅速也穿好。

  这三人忙碌完,就看到老三站在原地,仍在迟疑,若看不出老三在想什么,孙平就白活了这些年。

  “呸,孬种!”

  孙平呸了小儿子一口,因现在代王出了急事,没时间教育小儿子,孙平不再理会,直接招呼大儿子二儿子跟随:“跟我走,听大王的命令。”

  “爹,爹!”孙平小儿子在后面连连叫着,见亲爹跟两哥哥根本不回头,他跺了跺脚,有心追上去,但想到曾听说过的太子府旧事,脚前进了二步,又神情复杂留在原地。

  “孙大人,你也准备好了啊!”才出了这小院,就被迎头风雨浇湿了衣服,孙平父子三人也不在意,继续往前,风雨之中就看到不远处又来了两个人,也是一对父子,为首正是那个四十多岁的副队正,一看到就乐了,冲着孙平直喊。

  孙平抬了抬下巴,大声说:“秦应,大王有难,我等作为臣子,本就该同面对,可不但是你一个队正!”

  “大人说得好!”秦应亦是大声说着,几人合在一起,继续往前跑。

  沿途又遇到了几个匆忙朝正院而去的,个个都是脸上焦急,脚下不停,孙平见到一人,拍了拍肩:“你小子也来了,你可不是太子府的旧人,很好,很好。”

  这人就是薄延,没有说话,只是笑了下,心里忐忑,自己杀了齐王的孙伯兰,已经没有退路,更要紧的是,还有人没有寻着。

  到了庭院,院里已经点了灯,但没有人上台阶,只是在院内站着,个个脸都绷得铁青,没有人说话。

  算起人数来,来到正院的人也不多,这些护卫全部算起来,匆忙赶来的也不过就是十余人。

  薄延目光一扫,就看见了洛姜,心中就是一松。

  就算有甲兵上千,就算真的大祸临头,以自己和她的武功,也未必不能逃出。

  正院

  苏子籍站在庭院之上,看着外面三十人,叹着:“王府上下三百人,单是护卫亦是一百五十人,可能死战者,不过十余。”

  苏子籍有代王的名分,养的三百人也许有一半能效死,可一旦是皇帝下旨,能为自己死战者,也就只能站出这十余人。

  跟皇帝一比,自己就什么都不是。

  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初鲁王会被轻易撸了亲王,毫无反抗,而太子有那样多追随者,还是自杀的原因。

  名分,在任何社会都至关重要。

  “不过,还幸有你们能慰我心。”苏子籍看着赶来的野道人、文寻鹏、惠道、简渠、岑如柏等人,说着,顿了一顿,没有看见张睢,也就不去说他了。

  众人都知道,要是度不过这关就罢了,渡过了,今天没有来的人,怕都难以再亲近信任了。

  “主公,曾念真来了。”这时野道人走过来,对苏子籍低声说。

  “让他进来。”

  “是。”野道人出去,不一会,曾念真就进来,目不邪视,直接向苏子籍行礼。

  “事情办妥了?”远点喧闹越来越近,苏子籍也不动容,只是问着。

  曾念真尚带着满身杀气:“主公,臣幸不辱命,臣带的人也在应命,随时听侯主公的命令。”

  因着府里有地道通向外面,甲兵已经在假山地到内等候。

  本想问一问事情具体,但此时有脚步声传来,苏子籍就止住了话,点了下头,说:“好,我有事交代你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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