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荆柯守
更有着沉木棺材镶嵌在洞壁的半空,隐隐组成了阵法。
“大人,已到了第四层,越往下,尸气就越重,还要继续挖么?”看着前面毛骨悚然的空棺,一个皇城司校尉问着,现在挖掘的都已经不是普通人,而是怀有武功的人,就算这样,也折损了一些人。
俞谦之换下了宽袍大袖,只穿着紧身耐脏的黑衣,皱眉看了看,说着:“按照风水格局,以及布的法阵,里面必要密室,不然不会这样严密。”
“继续挖下去,直到挖到密室。”
“注意,一旦发了密室,不要动里面任何金银陪葬,谁偷拿了,死了别怪,就算出了陵墓,被查出来了,国法亦是不容。”
“你们只要守着戒律,自然就可无事。”
这话大体上无错,可俞谦之奉旨行事,又有道法,虽帝陵隐隐暴怒,却也大概无妨,可若再有差错,就救不得了。
“是!”军令如山,校尉虽脸色有些苍白,还是应着,手一挥,就有几个军士过来,用工具一点一点的将一处泥壁挖开。
俞谦之蹙眉看着,这里的情况,一看就不是发生过地震才掩盖,而是专门设计。
若不是自己乃道门高手,能感觉到这堵“墙”里面的浓重阴气,恐怕也要被骗过去了,不由又问:“这密道甚是隐蔽,你们是怎么发觉?”
校尉想了想,说着:“我们本来没有发觉,就算是随行的专勘,也没有人发觉。”
“不过说来也奇,我手下有个姓魏的副百户,尿急了,您也知道,上四层得半个时辰,于是就在角落尿了,恰松了泥,露出个骷髅,吓的一摔一个跟头,撞的塌了小半片。”
“穆专勘恰看见了,就说不对,于是就发掘了。”
“真巧。”俞谦之不由无语,魏副百户挖掘魏隆安帝的陵墓密道,这都是什么事?
还未及说话,随着泥土被一点点挖开,一道赤金色大门,就这样出现在面前。
之前的门,基本也都是这种颜色和样式,俞谦之顾不得联想,仔细看了看,还是发现了一些不同。
“你们且退后一些。”俞谦之神色变的凝重,吩咐。
“退后!”校尉立刻命令,这种帝陵危机重重,不听话的早就死了。
第994章 立刻回京
皇城司的人并没有头铁,立刻向后退去,退出差不多十米才堪堪停止,先是没有异样,转眼就听到前面传来轻轻的“砰”的一声,似乎有一阵白烟散开,但仔细看,又像没有白烟出现过。
而门明明距离俞谦之有一段距离,却吱呀一声,自己慢慢地开了,顿时在场的人都不由一颤,这事情虽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众人还是渗出冷汗来。
“这就是第四层里的密室了。”俞谦之若有所觉,立刻就有了预感,望着里面深邃暗处,吩咐:“先透气,再进去搜查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奇特的东西。”
他自己,是不会第一时间踏入。
“是,魏齐,你进去查看。”校尉应声,随后就招呼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副百户。
魏副百户没有办法,只得咽了个口水,带着十几个人硬着头皮进去,其实能被调来这里做任务,基本都是有些保命本事,不是普通人。
绕是如此,在进入到里面后,几乎所有人还是有些不舒服,脸色发白都是轻的,魏副百户甚至脑袋“嗡”一下,脚步一踉跄,几乎要摔个跟头。
幸这时身上的符咒一闪,抵挡了一些阴气,让他们感到冷的气息随之消散大半,身体也开始转暖。
俞谦之只站在原地,冷眼旁观。
“魏?原本前魏的国姓是曹,前魏灭亡前后,有些宗室为了避免株连,改姓魏了,怕这人还是几分前朝血脉,尚是天璜贵胄之后。”
“只是挖掘祖宗坟墓,怕是难以有善果,不过这就不关我的事了。”
就算透了气,密室里阴气还是十分浓郁,甚至不止此处,整个第四层阴气弥漫,不是普通人能承受了。
“大人,东墓都搜索过了,暂时没发现什么有用东西,都是些金银珠宝陪葬品。”这时,一个皇城司总旗来禀报:“我们,没有谁动它们。”
随后又有个小旗来禀报:“报,大人,西墓室也都搜查过了,暂时没发现什么奇特的东西,只有个棺椁,里面应该是陪葬的妃嫔。”
“有棺椁,应该是陪葬的妃嫔或别的有身份地位的人。”
俞谦之暗暗想着:“陪葬者的宫人、士兵以及别人都是直接身死,哪有专属的墓室和棺椁?”
“就是不知道,这里是不是有我要找的东西了。”
“要是一直找不到,实在是不好交差啊。”
俞谦之有些发愁,其实魏隆安帝的主陵,是第一时间挖掘,当时还有暴怒的龙影,似乎是诅咒。
幸亏当时第一时间就请了旨意,压制了棺椁,开棺别的不找,就找了是不是有文书或灵宝,之后又立刻恢复原样,还给予祭祀,就算这样,也死了不少人。
这次继续挖掘,是俞谦之获得隐隐提示:“里面,还有隆安帝求仙求丹的秘密。”
第四层密室已经挖到了,周围也在检查,距离目标越来越近,但同时这也说明能翻找的地方越来越少了,皇帝陵墓的确很大,但再大的陵墓,也有翻找完的那一天。真到了那一天,如果没有收获,他该如何回去向皇帝复命?
一想到这,他就有些恹恹,皇帝此人可不好糊弄。
但眼下还不是丧气时,俞谦之听着一个个禀报,颌首:“记得,要性命的话,手脚干净些。”
说着,一抬脚就进去了,这样多人进去,里面就算有隐秘的术法,也已经起效了,趁还没有回气,就有着安全的空档。
进去,就见是个方正的墓室,一眼看去,就看见一些金、银、玉、瓷、陶、铜、漆等器物,目测有十数件,大概怕腐朽,故不是由木架,是放在石架上。
进去的人虽眼光放光,却还真不敢乱动,只是小心瞧着墙台等,寻找可能有的存物空间。
“身份不小,必是高位之人。”一环视,俞谦之就有所领悟:“有没有找到文档文书?”
“大人,尚没有,若是这里也找不到……”校尉一直跟在俞谦之身侧,此刻见俞谦之表情淡淡,似乎并不担心找不到,就忍不住问着。
俞谦之一笑,回着:“找不到,慢慢找就是了,总会找到的。”
他并不想去考虑找不到的那种可能,他们必须找到那东西才成!
见他这样,校尉闭嘴不说,只是跟着。
扫了他一眼,俞谦之也没多说,这种事,皇帝就算派自己来,也不会完全放心,自然有监视,或者应该说是彼此监视,等到回京复命时,才能让皇帝听到一个更真实的汇报。
而这校尉,就是负责监视的人。
但此人怕还不知道,这次进入隆安帝陵墓,可不仅仅只是劳累一些。就算这些人没动陪葬品,进来前后也都按照规矩行事,也大有妨碍。
“一朝帝陵,岂能轻突?”
俞谦之暗暗一叹,这些人怕都要大病一场,甚至影响前途,这自认为在给皇帝做事的校尉,怕也不会有好结果。
就算是自己,也只是靠着旨意,以及一些底蕴庇佑,才没有沾染上太多的因果。
“大人,有动静。”这时,魏副百户用手轻轻敲了敲,一面看似坚固的墙发出了闷声。
“嗯?”俞谦之忙快走几步,来到了墙前,这声音是里面有空门,又看了一眼这疑似是魏朝宗室之后的副百户魏齐,吩咐着:“推一下。”
“是!”副百户魏齐一推,只听“轰”一声,机关被触动,墙竟然向着内里旋转,随着自动旋开,一间密室,呈现在了面前。
俞谦之身后跟着的人,都睁大了眼,密室!
难道这次要找的东西就在密室里?
俞谦之深吸一口气,率先进去,所有人都是一惊:“啊!”
里面墙侧有夜明珠照明,暗光下,只见格局和外面有点类似,只是垒台修建得很密,在上面堆积着宝物。
别的不说,一堆的金条就使人不由咽着口水。
更不要说银、玉、瓷、陶、铜、漆等器物十倍于外面墓室的陪葬品,无论是价值还是数目。
不过在场的人震惊之余,又觉得情理之内,整个陵墓都是隆安帝,哪怕现在隆安帝名声不佳,但也是大魏皇帝,这似乎是皇帝私库,皇帝的收藏品,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
俞谦之过去,看了看金条,笑着:“魏世祖藏金,尽以五十两一根的金条,以后历代沿袭,也是这规格,如果查看,上面必有年号,这一堆就是百根,怕是有五千两之多。”
话说着,却不上去把玩,目光直接落在了一座玉石雕刻成的石桌上,在这小圆桌上,放着一个黄绸包着的东西。
说来也奇怪,这陵墓有些年头了,但这密室里的东西,却都纤尘不染。黄绸包看着也是崭新。
俞谦之深吸一口气,走过去,双手一搓,在昏暗中,似乎有白光噼啪一下,这才轻轻一拉。
黄绸落下,中间是一方玉印,只一看就笑着:“这是隆安帝的私玺‘尽元主人’,不想留在这里。”
右侧是一个琉璃小瓶,里面门看见似乎还有两颗丹药,左侧还有一本小册。
二百多年了,怕朽坏,俞谦之小心翼翼将小册拿起,发觉还算结实,就笑了笑,略一翻,却变了色。
这册子里记载的不多,可都是记录着一些要命的东西。
校尉这时过来,见俞谦之脸色不对,就问:“大人,你怎么了?”
俞谦之没有让此人看到册子的内容,而立刻合上,对校尉说着:“快,别的都不许带,这玉案上的三件,都带走——立刻回京,快,我要立刻回去面圣!”
第995章 恐惧
一阵沉闷的秋雷,铜钱大小的雨点扫过,明闪将帝陵照得一片惨白,郁郁葱葱松柏在风中摇摆,发出的声音的确似是鬼哭,惊得俞谦之都浑身一激凌!
校尉跟了出来,见此情况,忙说着:“大人,风大雨大,会着凉,是不是缓一缓!”
“不行!”俞谦之仰视天穹,摸了摸油布重重包扎并且放在怀里的册子,再不犹豫,厉声命令:“都穿油衣,都备马,限一刻时间内出发!”
校尉也不再劝说,答应着传呼人手并且备马,俞谦之换着衣服,又吩咐:“知会府衙,在帝陵外面再守一圈,没有命令,都不能进来,等候皇上旨意处理。”
“谁擅闯,格杀勿论。”
“是!”
雨里已经拉过了马,俞谦之不再说话,起身翻身上骑,十数骑顿时沿着陵道直奔而下。
齐王府
大郑朝定制,取消分封亲王、郡王按照爵位授府,这齐王府自然宏伟,还在代王府之上。
此时更与平时不同,只见走廊或檐下,每隔十步,都挺立着府兵,按刀持立,虽密集的雨点还在洒落,不时飞溅到,仍目不斜视,气度森严,不过如果熟悉,却发觉大半换了人。
正院一个房间里,虽是布置得奢华舒适,但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和药味,却冲淡这种感觉,加上低低的哭泣声,只让人心里发堵。
隔着一扇屏风的里面,放着一张大床,旁侧坐一位美妇,正用手帕不断擦拭着眼泪。
被仆妇抱着的一个小孩子,目光不断往床上瞟,眼睛里写满茫然与恐惧,不明白,父王为何会一动不动躺着。
“王爷何时才能醒过来?”美妇擦拭着眼泪,问着几个太医。
太医们面面相觑,都有些束手无策,要不是当值,跑也跑不掉,是真不想趟这趟浑水!
别看在外人眼里,自己都是有身份的人,可面对着这些贵人,太医简直就是出气的炮灰!
不过幸亏现在,就算出事,也很少有性命之忧,只是罚俸降级罢了。
“王妃,若微臣估算得不错,王爷很快就能醒了。毕竟能挪回来,就说明已过了最危险时候,如今就只需静等。”一个年轻太医,暗暗嘘看了下床上的齐王,略一沉吟,先出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