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太子 第637章

作者:荆柯守

  文寻鹏想着这些,目光就多了丝怜悯,并不是所有人都明白关窍,估计这管事还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现在太孙处于节骨眼上,真的是有杀错不放过。

  果然,见肖勤这厮喃喃不能辩,又不肯说,野道人阴狠一笑:“人啊,总是心怀侥幸,甚至欺太孙殿下仁厚。”

  “肖勤,你原本是太子府的肖诚之子,你父当年是殉死,太孙寻着你,由于你原本在商社办事,就委了买卖菜粮的差事。”

  “你买卖菜粮,中间过点银子油水也就罢了,为什么还敢与外人勾结?”

  “你可知道,东槐街万永号姓黄的粮商,以及他漂亮的婆娘是谁?就任凭你就能染指?”

  听到这里,肖勤已知道不妙,连忙跪下:“路先生,我糊涂,我是被骗了,我被那婆娘勾引,又被姓黄的抓了,于是才上了当,买了他们的粮,还拿了三十两银子!”

  “但是我没有敢作别的事,买的粮我都自己口嚼了,并无异样。”

  野道人这时理都不理,狞笑:“其实刚才我问话,就是主公给你的最后机会,不想你却铁了心,为了这点银子和婆娘,就敢卖主?”

  “是,粮食暂时没有异样,可你这个行为就是卖主,你可知道千里之堤溃于蝼蚁之理?”

  “又可知用间本是一步步下水之理?”

  说到这里,野道人已经是厉声:“你这等背主之人,还敢存有侥幸,来人,把他拿了,念他父亲份上,给个全尸,上雪封之刑。”

  “饶命呀,我不敢了,饶命呀!”肖勤吓的连连求饶,但是侍卫凛然听命,扑上去就拉出来,秦敏年纪虽小,心肠却是极硬,手一撕,就将肖勤的衣服剥了,不一会,就全身赤裸了。

  “饶了我,饶了我。”只片刻,肖勤就冻的全身铁青,只能哀哀求饶:“我还有六十岁的老母要奉养呀!”

  “你放心,太孙仁厚,念在你父殉主的份上,只报你一个暴毙,你老母连着妻子也不缺一份口粮。”

  野道人手一挥,就见着侍卫就把他按到了地上,就有人铲着雪盖了上去。

  不听着后面含糊的哀求,野道人带着文寻鹏继续前行,文寻鹏心里暗凛,目光就落到了前面还没有到的地点,暗想:“难道前面关着的人,都是这一类?”

  但结果大大出乎意料,中间又隔几个空房间,在下一个有人房间前停下,野道人向里看了一眼,文寻鹏也从窗户的缝隙向里看,这一看就若有所思,可以说是预料之外,又是清理之内。

  都是和尚。

  里面关的都是和尚,还不是一个和尚,单这个房间里就关了二三个和尚,文寻鹏跟着继续前去。

  又隔了一个房间,里面关了人,这里的人必然不是普通人,走在前面提着食盒的人已站在了这房间外,却没动,而等着野道人过来。

  “将房门打开。”野道人吩咐的说着。

  立刻有人将门打开,文寻鹏发觉,虽有锁,其实就是扣着,并没有锁上,向里面望去,这房间不小,只是里面除矮桌和蒲团,竟再无他物,比之前的房间还要简陋一些。

  但屋内的温度不算冷,卫生也还可以,屋里只关着一个人,那人原本盘坐在蒲团上,发现门开了,也不抬头。

  文寻鹏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此人是谁,辩玄!

  辩玄原本是太孙救出狱的人,并且还供为客卿,待遇并不低,前阵子不久失踪了。

  如果说,文寻鹏什么都不懂,也是矫情,但具体内情,是野道人办理,他还真没有刻意打听。

  就算在齐王府出来,许多习惯还是根深蒂固保留——太孙没有让自己参与的事,不去打听。

  “给他拿进去。”野道人站在门口,目光落在辩玄身上,看了一眼,就对提着食盒的人说。

  仆人立刻将食盒提进去,还很体贴将食盒打开,饭菜都一一摆出来。

  四菜一汤,外加两个白面馒头,菜与汤都是素的,卖相看起来不错。

  野道人让人退下,他走进去,居高临下看着盘坐在那里的辩玄,问:“辩玄,你可认罪?”

  这已不是第一次问了,辩玄看起来很平静,甚至也不抬头去看,只坐在那里,回:“小僧不知何罪。”

  野道人冷笑:“当日在侍郎府,你做了什么事,心里应是清楚的吧?”

  显然,这话过去是没挑明过。

  辩玄坐在那里,沉默了一下,目光中带着忧郁:“不管你们相信与否,我只能说,我没有意图对太孙不利。”

  文寻鹏站着看着、听着,到了这一刻,已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侍郎府,当日是发生了白日显圣,神人礼敬,蛟龙投怀的事。”

  “现在看来,是瑞兆,但当时看来是杀身之祸。”

  “这样询问,这辩玄,应是在侍郎府曾经暗中做过了什么,很可能是咒术甚至梵法。”

  “当时显圣的神人听闻是金色,难道是梵神?”

  文寻鹏何等机敏,立刻就联想到了这点,脸色微变。

  “原来是如此,擅施法咒于贵人,这是巫蛊魇镇之术啊,不论好坏,都其罪当诛,和尚们受牵连,押在此处,也可以理解。”

  “只是,主公为什么没有诛杀?”

  文寻鹏虽然进太孙府时间不长,但却看的相对清楚,太孙是喜欢留有余地,但并不意味着过分仁厚,应该诛杀的人,从不迟疑。

  “难道是辩玄所做的事,从结果看对太孙有利,所以到现在都没有杀?”

  “不,哪怕辩玄做的事对太孙有利,可自作主张,魇镇之术,这本身就罪不可恕,要是人人学它,哪还得了?”

  文寻鹏迷惑不解,有些关节没有想明白,而听了辩玄的回答,野道人冷笑了一声。

  “哼,还在狡辩,不管你所作所为对殿下是有利有害,不禀报殿下,私下就进行魇镇,就有大罪!”

  说完,转身就走,抛下一句话:“既不认罪,你就继续呆着吧!”

  文寻鹏深深看了一眼辩玄跟了出去。

  侍卫给门落锁,文寻鹏跟在野道人而出,走出这院落,二人踩着还没化干净的残雪,发出咯吱咯吱响。

  一阵风吹来,带着些冷意,远远望去,已经看见地上埋在雪里的肖勤僵硬不动了,想必是活活冻死了。

  野道人慢慢走着,忽然对文寻鹏开口:“辩玄可惜了,再不懂事的话,太孙府也不可能无限期关下去,说不定某天就是赐死。”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野道人说着冰冷冷的话,话一转,又说:“我知道你在困惑什么。”

  文寻鹏看向去,野道人笑了笑,继续说:“你不必太疑惑主公做法,主公有观人之能。”

  这话的意思已很明白了。

  野道人就是看出了文寻鹏在想什么,才带着走了一圈,既是提示,又是警示。

  文寻鹏点头:“我明白。”

  他心里的确是这样想,暗觉得自己有点飘了,就算太孙有秘密,自己也不应该探查,这在齐王府,本是理所当然,现在却还犯这个错,莫非真的是,宽宏大度,就会使人得寸进尺?

  就连自己,都不知不觉过了线?

第1112章 这信你代我写

  周府

  周立诚下了朝,一进门,便见贴身长随过来垂手站住了,就问着:“有什么事情?”

  贴身长随说着:“一刻前,太孙府派了人来,说是回礼!”

  “人在哪,快带我去。”周立诚连忙说着,去了花厅,果然见花厅处有人,府上奉了茶,还有人陪着闲磕牙儿。

  这人身份并不高,是个管事,见了周立诚就行礼:“周大人,我奉太孙之命,给您回礼。。。”

  说着,奉上了书信和礼单。

  周立诚颌首,先看了下礼单,礼单写着:“黄金五两、银三十两、彩缎六表里、绢十二匹”

  剩余的还有些,就更是廉价了,是白菜海鲜这些,并不多,连半车都不到,就是时下圈子回礼的模板,价格不算高,但让人觉得收了不掉档次有面子的程度。

  这已很好了,太孙能回礼就是善意。

  何况还有亲笔信,光这亲笔信的价值,就胜过了回礼十倍百倍!

  周立诚很是高兴,当面将信拆开看了后,脸上更带笑,立刻说:“还请你稍等片刻,我这就给殿下写回信!”

  说着,就让人准备笔墨纸砚,斟酌一番,直接下笔。

  写完又仔细看了一遍,发现没问题,这才将信封好,递交给使者,请使者代他交给殿下。

  又说着:“来人,赏十两银子。”

  使者笑着应了,告辞离开,周立诚甚至将人送出了正院,站在门口又遥望了一会,想着方才的事,心里仍有些高兴。

  回身往回走时,顿时就被身后悄无声息站着一人给吓了一跳。

  “啊!是你……瑶儿,你这么在这里站着?这里风大,你穿得这样单薄,也不怕受寒?”

  发现吓了自己一跳的人是女儿周瑶,周立诚的神情这才缓和下来,打量了一下说着。

  周瑶回话:“父亲,女儿就是出来走走,一会儿便回去了。”

  “出来走走挺好,不要总是待在屋里。”周立诚见女儿的脸色不错,神色看起来也不错,越发心情好了。

  周瑶顺势一同回去,进了花厅,周立诚这才想到了什么,摸了摸袖子,将方才随手放到袖中的那封信又拿出来。

  周瑶的目光顿时落在信上,问:“父亲,听闻太孙府送了回礼,这莫非是太孙的亲笔回信?”

  “的确是!”周立诚笑着说,显然太孙亲笔回信这事,让他很是高兴。

  周瑶美目流转:“父亲,女儿能否看看太孙的回信?”

  “这……”周立诚犹豫了一下,又一想,太孙的亲笔信上并无紧要内容,女儿想看,无非就是喜欢太孙的字罢了,他懂,于是就将信递给了周瑶。

  恰在这时,管家有事找周立诚禀报,周立诚就走了出去。

  待周立诚离开,周瑶才将手里的信拆开,先仔细看了看信的内容,内容也没有多少可看,又用葱白的手指捏着这封信,闭目冥思了下。

  她感觉到似乎隐隐有云气在这信上,脸上露出了然之色,含笑:“是你,果然是你。”

  “虽有千官万吏,英雄豪杰,你总能看准人。”

  “其实我也仅仅是进一步肯定罢了,单是你成为代王,就分有气数给我,给你我孩子,我就知道是你,要不,谁会凭空分出?”

  “现在成为太孙,更是分润不小。”

  这么说着时,周瑶低垂眉眼,甚至带上了几分温柔,唯一令她不快或遗憾的是,还一分是给了狐狸。

  “哼,指狐为妻,只是当日父辈笑谈,却缔结了如此缘分,现在都还在么?”她美目流转,郁郁不乐。

  “不过,这辈子,我已是人,而你还是狐狸。”周瑶想到这里,又含着笑,舒展了眉。

  只是下一刻,她神色突然一凛,转过螓首看向了一个方向,在那处,有什么东西让她有了一种很复杂的感觉。

  “咦,奇怪,刚才触动了一种感觉,很亲切……但又有些厌恶,是什么?”周瑶蹙眉,神色渐渐冷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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