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太子 第73章

作者:荆柯守

  其实,就算知府不开口,苏子籍也没有打算推辞,人道之种,多种形态,诗名或也是一种,当下笑着回答:“学生就献丑了。”

  在知府身侧就有着一张大桌,铺着一些纸张,雪白不说,闻着还有着淡淡的香气,识货就知道,这是颇上乘的纸。

  不仅如此,墨砚都是精品,很符合文人的喜好。

  墨迹才干的作品也放着几张,苏子籍直接过去,没有假手别人,自己铺好了一张白纸,待心神稍定,盛水在砚台上倒了点,拿着墨锭一下一下缓慢的研磨起来。

  墨水渐浓,拈起柔毫,舔墨,唰唰唰就写下一首诗。

  秋词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苏子籍汲取多家之长,此时运笔而下,二行三十个字,就行云流水般,一一流淌了出来。

  用的还是“台阁”体,又或叫“馆阁”体。

  原本还只好奇苏子籍这个“拔得头筹的寒门子”的众人,有离得近,先凑过来看了一眼,立刻就惊住了。

  至于远处,自然看不到,也不敢挤,这里有着知府大人在,哪里能容得众人放肆?

  所以作诗的人,这不仅要写诗,写完了还要念一遍给众人听。

  苏子籍将自己的作品当众念了一遍,这一下,可是真的震惊四座。

  这诗原本是唐代刘禹锡所作,虽不是篇压当场之作,但也是一流,而且一是符合时景,现在正是秋季,二是此诗充满了激情,正符合苏子籍新进解元的身份,寄志高远,可所谓入景入人。

  对现场所作来说,不能要求更高了。

第129章 获得线索

  “实是没想到,新解元不仅在策论上有天赋,连诗都做得这样好?”这是在场的人都在暗暗惊讶。

  郑应慈连同几人,都脸色微变。

  孙不寒这时走出,笑对苏子籍说:“苏贤弟果然才华出众,愚兄佩服。”

  有着孙不寒打破僵局,惊讶着的众人都仿佛清醒了一半,连连称赞。

  只是还有人仔细看了,说着:“可惜是馆阁体。”

  所谓的馆阁体,其实就是官方文书,官方文书,当然讲究的是一字不易,一字不淆,要求是标准清晰——要是出了错,谁负责?

  但文人总喜欢别出心裁,讲究自己个性,追求畅情适意、抒发个人情感为目的的书法,所以鄙视这种字,认为:“自帖括之习成,字法遂别为一体,土龙木偶,毫无意趣”

  苏子籍听了,心中毫无波动,反而想笑。

  文人可以讲个性,但官就必须讲规矩,所以馆阁体,实对科举取士有加分,前朝不说,本朝的曹瀛是一代名士,前次会试,39岁的曹瀛终于通过,参加了殿试,经过由于书法不好,只取得了三甲第十九名的成绩。

  恨的曹瀛回去,让自己女儿练字,以讥讽这种以字取人的现象。

  苏子籍自然不会犯这错误。

  知府黄良平似乎对苏子籍有好感,说着:“馆阁体写到深处,也能正中生雅,秀润华美,解元这字已经不错了。”

  “馆阁体5级,1357/5000,当然不错了。”

  知府黄良平此时又不知苏子籍竟然卷入了太子血脉事,对一个举人,特别是新进解元,他还是持欣赏态度。

  郑应慈看到这一幕,虽谈不上心中嫉恨,也不由郁闷:“我选择道业,是不是选错了?”

  这场文会持续的时间不算长,半个时辰就逐渐散了。

  但留给众人的谈资是不少,其中自然就包括这一届的解元。

  对此,苏子籍看一眼微沉脸离开的郑应慈,又看了一眼被人绊住的孙不寒,先行退场。

  回到了自己的画舫,不一会,野道人就回来了,进来就禀报:“公子,有消息了。”

  “说说看。”

  “我特地结认了一个人,此人是知府的乡人,又是家养子(世仆),必能知道一些消息,只是这样的人,嘴巴肯定很紧,想要撬出嘴里的实话,大概需要一些时日。”

  “用不了那么久。”苏子籍略思索一下:“你等会请他喝酒,我自能助你。”

  这时天色还早,虽文会散了,可对很多人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湖面上,不少画舫里都传来了琴瑟之声,还有着调笑声。

  而画舫跟画舫间,都可以用小船来往,虽比陆地上限制多,更让众人多了一种在岸上没有的放纵感。

  尤其一些酒楼商家也会做生意,承揽着一些水上贩卖酒菜的营生,只要出价就可以送过来,酒也不少,都比陆上贵一些,人家赚的就是这个钱。

  苏子籍让野道人将仆人请到了画舫。

  因着摘了灯笼,也没露面,只藏身在屏风,所以仆人只当是“云公子”租来的画舫。

  苏子籍喊了些酒菜,颇是丰盛,哪怕知府家仆人有着脸面,但这样宴席,白吃也不容易,见了就先满意了。

  不过,人家吃归吃,嘴挺严,野道人略试探几句,发现无果,就只喝酒吃菜,闲聊些无关话题。

  “嘴巴紧又有什么用?”这时屏风后的苏子籍,见着这人脸色泛红,显是有点酒意了,就只是一指,文心雕龙发动。

  这术法虽只初级见效,但对付这等下人,足够了。

  仆人突然之间酒意上涌,眼神都迷离了,野道人是老江湖了,眼力多好,只一眼,就看出面前的知府仆人状态有变。

  想到公子说的话,心中一凛,立刻试探说:“老兄可是知府大人的老乡,算是心腹,以知府大人的仁义,老兄日后未必不能走走仕途。毕竟连我这外人,都听说知府大人是个大好人……”

  “什么大好人?”仆人有些醺,眯着眼看着对面的“云公子”,只觉得怎么看怎么顺眼,又觉得一个读书人能请自己喝酒,还没有着要巴结知府大人的意思,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人家是奔着自己来,这才是真的看重自己,不像别人,就算是冲着自己笑,心里也是看不起自己。

  因此嘴里就秃噜了起来:“嘿,我家老爷是厉害的没有错,仁义?”

  他喝了一口气,摇晃着脑袋:“你是不知道,这当官的高高在上,再仁义都不好惹!莫看我好像有一些脸面,可若惹到了老爷,怕是哪天坟头草都要长起来了。”

  哟,有门儿。

  野道人忙顺着这话茬儿说:“这不可能,你怎么说也是知府大人的乡人,总有些情分,再说现在朝廷有着法令,就是卖身为仆,主家也是不好随意打杀。”

  “这你就不懂了吧?”仆人嗤笑一声,虽在画舫上,可还是下意识先看看左右,见无人才压低声音,对野道人说:“官老爷想让谁死,还要亲自动手?不仅不会,死了也白死,谁敢吱声?”

  “我不信!”野道人故意摇头,把一个读书读迂的人表现的淋漓尽致。

  仆人啧了一声:“不信是吧?我问你,我家老爷官做得大不大?”

  这在野道人看来自然一般,但还是说:“自然大。”

  “那你知道,我家老爷为何做到了这样的大官?”

  “这里可有着什么讲究?”

  “讲究可就多了,就说这风水一说,就对官运有着影响。”仆人本来口风甚紧,别说是刚相识的人,就是认识十几年的人,都未必说,现在都说了出来。

  “我家老爷当年为了发达,可是夺人风水祖田,那家不从,被老爷放了一把火,啧啧,三口……啊不,是四口人,两个老的外加一个带崽的女人,一个都没跑出来……”

  三尸四命啊,野道人就是一挑眉。

  屏风后面的苏子籍也微微蹙了下眉,这可真是太阴损了。

  野道人本就对当年曾帮谋夺苏子籍祖坟的事惴惴不安,偏偏这次问出的事,又是与祖坟有关,真是心中有气。

  当然气都是冲着狗官去了。

  目光落在眼前眼神有些恍惚的男人身上,心中又对公子鬼神莫测的手段多了几分敬畏。

  至于将这些不该说的话都说了的仆人,说完就是一拍脑袋。

  “我刚才是醉了?”仔细一想,似乎说了好多话,但具体说了什么又有些记不清,心中怕着喝多了误事,就只吃菜,不喝酒。

  野道人也没留着,不到一炷香,人家吃饱了就借故走了。

  “公子,您放心,我必把情况调查出来。”野道人兴奋的向苏子籍保证。

  虽这仆人知道也不是很多,但提到的线索已足够,以野道人的手段,想查出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去吧!”苏子籍颌首,心里一片火热,文心雕龙果然厉害,别看仅仅是使人好感,玩出花来照样能翻云覆雨,心里对升级,更期待了。

第130章 棋圣再临

  入夜了,苏子籍并不想寻欢作乐,与这群人不投缘,就告辞了。

  不少学子觉得他夺了风光,一肚皮的懊恼,还要装出笑脸,眼见要辞,心里巴不得,还要假惺惺邀留。

  苏子籍笑着作了揖:“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就此别过吧。”

  说罢就想命画舫离开。

  “苏贤弟!”孙不寒看天色已过酉时,笑:“本舫几个姑娘都特别注目你,你要留下,她们必第一时间逢迎。”

  又恍然:“你还不到十六岁,还是童子?她们更还得给你一个红包才对。”

  苏子籍听了无语,摆了摆手:“……孙兄要是没有事的话,我就告辞了……”

  话没有说完,孙不寒截住了,说:“罢罢,不说笑了,苏贤弟救命之恩,实在难忘,记得上次贤弟说爱读书,我最近整理下书房,又多买了几本稀本,可以招待贤弟一二了。”

  偿还恩情,就是请苏子籍去孙家做客,让苏子籍可以借阅孙家的藏书,这本是可以,只是上次在考场,已经还了人情。

  苏子籍听了,有点不好意:“……你要说什么恩情,你上次在贡院的事,难道忘了么?”

  “没有我,贤弟也能破局,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孙不寒连连摆手,又诚恳的说:“不仅仅是贤弟,几个新进的举人也会同来,算是同年会吧!”

  “这,我就不敢推辞了。”苏子籍表面还迟疑了下,心中已是乐意。

  “孙不寒有点高深莫测,不宜深交,但孙家藏书若能阅览一番,倒是好事。”

  “再者,此人颇有些心机,不是喜欢欠人恩情,我若不接了这好意,反让他多疑,以为我对他图谋更多,倒不如顺了他的心意。”

  “这就是两全其美。”这样想着,在孙不寒的再次提议下,苏子籍应了。

  “那到时候就叨扰孙兄了。”

  “我必须恭候大驾。”

  苏子籍与他约好了,明日去孙家做客,看着苏子籍送走了孙不寒回来,叶不悔一身素色衣裙,面带一丝好奇的从房间里出来,不过,她没问这孙不寒的来历,对苏子籍的交友,她素来放心。

  她只是提醒了一句:“夫君,明日可要带些礼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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