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太子 第840章

作者:荆柯守

  恰在这时,密密麻麻,上千身影踏入,甲兵林立,还有人高喊:“齐王,你束手就擒,尚可活命……”

  话还没有说完,眼珠子都暴突起来。

  “轰”似乎稻草一样,卷入水中,漂浮不见了。

  “这样,都扯平了!”

  “父皇老矣,这天下终是孤的,孤就自取了!”

  齐王长叹一声,不看汪洋之水,转看向宫门:“现在,没有人打搅了,杀,杀上去!”

  “是!”神策军凛然应是,更多云集涌出,脚步声层叠而上,一个个眼神,在深夜里闪动着幽红色的光。

  养心殿

  “呜呜呜”

  号角声中,一队队侍卫汇成一片,都集中在殿前一片平地上,列成方队,擎着刀枪剑戟挺立。

  个个锦衣笔挺,目不斜视,让人看了就凛然。

  而远处,更多的甲兵涌入,同样面无表情,一片寂静中,曾念真更脚步橐橐踏入,他也沉得着气,只扫了一眼,就暗叹。

  “果然是国之干城!”

  侍卫其实都是勋贵子弟大臣子弟以及世职子弟等群体。

  换句话说,都是二代。

  一眼看去,不少年轻的侍卫,脸色煞白,身体微颤,却仍持着刀剑,挺直了躯体。

  他们,是皇帝最后防线,目光所注,自然充满牺牲和荣耀。

  可惜,这套对野蛮人毫无意义。

  曾念真训练的三千野蛮兵,刚才伤亡不小,个个杀红了眼,只是军法森严,故没有扑上去,只是沉默中,整个广场就一下子变得格外肃杀了。

  “太孙驾到!”

  太孙车舆周有格窗,舆身如亭,盖顶置宝珠,中部有座,外有护栏、回廊和踏梯,更有上百侍卫拥护。

  车舆所至,虽身上披甲,但左右甲兵,鸦没雀静的半跪下去。

  车舆卷开席子,苏子籍用手支颌扫看着周围,怔怔着,不知有什么感想,似乎在出着神。

  自成为太孙,其实皇宫经常出入,金瓦粉墙、亭榭阁房俱是很熟悉,可现在看来,滋味格外不同。

  苏子籍正在寻思,车舆已经稳稳停下,太监恭敬迎扶而出,只一打眼,就看见养心殿,熟悉又陌生的皇帝,面无表情俯视着。

  似乎,皇帝仍旧,君临天下。

  祖孙对视片刻,都似乎视两侧对峙的甲兵如是无物。

  稍后,皇帝一挥手,一个五十多岁太监下来,脸色苍白没有半点血色,看了看苏子籍,缓缓趋步过来,颤声说:“太孙,奴婢给您请安了!”

  “站住!”高泽尖声喊停,手一挥,数十把弩弓闪着寒光,就对准了这老年太监,明显踏上一步,立刻弩弓齐发了。

  老年太监眼见甲兵拦在前面,不由心一沉,却见苏子籍似乎也略觉意外,只踱了二步,就停下笑着:“原来是孟林孟公公,孤也久闻大名了,见过却没有几次!”

  “不知皇帝,使你过来,所为何事?”

  这话一落,孟林更觉得心一寒,直直沉到了深处了。

第1383章 曾念真果然知兵

  孟林沉默了下,面无表情站立:“有圣喻!”

  一阵沉默,苏子籍似笑非笑。

  两军相争,名分最重,既已反了,再下跪恭敬圣安?

  见苏子籍毫无下跪的意思,孟林脸上闪过青气,接着说:“太孙,你父位居明两,而邪僻是蹈,疏远正人,不能守器继统,本宜废为庶人,然朕躬抱疾、念父子之恩、从宽免宥。”

  说到这里,他声音越来越大。

  “汝本庶子,细心寻找,泥涂选拔,一朝贵为公侯、代王,乃至托付社稷,恩遇极於隆重,爵位穷於宠章。”

  “生育品物,莫大乎天地;爱敬罔极,莫重乎君亲。是故为臣贵於尽忠,为子在於行孝。”

  “朕自问朕之爱汝,实所锺心,内外咸知,然今朕问汝,汝争结死士,竞引凶人,今日更率军到此,意欲何为?”

  “悬崖勒马,尚且不迟!”

  孟林声音越来越响,最后更断喝一声,似乎千夫所指,说着,就横扫一下,只见侍卫亲军,个个面带愤慨,似乎要和苏子籍,可周围甲兵,却个个肃杀,似乎不动。

  “太孙为何有如此死士?”孟林真正心寒,唯一欣慰的是,远一些,却仍有点骚动。

  “说完了?”苏子籍似笑非笑,眸里已寒光一片。

  任何转机和余地,在孟林大声朗读时,就已经没有了。

  孟林闻声,顿时心一悸,刹那间身光一闪,身带彻骨奇寒的怪异阴冷,人影形影难辨,令人目眩,似乎要抢扑。

  曾念真早有准备,“铮”一声拔倒,刀光急转,几乎同时,高泽尖叫一声,手指一动。

  “铮铮铮”火星飞溅,刀光旁出现淡淡的人影,一声震鸣,人影倏然分开脱出。

  苏子籍从容看着,武学既然存在,就有人研学。

  后来发觉,任何武学,都仍旧受空间限制。

  哪怕不是曾念真,只要是侍卫,根本不需要看清敌人的袭击动作,只要拦截在必经之路上,然后数刀齐斩将空间压缩就可以了。

  就见一击不中,刺客就要脱逃,苏子籍一哂,挥手:“射!”

  “射!”曾念真毫不迟疑吼叫,紧接着就是尖锐的呼啸,陡然划破了令人不安的宁静,一阵箭雨扑入。

  孟林速度突一变,更快了几分,闪入了侍卫中。

  “噗噗噗”

  时间似乎顿了顿,弩矢划破空气,带着死亡咻咻的掠过,霎时溅起一片血花,可以看见最前面的年轻侍卫的面容。

  五官和表情一清二楚,充血的眼球,拒绝相信死亡的年轻脸庞,茫然空洞的眼神中,透露出入骨的恐惧。

  二代在此时,和卑贱的奴才并无区别。

  “杀”

  一旦动手,就有号令,严整齐密军阵就一阵骚动,接着滚滚人潮汹涌向上。

  “噗噗噗”刀枪剑盾狠狠冲撞在一块,刺斩劈戳交错拼撞着,掀起血浪喷薄。

  “弩弓斜举,射!”

  “噗噗噗”,又一阵蝗箭之雨,倾斜高举,直射天空,又返折其下。

  “杀!”

  紧随其后的是黑色铁流,阵列向前,踏着阶陛而上,又流水分出支流,向着周围蔓延。

  “曾念真果然知兵!”

  直射在这种情况下,并不如对着空中。

  无论是直射或甲兵冲锋,都是单方面打击,而对空斜射,弩箭力尽,会掉下来,并且重的在下,由于重力,越来越快。

  足以有效杀伤。

  这就等于是空陆立体夹击了,顿时后面侍卫空了一片。

  弓弩阵踏着步伐,十步一射。

  两股颜色不一的浪潮,不断碰撞,扑杀。

  侍卫拼死反抗,前几排不断倒下,后排继续迎上。

  激烈的绞杀之中,双方人数都在迅速消减。

  但侍卫明显寡不敌众,逐渐淹没在黑色的铁流之中。

  弩阵不断逼近,十步一发,伏尸处处,近卫的身躯堵满了道路。

  有流箭从盾牌上方飞过,没入殿中,惊得太监倒吸口凉气。

  “陛下,请速退!”

  “陛下,请速退!”太监和侍卫拼死抵抗,一方面呐喊。

  “朕不走,倒要看看,这逆孙——敢不敢弑祖弑帝!”

  看着眼前,皇帝咬紧牙关,低声咆哮了起来,又重重地咳嗽着,脸上有着不正常的嫣红。

  “能训练这等精卒,而朕不知,太孙机心,何其深也!”

  “皇城司,也实是可杀!”

  “难道马顺德这狗奴才,真有问题?”

  “又或者,赵秉忠?”

  事实上,大内侍卫本就是三千人,调去各门守卫,现在宿在帝侧,不过五百。

  五百对数千,又无地形,自然难以抵抗。

  更重要的是,侍卫是不许持弩弓的,只能听着“噗噗噗”,弩矢划破空气,不断溅起血花,一个个年轻侍卫扑倒在地。

  惨叫声、传令声清晰传进大殿,皇帝竟是充耳不闻,痛苦闭上眼,自己不是不想退,可能退哪里去?

  过了一阵,下方轰溃散了。

  厮杀至今,侍卫已人人带伤,疲惫不堪,退到大殿,都人人带伤,浑身都是血,提着刀站着,预备着最后一搏。

  “清场!”

  “降者不杀!”

  黑衣军阵,威武齐整,几乎看不出多少损失,更重要的是,眼见到了这情况,羽林卫和神武卫,个个蜂拥而入。

  “射杀!”

  弓手连续点射,好整以暇,把逃散的侍卫,逐一杀死。

  皇帝顿时勃然变色,双拳重重攒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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