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荆柯守
“就算是梵门内部,如不在一处梵境,多拜也毫无价值,所谓功德,并不能通用”周瑶补充了这句。
她是龙神,能知幽冥,还调查过,发觉这个规律。
苏子籍没有说话,他第一次知道,也很震惊。
这样说的话,哪怕前世同样佛门,信阿弥陀佛观音大势至,还没有多大问题,因为是同一净土。
但是信阿弥陀佛,再信释迦摩尼,就没有多少意义了,至少一方没有意义——净土和六道世界,并不是一处,功德福德也不能通用。
阿弥陀佛的法,不能对六道世界产生丝毫作用,反之也是一样。
死后只能选择其一。
别的就全部浪费了。
西藏密宗也是如此,自成一方,无论释迦摩尼或阿弥陀佛,不能管辖,可所谓“具备密宗特色的佛法”——也许,其金刚土,可以规定,剥明妃皮,就是功德?
不悔十分聪慧,抿唇想了想,问:“竟然这样,那我请旨,禁止内宫拜神礼梵?陛下还有什么疑惑么?”
苏子籍一向果断,为什么迟疑了?
苏子籍摇头:“疑惑是没有,我查实过了,至少朝堂百官和后宫,拜神礼梵的确没有丝毫作用,只是后宫有许多事说不清的,特别是太妃们,很是冷清,有个寄托也是不错。”
“朕迟疑,不是法理,乃是人情,只是不忍打破她们最后寄托而已!”
不悔这方面却决断多了。
“太后要礼梵,原本计划要建专门的皇家梵寺,还要养和尚日夜敲鱼击磐做功课,更要赏赐黄金,以建梵神金身”
“总数不小,我曾听闻奏报,得三万两黄金”
“这还是一次性费用,以后总要年年颁赐,不能怠慢,逢年过节,更得兴起法事,耗费国币,并不是小数字”
“要是有用,当然不可惜,要是没有丝毫作用,还建什么呢?”
“我去劝劝太后,太后明理,必能听从”
“至于别的,一道旨意的事”
苏子籍眼睛一亮,不悔抱着孩子,似乎有了点母仪天下的器量了,他思量着,自失一笑,说:“的确这样,是我想多了,优柔寡断了,那就这样处理吧”
只是虽然话这样说,就算是既得利益者,苏子籍仍旧不胜感慨,现实极其压抑了,所以人才想求仙拜佛,争得三尺清静自由之地,却不想死了,仍旧得俯首磕头生死由之。
可客观规律就是如此,重重罗网,由生到死,从不由人。
生是公门的人,死是公门的鬼,除极少数例外,尽是如此。
这也是苏子籍对梵门冷淡的根本原因。
实是无法获得一丝一毫利益。
也许,就因是这样,所以神道和梵门,从不泄露这等机密。
要不,就可能完全失去王家和权贵了。
第1422章 应军弱了
倾盆大雨直泻而下,风呼啸中树枝舞着,田蔚和李谦穿着蓑衣,此刻,两人站在徐家堡前观看田野。
远处田里,玉米砍倒了大部分,大雨打得叶子沙沙响。
“田千户,你觉得,应军先锋会一头撞进来么?”李谦问着,抹了把冰冷的雨水。
“李千户,这得看运气,不过我觉得会的……”田蔚话比以前客气了点,毕竟上次李谦立了大功,战时晋升快速,已经转正了,和他官阶一样了。
“并且,上面虽坚守城池,但也不至于完全放弃百姓,一部分百姓入城避难,一部分百姓据寨堡而守。”
“应贼要抢粮,有时得动真格,打破寨堡而取之”田蔚望着外面朦胧的雨色,脸色变得愈加铁青。
“所以我们提前据守寨堡,狠狠给他们一下”
“还是老办法,我瓮中捉鳖,你骑兵突袭!”
李谦也点了点头,回头问:“弟兄们都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堡里民众都转移了,剩余都是青壮,而我们弟兄们早就准备杀贼了”
有四百余骑兵汇集在一起,背后的大门随时可开。
才说着,“嘘”一声,田蔚仔细看远处,突然之间说:“来了,果然来了”
“来的应兵,怕有千人吧?”
风雨呼啸中,李谦张望了一下,黑压压的都是应国兵,或慢或快逼来。
“能打,没有多少骑兵”田蔚仔细看,眼睛一亮。
“连探查都不探查么?”李谦也有点惊喜,更是诧异,这可和以前印象不符。
“老弟,此一时彼一时,朝廷令应语唱歌,又高喊应国沦陷,应贼营内兵心已乱,听闻伪王连杀几员大将,再加上连连督促,应军更是疲惫不堪”
“大概无心细致探查吧!”田蔚答了一句,又喝着:“是时候了,让乡壮准备!”
“知晓了!”
李谦看了看军士,徐家堡当然不是很高很大,就是农村防御乱兵的小寨,只是里面砌了墙,静静蹲着弓箭手。
片刻,仍旧有岗哨呼啸奔来,三五成群沿着堡周奔驰,往堡上大声喝骂,要堡民立时投降,否则攻破屯堡后,立时鸡犬不留。
李谦一挥手,堡内上百青壮持着乱七八糟的猎弓和刀枪,甚至还有棍子,喝骂着,远远射箭。
秋雨甚冷,岗哨只看了几眼,就识得堡内人数不算太少,上百人,可武器很粗糙,更重要的是乱蓬蓬的,也没有战阵队列,显然是乌合之众。
当下仍旧恐吓,几骑却回去报告。
秋雨甚冷,很快,应军扑至。
见应军逼来,百户一声喝令,上百青壮排列。
“可笑,快,立刻打破门,杀个鸡犬不留”应军千户也看到了矮墙前的民壮,不以为意,这种民壮,一旦打破城门,就立刻变成乌合之众,只会哭喊逃命。
应军逼近百步时,猛然发一声喊,一齐挥舞武器冲来。
“预备!”
“射!”
数十张猎弓齐鸣,就算是猎弓,尖锐的呼啸声过去,霎时溅起一片血花,数个冲锋应国士兵摔下。
“再射”又一排弓箭,惨叫声又是一片传来。
寨墙前连珠射击,一排接一排,地上倒着十几个翻滚惨叫的应国,一些当场死,一些人则还未死,只是血肉模糊地在地上大声惨叫着。
“咦,有点水平”应军千户先微微一惊,但是仔细看,发觉虽分成两排轮射,几次射击后,节奏就乱了。
“有老卒指挥,但终是乡壮”看了会,发觉射箭水平越来越低,墙上青壮初临战阵,变色颤抖的表情很难伪装,就命令:“快,打破门”
“轰轰轰!”
眼前寨墙并不高,但门更容易突破,应军以木撞之,轰轰数声,门就摇摇欲坠。
堡内其实其实没有修夹道,修的是简单圆形,夹道太明显了,应军最多冲入百人就会停止。
现在内圆包围,冲入者还以为是外墙,会冲入更多,但是到了里面,就出不去了。
圆墙都是弓手和长矛,全军偃旗息鼓,就是等待应军入瓮,眼下终于来了。
田蔚看了看弓兵与长矛兵,此时也是整齐列队,严阵以待。
“轰”大门摔下,只听应军战鼓敲起,一下接一下,更有应兵一齐呐喊,应军疯狂涌入。
疲惫、动摇、恐惧,这些积累的情绪,在这一刻都变成了洪流,只想在堡内百姓和女人身上,好好发泄一番。
上千人冲入一大半左右,就发觉不对。
前面应军百户变色,呐喊:“不对,不对,快撤……”
“轰”原本寨门处,早准备的牛车满载石块冲入,卡在门口,接着,一声嘶哑的命令。
“射”紧接着就是密密麻麻的呼啸,一阵箭雨扑入,向应兵扑了过去。
“噗噗”应军如风吹麦穗一样倒下一大片,数十人惨叫落下。
“射,不要停”
棱堡威震天下,就是多角圆交叉射击,可反过来,其实也一样,交叉内绫向场上射去,360度无死角。
应兵胸前或后背冒出一股股血雾,踉跄摔倒在地。
“冲,冲回去,打破石车”有应国百户呐喊,大群士兵调转腿,向大门冲去,只听一声呐喊,大门附近墙中孔洞,长矛刺出。
噗噗声连声。
“有伏兵!”外面千户大惊,可观察了下,仍旧发号施令:“来人,撞开大门处石车”
可以说,应国应对并无错误,只是剩余预备役才呐喊上去,突然之间,鼓号声响,堡后大门落下,骑兵轰然列队。
泥水滚荡,骑兵飞奔而出,分两队绕堡而过,宛如奔滚激荡的铁流狠狠撞入,刀光起落错闪,血潮翻滚。
本来撞门的四百余士兵,瞬间冲散。
“千户,快走!”
关门打狗,切成两半,再骑兵一鼓作气杀破,顿时兵败如山倒了,应军立刻发觉不对,有人护着千户,就想要走。
“走,能去哪?”
“大王动辄暴怒杀人,我兵败回去,也是个死,给我杀!”千户呐喊着,拔刀而去。
“射!”
内棱处,所有箭雨落下,每次都上百支箭矢划破空气,咻咻的穿入,不断飞溅股股血雾,冲入的五百余人,只是片刻,就倒下了一半。
阵亡一半,再精锐都顶不住了,里面的应军终于崩溃了。
有人挥舞武器,到处砍杀,有人放下武器,跪地求饶,更多的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和无头苍蝇一样到处连滚带爬,却被一一点杀。
哭喊声,惨号声,弩箭声,人体被穿刺的闷响充斥着堡内。
“杀”
堡外,骑兵冲入应军,没有多少惨叫和哀号,冲击的瞬间,只有连续不断的闷响。
应国千户,不可相信捂住自己咽喉,跌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