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帝业 第165章

作者:衣冠正伦

  胡酋刘阿七将留待应变的数千人马摆在尚未攻克的丰林城附近、以收同时监视震慑丰林城守军的效果,同时分散斥候于左近山隘通道之间巡察警戒,避免被那一支尚未窥见虚实的敌军欺近过来。

  所以当李泰下令轻骑斥候向广武城所在这一段河谷靠近时,相关的情况很快便反馈到刘阿七这里来。

  刘阿七得知此事后顿时打起了精神,将这一支飘忽不定的敌军引诱出来也算是他战术构想的一部分,仔细询问斥候敌踪出现的方位,并飞快的在脑海中勾勒一番,旋即便确定了敌军或可进攻的路线,当即便下令让几名实力雄厚的豪酋率领所部前往相关地点设防。

  与此同时,他也下令停止继续对广武城城池的直接进攻,转而将许多运载士卒的大车投入到战场上去,在距离广武城城墙不远处停了下来,张开车上的帷幔板盾抵挡城头上的敌军流矢进攻,士卒们则在车驾下方挖掘沟壑。

  并且之前一直不曾参战的那数千精锐人马,也被刘阿七从战场东侧调集到正面战场上来,在战场上挖掘壕沟的胡卒们侧方列阵,以防备城中守军狗急跳墙的外出破坏用工。

  随着正面战场上的厮杀声停止下来,贼军大营中那白狼皮大裘的年轻人便不免好奇、烦躁起来,当即便着员入阵将刘阿七召回营中。

  见到刘阿七后还未及问话,年轻人已经又是挥起马鞭劈头盖脸的一顿抽打,一边抽打还在一边怒骂道:“我不是交代过,城破之前不准你归营?”

  刘阿七只是咬牙承受着鞭打,并不解释是被召回,否则按照这位少主的逻辑,还会责骂他这么久都没攻下城池、累其自反前言。他虽是左贤王刘拓的心腹,但也未改其家奴身份,年轻人却是左贤王的嫡亲爱子、名为刘库真,刘阿七自是不敢违逆对方。

  好在这年轻人刘库真酒色深浸、也没有太强的体力对刘阿七长时间的体罚,发泄一通才又怒声问道:“为何停止攻城?”

  刘阿七这才苦着脸将敌方援军欺近的情况讲述一番,并表示两线作战乃是下策,只有围点打援、干掉敌方的援军,才能继续全力攻城。

  刘库真听完这番话后,也不评价刘阿七这决定是不是对,只是脸色仓皇大变的颤声说道:“此间情况竟然这样险恶,恶奴竟不作上报,反而还迎我入营!我若于此遭受迫害,你几条性命能作赔偿谢罪!快快安排人吗,护送我返回大王帐内……”

  “少主请放心,我军数万之众,远非敌军诸部能够匹敌。那一路隐在暗中的敌军数量必也不多,一旦露出行踪,我便可调度人马将他们围困杀溃。少主只需要安待营中即可,若在此刻离弃大军,反而会凶险有加!”

  刘阿七听到这少主只是听到消息便吓得脸色大变,甚至还要即刻离开,忙不迭安抚道,不想在大战前夕再节外生枝。

  “那你快、快去杀光敌人!只要能保我安全,归后我一定重重赏你!只要能平安返回,我、我纳了你家中女子,让你做我亲信!”

  刘库真听到这话后又连连说道,对自身的安全可谓是看重至极、不容闪失,并为此作出了自觉得诚意十足的许诺。

  虽然这少主反应不堪了些,但刘阿七却深知其人深得主公左贤王的喜爱,且有相士曾言此子能壮左贤王部族,故而这刘库真本身才性如何且不论,在部族中是享有着非常超然的地位待遇。

  因此在听到刘库真的许诺后,刘阿七也是连连点头、拍着胸脯保证道:“少主请放心,奴即便舍去性命……”

  “你不能死,你死了谁来护我周全?来人,快给刘将军披上我的金甲!”

  当知道自身安全掌握在这统军将领的手中后,刘库真一反之前的嚣张跋扈,转而对刘阿七关怀备至,甚至亲为对方将自己的甲胄披挂上身,也是一个活宝。

  刘阿七抬手摩挲着身上这华丽光鲜的甲胄,一时间心中也是大生士为知己者死的感动,一再表态一定会拼尽全力拱卫少主的安全,这才在刘库真的一再催促下返回战场督战。

  刘阿七返回战场上后更加的干劲十足,将战场各方全都仔细巡察一番,确保自己的计划与命令得到十足的执行。

  特别是敌方援军有可能发起攻势的几处方位,他更将每一处都认真布置,除了对驻守于此的将士们详细叮嘱,还留出了足够策应诸方的机动力量,确保无论哪一处出现敌踪,都能在第一时间投入优势兵力、给予对方迎头痛击!

  正当刘阿七自以为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布置、只待敌军来攻时,预料之中的敌军却迟迟不见踪迹。别说大举来攻,甚至就连之前斥候发生摩擦的几处区域都不见了敌军的踪迹,仿佛只是稍作试探然后便又龟缩回去。

  这种被人吊住胃口的滋味实在不好,刘阿七也自知应该是给予对方所施加的压力不够,仍然没有拿捏到敌之必救的命门,所以是战与否的主动权仍然掌握在对方手中。

  大军离营围攻广武城的第一天,便在这种焦灼等待的氛围中结束了。尽管贼军是主动发起进攻的一方,可随着第二天降临,贼军将士们的精神是肉眼可见的较之广武城守军还要更加的萎靡不振。

  毕竟贼军们离开了固定的营盘而露宿于野,休息环境本身就已经非常的恶劣,还要整夜提防不知潜伏何处、也不知何时就会杀出的敌方援军,精神与体力的消耗加倍,自然状态不佳。

  那些分守各处的贼军豪酋们在警戒一夜后却全无情况发生,心中对刘阿七的决定与安排也不由得产生了质疑,更有豪酋忍不住遣员向刘阿七抱怨若是野外敌军再不出现,便要引部返回营地休息,不再留守于此饱受那穿谷通堂的冷风吹拂。

  好在那少主刘库真因为担心自身的安危,不再对刘阿七施加任何压力,反而为其撑腰、训斥压制那些质疑刘阿七的胡酋。

  但刘阿七也自知这样的状态势必难以维持长久,他所统率的这些人马本就不是什么信念坚定、忠诚满满的精锐之师,唯一能够统合与激励他们的因素就是攻破广武城后对城中大肆掳掠、搜集物资给养。

  现在他将大军带出了营地,摆出一副气势汹汹要一举攻克广武城的架势,可若半途熄火、长时间的引兵不攻,师悬于外而不知所趋,必定会士气大堕、疲不堪用,分崩离析可能都只在顷刻之间。

  于是在稍作权衡后,眼见阳光渐渐攀上中空,他便下令再次向广武城发起猛攻。

  这一次无需他再作怎样的激励与督促,将士们表现便比昨天更加的勇猛,因为在经历过一夜的露宿煎熬后,他们越发明白想要结束这种痛苦,只有攻克眼前的广武城才能让处境获得好的改变。

  如此一来,守城将士们自是压力骤增,昨日还可用作奇兵暗招来反杀贼军的角楼缺口在今天便成了城防上的巨大漏洞,受到了敌军的重点进攻。

  双方数千人马在这城池东北角的狭窄区域反复拉锯、交战激烈,情况最恶劣的时候,李穆甚至都要率领亲兵部曲们上阵厮杀、努力的击退悍不畏死的贼军。

  除了角楼缺口,城池其他各处也都不同程度的遭到了敌军的进攻,守城将士们如救火队员一般在城头上疲于奔命,就连后备的兵力与一部分城中的壮丁都被派上了城头,虽然一直都能守住城墙防线不失,但敌军登城的频率也是越来越高。

  “李伯山,你怎还不出兵?”

  城墙上李穆一刀劈杀越过垛墙的贼军士卒,旋即便拄着刀身大口喘息着,转头望向西面的河谷山野,口中喃喃自语道。

  城墙外,眼见到攻城进度飞快,众胡部将士们也是大受鼓舞。而在这正面战场的外围,突然一名胡酋脑海中灵光一闪,惊声自语道:“刘都侯置我部于此,究竟是为了防备敌人援军、还是为了支开我部人马,由其本部入城扫掠?”

  有此疑问的不只一人,更有一些防守谷口的胡军将士不待军令便直接弃守谷口、来到战场上加入对城池的进攻。

  “传令各路,全速进军,入场之后直冲贼阵,只杀不俘,一定要最短时间内杀溃贼军、勿使聚结!”

  此时的李泰也阔步行下塬顶,先向已经诸路分进的人马下令进攻,自己也在亲兵的辅助下快速披挂甲胄,翻身上马而后持槊率军向前方疾行而去。

第0288章 大破贼军

  厮杀激烈的战场上,交战双方一开始都没有察觉到西面沟谷中渐行渐近的马蹄声,只与眼前的敌人奋力搏杀着,竭尽所能的要将对手置于死地。

  讲到武装水平与军容气象,作为进攻方的贼军整体上跟广武城的守军还是有着一段不小的差距,除了那些豪酋本部的精锐部曲,许多的胡卒装备都很低劣,有的甚至只是挥舞着木杖石矛就冲杀上来。

  但除了数量更多之外,这些胡卒们还有一点让人不由得心生凛然,就是周身上下洋溢的那种悍不畏死的亡命徒气概。

  他们当然不是真的不怕死,只是很清楚自身的处境。那些部落中的壮卒还有各自的酋长渠帅给物供养,他们却是没有。

  只有攻克眼前这座城池,冲入城中洗劫一通,他们才能获得足以生存下去的物资。可若是攻不破城池,他们便只有死路一条,在这残酷的寒冬、漫长的归途,那些酋首们是绝不会将珍贵的物资施舍给部族亲信之外的人口。

  基于这种无数处境类似的人用生命唤醒的觉悟,那些胡卒们每临战阵便亡命进攻,退则必死、进则还有一线生机。

  那些部族豪酋的亲信人马自有一定的武装基础,体力、士气等各种状态也都有所维持,再加上那些外围的炮灰卒众们对敌军的体力消耗,再投入作战中时便享尽优势。

  面对这种比敌人还要更加的视己方人命如草芥的对手,广武城守军们也是苦不堪言。

  但见贼军种种两败俱伤的亡命打法,他们也自知这些敌人们全无仁慈可言、对待敌人只会比对自己更加残忍,所以也只有奋力干掉眼前的敌人,才是唯一的生机活路。

  原本在贼军坚持不懈的进攻下,城墙外的那一层冰壳都已经破碎脱落,露出了土夯的城墙本体。可是随着城头上的厮杀越来越惨烈,城墙外壁又渐渐的蒙上了一层血色的冰霜,当中还封结着一些毛发与皮肉碎屑,让人瞧去只觉得触目惊心。

  最先发现敌方援军进入战场的,是那些仍留在几处谷口警戒的贼卒。

  虽然大部分兵力都已经投入攻城作战,仍然留守的早已经是阵不成阵,但总算是还能充耳目口舌之用,发现了敌方的动态后便即刻奔走归告本阵,并有一部分贼卒仍留原地,退至拒马防线后方,举起长枪打算对距离越来越近的地方援军稍作阻遏。

  这些援军将士们抵境数日以来,一直都在针对敌军斥候进行围堵截杀等小规模战斗,眼见到贼军长驱直入的围扰广武城,心中也是渴战不已,终于等到大都督下令参战,心情自是激昂有加。

  “狗胆贼子,竟敢阻拦!死罢!”

  随着前方兵长一声怒吼,前方队阵中弓弩齐射,直将仍留原地打算抗拒的贼卒射杀成刺猬。并有臂力雄壮者挥舞着马槊将那单薄杂乱的拒马或是挑飞、或是砸断,让后路人马得以畅通无阻的冲向战场。

  “总算是出现了……”

  正在阵中督战的刘阿七眼见到敌方援军气势汹汹的自谷口冲出、快速的逼近战场,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颊,以期绷紧的心弦稍稍松弛下来,心中默默祷告几声,旋即便大声下令道:“鸣金收兵、列阵迎敌,长枪作前阵、弓兵居中……”

  在刘阿七的呼喝指令下,战场上的贼军诸部也都快速展开了战术调整,不再恋战于城墙一线,趁着敌方轻骑尚未抵达战场,纷纷撤下向中军大纛处靠拢。

  但也并非所有人都遵从军令,那些作为炮灰消耗品的胡卒们就完全不理会后方在传达怎样的军令。

  他们凭着一腔孤勇,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这才好不容易踩踏着同伴们的尸体登上城头,随时都有可能攻破城墙上的阻截,将城池彻底给夺下来,怎么舍得就此放弃!

  但这一部分胡卒本就不属于中坚主力,他们撤退与否对于接下来的作战也没有太大的影响,留在城头上继续攻城还能继续给城中守军施压,避免他们内外呼应。

  率先抵达战场的自然是轻骑部伍,作为先锋将领的李雁头眼见贼军还在仓促结阵,当即便下令向敌军阵势发起冲锋。

  上千名轻骑士卒们贴着敌军阵线驰掠而过,手中骑弓频挽,足足半胡禄的箭矢被抛射进了敌阵之中。

  本就尚未阵列扎实的敌军战阵顿时变得有些混乱,更不乏胆怯胡卒直向阵内退缩而去,使得这军阵战线如狼撕狗咬一般参差不齐。

  “入阵、杀敌!”

  眼见到贼军军阵出现了大大小小的缺口,李雁头也当机立断的抓住这一机会,抓紧了马槊率先向敌阵侧翼一角冲杀进去。

  他手中马槊宛如出洞的蛟龙一般,阵中敌军虽也挺起长枪打算刺杀反击,但那枪刃还未及对方毫发,自身已经被槊锋刺穿砸飞。

  长大的马槊在敌阵中上下翻飞,那无坚不摧的锐锋生生开辟出一条宽达数丈的血肉道路,在后方人马的衔尾贯穿之下,敌阵这侧翼一角被从本阵中生生分割下来,足有数百名胡卒被逼杀出来。

  这些胡卒们身不由己的被迅猛冲锋的轻骑裹挟出来,眼见到与本部大队人马距离越来越远,心中也是惊慌有加,正打算拼了命的向本阵靠拢,那一路轻骑却又去而复返,利刃削刺着他们的躯体,铁蹄直从他们身上踏过!

  “好凶残的敌军……”

  贼阵中众胡卒将士们眼见到足足数百名鲜活生命,竟在数十息内便被敌军如砍瓜切菜一般的扫荡一空,除了地面上那一滩血腥至极的残肢断臂、血肉烂泥之外,几乎没有更多的证据证明那些胡卒曾经存在过。

  “守住阵势,不准妄动!只要我阵列扎实,敌骑就难破阵……”

  军阵中到处都充斥着兵长豪酋们的吼叫声,然而这些话跟之前那一面倒的屠戮相比实在是有欠力度,被排列在前面的胡卒们纷纷向阵内退缩去,不肯正面直当敌军的锋芒。

  趁此雄威震慑,李雁头更是率领部伍围绕着敌军军阵反复穿插,每一次驰掠而过,都在敌阵中裹挟出一批惊恐的胡卒,使得敌阵越来越压缩、越来越混乱。

  “敌军数少,不要惊慌!守稳……左翼散开、散开,让我骑兵杀出!”

  战场上的敌军虽然分成两部,但在大纛周围聚结的也有上万人马,数量远远超过了李雁头那千余名轻骑,若能在战阵中各司其职,李雁头那千余轻锐卒众恐怕难以撼动这战阵。

  但今各部人马都惊慌骚动不已,各种督令调度完全得不到执行,战阵内部混乱不堪,甚至就连中军大纛都被阵内的混乱波动裹挟后退了十数丈。

  眼见惊慌失措的士卒们将要不受控制,刘阿七索性下令督战队向阵中那些过分躁乱的胡卒挥起了屠刀,凡在阵中不能安守位置、前后游荡喧哗者,一概格杀勿论!

  在此威令震慑之下,贼军战阵才开始由内至外的逐渐安定下来,但那外围的阵势却已经被破坏的一片狼藉,视野所及在战阵周围抛撒着整整一圈的残肢断臂,起码是有一千多名胡卒死在了敌军刚才那一波迅猛的冲杀中。

  眼见贼军阵势渐渐趋稳,暂时已经没有战机可趁,李雁头便也不再继续缠斗,率领所部人马直向战场南侧的广武城附近移动过去,一边让人马稍得喘息休息、恢复体力,一边兵锋遥指广武城头上陆续被打退撤下的那些胡卒。

  城头上,李穆等守军将士们也见到李雁头这一路人马对着敌军阵势反复穿插痛击的勇猛表现,心情自是大受振奋,对城头上那些顽固不退的胡卒们更加用力的砍杀起来。

  “儿郎们,速速击溃城头贼军,出城迎接李大都督援军、继续并肩杀敌!贼胆猖獗,犯我镇戍,若不尽数杀之,安能壮我军威!”

  见到李泰麾下劲旅在城外战场上大逞军威,李穆在欣喜振奋之余,心里也是有些吃味。

  他身为东夏州刺史,一时不慎被贼军凭着优势兵力围堵在广武城中,脸面上已经是有些不光彩。

  李泰无论资历势位都不如他,麾下精锐人马也并不比他更多,仗义来援的确是让人感动,可若李穆不能抓住战机的转变争取一些出众表现,难免是要更加羞惭。

  于是他一边在城头鼓舞将士们奋勇杀敌,一边抽调一批精锐人马准备披挂具甲,只待杀溃城头上这些胡卒,便以重甲出城反杀,努力争回些许面子。

  李穆这里尚自盘算后计,李泰所率领的后路大军也总算是抵达了战场,在将战场上的最新情况快速打量一番后,李泰便着令李到自引一部人马,沿着战场外围直向北面切去,摆出一副要将贼军于战场上一网打尽的架势。

  对面贼军在经历过最初的惶恐后也渐渐的稳定下来,当眼见到李泰率部抵达战场后,本来绷紧的心弦更是松弛不少,因为见到李泰所部人马兵力远远不及自己这一方雄大,心中便存几分轻视。

  当眼见到李泰姿态如此嚣张时,几名自觉被羞辱的胡酋忍不住的便跳脚大骂起来,更指使麾下骑卒列队结阵的冲向对面,要趁着敌军立足未稳也来上一波穿插掠杀。

  但当这些人刚刚靠近射程之内,迎接他们的便是一波劲矢攒射。

  李泰也算是积攒了不少跟稽胡交战的经验,自知无论那一部稽胡人马,都有一个共通的特点那就是被甲率不高。因此同稽胡交战时,其他武装军械都不算太重要,唯独弓矢等远程进攻武器是一定要优先配给的。

  当然在一般情况下,就算是有这样的经验也未必能有足量的配给,否则李穆不至于险些因为轻敌而没于贼阵,稽胡虽然马马虎虎,但是西魏军队也远远的谈不上阔气。

  不过李泰是从白水大阅的现场上直接引部北上,大阅中的一大内容就是田猎,自然是提前预备了大量的弓矢器械。宇文泰大手拨给加上都水行署本就有参大阅物料筹备,李泰自然是要搞到足量的弓矢装备给军。

  这一路贼军虽然较之李泰之前所交战的那些要强大的多,但也只是数量,这一特征同样没有改善多少。故而当这些轻骑胡卒们刚刚进入射程,顿时便被成批的射杀撂倒。

  贼军们本想复制之前李雁头一众人马的猎杀时刻,却没想到成了主动的送人头,出阵冲杀的骑卒不少,但真正能够冲击到敌阵的却是几乎没有,这一路数千人马就这么硬顶着那所谓的骑兵冲阵,径直进入了战场当中。

  当情况超出常规认知时,那股压迫感顿时便又再次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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