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帝业 第207章

作者:衣冠正伦

  离镇在即,却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完成,李泰也是忙碌得很。幸在征辟的府佐人员也陆续到位,极大程度的分担了他的事情,让他不至于焦头烂额、乱了方寸。

  唯独需要他亲力亲为的,便是一些人情互动,每天来访的客人络绎不绝,以至于独孤信都有些吃味,直将他赶出了州府,不要每天摆宴吃喝干扰州府行政。

  这一天,李泰刚刚送走几位同他商讨四方城后续经营事宜的乡士,返回起居室后稍作歇息,已经决定追随他同返关中的参军赵演便又匆匆入室递上一份拜帖。

  这拜帖用料造型极为华丽,竟然以金玉作板,但其落款则更加的特殊,既非官职名位,也非乡籍郡望,而是“河西旧属、敦煌故义,令狐延保”。

第0368章 良禽择木

  令狐延保年纪三十出头、不到四十岁的样子,体格不算特别的高大,但却肩宽臂长、很是醒目。

  当州吏将之引入堂中,他先抬头看了李泰一眼,旋即便连忙的低下头去,并以大礼作拜于李泰席前:“仆令狐延拜见郎君,敦煌公旧所兴治故国,仆虽未身临其世,但亦深受遗泽,今时此地幸拜郎君席前,郎君风采无双,仆亦深感荣幸。”

  李氏虽然郡望陇西,但李泰他们这一支却是兴起于河西。西凉太祖李暠所建立起的西凉政权,便是以敦煌作为基础,后来虽然迁都酒泉,但敦煌一直都是西凉政权的核心统治地区。

  西凉本身就是一个由当地大族联合组成的、以河西汉人为主体的割据政权,敦煌令狐氏也是西凉政权当中重要的属臣。

  西凉在与北凉的对抗中灭亡后,李泰的高祖李宝建立了一个流亡政权,并在北凉被北魏击溃后重返敦煌故地,向北魏奉表称臣,受封为敦煌公,并在不久后受召前往北魏都城平凉定居,其后便在李宝少子李冲的带领下融入山东士族,成为天下名门之一的陇西李氏。

  如果从这一层渊源来算,令狐延保以门下之礼拜见李泰倒也合理。可问题是西凉都灭国了这么多年,从李宝离开敦煌算起都已经过去了上百年,这样一层埋沙覆土的陈旧君臣关系又能给人多大的约束力?

  当然这些故事渊源也能拉近彼此关系,起码心理上较之普通人是会有更多的认同感,但这令狐延保初见便以门仆自居、将姿态放的这么低,还是让李泰颇感诧异。

  就拿他自己来说,虽然对此乡陇西李氏族人们颇感陌生,心理上倒也有一些亲近感,并且顺水推舟的认下了李允信这个大孙子,可如果李允信上来就说按辈分你才是孙子,那他还认个屁!

  敦煌令狐氏当然不是什么一般人家,号称世为西土冠冕,而且在刚刚过去的瓜州一系列骚乱当中,令狐延保的表现也足以配得上这样的评价,若非其人一番努力,眼下瓜州局面绝难平定下来。

  尽管心中颇有疑窦,李泰倒也不敢过于托大、真的以对方主上自居,连忙从席中站起身来,下堂将令狐延保搀扶起来,望着对方笑语道:“沧海桑田、时过境迁,故国人物尤可相见已经让人大感欣慰。

  我与将军俱是此世新人,无谓沉迷旧事,更宜结交于当今。将军壮义事迹不独局限于河西,同样驰名于陇右,我亦颇感与有荣焉,早盼能与将军相见!”

  令狐延保顺势站起身来,但还是等到李泰归席坐定,自己这才落座,脸上仍然挂着谦恭的笑容,并又对李泰抱拳说道:“些许事迹不足挂齿,唯独奉义卫道的志向源于故国教化,不敢自谦贬低。

  情知今日来访颇有冒失,但渴见郎君之心实在是无从按捺。前者玉门关外得见韩侍中等大使一行,请教之际多闻转述郎君贤声,心中已经是景仰不已。此番受诏入国,便欲追从郎君同赴,因恐遗落于途,昼夜兼程……”

  李泰自知他当下的名声和影响不足以辐射到河西地区,单凭祖辈的渊源关系,也并不足以让对方作此谦卑姿态。

  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令狐延保作为如今瓜州最为出色的豪强代表,显然不是什么沉湎于旧时光的顽固遗老,一言一行必然有其深刻考量。

  之前韩褒与李贤一起宣抚河西诸郡,令狐延保想必是与他们进行过一番交谈。而这两人在谈话中涉及到有关自己的内容,应该会极大程度的影响到眼下令狐延保对待自己的态度。

  李贤一直都想借助陇西李氏的郡望来抬高自家,在面对河西一干陇西李氏故国旧吏们时,引出李泰来大加吹捧,想来也是寻常操作。

  至于韩褒自是没有帮助李泰扬名的需求,如果有什么话题涉及,必然得是无从省略李泰其人其事的事情,极有可能便是他的四方城与一系列促进商贸的计划。

  如此一来,令狐延保虽然与李泰素昧平生,但却从李贤那里了解到李泰如今在西魏俨然已是一个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又从韩褒口中得知了李泰在接下来的丝路贸易中所掌握的丰厚筹码和不可取代的重要作用。

  政治资源和经济资源,也是令狐氏这种出身边地、并且努力试图向西魏中枢靠拢的豪强之家最为看重的资源。所以令狐延保对李泰的态度越殷切恭谨,便意味着对这些资源的渴求之深。

  李泰脑海中暗自盘算着,也并没有冷落令狐延保,听完他的话后便又笑语道:“乍入陌生境地,人心难免彷徨。这倒也不是庸人自怯,只是对不曾认知的人事保有一份敬畏。

  如果没有识途向导引领,的确会让人忐忑不安。不怕将军见笑,旧年我趋义入关时,入眼人事尽皆生疏,人前羞涩、人后戚戚,久久不安。幸在琅琊公贺拔太师垂爱关怀,才渐渐得以立足于此、勤于王事,到如今浅具声势……”

  “岂止浅具啊!仆虽远居河西旧土,但对郎君时誉亦多耳闻。郎君年未弱冠,却已经是志力超逸,建策于台府,立勋于州郡,名与实洽,人莫能及,短数年间,已经是朝廷台府并内外群众深作依赖的国士名臣!”

  令狐延保连忙又开口说道,言辞之间毫不掩饰对李泰的钦佩与羡慕:“仆年齿虚长,仰仗宗亲乡义共力协助才得创薄功于边野,便得以见征于途,心内且喜且惊,唯恐边士鄙夷,或是因此而遭弃逐,有负乡亲所望,深盼能得马首以瞻,请用郎君麾下以造功勋,保全边士名声。”

  李泰本以为令狐延保只是来拜访问候一下、彼此混个脸熟,却不想对方竟流露出要追随于他的意思,这又让他颇感惊异。

  去年瓜州失而复得,今年州人作乱又被平定,令狐延保都是当中的核心人物,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他,朝廷恐怕都不复再有瓜州。

  毕竟瓜州地处过于偏远,出兵前往平定叛乱的代价实在太大,哪怕是从陇右出兵都难以承受。

  瓜州的得失不只意味着西魏政权能否威远服众,也不止在于丝路贸易的利益得失,更重要的是关系到对柔然等北方诸胡势力的牵制与抵御。

  能以最小的代价便解决这一重大的边患问题,令狐延保的功劳自是不容小觑。甚至去年李泰跟李穆乐呵呵归京的时候,陕北大胜的风头都完全被瓜州失而复得给盖住了。

  令狐家号为西土冠冕、乡资雄厚,未来瓜州的长治久安必然也要深仰其家,所以历史上宇文泰对令狐延保也是非常优待,赐姓又赐名,单单记在历史上的马屁就有好几个。

  所以当听到令狐延保表示要追从他的时候,李泰下意识的反应不是欣喜,而是怀疑这家伙脑袋是不是有问题?

  你费劲吧啦的在瓜州搞事情,难道是为的抱我这只小细腿?宇文泰那两条大毛腿,他难道不香?我都被刺挠的挺难受,都还不舍得放手呢!

  但见令狐延保一脸诚挚的表情,显然不是在开玩笑。李泰在稍作沉吟后便确定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令狐家没有一个适合给眼下西魏当权的权贵们暖床的人选!

  其实眼下的令狐家情况跟当年被北魏召入平凉的陇西李氏差不多,在河西乡土牌子自然是硬得很,但放眼整个天下也就马马虎虎。

  所谓西凉王族的身份给李氏加分也不算多大,在北魏国内众多汉胡名门当中也算不上有多起眼,终究还是靠着过硬的服务意识才脱颖而出。

  西土冠冕到了东土能算个啥,老实说令狐延保心里也有点打鼓。理论上而言,瓜州的得失对西魏而言应该是意义重大,但过往数年霸府的态度却是不咸不淡,颇有一种得之不喜、失之不悲的豁达。

  越是心里拿不准,自然就想增加更多的确定性。恰好又遇到李泰这么一个合适的人选,令狐延保当然不想错过。

  当然,抛开这些基于利弊的考量,河西群众们对于曾经的旧主陇西李氏普遍也有一种颇为怀念的感情,毕竟李暠之所以能够建立西凉政权,便是受到了河西大族们的联合推选。而当陇西李氏成为名满天下的一流世族时,河西百姓们对此也都颇感与有荣焉。

  最后一点,那就是李泰这个人让令狐延保自觉是一个值得追随的人。

  凭着一己之力短数年间便在关西获得了颇高的势位,韩褒、李贤等高官们谈起其人都赞不绝口、颇多推崇,再加上自己亲眼所见李泰待人接物成熟稳重,本身又风采卓然,让人心折,是他生平所见首屈一指的少年俊才。

  在来拜见李泰之前,令狐延保也在州内走访一番,眼见到了规模宏大的四方城,也听到了秦州百姓们对李泰极为正面的风评,以及那些才士们争为幕僚的氛围,故而当见拜于席前时,心中并没有什么尴尬的情绪,有的只是殷切与期待。

第0369章 兵强马壮

  五月初台府一道征令的下达,顿时让整个关中的气氛都为之一变。

  各地官府忙于筹措物资配合征令,各路人马也都忙不迭开始整聚起来。平民百姓们虽然无涉征令,但是也都不免人心惶惶,各种猜测与流言喧嚣于野,使得整个关中都弥漫着一股风声鹤唳的紧张气氛。

  但无论民间氛围如何,人马的征调与各项大阅筹备事宜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随着时间进入六月盛夏,关中各处人马便陆续向咸阳聚集。

  六月下旬,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足足数万人马沿着渭水一路东行。如此庞大的人马队伍实在罕见,凡所行过之处不乏乡人远远的张望,盗匪野兽则就纷纷退避三舍,实在惹不起这样一支看起来就让人心惊肉跳的庞大队伍。

  这便是从陇右进入关中的李泰一行,单单李泰所率领的陇右子弟兵与凉州一战入朝受赏的功士们便达数千人之多,再加上凉州内徙关中的五千多户人家,便形成如此庞大的队伍规模。

  若仅只李泰一行入关的话,凭着一人双骑、快马加鞭,给养充足的情况下不消数日便可抵达长安。可是因为有着数千家民户同行,速度便被拖得很慢,一路行走了大半个月,都还没有离开岐州范围。

  好在台府安排的接应人马已经抵达,一行人在岐州境内短驻两日,才算是将这些移民交割完毕。

  李泰心中也不免如释重负,他实在是不想再同这些凉州移民同行下去,并不是因为视这些民众为拖累,而是因为在古代背景下,这种大规模的生民游徙简直就是人间炼狱一般的场景,每天所见全都是生离死别、充满了负能量的画面。

  李泰虽然不谓仁慈,但每天看多了这样的画面,也自觉得糟心无比。因为西魏政权的行政能力不足,为了削弱地方上潜在的威胁,便强行驱赶百姓们拖家带口、离乡背井的长途迁徙,大量的民财和人命被消耗在这迁徙的途中,实在是惨不忍睹。

  他既没有阻止叫停这种事情的能力,便也只能收拾自己心情、眼不见为净,在将这些民众交付给负责安置他们的官员们后,便率领本部人马,须臾都不停留的继续往长安方向而去。

  咸阳境内,位于泾渭之间的一片陂塬间,已经划定出规模极大的营垒区域,并且其中过半的营垒都已经有人马聚集其中。

  如此大范围的营地规划,位置上自然难免就会有着好坏的差别,究竟是背阴通风,还是全无遮拦,靠近水源清凉,又或者在塬顶直接承受烈日曝晒,虽然无关乎生死,但却非常影响营卒们的居住体验。

  特别是今年的大阅足足提前了一季,天气燥热难耐,如果营地位置不佳,简直就会让人苦不堪言。

  随着诸路人马源源不断的向此汇聚,一些地段位置较好的营地便引起了各路人马的关注与争夺。通常自然是势位低的要回避势位高的,而势位相当的则就进行各种军技竞争来决定归属。

  不过今年的大阅场中,论资排辈的风气却并不怎么浓烈,想要凭着权位压人往往效果不佳。

  一则自然是因为天气炎热,人心也不免更加的烦躁,便少敬畏之心。二则便是因为一个表率人物,去年白水大阅中力克赵贵的李伯山,不独博得了极大的名声,获得了大行台极大的宠爱,甚至还获得河内公独孤信的青睐,直将户中女子许之。

  尽管事情已经过去了大半年,群众谈论起此事来仍不免津津乐道。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所以今年这些将领们多多少少都带着几丝火药味,特别一些年轻将领瞪眼就是想找几个老物泄泻火。

  大阅还未正式开始,此间将士们已经是约斗成风,每天都要举行几场规模大小不等的比斗,可谓是热闹得很。而作为约斗主要筹码的营地,除了一些被台府提前划分好的重要区域,其他一些位置较好的都已经换了几茬入驻者。

  在泾水西岸有一片长达数里、内里面积足有十数顷的斜谷,山谷两侧植被茂密,在地势平坦的坡谷中投印下大片的清凉林荫,台塬间又数道清澈泉溪贯穿谷地,东侧还不断的有湿凉的河风吹入进来。

  但就是这样一处位置环境绝佳、足以容纳数千人驻扎休憩的地方,竟然仍还没有被人占据。哪怕左近环境稍次且局促有加的营垒都不知易主几遭,但这一片区域仍然只有简陋的栅篱和土沟圈划出来,全无人马驻足其中。

  “这里营地如此舒适宜居,怎么没有人马来驻?”

  如此怪异的情况,自然是令人好奇,不免有新到此处的人马遍寻宿处不得,忍不住便打起了这片地方的主意。

  有一些更早到来的营卒便回答道:“听说是广陵王元太宰着员圈划出来的营地。”

  当今关西虽然权归霸府,但毕竟魏室仍然拥有大义名分,广陵王元欣作为宗室之中地位超然的宗家耆老,也让人心生敬意,不敢轻慢。听到此处竟是其人预留的营地,当即便令大部分人都打消了窃占的想法。

  但也有人仍是不忿,看到此处环境绝佳却被闲置,忍不住便忿声道:“广陵王不掌军机,即便参加大阅,也只是高台坐客,何必贪占绝好营地!”

  听到这种论调,旁边人便也唯恐天下不乱的鼓励其人去占有,但那人却也不敢轻易冒犯,只是恨恨道:“我自不敢冒犯名王威严,但也难忍闷气。只待军卒入驻此间后,必要约斗一场!”

  听到这话,围观者也都纷纷鼓掌叫好,可见持有类似想法的不在少数。

  李泰一行人轻装快马上路后,只用了一天多的时间便走完了剩下的路程,一路赶到了咸阳附近的大阅场所。

  “伯山,这里、这里!我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前方路口旁,李礼成站在高高的车架上,手掌搭在眉际向着沙尘飞扬的道路上眺望,见到这支队伍中行在最前方的李泰后,顿时便满脸热情的挥掌呼喊道。

  分别数月后再作重逢,李泰也颇欣喜,当即便策马行向李礼成。

  但李礼成却不暇与他叙旧,望着他胯下那匹神骏异常的青骢马啧啧有声:“好马,真是好马!我虽然不好弓马游戏,但看到这匹马都按捺不住想驰骋一程!”

  李泰听到李礼成的夸奖,心中更加得意,回身一指后方那庞大的队伍对李礼成笑语道:“难得孝谐不惧酷暑的来此迎我,稍后准你入队挑选几匹骏马。”

  “这、这尽是你的部伍?”

  李礼成看到那浩浩荡荡、一眼都望不到头的骑兵队伍,顿时惊诧的瞪大两眼,及见李泰含笑点头后顿时又激动不已,直接两手攥住马辔挂在马首前,连连感叹道:“伯山你莫不是将陇右大军尽数引回了关中?河内公对你可真是偏爱啊!我家有此强盛人马,更惧世间何人……”

  瞧这家伙乐的有点忘形,李泰连忙抬手制止了他继续吹嘘下去,着员牵来一匹闲马,然后便引着李礼成同往队伍中去向一路同行的杨宽见礼。

  从陇右奔行至此,杨宽也有些倦怠,但还是打起精神来给以回应,当得知李礼成这么小的年纪便已经担任广陵王府司马并太府少卿后,望向李礼成的眼神又热情许多,并指着两人叹声道:“有此才俊后嗣,何愁家势不能长兴久旺啊!”

  李泰率领返回的陇右子弟兵们将要直接参加接下来的大阅,而杨宽却是要归京述职,李泰瞧出他是对李礼成颇感兴趣,于是便示意李礼成陪同护送杨宽返回长安。

  李礼成心中有些不乐意,他仍不失少年心性,眼见李泰兵强马壮的还想跟着同往大阅会场上去抖抖威风呢,但见李泰一瞪眼,这才连忙答应下来,又留下数员家奴给李泰带路,然后便陪同杨宽往渡口处去渡河。

  李泰在抵达咸阳大营后,一边策马前行一边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那些营垒中的甲卒们,心内不由得感慨西魏的军队建设也肉眼可见的进步有加啊,如今所看到的营伍气象同自己在大统九年第一次参加大阅时所见已经是截然不同。

  很快一行人便抵达了李礼成提前帮他们预留好的营地,李泰绕着这营地游走一遭,心中也颇满意李礼成的安排,于是便着令部曲下马扎设营帐。

  可是在部下们忙碌的扎设营帐的时候,斜谷外却渐渐的聚集起许多围观群众。

  李泰原本还以为他们只是好奇何处来此的一支规模如此庞大的骑兵大队,心中并未在意,而是席地坐在树荫下,向第一次来到关中的令狐延保介绍关中人情风俗。

  又过了一会儿,谷外聚集的围观群众更多,而且还有人向谷中发出充满挑衅意味的怪叫声。李泰见状后,心中顿时不爽起来,他正要在众下属面前树立起说一不二的权威形象,哪能任由这些闲极无聊的兵痞子们拆台打脸!

第0370章 名不虚传

  随着周遭聚集过来的营卒越来越多,斜谷外渐渐变得人声鼎沸。

  群众之所以蜂拥入此,一则自然是因为这斜谷营地的归属早就成了群众瞩目的热点,二则就是入驻的这一支人马武装与规模实在是华丽的有点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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