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帝业 第362章

作者:衣冠正伦

  今年诸项内政运作有序,发展势头良好,于情于理都该给予众僚属们优厚的奖赏。毕竟就算定策者是李泰,但政策具体的推行实施也要仰仗这些僚属们的努力。

  其实在月中的时候,长史崔谦已经按照李泰出征前所做的交代,给众僚佐们发放了一笔福利奖赏。不过那时还不知年底工作成果最终如何,李泰也只是给了一个范围额度。在李泰还未回归的情况下,崔谦便按照底限发放,还是有点配不上如今所取得的成绩。

  李泰归后,便又在崔谦之前发放的基础上再增发一倍。堂中群众闻言后无不欢欣鼓掌,佳节令时得此赏赠,心情自是惬意的很。

  等到这些事情处理完毕,时间已经到了正午。原本群僚都已经放假,只是听到大将军归镇后便又各自抽身归拜,于是李泰便让他们各自领取赏赐之后便回家吧,住在城外乡里的,还安排车马护送一程。

  再又嘉奖了几名留直府中的官员后,李泰便自堂中站起身来要往内宅去,刚走到廊下便发现表兄崔谦也跟在自己身后,于是便笑问道:“佳节又至,表兄既不留直府中,将要何往?”

  崔谦听到这话后神情便是一滞,沉默片刻后才有些哀怨的望着李泰说道:“往年都在内府侧厢度过,府中若有急情发生,也能就近处理。”

  李泰听到这话后,顿时大感羞惭尴尬,这才意识到入镇几年来这表哥便一直为他坐镇府中、一直都没有离开过,而他自己除了入镇的第一年之外,倒是年年回去探亲。今年虽然因为征事而来不及返回关中,可是还有娘子留在府中一同过节。

  至于他这表兄崔谦,几年来便就一直孤家寡人、形单影只的,想想就让人觉得心酸。

  “我、我还担心表兄要往别处去,正要叮嘱表兄,就算外出也要记得早早返回。往年表兄独留府中,今年我夫妇一定在邸款待。每逢佳节倍思亲,希望有我相伴,能够一慰表兄思亲之苦啊!”

  他干笑两声后,连忙转过话意来。这要大过年的还把这表兄赶出去流浪,那他可太丧良心了!

  崔谦哪里听不出他这话转的多生硬,闻言后便白了他一眼,旋即便又叹笑道:“知你贵人事繁、心计杂多,难能在意这些小事。清早弟妇便来告我与你同归过节,所以一早便推却了同僚邀请。”

  李泰听到这话后才尴尬稍减,拉着崔谦的胳膊便往内府走去,同时口中还说道:“入镇几年,府事大好,全凭表兄勤劳主持内事,我虽然没有汉祖的辉煌功绩,但表兄却有萧何的精明勤奋啊!人间只道我事功不浅,却还未能给予表兄恰当的赞誉评价,待到时机恰当时,我一定要为表兄夸事扬名!”

  崔谦听到这话后,脸上也不由得露出笑容,但在笑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板起脸来正色说道:“这样的狂话,户中知心亲友间略可自乐,但对外还是要谨慎谦虚。尤其阿磐你今木秀于林,即便是不惧催折,狂风缠绕也不免搅扰步调!”

  “表兄说的是,我一定谨记在怀,绝不因言致扰!”

  李泰闻言后便笑语应声道,旋即便又想起贺若敦个大嘴巴,总觉得门下有这样一个货的存在,他的人缘估计也好不了。

  内府之中,妙音早已经安排着家人们张灯结彩的布置着院舍,有了这些装点,内府倒也不再像昨夜李泰归来那么冷清,添了许多节庆气氛。

  崔谦且先入堂坐下来等着开饭,傍晚前李泰又带着随他一同归镇的侄子李真敬天祭祖一顿忙活,因为宦游在外,自然也不像在家那么庄重,祭事从简,会意即可。世家大族所标榜的礼义,更多时候是为了区别他们与寒素之家的不同,但其内部也并非恪守礼规,还是有许多从宜变通的。

  忙完这些再归内堂,一同归镇的李雅正在崔谦席旁炫耀着自己日渐精熟的刀功,案上已经摆了几盘薄切的羊肉,他也不管崔谦吃不吃得了,仍在继续刨削。有的时候人之所以醉心某种技艺,倒也未必就是兴趣使然,而是因为这能让帅都督李雅在大都督友人面前找到已经丢失许久的自尊。

  荆襄之间这新年元旦还是有着不少风俗,不过李泰之前几年都没有留此过年,今年也是赶到了除夕前才回来,因此府中也无作准备,唯在饮食方面丰富得很。

  堂中几人都是相知相亲的亲友,妙音便也无作避嫌,于内安排好各种奉食祝贺的琐事后便也入堂坐定。

  当崔谦端起酒杯祝酒并谢她这当家娘子赠餐留宿、共度佳节时,这娘子倒也不拘泥,端起一杯色彩鲜亮的果酒便也应饮一杯。

  过年总要吃饺子,酒过三巡便有仆妇端来几大食盒、包的玲珑小巧的饺子,直接下在了堂内铜锅中。这也是李泰来到这个世界后自家里规定的饮食习惯,不管这饺子在别处叫什么,在他家就叫饺子。

  酒足饭饱,华灯正亮。

  崔谦难得今年有亲友陪过新年,多喝了几杯酒便就酣然睡去。几个少年也早已经吃饱了,李泰瞧着他们不安于席的样子,便着令他们去砍伐竹子烧爆竹,自己则拥着娘子登上小楼,整个荆州城中万家灯火尽收眼底。

第0679章 礼货丰厚

  新年前后免不了迎来送往的交际,李泰作为荆州地界的老大,倒是没有太迫切的交际任务,但在归镇之后也立即安排使员前往襄阳和江陵祝贺新年。

  李泰虽然并不急于拜访他人,但很多人却都急于拜见他啊,尤其他之前两年都没有留在荆州过年。此番又是领兵在外、直到除夕前一天才归镇,让许多人就算想拜见都见不到人。

  所以当群众得知这一个新年李大将军留在镇中过年的时候,新年后的这几天时间里,总管府门口几乎都被踏平,访客络绎不绝,来访车马几乎从总管府门口排到了穰城城外!

  这么多的访客来访,李泰自然也难以一一接见,大多数还是需要崔谦这个长史率同总管府僚属们负责接见招待这些访客。

  于是崔谦在吃了李泰家一顿饺子后,转天便就陷入到繁忙的迎来送往中,因为李泰今年在镇过年,使得他们这些府员的工作量激增。

  这些访客们除了荆州下属各级官员之外,便是境内众豪强酋首,像汉东、山南等地有的早在年前便已经来到了荆州,一直等待拜见李大将军。

  前来拜见者自然不会空着手造访,很快各类礼物便堆满了府中仓房。而这还是轻的,早在年前那一整个腊月里,前来总管府送礼的便络绎不绝,而且礼物的数量和种类也更多,车载马驮。

  由于这些送礼者都是以送给李大将军私人的名义,因此总管府也不方便过问查收,只能全都送往内府。

  妙音娘子虽然常常故作老成的维持其当家大妇的姿态,但其阅历所限,也很少面对和处理如此大宗钱帛往来的人事交际。旧未出阁,家事自有父母处理,嫁于李泰之后的几年,也有李渚生等老家人负责待人接物。

  如今她跟随夫郎来到了荆州,却是无从推脱,只能照单全收,又恐因无知连累夫郎,便将这些礼货全都封存内府,不准任何家人拆看,等到夫郎回家之后再决定该收下还是该退回。

  李泰回来后,这小娘子便小心翼翼的将事情报告给夫郎,讲到那些礼货足足塞满了内府十几间空房,妙音又充满忧虑:“我家纳取这么多礼货,朝廷会不会查究夫郎贪赃?”

  瞧这娘子忧心忡忡的样子,李泰心中也是一乐。到了他这种势位级别,就算被问罪也得是谋反窃国这样的大茶饭,若是因为贪赃就被办了,那可真是太羞辱了。更何况,这也根本不算是贪赃。

  李泰翻查礼单,这些奉送大批礼货的,往往都是汉东、山南等各地的官员与豪强们。

  这些地方都是新近开拓所得,本身都要仰仗地方的豪强各自治理,而且由于没有系统性的编户授田,所以也并不收取赋税庸役,但并不意味着他们对于西魏政权、对于李泰这个直属的上官就完全没有权力和义务的牵扯。

  正如李泰要服从中外府的军事调度,向李泰奉送这些财货,也是他们义务的体现。换言之,他们虽然不需要交税,但是也需要交保护费。由于这种权钱的互动没有田租赋税等正规的渠道,于是便只能通过这种私相授受的形式来进行。

  如果没有保护费,李泰又凭什么保护他们不受江陵或是其他萧梁藩王、以及侯景乱军的侵扰和压榨?

  这本身就是乱世规矩的一部分,就算是朝廷和霸府明知此事,他们也不好查问。除非李泰横征暴敛,搞得民怨沸腾,地方上秩序荡无、叛乱成风。

  转过年来又有大量礼货入门,一时间内府库房几乎都要被塞满了,于是李泰便安排侄子李真带着赵景之、杨钰等门生们入府快速将这些礼货盘点分储。

  他们用了数日时间才将眼下收得的礼货初步盘点完毕,单单可以统计折算的礼货便达到了五十多万匹绢的数额,另有其他价值不太清楚的方物特产和珠玉宝石等等,加起来还有上百箱之多。

  当李真拿到这个数字时,一时间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望着李泰便颤声道:“传言多闻南人尚奢,但却不想一场节时便能积下如此重货!十三叔,这一笔巨资,难道我家尽可据下、不需归还?”

  陇西李氏虽然也是世道名门,往来不乏官宦名族,但这一个新年春节便能收礼几十万匹绢之巨,还是大大超出了李真这个少年的认知,莫非江汉之间钱帛俯拾皆是,要不然这些人家怎么争相奉送而来?

  “如果要退还的话,不知又有多少人夜不能寐了!”

  李泰闻言后便微笑道,这些汉东和山南人家并不是不知道钱帛珍贵,而这些钱帛是他们理当奉送来维持他们在各自地方的统治地位的。

  当然最终这些钱帛又会分摊到他们当地民众们头上,但这也是封建统治的逻辑使然。

  李泰如今在江汉之间虽然威名颇盛,但其影响力还没有达到下沉闾里乡野的程度,汉东百姓虽然听过他的威名,但若说真金白银的向他交付赋税,这些人还是存在很大的抵触情怀,所以还是需要这些地方豪强维持地方秩序、抽取地方钱帛。

  就像后世一些商业行为,很多X家军们虽然被收了智商税,但也收获了归属感和荣誉感,对面韭菜哪有我们又高又壮,随便出手已经把他们打得溃不成军!

  当然两者还是有根本区别的,毕竟社会在进步。封建社会这些负担是小民们无可避免的,而后世那些商业行为只要长个脑子、别瞎凑热闹就可以避免许多。

  几十万匹绢看似很多,但如果这些地方能够建立起完善的编户均田赋税体系,那所得较此只多不少。

  不过眼下这些地方还远未达到设置正轨吏治统治的时候,想要强硬推行,那就要做好应付民变的准备,要么就耐心等待更合适的时机。

  历史上单单山南之地的叛乱就持续了很久,如今在李泰的力保之下,安康李氏等地方豪强仍留原地,维持地方秩序,虽然也有一些民变纷乱发生,但也都能很快解决,不成糜烂之势。

  这些礼货理论上而言都是属于李泰的私财,但其实他也只是一个分配者,麾下一些各统部曲驻扎各方、维持地方秩序的部将们,也都要分给一部分,当作他们各自养军的成本。

  同时中外府那里,也要输给一部分。李泰全权负责东南军政,这也是霸府给予的权位,他所具有的威慑力,除了自身的威望之外,与台府的授权也密不可分。如果他不是从属于西魏这个政权,那么威慑力也必将大打折扣。

  总之社团要发展,每个人都不能有太大的私心。会跨栏的跨栏,会砍人的砍人,会背帮规的背帮规,谁要觉得自己马仔多势力大、可以挑战规矩,那就最好干啥都戴着头盔。

  于是趁着新年节庆氛围还在,李泰便又着令部将带上几万匹钱帛的礼货,取道武关前往华州霸府,作为私人的馈赠送到大行台内府。试问这样一个长得帅又拉风,能打胜仗会搞钱的下属,谁能不爱?

  除了境内这些官员、豪强之外,周边一些势力也都派遣使员前来恭贺新年。最铁杆的那自然是梁王萧詧,老朋友蔡大宝到了大年初三早上就到了,算算日子那得初一早上就上路过来了。

  随后而来的便是江陵的湘东王萧绎,上次送医书的王固还没有离开,这一次又来了个使团。甚至就连游荡在安州东南方、南梁齐昌郡境内的邵陵王萧纶都派遣使者前来拜年。

  当然最让李泰感到意外的,还是宇宙大将军侯景竟然也派人前来荆州问候。这可实在让李泰受宠若惊了,侯景都当了那么大的司令了,居然还没有忘了他这个一面之缘的小家伙儿。

第0680章 贵不可言

  “恭喜李大将军再次扬威河洛!”

  蔡大宝入府不久便被请入堂中相见,见面之后便笑语说道:“大王并某等府中群众得闻大将军北去壮迹,深为振奋、与有荣焉!”

  李泰闻言后便叹息道:“心中正自遗憾,此行虽然浅有突破,终究无补大事。贼势仍然凶顽,短时未可扑灭啊!”

  “大将军年富力强,府下群徒精勇有加,上下同心,贼不足平也!”

  蔡大宝又笑着恭维两句,然后便代表梁王当堂诵读起了新年祝词,无非是新年佳节的一些吉利话,过去一年彼此相处的也很融洽,希望新的一年能够携手创造更多美好回忆之类。

  同时蔡大宝也带来了许多的礼物,因知李泰娘子如今也在镇中,还特地为夫人准备了不少的日常用物,并且代表梁王母、妃发出邀请,希望李泰的夫人闲暇时前往襄阳游赏散心。

  对于这一邀请,李泰倒是比较上心。他由于身份比较特殊,不太好比较频繁的出入襄阳,可若是娘子前往造访,便可以安排护卫的名义派遣亲信甲兵前往襄阳深入了解一番,未必是有什么明确的筹谋,总之也是有备无患。

  不过接下来蔡大宝的请求便让李泰感觉自己有点小人之心了:“如今襄阳虽然甲兵充足,但却仍然有欠统御演练,战力如何实未可知。如今又逢多事之年,百姓哀伤而武人大幸。

  大王虽然不欲兴戈用武,但为庇护府下百姓计也是不得不为之。大将军乃是天下言兵者中的翘楚,麾下勇将如林,未知能否再使一员大将协防襄阳、兼练甲兵?”

  李泰方自盘算着要往襄阳安排耳目,却不想梁王又要主动的开门揖盗。这倒也不是因为梁王愚蠢,换了谁跟萧老七做邻居也不能踏实。在将盘踞郢州的邵陵王萧纶驱逐出境后,江陵势力更加雄壮,自然也让梁王危机感更重。

  如今的襄阳,大约是有三万左右的步骑人马,单从数量而言还算比较可观。可是之前被柳仲礼直接率领轻兵攻入城中,可见数量并不等于质量。

  梁王虽然也注重拉拢吸收人才,但其年龄和资历注定了吸引力不够。哪怕在襄阳当地,这些大族们也都没有真心实意的拥戴其人。还是在李泰的帮助下提前将京兆杜氏这个隐患扼杀,否则如今情况将更凄惨。

  侯景之乱虽然使得下游大量人才西来,但是讲到对人才的吸引力,江陵的湘东王真可以不客气的说上一句:“萤火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梁王与之根本不在一个档次,如今投靠了西魏,吸引力更是锐减。

  建康方面大量人才都出逃投靠了江陵,诸如之前不满柳仲礼担任盟主的老将裴之高等。而从各方携军勤王者诸如来自岭南的陈霸先,以及当下正在郢州前线与侯景乱军对峙的徐文盛等,基本也都听奉湘东王的命令。更不要说湘东王麾下还有王僧辩、王琳等这样的将领。

  所以哪怕明知是饮鸩止渴,梁王也不得不加强对沔北荆州的依赖,因为萧老七这个同族真的要比异国更加可怕。

  “梁王乃是明受朝廷敕封的南面王者,协守襄阳一城之安稳,于公于私我都义不容辞!蔡参军久行两处,于总管府群众亦不陌生,未知属意引用何徒?”

  对于这样的请求,李泰自然不会拒绝,当即便又笑语回答道。

  蔡大宝略作沉吟后,便又开口说道:“行前大王有言,前者助防贺若开府,勇武刚猛,为人敬仰,尤其旧年于城中攻杀柳仲礼,更让城中军民群众皆知其勇。只是听说,贺若开府已经被召回朝中?”

  李泰听到这话后顿时一乐,感情在北边人缘差到极点、一臭臭一窝的贺若敦在你们襄阳反倒成了香饽饽?看这架势,还想让我奏告朝廷把贺若敦放回来再派给你们?

  当然,除了勇武强悍之外,梁王之所以属意贺若敦,估计也是因为这家伙实在人缘差到在襄阳没朋友,所以才放心使用。

  “贺若开府如今倒是正自引军归镇途中,但仍然是有一些军务缠身,需待交割完毕才能另作任用。”

  把贺若敦放在襄阳倒也是一个好去处,不过李泰还是打算让更多将领熟悉一下襄阳的军备和城防诸事,于是便又笑着说道:“蔡阳城梁开府,同样也是一位知兵宿将,兼且久处彼境,同雍府人员也并不陌生,可以暂去襄阳助防。此间可以另配精勇步骑千员同往,集训将士、以充军胆!待到年中,再以贺若开府更替,蔡参军意下如何?”

  蔡大宝对此自然没有什么异议,明知是饮鸩止渴但还不得不为,那毒性如何已经不在考虑之中,重要的是剂量需要给足。

  在接见完蔡大宝之后,李泰便又安排人员将邵陵王萧纶的使者召入府中相见,想看看这个老六有什么意图。

  萧纶的使者名叫韦鼎,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入堂之后自陈身世,李泰才知此人出身京兆韦氏,乃是南梁名将韦睿的孙子。

  得知这一点后,李泰对其态度也有所好转,笑着说道:“韦侯壮名,仰慕已久,前又有闻韦护军建康勤王忠勇死战,可谓是满门壮义。今日于此幸见韦侯后人,实在是大慰心怀!”

  “徒恃祖荫、潦草度日的不器之徒,实在难当李大将军赏识夸奖。李大将军驰名南北,功业之壮天下皆知。某今幸为邵陵大王遣作走使,得趋大将军门前,因仰盛容,如沐春光!”

  韦鼎听到李泰对其家门盛赞,于是便也躬身回答道。

  李泰倒是很乐意跟南梁人士见面交流,因为他们普遍说话都挺好听,眼前的韦鼎也不例外。但是好听归好听,如果来意不善的话,那也照样坏人心情。

  所以在客气完毕之后,李泰便又沉声道:“你主邵陵王与我乃是分处南北、两不相干之人,今却遭其频频滋扰,请问韦君此人究竟意欲何为?莫非欺我荆州甲刀难用!”

  韦鼎方自入席坐定,闻言后忙不迭又起身道:“今者奉命而来,正为化解彼此误会。古语有言,闻人封丧,助者为义。邵陵大王家国遭变,虽有匡扶之心,憾无平贼之力,今更痛失容身之所。有扰境野,是非本意,只因家国祸乱未定,难弃此身,听闻李大将军豪义之名,欲托恐拒,以至于误会丛生……”

  听到这韦鼎姿态放的还比较低,李泰眉头才略有舒展,旋即便又说道:“邵陵王叩门来问,是想让我如何助他?”

  “大王今为宗家之长、家国所仰,只因嫉恶如仇、除贼心切,急于论战而失于控御,以至于势力荡无,更为门下丑恶所逼,为免天下见笑,故而出走泽野、不与争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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