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帝业 第377章

作者:衣冠正伦

  因为与家人们相处时间不常,再加上李泰终究不是前身,所以对于家人们他有严肃约束的一面,同样也有体谅包容的一面。

  就李超面对的这个问题,其实也是无从回避。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皇帝铁了心要给他丈人找不痛快,李超也仅仅只是因为身为元家婿子的身份而受牵连,总不能因为这一点情况便直接休妻断绝往来吧。

  再说皇帝太能折腾,其实让许多不欲多生事端的元氏宗亲也颇生反感。就这宇文泰还硬顶了他三年多,与其说是隐忍留情,不如说是为的让群众看清皇帝本质,使得越来越多的人放弃皇帝。

  毕竟当年操作更骚、法统更正的孝武帝,到了关中没多久也就被弄死了。如今的宇文泰较之当时无疑权势更加稳固,别的不说,就拿皇帝标配的年号都不给,皇帝照样束手无策。

  听到李泰这么说,李超的脸色才有所缓和,不再像刚才那样沮丧忐忑,但还是低头说道:“我并没有阿兄这种为人处事的智慧,但却因与阿兄的亲密血缘备受关注,此番受扰已经措手不及,来日还不知会有什么情势刁难牵连到阿兄,索性书庐用功、不再急于入世了。”

  “你有向学之心,当然是好的,家中也并不需要你进事增补用度,学业精深同样也是光耀门楣。但也不必刻意的避人避事,常在父兄席前承教,大错勿犯、小错无妨。”

  对于李超这样的想法,李泰也并未反对。因他本身权势地位的缘故,家人们在国中必然要承受更多的关注,也会遭受更多的情势滋扰,不愿意迎合避开也无妨,但也不至于因此便怕了什么。

  别说现在只是暗潮涌动,就算是来年剑拔弩张、图穷匕见,谁也不敢把李泰和他的家族当作直接打击的对象。

  对李超稍作安抚,李泰又转头望向李裒等几位堂兄,笑语问道:“兄等于此进事也非短时,对于关西风气还能适应吗?”

  之前李裒等人刚刚入府进事的时候,李泰便问过类似的话题,如今再次问起,意义自然更加丰富,不再是问他们个人习惯与否,而是问的他们对于陇西李氏在如今西魏所处的政治生态位置是否了解和适应。

  几人对望一眼后,便由李裒开口说道:“有了十三郎你的功勋壮迹,家人们无论是在朝在野都受人敬重。我们这些年齿虚长之人,也都因此而封爵授官,各有见用,不需要为了功名多作操心。

  私事上,居住关西的亲友较之关东的确要少,但彼此相处起来也更加融洽,少有纷争龃龉,我家于中更是名位之选,就连户中尚未知事的儿女也不乏访问者……”

  听到堂兄张嘴便赞言不断,李泰既有几分自豪,也有几分羞涩。他们陇西李氏虽是天下名门,但也不得不说,家人们来到关西后能够获得这样的待遇,绝大部分还是因为李泰个人的缘故。说他凭一己之力在关西带飞了陇西李氏并不为过,陇西李氏关西分李大头目他也当之无愧。

  “堂兄过誉了,往年我孤身于此,不知乡里消息,思亲如疾又困于势单。好在有兄等拥护恩慈西行来聚,使我家声大壮。如今我又久镇边疆,家事多仰兄等护持。一门之内守望相助,本就是祖宗教诲、世代相传的家训,咱们兄弟各自用心、共当家事,家门之内自然昌盛祥和!”

  一家人既然要和睦相处,总是不能盛气凌人,李泰心内虽然常常会有沾沾自喜之想,可在同家人相处的时候,很少会拿他在外的权势说事。

  堂兄们年纪都比李泰更大,来到关西后无论在公在私、包括一饮一食都无不深受李泰的关照,心内自然不敢轻视这位堂弟,但也因此难免会有几分拘谨,听到李泰这么说,各自也都心中一暖。

  “五兄说的只是好的一面,我来说一点不太好的吧。”

  李泰三伯家的李士元开口说道:“十四郎前所受扰并非孤例,其实家人们常常都会受此扰困。纵然是专心于事,谨慎自处,也不免会是非缠身。我家处境显赫,有一些情势上的纠缠也在所难免。若是正直世道,只要能各自秉持道义、不行邪途,这一类的骚扰渐可杜绝。但今国中终究并非……”

  李士元讲到这里,几人也都各自叹息一声,二伯家的李捴讲的更加直白:“既见东朝易鼎,关西难免人心浮动。我家本有几分旧誉,又兼伯山如今权势傍身,大事未定,此类纠缠就无从避免。如仲举般专心学术诚然也是一计,但也有薄才渴用的轻躁之心,想要别觅清静牧民积功,伯山你觉得可否?”

  李泰听这意思堂兄们也都被如今国中人事纠纷搞得有点烦躁,尤其有几次还是他家作为焦点核心,就拿之前柱国风波来说,便不乏关东亲友时流前来走访游说、探听风声。如若拒之不见不免太伤人情,可若见的多了则又会因各种心计运用而情义渐远。

  李超年纪不大,加上成亲未久,家中没有什么压力,自可以闭门读书。

  但这些堂兄们各自也都是一大家子,虽然受了李泰的关照而衣食无忧,但也不能就此当作理所当然,总也需要有各自的事业营生,是不好直接弃职隐逸。想要避开这些人事纷扰,外出任官便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李泰对此也有一些考量,堂兄们虽然谈不上有什么绝世之才,但在霸府任职以来表现的也都可圈可点,能力上自然是足够的。不过要安排在哪里任官,还是得考虑一下。

  他今虽然执掌东南军政,安排几个人进入总管府再简单不过了。但看如今宇文泰就快把对他的忌惮写在了脸上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安排堂兄们进入荆州总管府,显然是有点破坏彼此间的微妙默契,可能会换来中外府对荆州总管府的加倍干涉。

  至于其他的地方,李泰的路子倒也不少,不说关中本地,单单陇右、陕北、河东、豫西、山南等等周边一溜地方,就没有他插不上话的。甚至就连宇文导坐镇的秦州总管府,他要真安排几个人进去,宇文导想也不会拒绝。

  想了想之后,李泰便说道:“我今次归府,是大行台召问伐蜀事宜。南梁局势仍自混乱不堪,武陵王称帝蜀中,大悖下游人心情势,可谓取蜀良机。伐蜀之行,不在今岁当在明年。兄等谁若有意参事,我便着府中熟知蜀中事务者详细相告,以为来日参事依凭。”

  几人听到这话后,各自都面露喜色。人生在世,谁又没有开疆拓土、建功立业的想法?如今有这样一个机会,当然都想参与其中。

  但在沉默片刻后,李裒便先举手表态道:“兄弟们勤功四野,但家事也是需要看顾,我今在府事务清闲,可以兼顾家事,让你们没有后顾之忧。”

  李裒表态后,其他几人也都先后表态,将这个机会留给了他们当中年纪最小、但也已经年近三十的李士操。

  李士操见兄长等对他如此关爱,一时间也是颇为感动,直接在席中拍着自己胸口保证道:“谢谢兄等关照,谢谢十三郎提携!此番若能参事,我一定奋勇作战,不得蜀中、誓不还家!”

  李泰听到这话后不由得翻个白眼,老哥你这激动的有点过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家已经夺权成功了呢。此番伐蜀就算给你一个名额,但真正主力那也得是大行台心腹啊,咱们还得再等等。

  不过他这里倒也不只伐蜀一个路子,略作沉吟后便又说道:“待到伐蜀事宜计定之后,我想趁着难得都在府中邀请章武公过府一叙,届时请诸兄长列席相陪。如果对于陇右边事有什么心得看法,兄等也可趁机进言,若得采纳,亦是一幸。”

  陇右那边宇文导已经坐镇数年,虽然不像荆州一直大动作频频,但也是稳中有进,李泰倒不是想让堂兄们过去同宇文导争权夺势,不过那里的人事关系和商贸往来也的确是需要一个自家人去维持。

第0711章 故友重逢

  商讨完这些事情后,李泰又向堂兄们打听一下中外府近来的人事变化。

  虽然几位堂兄在府中都不参机要,但基本的人事变化还是能够接触到的。尤其是李裒担任东阁祭酒,掌管礼宾事宜,本身也是一个消息灵通的职位,对于人事出入的了解就更加详细。

  李裒本身也是一个心思缜密之人,听到李泰问起这个问题,便详细的向他介绍一番。

  台府改组为中外府之后,人员变动还是蛮大的。原本的行台是尚书台的驻外机构,因此存在着许多尚书郎佐的职位编制,行台之外另有大丞相府,同样设置着一系列的府佐职位,行台与大丞相府简称为台府。

  一般而言行台官员要比丞相府佐级别上更高一级,毕竟行台是比拟尚书台而设,行台官员也就等同于朝廷品官,而大丞相府佐则只是服务于大丞相一人,隶属于丞相属官。

  当然,由于大行台和大丞相都是一人,所以通常而言这台府官员的区别并没有多么明显。李泰就还没有出镇地方的时候也算是历任台府,本身也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反正都是效命于大行台一人,而且本身台府也没有什么常俸供给,做的都是一样事,出的都是义务工。

  如果说有什么区别,那就是行台官员一般以西迁世族和关中本土担任的多,这当中最出名的莫过于苏绰,长期担任大行台尚书、度支尚书等等。还有出身京兆王氏的王悦,担任行台左丞、行台尚书等等职位。

  至于河东人氏或者其他一些没有什么明显地域特征、派系特征的,则就一般担任府中诸曹参军,算是比较偏于实务性的职位。

  就比如李泰来说,他虽然也算是西迁世族,但却并不属于孝武西迁那一波,辟入台府后直接便担任了墨曹参军。

  从这一角度而言,尚书郎佐在原本的台府之中也算是政治地位比较高,再加上苏绰等比较给力的选手,通常尚书官便能直接参与到台府政令决策中去。由此便可引申出另一层意味,那就是占了关中人的地,所以将关中人也纳入到政令决策中来。

  当然这样的情况也并不是绝对,李泰还有其他一些人,本身并非关中土著,但也都陆续担任一些行台尚书的职位。就算是有这一种意味在其中,也只是一种默契而非确切的约定。

  可是随着台府转变为中外府,诸尚书官便逐一裁撤,虽然本身也符合流程规令,但实际造成的效果就是将那些参与政令拟定和决策的人员排斥出府。

  就拿今天李泰入府时出迎的王悦来说,就没有了台府职事,被发配回乡统领乡兵,而且还不是开府,仅仅只是一名仪同。今日只是入府奏事而被大行台点名出迎,平日只是在乡组织人马操练。

  李泰自从府兵创建伊始便参与其中,如今又高居十二大将军,心里自然清楚宇文泰为何要这么做。

  这倒也谈不上是卸磨杀驴,只是社团内部要平衡,关中人不能啥都要。

  这些关中土著们本身就占有着众多的土地和部曲,如今又都担任着府兵中下层的将领,如果再参与到霸府政令决策中来,那这些老陕们的势力可就太大了。

  所以在其他利益不能触犯的情况下,便需要逐渐的将这些关中人士清理出霸府的决策层,不能让他们内掌机要、外掌军伍。

  这一点就类似于李泰最初进入台府的时候,在台府显要职位上几乎看不到镇兵的身影。如今府兵制创成,关中豪强们也都成为正式的将领军头,于是便又被排斥出霸府,也让霸府人事升级成如今的2.0,河东人和一些宇文泰着重培养的年轻人开始陆续占据中外府显要地位。

  李泰如今虽然已经出镇地方,但终究也还没有自立门户,了解一下霸府内部的人事变化没有害处。

  在听完堂兄李裒的一番讲述之后,他旋即便又想到之前入府时王悦对他的态度那样的殷勤热切,怕不只是因为自己对其有救命之恩那么简单,想来也是与其失意于霸府关系密切啊。

  想到这一点,李泰也不免有些得意。讲到所拥有的人事基础,这些关中豪强无疑要比他雄厚得多,但却沉迷于宇文泰的礼贤下士和在霸府中所拥有的显赫地位与话语权,因此对外谋事并不积极。

  但李泰从一开始就明确认识到久处霸府之中绝非长久之计,虽然在霸府中也靠着出卖同僚等等手段混的如鱼得水、扶摇直上,但一有机会就要经营霸府之外的人事。

  到如今,霸府内部人事制度如何调整已经影响不到李泰了。反而这些关中豪强们想要在这逐渐做大的蛋糕中保证自身的权益不被稀释,必须还要仰仗李泰的关照。

  李裒来到关西的时间虽然不如李泰长,但对关西人事的了解却很全面且深入,同李泰讲述起来也很能抓住重点,分析起来头头是道,一些观点也都与李泰不谋而合。

  “怪不得五兄前言留守家室,我等后顾无忧,今日与兄交谈,着实受益匪浅。五兄观人料事,深刻分明,由你当家主事,的确能让内外安心!”

  谈话将近尾声,李泰望着李裒笑语说道。

  李裒听到这话后又叹息道:“我也谈不上有什么真知灼见,无非遭乱年久,逢人遇事不敢怠慢罢了。本身并没有什么出众的营事才能,只是在伯山你开创的人事框架之内仔细料望,如果对你有什么拾遗补漏之益,也算不辜负兄弟分处内外、守望相助的情义。”

  俗话说长兄为父,虽然说李泰自己还有老子,但在场这些堂兄们却都没了。

  河阴之变后,他们这一窝漏网之鱼跟随着叔父仓皇出逃,李晓本身也并不是一个事务精深、才情练达之人,诸子侄当中年岁最大的李裒便也当作成年人来使用。

  一家人能够挺过来,李裒也是功不可没的,就拿这一次西投来说,在李泰和他老子李晓都不在的情况下,最终也是靠着李裒一锤定音的决定举家迁离,诸弟皆无异议。

  第二天一早,李泰还没来得及起床,便有访客登门。若是一般的客人也就罢了,由其前堂等候便是了。可当听到仆员禀告来访者竟是柳敏,李泰自是不敢怠慢,忙不迭翻身起床、披衣洗漱,旋即便匆匆出迎。

  “昨日有事在外,归府才知太原公已归,清早便冒昧来扰,还请太原公见谅!”

  柳敏被仆员引至中堂,远远见到李泰还有些衣衫不整的向他走来,便先顿足长揖为礼,同时口中笑语说道。

  李泰阔步走到柳敏面前,弯腰拉起他那手腕便将人给扯起来,同时皱眉道:“柳兄作此姿态,莫非是嘲我位高傲慢、不爱故人?你我相见,又何须多礼!”

  听着李泰口中抱怨声,柳敏脸上笑容不减,又开口道:“太原公……”

  这话刚一说出口,李泰便将其手腕一甩并背过身去,柳敏先是哑然,旋即便叹息道:“是我心中暗藏纠结,还记得当年快意共事,一别经年,敏只得数岁蹉跎,伯山你却已经是名满天下的社稷重臣,别来相见,能无惭愧?”

  李泰听到柳敏这么说,便又转回头来,抬手给了他一拳并笑斥道:“只怕不是这样的私意作祟,是舍不得补付儿郎经年寄养我家的饮食消耗罢!”

  这话一说出口,柳敏顿时也大笑起来,旋即便连连摆手道:“师、父皆是伦理之长,我给其形骸,伯山教其思想,并无孰轻孰重,何以寻我找补?”

  两人略一斗嘴,往年共事相处的记忆和感觉便又都回来了。须知旧年他们可是一起惹祸,抄了长孙氏布置的一个暗巢,之后李泰便被发配到陕北,柳敏则被遣返河东。

  更重要的是,柳敏在离开前不只将儿子托付给李泰,更将一部分家财寄存在李泰处,这一笔资财在李泰发展初期可谓是给了他极大的帮助。虽然近年来陆陆续续都已经返还给柳敏,但因此积攒下来的情义却是消除不了。

  这几年李泰到处折腾,柳敏倒是老老实实在河东蹲了数年,而河东恰恰是少数李泰未曾履足的地区,因此算起来也是数年没见了。

  虽然去年柳敏便被召回中外府任职,但李泰这两年又一直待在荆州。如今总算是久别重逢,彼此心情可谓是激动不已。

第0712章 舍此其谁

  李泰先将柳敏请入堂中,趁着几位兄弟还没有出门,便又向他们进行引见,并介绍了一下彼此间的渊源。

  众兄弟们都知李泰初入关中时的不容易,得知柳敏给其提供了珍贵的帮助,一时间也都对柳敏大生好感,热情招待一番,彼此间言谈甚欢。

  李泰每每返回关中,总是少不了访客登门。之前是没有将行踪大肆宣扬,但昨天入府后便也不再是个秘密,所以很快便访客盈门。

  不过李泰同柳敏重逢正欢,便吩咐所有宾客只在前堂接待,而自己则在中堂里与柳敏闲话别来经历。

  柳敏望着侃侃而谈的李泰,心中也是感慨不已。

  正如他自己所言,之前同李泰共事时,他既是河东大豪,又是霸府老人,李泰则新入台府不久,虽然已经渐渐崭露头角,但声势仍然非常单薄,甚至就连部曲武装都需要向柳敏赊购。

  可是如今再重逢,两人之间地位不说云泥之判,但也是差距明显,所以柳敏心中也的确是颇感羞惭失落。

  但除此之外,他也为自己的眼光而深感自豪,那时候便已经预见到李泰绝非俗类,必然会有显达的一天。这还不仅仅只是说说而已,而是有着切实的行动,家财、儿子一并托付给李泰。

  尽管有此预见,李泰的快速崛起也是让柳敏大感吃惊。难能可贵的是,其人并没有因为势位的改变便盛气凌人,面对自己时的态度仍然热情有加,这也不免让柳敏大感宽慰。

  相对于李泰的经历丰富,柳敏就要略微平淡一些。

  河东虽然直接承受东魏的军事压力,但主要也只是邙山之战后那两年时间,玉璧之战后便大为宽松了。没有了大举南侵的晋阳兵,凭着他们这些河东豪强,再加上坐镇玉璧城的韦孝宽,同东魏之间斗的也是有来有往。

  柳敏之前归乡,还身负大行台交代的使命就是在河东盐池推行盐引制度,让河东盐池的生产和销售、以及利润分配都规范化。数年时间运行下来,这件事也早已经上了轨道。

  去年大行台率军东征虽然无功,但是对于河东的军政事务却颇感满意,于是便撤军之际便又将柳敏和一些留守河东的豪强们召回府中任职。

  讲到别来经历,柳敏也不由得感叹道:“当年只道河东局势危急,穷困之际托子于伯山。但如今再作回顾,才知伯山际遇真是跌宕,至于我也只是懒卧乡里一闲叟啊!”

  李泰听到这话后也是直乐,邙山之战后那两年乃是西魏局势最为危急的一段时间,国中军事残破不堪,简直做梦都怕高欢大军杀过来,河东作为前线所在自然也是更加的凶险,有那样的想法也是在所难免。

  “重逢旧友,让人追念故事。柳兄若是有暇,择日同去访问冯翊公?”

  当年他们被一起逐出台府,就是因为冯翊公长孙绍远之故,之后李泰虽然跟长孙家也有接触,并狠落了一番他家的面子,但是想到柳敏还没出气呢,于是他便又笑着提议道。

  柳敏闻言后连连摇头道:“大可不必、大可不必,冯翊公家乃勋族名门,纵然辱之也不增你我光彩,反而结怨于人。”

  长孙家如今虽然不再掌权,但毕竟还有架子摆在那里,如今行事也越发的低调,也没谁会闲得上去踹上两脚。

上一篇:赝太子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