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帝业 第599章

作者:衣冠正伦

  李泰自然不觉得他所提出的是什么无理要求,反而觉得是理所当然。

  要知道在此之前,河洛硕果仅存的北齐据点金墉城还算是北齐方面的一个筹码,北齐可以用此来交换西魏做出怎样的许诺与让步。

  可是现在,原本作为北齐筹码的金墉城已经主动投降到了西魏,那这筹码的价值自然就不复存在了。如果北齐方面还想要求西魏做同样的让步,那就当然是得增加其他的筹码了!

  就这么算已经算是很良心、很有诚意了,李泰甚至都没有跟他们掰饬金墉城的归降给西魏在战场上所带来的局面增益。如果这一点也算进去,那北齐还得加钱!

  同一件事情,不同立场的人就会得出截然不同的判断与感受。只看在场一众齐使们眉眼之间全都流露出来的那种抗拒的意味,便可见在他们心目中显然并不觉得这件事有多么的理所当然。

  不过唐王之前一番态度严厉的训斥,也极大的挤压了他们据此加以争辩的空间,一旦做出推诿反驳,必然又会被责以没有诚意、不肯为最终的和谈成功做出努力等等。

  在经过一番思忖之后,陆杳便站起身来说道:“唐王体恤降人,不忍见其亲属分别两地,确是仁义为怀。然此群徒于我国而言乃是叛人,擒之杀之犹且难泄城地告失之恨,遑论礼送其亲友出境、更加纵容罪员。

  唐王所谓仁念,于我国而言,乃是军法律令、治国之本,法之不存,国将不存,请恕实难应许此请。吾国今虽势弱于人、急于求和,但原因也正是唐王之所秉持、不愿多伤无辜士民,但若谋和须得抛弃立国之本,则如此卑微之和,不谋也罢!吾国上下,从来也不失不惜一战、与敌偕亡之壮烈情怀!”

  这一番话说的可谓是掷地有声,就连一众使者们听完后脸色也都各有变化,有人面露忧惧之色,有人则暗暗颔首以示赞同。

  李泰听完这一番话,也没有急于表态回应,因知后边必有下文,只是耐心等待着。

  果然陆杳在经过一番慷慨陈辞之后,接下来便又说道:“或谓人地无主、不合则去,唐王急于安抚此诸轻于去就之徒,不惜危言相勒,则某等使徒为求家国两全,不得不应。

  但也请唐王明白,我主心怀中兴之志,多有慷慨情怀,未必肯轻屈威慑,天子一怒则血流漂杵,此群徒亲属未必还能保全。并非我主残暴成性,而是此事实在常情难忍!以此敬告唐公,希望唐公能够雅察。”

  “陆舍人言辞藏锋,怪不得能为齐主所使、入此言事。只凭今日一番辞令应答,异日邺城相见,你可直来见我,不必转诉他人!”

  听完陆杳这一番应答之后,李泰脸上便流露出几分欣赏的笑容,这番话说的倒是软硬兼得、恰到好处,也让李泰对其不免另眼相待。

  他稍作停顿之后,便又继续说道:“既然双方是要谋和,我自然不会让你等为难。如若齐国肯将金墉城戍人家属礼送南来,则河北方面,我也可作出一定的让步。”

  听到李泰表示愿意在河北方面有所让步,陆杳等人心内俱是一喜,按捺住激动的心情疾声问道:“唐王愿将师旅撤离河北,双方以轵关、河阳为界?”

  “我肯作出让步,你等竟要以此相胁?”

  李泰听到这话后又是一笑,旋即便抬手摆了一摆,着员取来河阳一线的简略地图,沿着黄河以北区域稍作勾划,口中同时说道:“今双方约定停战于马场一线,彼此暂不相扰。如若你国肯答应前事,则我师旅可再西撤数百里,太行以南彼此以沁水为界,并我师旅不再轻易涉水相扰。”

  沁水发源于太岳山麓,然后纵穿山西一众山岭向南而来,切穿太行山后流入河内平原,自河内平原的西北流淌至东南,最终在荥阳北面汇入黄河之中,沁水以西与黄河之间所形成的夹角基本上就相当于河内郡的范围,野王、温县、轵县等地皆处此间。

  魏军自建州南来,冲出太行山而杀入河内地区,主要活动的区域也都在沁水以西。至于说之前所划定的停战线位于马场,则是因为魏军斥候活动范围的扩大,以及河北当地一些豪强趁势而起、打着响应魏军的口号而割据地方,实际上魏军成建制的军队还很难深入马场进退活动。

  现在李泰直接开口给双方在河北划定了一个临时的疆域线,已经吞下并且有把握在后续控制起来的地带,他自然不可能再吐出来,但也并没有狮子大开口的勒索更多。

  能够占领河内郡大部分的区域,等于是一只手已经插进了河北境内,接下来等到时机合适,再挤进身体的其他地方也就比较容易了。

  北齐的都畿邺城位于魏郡,与河内郡之间还隔着一个汲郡,而马场便位于河内郡与汲郡境内。如果说把疆域划定在马场,就等于是在北齐脖子套上一根钢索,那么把双方疆域划定在河内沁水,就类似于一柄钢刀抵在心口。

  虽然两种情况同样比较危险致命,但一旦遭受绞杀那就是毫无悬念的死亡,挣扎的空间和余地都非常小。而一旦钢刀刺杀,起码还有坚硬的胸骨和厚实的肌肉可以稍作防护,能给人争取一点反应防备的时间。

  从沁水到邺城,彼此间虽然并没有险要的天堑要塞可供防守,但总还有着几百里的纵深,而且北齐的骑兵力量向来很成熟也很强大,无论是对敌情的洞察还是沿途狙杀、以及据城而守,只要保持警惕,都能拥有足够的反应时间。

  齐使众人在听到李泰所提出的方案后,各自也都紧皱起了眉头。从他们的角度而言,当然是希望西魏的势力能够撤离出河北,双方以黄河与太行山为界,放弃河洛已经是他们之前内心所划定的一个底线了。

  可是现在还没等到他们自己划出底线,这底线已经先一步投敌了,已经让他们的处境变得被动至极,想要达成和谈共识的话,也就难以保持什么强硬的姿态。

  之前陆杳用唐王自己所提出的要求逼其作出一定程度的让步,已经是他们在外交层面能够做到的最大成果了,想要再让对方做出更多的让步,显然已经不是单纯的谈判能够做到的了。除非国中能够在同一时间,配合和谈的进程而做出什么强硬的军事行动,以加强他们话语的力量。

  双方前后接触多次,和谈也进行了不短的时间。这一次趁着河洛被彻底拿下的势头,李泰已经不打算再与对方继续虚与委蛇下去,所以这一次所提出的方案,已经是西魏方面就今次战事结果给予北齐的一个最后通告,如果北齐方面不同意,那就只能继续打下去,用战争来实现这一结果了。

  当然,从西魏的角度而言,现在的局面基本上也已经算是达成了,而北齐方面如果要拒绝,那就得做好动员全国、发动反攻的准备了。

  众齐使们在经过李泰一系列软硬兼施、威逼利诱的手段之后,其实到现在对于实际的局势也已经丧失了一个比较全面的判断,包括陆杳这种还有所坚守的人在内,其实也都是在遵循着本能来坚持一些非根本利益的事情,但是在整体上并不能改变他们处于被动的局面。

  所以在接下来,双方便正式就此方案达成共识、并且形成条文清晰的誓文,双方各自抄录之后便快马送回国中,交由各自皇帝批准之后再遣代表前来真正的歃血为盟。

  当然,李泰是不需要那么麻烦,不用把这誓文再送回国中,成文之后他当即便加以批准了,并且安排自己的二弟李超代表霸府过河北去、在沁水河畔与齐人进行盟誓。

  北齐方面誓约条文达成之后,这些使者们的使命也算完成,阳休之等几名使员仍然留此准备参加最后的会盟仪式,其他人员则都在高睿的率领下返回北齐。

  尽管齐使一行在公务上所达成的结果比较让人失望,过程中也多有波折挫败,但是在私谊上却是比较让人愉快。

  当齐使一行出城离开的时候,送行者足足有百数人,在城外摆设宴席,连饮数日,然后才洒泪作别,场面可谓是让人感动。

  尤其当一些齐使想到如今家国运程艰险难测,自己一行归后也难说是功是过的时候,心情也都充满忐忑,便都折柳高歌、似作诀别,越发的让人唏嘘。

第1193章 南筑长城

  “这便是魏人提出的罢战条件,你等诸位对此又有何看法?”

  当弘农城中所达成的和谈条件被送到晋阳之后,齐主高演当即便将群臣招至晋阳宫中,将相关的情况告知众人后,他便又沉声发问道。

  然而在皇帝发问之后又过了好一会儿,殿内众人都没有发声回答。

  高演脸上虽然还保持着些许笑容,但眼神却已经冷了下来,口中则叹息说道:“羌人之威,竟然能让我朝堂希声?虽远在千里之外,不敢作计。”

  此言一出,殿内群众脸上不免都流露出羞惭之色,又过片刻,才有一人出列说道:“独孤永业辜负恩用,举城西投,实在罪该万死!今魏国业已全据河洛,若再将河内割舍,则河北危矣、邺都危矣!”

  “言之有理,继续说!”

  高演听到这话后便点点头,状似鼓励的望着这人说道:“既然不可割舍河内,亦应有策略应敌,该当怎么做呢?”

  那人听到这问话后,神情便是一滞,口中期期片刻,才垂首摇头道:“臣愚钝,于此实无良策进献于上,偶有拙见,亦恐有误大事而未敢轻言。”

  “退下去!”

  高演听到这话后登时便脸色一沉,口中怒声道:“后续言者若皆如此徒,口衔是非而无计进献,那也不必多说废话!”

  众人听到皇帝作此训斥,一时间又都噤若寒蝉、不敢发声。到了这样的时候,自然是需要地位高的人顶上去,所以当见众人全都垂首不语,段韶便硬着头皮入前一步,准备开始发言。

  “这罢战条款,无论苛刻与否,总算是有了一个结果。今国中诸事皆困于战而不得协调、停滞不前,此态如果再继续持续下去,只会令国力更加亏空。唯暂作罢战、排除边扰,才可专注国内人事,休养国力。”

  段韶心里很清楚其实皇帝眼下也已经被此事折磨得不胜其扰、迫切想要进入下一个人事节奏,结果好也罢坏也罢,只是想要赶紧结束这一件事情。只不过刚刚登基,便要签署这样一份丧权辱国的条款,总是需要一个足够的理由来说服自己、说服国人。

  “如今国中师旅疲惫,若再继续交战下去,局面恐也未可乐观。河内告失虽令河北不安,但若能从容布防,亦可阻敌于外,期待转机。”

  除了需要给自己寻找一个行为理由之外,高演也担心同意这一条件后会令河北局面长期处于危困之中,当听到段韶言及此节,他便也连忙点头说道:“不错,贼势如若顿于河内,必然令我都畿不安,太尉于此可有边防高计?”

  “自河向北,虽无奇险,但亦非全无山川地势可用。白沟发于太行,横穿河北,又有淇水、洹水等诸流贯穿于境,韩陵、林虑等诸山亦皆称险阻。先秦之年,赵国便于境立长城以卫其南藩,如今亦可因白沟而筑墙,烽燧相望,贼莫能侵……”

  战国时期诸侯混战,当时赵国的都城邯郸便位于如今的邺都附近,为了防备来自魏国与秦国的进攻,赵国便便在漳水与滏水之间因险据要的建立起了长城。如今西魏的势力已经侵入到了河北境内,原本的黄河天险已经不成障碍,依托白沟、洹水与韩陵山等山川地势建立起新的防线,也是刻不容缓。

  高演在听到段韶的进计之后,脸上的忧色稍微收敛,旋即便连连追问细节。除了要深入了解一下这一防务构想之外,也是想借此来自我安慰一番,原来在统治这一片土地的君主当中,他并不是第一个被敌人逼迫到了家门口的,早在数百年前便已经有了类似的局面出现。

  尽管这样的心理活动也并不能改变当下的局面,但却能够大大缓解高演心中的屈辱感,让他能够用相对正常一些的心态来面对和处理后续的一系列事情。

  有了段韶所提出的修建长城等边防计划之后,邺都的安全也算是有了一个基本的保障,割让河内郡也不再是不能接受的条件,接下来自然也就不需要再作深入的讨论。

  只是当提笔准备做出批准的时候,高演却又不由得面露犹豫挣扎之色,手中的毛笔仿佛有千钧之重,提起又落下,如是者三,口中也怅然说道:“落笔之后,如若日后不能力胜强敌、一雪前耻,则我将没有面目黄泉去见父兄!”

  “臣等亦必铭记此耻,卧薪尝胆、奋发图强,誓要痛惩顽贼、一雪前耻!”

  殿内众人听到皇帝这一番感慨,便也都纷纷叩首于地、大声说道。

  于是在这君臣愤慨、誓要报仇的氛围下,高演终于落笔签订了这一份割地弃土、丧权辱国的约书。接下来又经过一番商讨,最终决定以太师、安定王贺拔仁代表朝廷,前往沁水与魏人举行盟誓仪式。

  做出了这些安排之后,高演心内不免有些怅然若失,但更多的还是如释重负。

  自北豫州刺史司马消难叛国西投以来,时间已经过去了小半年,期间所发生的种种事情变故,对他而言当真是有如沧海桑田一般。

  尽管他通过一场政变成为了北齐的新君,但从登基至今,几乎没有享受过一天君王的威严,每天睁开眼就要在心内祈祷千万不要再有什么坏消息传来,家国安危的重担、咄咄逼人的仇敌,全都压得他喘不过气。

  如今这种折磨总算是可以告一段落,尽管接下来还会有新的、可能会更加艰巨的挑战,但起码在当下这一刻,高演的心情可以稍微放松一下。

  感到如释重负的不只是高演,北齐境内的军民也都长长松了一口气。他们甚至对于谈和的条件内容都不怎么感兴趣,只是庆幸于这一场令人厌恶、畏惧的战争总算是要结束了!

  对于北齐军民而言,这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给他们所造成的伤害还不止于战争本身,攻守易势、强弱逆转的变化给他们心理所造成的震撼同样是非常深重,许久都无法接受、不愿面对。

  但事实就是事实,并不会因为他们的心理感受发生变化。西魏通过这一场战争,不只在北齐手中夺过了大片的土地与众多的人口,更是一跃成为天下最强大的政权!

  在北齐群众如释重负又黯然神伤的同时,抵达沁水的贺拔仁与早已经等候在这里的李超见面之后,双方便在沁水岸边登坛为誓、杀马作盟。

  尽管仪式举行的还算庄严,但双方各自也都明白,这一场沁水盟誓的约束力恐怕不会持续太久。无论任何一方在经过休养之后恢复了一战之力后,可能就会立即撕毁誓约、悍然向着对方发起进攻。

  但起码在眼下,这一项仪式总算是给当下的战事画上了一个句号。在盟誓结束之后,西魏仍然还滞留在沁水以东的军队便悉数撤到了沁水西岸,在各自将主的率领之下暂时入驻沁水西岸的营垒之中,等待新的边防安排。

  与此同时,南面河阳方向冒起了滚滚浓烟,这是北齐的河阳驻军在焚烧河桥。原本千军万马畅行无阻的河桥很快便被火焰所吞没,在川流不息的黄河水面上形成一道火龙。

  北面的河阳城中,将士们沉默的打点行装、将毡帐军械装车,而后便神情阴郁的沿着黄河向东而行。南岸的魏军将士们则一边向着河桥南端搬运重新搭建河桥的材料,一边大声呼喊着发泄心中的喜悦与兴奋。一河之隔,南北便是迥然有别的两个世界。

  河阳齐军一路东退,退到了白沟沿岸的修武城才停留下来。白沟与沁水都是黄河北岸的支流,两河之间宽处大约有着近百里的距离。

  尽管双方约定以沁水为界,但齐军并没有直接驻扎在沁水的东岸,而是依托白沟建立起新的边防,白沟与沁水之间的区域内民众与建筑也都尽数迁移与摧毁,建立起一道无人地带作为双方的缓冲带。

  当河阳师旅退回白沟的时候,来自邺都的丁夫役力们也都已经来到这里开始用工,将白沟更作拓宽挖深,并且将原本用于营建邺都三台的木石材料都运到这里来,用于建造烽燧堡垒。

  北齐这里开始热火朝天的修建新的防线,西魏方面效率同样很高,完成和谈之后,各项计划也都开始快速的执行起来。

第1194章 班师回朝

  “下官司马消难,参见大王!多谢大王高义收留、垂恩庇护,下官一家性命才得保全!”

  金墉城中,司马消难登堂入拜,李泰也总算是见到了这个引发了今次大战的北齐叛臣、高仲密第二。

  司马消难身材高大、面貌看起来也比较儒雅端正,看来能够成为高欢的女婿也并非只是因为乃是司马子如的儿子,自身的素质也有着一定的加成。

  饶是李泰因为心知司马消难本性如何,对其乏甚期待,当真正看到对方的时候,心中也没有什么恶感。

  他抬手示意侍员入前将司马消难搀扶起来,口中笑语说道:“荥阳公无需多礼,公携众来投,使我国得有讨贼良机,此番战事大胜,公亦居功颇伟。今与公相会此城,令我追忆旧与高太保慷慨举义的旧事。此番征师凯旋,归朝之后我一定要为两位引见,你两位想必多有意趣相投的言语要聊。”

  “下官巧任故邑,功勋事迹实在未敢攀比大王与高太保,但得引为门下宾客,便已不胜荣幸!”

  司马消难闻言后又连忙欠身说道,心里也是美滋滋的对于接下来在西魏的宦途前程充满了期待。

  暂且不说眼前这位已经尊为霸府首领的唐王,就之前以虎牢城投奔西魏的高仲密都已经成了太保,自己的待遇想必也不会太差。

  毕竟高仲密那番投奔虎头蛇灰,不只没能给西魏带来什么好处,反而给其带来一场损失惨重的大败。可是他这一番投靠西魏,却是凭着一己之力扭转了东西之间的强弱对比形势,给世道都带来了巨大的改变。

  李泰倒是不知道司马消难心里这些没啥逼数的想法,对于此人他也并不打算如何重用,如果能安分守己的话,倒也可以留在朝中给个虚荣职位做个富贵闲人,至于说执掌什么实权、外任封疆大吏,则就着实有点想多了。

  在会见了司马消难之后,李泰又接见了许多部将和河洛之间的豪强酋首们,并将河洛之间的人事局面稍作安排。

  此番河洛尽为西魏所有,可以说是自从孝武帝西逃以来西魏方面所达成的最好的局面。尽管独孤信也曾一度收复了洛阳,但却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而且控制和影响力也没有在整个河洛地区都完全铺开。

  此番西魏却是实实在在的收复河洛,不只是河桥以南,就连北面的河内郡也已经在掌握之中,单单这一项成果,就令人欣慰不已。

  洛阳作为北魏旧都,对西魏是有着特殊意义的,就连北魏数代先王都埋葬于此。尽管眼下李泰的声望已经是如日中天,随时都可取代西魏,使得这一层法礼意义有所削弱,但是在整体的战略上,占据河洛对于接下来的东西对抗也是十分的重要。

  不过李泰暂时并不打算将霸府中心转移到河洛来,毕竟这里久经战乱,生产秩序与规模还亟待恢复与发展。而霸府的军事组织却需要一个比较成熟的体系来维持运作,一旦转移到河洛地区,会极大的拖慢区域内的民生恢复。

  他自己也并不方便久镇河洛,于是便以大将军韩雄为司州总管坐镇于此,并将二弟李超留为司州长史,负责此间各种民生政治。

  之前西魏处于弱势的时候,豫西诸路豪强对于维持此间局面出了很大的力气,而他们各自在乡里也都积累了深厚的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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