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雾澜
在那一刹那,拉普兰德脸上的笑容仍没有改变,甚至于越发灿烂。
瞌睡来了送枕头,真好。
第662节 第六百一十一章——关键矛盾
黑色的夜,灰色的刀,苍白的火。
拉普兰德微微抬起下巴凝视着眼前这个带着兜帽的女人,刀尖点地。
“你说的狼……”她笑着指了指自己,“是我?”
回答她的是一把穿透了空间的短刀。
“呼,这种狠劲倒是和那个小家伙一个样。”
轻易躲过这一刺的拉普兰德挑了挑眉,“冒昧问一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狼的气息……”
女人呢喃轻语。
“是吗?”
苍白的狂焰将暗夜下的气流搅动,猎狼人急速后退,单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浮现。
“那个小家伙明明都没想过要针对我……”
拉普兰德微眯起眼:“怎么一和那家伙聊过之后,你们这些人就又觉得我是狼了?”
夜风呼啸。
残损的灰色斗篷在凛冽的狂风当中呜呜作响。
伴与那熊熊燃烧的长刀一并尖啸!
咯咯咯咯咯——
短刀与拉普兰德的奇异长刀间摩出一串长长的星火,苍灰恶狼脸上的笑容残忍而狰狞。
“这样就想猎杀我……未免太不切实际了一点。”
第二把刀带着彻骨的杀意要将猎狼人拦腰斩断!
“!”
德克萨斯腰间的刀出鞘一寸。
拉普兰德的刀顿在半空中,未能前进分毫。
在这个空档间,猎狼人手中的短刀如同盘踞潜伏的毒蛇直刺拉普兰德的咽喉,毒牙狞现。
但是……蛇的毒牙,又怎么可能会比狼的獠牙锋锐。
单臂折住了猎狼人的手臂,握于另一只手中的长刀带着十二万分的残酷,暴戾斩下!
拉普兰德伸手抹掉脸上的鲜血轻轻舔舐,原本狂热的神情突然变得疑惑起来。
“没有……味道?”
沉默不语的猎狼人正打算转身逃离,一直旁观的德克萨斯却早已拦住了她的去路。
“为什么?”猎狼人问。
“你明明是同伴,为什么,要帮助狼!”
一直冷淡的她情绪突然变得有些激动,但德克萨斯却没有办法与她产生共情。
“我不是你的同伴。”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猎狼人:“她也不是狼。”
“不……它就是狼。”
猎狼人这般低语着,然后恍然道:“你被狼蛊惑了吗?”
“可怜。”
说完这两个字,她沉默下来,不再言语。
她似乎就此认命,不再挣扎,但不管事德克萨斯还是拉普兰德都很清楚——这个女人只不过是局势,她要么被杀死,要么被留着,而留着,就有活下去的可能。
“也不像是死士类型的刺客啊。”
拉普兰德坐到一块岩石上休息:“不然这时候我们就只能对着一具尸体干瞪眼了。”
“培养出和末兽厮杀的精英终归不容易,狩者的建立者应该教育过他们,不要轻易寻死,而且……”
德克萨斯瞥了眼猎狼人:“她现在和死了也没区别。”
因为不管死没死,除非能够直接操纵她的心灵,德克萨斯和拉普兰德也没办法从她嘴里撬出什么东西。
“但是,刚刚那一下也足够了,对吧?”
拉普兰德眯眼笑了起来。
刚刚那一瞬——
那种凌驾于一切之上的,让人无法抵抗,无法抗拒,连灵魂都震颤起来的意志波动……
拉普兰德无法招架,德克萨斯无法招架的意志。
只可能来源于一个存在。
“这可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啊。”
拉普兰德舔了舔嘴唇:“借用那家伙的意志和威压?德克萨斯,这种事就算是你也做不到吧。”
德克萨斯默默点头。
那种能够完全克制任何鲁珀人的霸道意志,德克萨斯并不能够从芬里尔原有的力量中得到。
“最关键的是。”
拉普兰德指了指不敢轻举妄动的猎狼人:“她的血,可没有芬里尔的味道。”
“……什么?”
“别用这种表情看着我啊。”拉普兰德摊手,“我刚刚也没反应过来。”
德克萨斯走到猎狼人面前,蹲下。
她已经止住了断臂处的鲜血,低垂头颅,呼吸微弱。
问她话是没有意义的,她不会说,因为她不想死,不代表她怕死。
她只是不想自己死的没意义,但在这种已经没有挣扎余地的绝境之下,既然要死,那为什么要说呢?
而且,就算说了可以活下来,她也不会说。
但德克萨斯有自己的办法。
印记的力量自德克萨斯身上蔓延到猎狼人的身上。
第一印,死亡。
猎狼人猛然抬起头,眼瞳中浸满鲜红,那狰狞暴戾的眼神完全可以证明她已经被杀戮侵袭。
没有任何抵抗的余地。
但是,就在德克萨斯准备将这份精神污染从猎狼人的脑海中抽离的时候,一股完全凌驾于杀戮的狂暴力量瞬间将德克萨斯蔓延出来的触手绞成粉碎。
意念流转,盘旋在散去的杀戮之息上。
德克萨斯能感受到与那混蛋如出一辙的不屑。
猎狼人瞳孔中的鲜红逐渐消退,迷茫的眼神逐渐明晰,德克萨斯的样貌在她眼中也逐渐清晰起来。
然后她便猛然向后跌了好几步。
像是被剥夺了感情的她,脸上出现了任谁都能看清的惊惧与惶恐。
“你……你……”
德克萨斯却像是在面对什么棘手无比的敌人一样凝视着她。
毫无疑问,这个女人,根本没有半点芬里尔的力量,否则她应该是被激发出死亡之力,起码有片刻的清醒,而不是在这么一丝丝印记的侵蚀下就彻底失去理智。
但是,她的身上,却寄存着远超出常理的,源自芬里尔的意志,这份意志不仅受她驱使,甚至能在她危险的时候保护她。
这种事,连德克萨斯都做不到。
没有继承芬里尔之血的人,却受到了芬里尔意志的青睐?
“我们是不是被骗了啊,德克萨斯。”
在不远处看着的拉普兰德突然开口。
“被骗了?”
“血脉……”
拉普兰德幽幽地低语着:“对于一个神灵来说,所谓的血脉,真的是传承力量的必要媒介 吗?”
“祂连人都不是了,我们与祂已经不是一个物种,应该说……不在一个纬度,那么这种所谓的血脉,真的具有决定性意义吗?”
“……不,不对。”德克萨斯突然摇头。
“媒介……”
德克萨斯低声呢喃。
拉普兰德,给了她一个绝佳的方向。
神灵不得干涉人间,如果祂们真的有什么需传达的意志,需降下的怒火,需释放的力量,就必然要有媒介,这就是使徒存在的意义。
死亡无用,那就试试第二印。
纷争的蛊惑低语在猎狼人耳边躁动回响。
而这一次,结果又全然不同。
猎狼人的眼神变得极端警惕,她的另一只手已经握紧了短刀,似乎是一副哪怕现在被德克萨斯直接杀死也无所谓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