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雾澜
可是这一切，祂无法理解，无法理解这不应该出现在规则内的现象，无法理解这荒唐的场景。
“只是因为爱？”
祂问德克萨斯。
“嗯。”
德克萨斯平静地回答。
沉默许久，芬里尔低笑，大笑，继而狂笑起来。
“算了，算了，没有答案就没有答案吧，这只是无伤大雅的小小插曲。”
祂的声音变得有些倦怠：
“该结束了。”
“喂，我说，你疯了的话为什么不干脆自己去死，非要拉着所有人垫背？”
拉普兰德一边往芬里尔身上砍一边问。
芬里尔没有回答她，只是抬起了一只爪子。
比之前狂烈百倍的恶念风暴瞬息而至，这种等级的精神摧残，在芬里尔看来只需瞬间就能摧毁刚刚德克萨斯。
“……仅此而已？”斯卡蒂面无表情地再度挥剑：“可笑，你甚至没有那个家伙可怕。”
“这种程度，除了让我更加愤怒以外，没有任何意义。”
无数狮子死去又复活，在君王的喻令下撕咬纯白巨狼的身躯。
吟唱声慢随着铃音的回响越发嘹亮，德克萨斯依然在黑暗中跌跌撞撞没能走出来，但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明亮。
她说：
“你输了，芬里尔。”
如此平静而笃定。
芬里尔疑惑地反问她：“你在说什么，小德克萨斯，你有什么击败我的力量吗？”
“你自己没有察觉到吗？”
德克萨斯看着祂，说：“你已经不纯粹了。”
纯粹的，想要毁灭一切，将一切归于终末的芬里尔，不纯粹了。
就是因为那个简单的，小小的问题。
德克萨斯还有她的女孩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她们是怎么越过神灵的意志壁垒来到这片空间的，她们的灵魂为什么能如此亲密无间的联系在一起，为什么？
只是因为爱吗？
只是因为爱吗？
芬里尔看着她好长好长一段时间，哈哈大笑起来：
“我以为你想说什么呢，小德克萨斯。”
“千万年的夙愿和执着，会因为这种事情变得不纯粹吗？我只是对这个问题有点感兴趣而已，根本就不是——”
“那你为什么变弱了？”
德克萨斯轻轻拂过无穷尽的黑暗，她脸上的苦痛已经消散无踪了，轻声吟唱歌谣的空睁开蓄满 泪水的，看着摇摇晃晃地德克萨斯，竟然直接冲进了黑暗当中，抱住了德克萨斯。
“德克萨斯……德克萨斯……”
她一遍又一遍地呼唤德克萨斯的名字，攥紧她的衣服，抽抽噎噎地唱着歌。
“喂你这只兔子！不能偷跑！”拉普兰德有些生气。
霜星面无表情地攻击着芬里尔，更生气。
德克萨斯轻轻抚摸着空的脑袋，对陷入茫然的芬里尔说：“仅仅是这种程度，空的那一份，我已经可以一起接下了。”
“我……我才不要德克萨斯保护，现在是我保护你才对。”
空要着嘴唇：“我可以的，德克萨斯。”
“嗯。”
德克萨斯握着空的手，将两人的痛楚平摊。
“唔！”
女孩的脸色顿时一白，她颤抖着嘴唇，露出了一个毫不怯让的笑容：
“我说过了，我可以的！”
她脱开德克萨斯的怀抱，回到了女孩们中间，勇敢而自信的放声歌唱。
“你变弱了，芬里尔。”德克萨斯重复了刚才说的话。
“这里是意志的交锋，变弱了代表什么，你比我更清楚。”
“你……不相信你自己。”
芬里尔愣愣地看着她。
未知。
于神灵所熟知的一切之外的未知。
于所有既定规则之外不存在的未知。
于千百万年所见的一切中未见的未知。
这是芬里尔现在所面对的，如此瑰丽的未知。
那是神也无法理解，无法涉足的未知。
如果芬里尔真的是纯粹的神，祂只会将其当做错误排出在外，但祂并不是，祂曾经是人。
祂想要得到答案，但祂得不到答案。
祂畏惧了。
在可以跨越时空，可以彼此分担的纯粹的爱之前，祂畏惧了。
因为祂不能理解这份在自己眼中浅薄的，可笑的情感，为什么能发挥出如此惊人的，不可思议的力量。
与神灵媲美的力量。
“……诶，祂怎么变小了。”
“管他呢我现在只想把这家伙砍死。”
“原来……如此。”
芬里尔受到的伤害越来越鲜明，这些本来祂可以完全无视的伤害，已经可以在祂身上撕开血肉，切断骨骼。
但芬里尔却一点也没有感到愤怒和绝望，祂满心欢喜，雀跃的凝视着德克萨斯。
祂要找到答案。
“没关系，小德克萨斯啊。”
祂漫步向德克萨斯走去：
“你说对了，我不能理解，我没有办法理解……你所谓的爱，为什么能做到这个地步。”
“但是，我有时间。”
此刻，神灵的威严再度显现。
所有女孩们都被死死钉住，动弹不得，只有芬里尔迈着步伐向德克萨斯走去。
“你们杀不死我，但我……可以等。”
“我不会吞掉你的灵魂了，我会成为……你的一部分。”
“我会在你身上，通过你的一切，明白我无法理解的爱，到那时候……我会重新归来，成为你的梦魇。”
完全缩小化的芬里尔仰头看着德克萨斯，露出了天真而极恶的笑容：
“那时，你还有战胜我的方法吗？”
祂一头钻进了德克萨斯的肚子，消失不见。
就像祂自己所说的一样，在最后一刻，祂舍弃了全部主动，将自己的一切意识视为德克萨斯的附庸，与德克萨斯不分彼此。
神灵无所不能的权柄铸造了这个怪圈。
女孩们都静静地看着德克萨斯，好像在等待一个答案。
“真是……”
德克萨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突然笑了起来。
“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教你。”
她歪头看向自己心爱的女孩们：
“介意我做一件很过分的事吗？”
在德克萨斯灵魂倒映的最深处，芬里尔注视着这一切。
祂有无尽的时间来通过德克萨斯的视角，感知德克萨斯的一切来明白什么是爱。
然后，祂看到在德克萨斯眼前，那几个女孩们或生气，或无奈，或害羞，或好笑地站成了一排。
德克萨斯站到了第一个女孩身前。
亲吻她的唇瓣。
如火般炽热欢欣的情感流进了芬里尔的灵魂。
“最喜欢德克萨斯了！”
这是天使许下的，绝不更改的誓言。
接着，清新醇香但带着淡淡酸味的情感也倾流而来。
“不可以再招惹女人啦。”
这是普通丰蹄女孩的小小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