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等one
“为什么是我？”
她并没有急着去讨债，而是先提了个问题。
“龙门人谁不知道，神社巫女已经和魏彦吾谈过了，你是她最骄傲的学生，她能继续留在龙门，也完完全全是因为你。”
这个回答并不令人感到满意。
诗怀雅悄悄附在她耳边说：“大家都觉得，你是她在龙门，最亲近的人。”
陈先摇头后点头。
“可是，那也不能成为让我去讨债的理由啊。”陈十分认真地说，“我觉得，我和她，还是不要沾染金钱关系了，而且这种事，不是应该由那家伙出面比较好吗？”
“文件是暗卫送来的，你知道大白天办公室里见鬼是什么感觉吗？”星熊突然提了一嘴毫不相干的话题，“让我喝口水缓一缓，实在太吓人了。”
诗怀雅点头表示同意。
话题看似不相干，却在传达着某种意思。
两位同僚在提醒她，魏先生很看重这次讨债，行为本身甚至要比债单上的金额更重要。
“话说，这么大的数字，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呢。”
星熊吐槽，诗怀雅却认认真真地点头。
“我见过。”
诗怀雅见过那么多钱，在绝对的数量面前，即便再爱财的人，也会心生恐惧。对庞大的恐惧感会压过对钱的喜爱，何其恐怖？
因为那实在太多了。
星熊转过身，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于是诗怀雅讲了个故事，很无聊的故事。
“很久之前，我看了漫画，想像漫画里史高治老鸭一样在钱里游泳，就拜托了爷爷……”
后面的她没说。
小女孩在令人窒息的宽阔与庞大面前，哭了。这实在不是什么好故事，诗怀雅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尤其是在成年之后。
“然后呢然后呢？”
星熊在这方面总是不解风情，不过倒也无伤大雅。
陈点了点头，自从知道这件事被魏彦吾寄予厚望之后，她就不再迷惘，而是在内心深处打定了主意。
不过她谁都没有告诉。沉默地告别，沉默地行走，沉默地来到神社，观察了一番高耸入云的巨大天父之后，她大踏步走进神社。
“怎么样？”
星野炫耀似的抬起头，正准备向陈炫耀天父，一转身，她便注意到了那张催款单，看见了长到令咂舌的数位。
“这是你对魏彦吾造成的经济损失。”
陈扬起了扬手中的纸，发出哗啦啦的响声，那响声在星野听来很清晰，很刺耳。
“所以……？”
“所以不用还了。”
她刷拉一声将纸撕成两半，坚硬的纸张离开双手，突然间变得如飘带般柔软，不一会儿便飞入高天消失不见。
对陈来说，既能取悦八重樱，又膈应了一下老魏，这样的机会，平时上哪儿去找呀？
所以她投降得毫不犹豫。
哪知星野见到陈的此番行径，脸色突然变化，变得有些阴沉。
“你真是不能掌钱！”
陈不明所以地摸了摸刀柄，这意思，难道自己做错了？
但如果认真要钱，受伤的不正是你吗？
实在太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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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败家子，没见过这么败家的败家子，真是令人痛心疾首。
我觉得我写的很有人情味，可能是这几天人在老家，拉家常拉得比较多吧。
第478章：老夫老妻
陈带着催款单来，两手空空的走，连催款单也没有带走。
一直盯着神社的魏彦吾，自然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彼时他打仗打累了，正在家里享受文月夫人精心烹制的下午茶，升腾的烟火中，他的神情竟有些落寞。
“有什么好伤心的？”
文月夫人倒是在劝慰他：“我才应当伤心，好不容易做好的饭菜，却没有送上前线的机会，只能等你回来吃。”
“不一样吗？”
“不一样，你不上战场，吃不到这么好的。”
魏彦吾闻言，奇怪地环视眼前的碗碟，今天的下午茶确实比往日丰盛，没想到是这种原因。
一想到这，他便有些后悔。
“失策了啊，应该把这顿饭也算进战争损耗专款的！”
“省省吧，加进去了也是被你侄女撕碎的下场，不如就那样，反正你东拼西凑，已经加进去不少东西了吧。”
“写的越多，你损失的也越多，反正又收不回来。”
“对对对。”
魏彦吾哑口无言，连声附和，低头扒饭。
他今天有些怅然。
长久以来，他都将这个侄女当女儿看，魏彦吾不是父亲，胜似父亲。今日下午茶，他发出了每个父亲都会发出的，怅然若失的感慨。
“原来，我爱她，胜过她爱我。”
“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情吗？”文月夫人有些奇怪，“父辈与子辈，都是这样过来的，岳父大人爱你更甚你爱岳父大人，这很值得说道吗？”
“哎呀，别提了。”
魏彦吾摆了摆筷子，他只想在合适的时间发表合适的感慨，万万没想到会扯到自己身上。
“我很开心。”
他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高兴，却又不是那么高兴。
文月夫人总说饮酒误事，他觉得夫人说得对，只能埋头干饭，饭干完了，抄起烟袋猛吸一大口，舒服是舒服，但他总觉得，这个时候理应有一壶酒，不然就非常的……不痛快。
“姜齐城的黄酒，我给你温了温。”
听到夫人这样说，魏彦吾诧异地抬头，有些惊喜，却发现夫人手里提着一壶温酒，和……两个酒杯？
“什么意思？”
长桌椅登被一脚踢开，二人肩并肩坐在地上，背靠朱红的房柱，魏彦吾极高大，文月公主极娇小，二人并排坐，却透着十足的和谐。
“只准你伤心不准我伤心是吧？”
“呵，男人。”
老魏当然不会自寻死路，沉默着与夫人推杯换盏，一杯接着一杯，文月夫人是东国的公主，酒量却没有一般鬼族那么好。
她打了个悠长而细腻的酒嗝儿，像是在唱歌，抬起头看向天花板，目光有些恍惚。
“我总觉得，喝酒要有月亮照着才爽快……老魏，上去把房顶掀喽。”
魏彦吾没有回话。
这时候，不论说什么都像在推诿，但倘若他真的上房将房顶掀了，明天早上起床，他便又要见到夫人那面若寒霜的脸了。
“推诿了一辈子，你突然决定对我有求必应，还是在喝醉的状态下？”
反正是些很令人无地自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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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神社的，她只记得巫女十分不高兴，说她不适合掌钱，然后就把她赶走了。
实在是莫名其妙。
回到警卫局，她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仍有些恍惚，没有从那奇怪的表情中走出来。
“没把钱带回来？”
诗怀雅看着她的模样，也感觉十分意外：“连个承诺都没有？”
陈接连两次点了点头。
“没道理啊，你平时谈判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的，不都是要据理力争，用尽所有谈判技巧，为龙门拿下每一个可以争取的钢镚吗？”
“这……”
陈面对巫女的时候，本能地没有使用谈判技巧。
总感觉这样的话，她会很高兴，但结果居然……并没有，她反而被摆起臭脸，骂了一顿。
陈到现在还没明白为什么。
“你的表现，实在太过白痴了一点，三岁小孩找母亲讨债，也没有你这么干脆利落的，多学多看，不要成了个憨人。”
诗怀雅对于经商很有经验，此时的态度，称得上是苦口婆心。
“我做错了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只有三岁小孩才会一脸委屈地问别人，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陈心说我此时莫非很委屈？
她想照镜子，但自己的办公室并没有，仪容镜在楼梯走廊的拐角处。
“听好了。”
诗怀雅铁了心要给陈上一课：“正常人，不应该问自己这样是不是错了，而是应该问，这样做是不是惹她生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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