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颗泡芙
扯远了…
要说的是，家长跟孩子不可能所有人都排斥她，毕竟她……
“毕竟她那么漂亮。”
“？”
正在想事情的陈南，惊愕的看向了夏至。
“别看我。我知道你在思考，而且还觉得，漂亮的女孩子交友方面肯定不成问题。”
夏至淡淡的笑了笑，说道：“实际上，就从我偷偷去她学校，看到的来说，孟未末有男生追求，并不是毫无人缘。所以她所说的，身体差，住院时间太久不懂人际交往，是一个事实，但那都是次要，关键在于她妈的……”
“怎么爆粗口了？”
“……我是说，她妈妈的问题很大！”
睥睨了陈南一眼，然后嘴角抽了一下后，夏至继续道：“那一辈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不懂得尊重孩子，总觉得自己能够保护好，孩子离了自己就不会死，会住院，会堕胎。嗯，我说的就是她妈妈那一辈，不是我这辈，我还年轻着呢。”
“她的妈妈，很严厉吗？”
陈南现在，已经无心再开玩笑了，因为他意识到这个问题，有些严重。
而夏至，语气也正经起来，说道：“孟未末的身体特别差，受抵抗能力很弱，就像是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很让人担心。所以，她妈妈就把这个瓷娃娃捧在手心里里面，小心翼翼的保护，守护到了一种病态的地步。”
“病态……是过度保护，对吧？”
“嗯。”
点了点头，夏至道：“这是我听大叔说的。孟未末小学的时候，她妈就开始考察她的每一位朋友。毛毛躁躁的，绝对不行，喜欢小打小闹的，绝对不行，不听话经常晚回家的，绝对不行。会因为孟未末的单纯而欺骗她的，更加不行。”
“这也太……”
“是的，太恐怖了，那女人有些太敏感跟暴躁了，所以从小到大，要做孟未末朋友的要求非常严格，但如果满足了‘不会伤害她’这个基础要求，成为朋友候选后，会更严格。只要孟未末交到了准朋友，她妈妈就让她把朋友带回家，好好的招待。然后，在跟人家单独的对话，对话的内容是什么没有必要，但你觉得这么复杂，这么可怕，你还会跟孟未末做朋友吗？”
“我……”
放在小学，绝对不会。
陈南小学跟初中最烦的就是朋友的妈妈叮嘱自己，不要带她儿子怎么样怎么样。
因为这样就好像是在说，她儿子做什么坏事，都是别人带的，她的家教没有任何问题。
呸，我可qnmd。
但是按照夏至所描述的，孟未末的亲妈……
大概率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那……”
没想到还有还有这种隐情，陈南只能小心翼翼的问道：“孟未末就不会因为没有朋友而生气吗？”
“哈。”
听到这个，夏至笑了，看着陈南，她反问道：“你觉得她会对谁生气？”
“……谁也不会。”
“对啊，这孩子就是这样，就算是我说‘我不想跟你玩朋友游戏了，没意思’，她也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不说话，看着我，一直的看着我。所以你说这种孩子，会生气吗？”
说到这里，有些悲哀的苦笑后，夏至摇了摇头，重新回到正轨的说道：“她不会生气的。而且相反的，她跟她亲妈关系很好，因为只要你的初衷是‘为她好’，这孩子就会无条件的喜欢你，哪怕是保护过度，导致她没有朋友。”
“啊这…她觉得她妈妈是为了她好，才对她进行管制。所以宁可把交不上朋友的错，归结在没经验和自己太过于无趣上，也不埋怨？”
也是。
的确，根据自己跟孟未末的经历，只要前提是‘对她好’，她就能无条件的接纳自己。
真是一个有够纯粹，但更多的是，有些可怜的人。
突然想到些什么，夏至开口道：“对了，我无法忍受跟孟未末做朋友的原因，除了‘猜疑’跟‘监视外’还有一点，那就是她妈的……”
“你咋又骂人？”
“是她妈的压力！”
暴躁的纠正后，夏至解释道：“其实大叔现在还在跟她妈争夺抚养权，而这次未末去她奶奶家住着，准备高考。就是达成的一种妥协，准备等孟未末18岁成年后，自己选择跟谁。而在这之前，为了公平，尽量都不要跟她相处太久。”
“还，还能这样的吗？”
“就是这样的。”
说到这里，夏至解释道：“其实，抚养权当时判给的是大叔，因为法院以孟未末妈妈的心理状况，也就是相对严重的抑郁症为由，认为大叔对未末的成长更有益。但她的妈妈嘛，是那种能够将所有精力放在孩子上的传统妈妈，怎么可能放手？所以她一直都在重新争取。前几年呢，手段还很柔和，我来了之后，危机感就来了，掺合的更频繁。尤其是我跟孟未末成为‘朋友’后的那段时间，生怕我把她女儿抢走。”
“那你想抢吗？”
“我当然不想抢。”
夏至直白的说道：“我可是那种能够不孝到不要孩子的自私鬼，孩子对我来说，除了累赘，什么都不算。我倒是觉得，她跟她妈比较好，反正孟未末对那种沉重的母爱，不也接受的很好吗？随她去好了。”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陈南压根就不相信夏至是这么想的。
只举一个例子。
你还是不肯叫我妈？
夏至会说这种话，怎么想都是芥蒂那一声声的‘阿姨’吧。
而且听她的语气，她也觉得那个亲妈，才是一种负担，一种对孟未末健康成长的负担。
所谓的病娇，就是沉重的爱。
孟未末所养成的‘监视’习惯，则是因为太害怕失去。
18岁的时候，她们给了她自主选择的权利，但在陈南眼中，这只不过是一个让她亲手失去的权利。
选择那边，就要失去她爸和后妈固定的关怀。
选择这边，就要失去与生母紧密的联系。
理所应当的爱，怎么样都会变成探望。
真是残酷啊。
“所以，你是怎么选的？”
说到最后，夏至也对于陈南的决定感到兴趣了，说道：“如果你跟她成为唯一的好朋友了，她会因为猜忌你是不是讨厌她了，厌烦她了，有了更好的朋友了，而一直纠缠着你。她的这种纠缠很有意思，我现在告诉你，我是怎么被监视的。如果我在房间跟大叔说话，她就贴在我卧室的房门听我们说话；如果我在浴室时间久了一点，而且还传出电话声音，她就贴在浴室的门上听话，如果我加班晚了，她就以去公司接我的名义，趴在办公室门口偷听……总之，她非常喜欢听我讲话，不知道为什么。那段时间，真的很难受，她搞得我都神经紧张了，总感觉有人在看着我。”
其实这个好办。
把这家的门都拆了，不就行了吗。
“还有，更可怕的是……”
说到这里，夏至抱住了自己的胳膊，有些难受的说道：“跟她分手…姑且让我用分手这个词，因为之前的关系实在是太奇怪了，跟热恋的情侣一样，任何人都无法插足。而跟她分手后，我有一次在她的床底下，翻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大概就是手写的稿子……然后我看到了我的名字，她好像是写了小说，或者其它什么。总之，就像是在记录日常一样，连续写了好多没有发生的事情，而且还是她的第一人称，你知道这种代入感有多强吗？很惊悚啊！”
“啊这……”
关于这个，陈南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
现在看来，孟未末成绩差的原因找到了——写小说。
“我是没办法成为她的好朋友了，以后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她会选择谁当她妈妈……我都不知道。”
夏至也不想坑陈南，所以主动的提出道：“所以关于这个家教，你得慎重的选择，包括‘朋友’这种关系，不要轻易的下决定。毕竟我家未末，不是个正常孩子。”
说到最后这句话的时候，夏至那担忧的态度，已经完全不加掩饰了。
而陈南，面对这位年轻的母亲，没办法做出什么样的承诺，只能抱歉道：“我应该没办法改变您的孩子，谢谢你告诉我这种压力。然后，我想我应该跟孟未末说清楚……我也不太喜欢被监视。”
“……”
陈南的反应，有些在夏至的意料之外，但关于这个回答，她十分能够理解。
所以，笑着摆了摆手道：“不盲目答应，欺骗她感情就谢谢你了。多余的…我也不奢求了，就这吧。”
说完，打开厨房门，夏至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而陈南，心情有些复杂。
人都是自私的，而且还是善于自我辩解的。
比如陈南，就有一个很好的辩解方法。
我的确是答应了孟未末做她唯一的朋友，但我没想过做一个朋友，会这么的沉重，甚至还会被‘监视’，所以现在反悔的我，完全没问题吧，是她自己没说明——我很容易缺失安全感，所以我要时时刻刻扒在你门后面，听听你说了些什么，听不到的话我就会疯掉。
“艹，刚才答应了现在就不到一个小时就反悔，我这样太……”
正当陈南咬着嘴唇，想这个复杂问题想到脑壳痛时，手机突然接连的发来了几条消息。
——孟未末：要不要进来看我的衣服呀，害羞的捂脸jpg。
——孟未末：照片上的我还是蛮好看的，飞吻emoji。
——孟未末：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忙，但是作为家教的报酬，我会好好努力的，强壮（秀肱二头肌）emoji。
“………”
如果说这几条消息，只是动摇了陈南的心情，那剩下几条，则是让他完全的失去立场。
——孟未末：陈老师，我套话进步的很快吧，大兵jpg。
——孟未末：在厨房其实也能够隐约听到你们的声音，流汗emoji。
——孟未末：给个机会啦啦啦，别这么快决定呀，我好伤心的。
孟未末发来了一张自拍，她单手抱着膝盖，蜷缩在床上，眼睛里面的光，越来越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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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龙的黎明》
第140章 我不想要那样的朋友
“请进。”
在陈南敲完门后，房间里面便传出来平静而低落的女声。
这么看来，这个家的隔音的确不咋地。
“呼……”
抚着胸口，用力的做了个深呼吸、将精神状况调整好后，陈南拧开门把手，然后推开了孟未末的门。
接着，便看到了坐在床上，靠着墙壁，抱着膝盖蜷缩着的孟未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