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赫莱尔
有什么好笑的?难道看自己的女朋友出丑很好笑吗?
要不是现在自己没办法站起来,冬马觉得自己肯定是要狠狠地踢上他一脚,好让他明白自己现在心里面的愤怒。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我不笑了。”夏生连忙说道。
女孩子的脸皮总归是薄的,经不住什么调笑。努力收敛起了心底里面开怀的情绪,夏生摸出了自己的手机看了看上面的备忘录。
“一会儿我们还要去鬼屋吗?”
不去了。
可是转念想想要是自己不去了,不就是代表自己害怕了吗?而且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过山车更加恐怖的事情吗?既然出来是玩的,自然也要玩个尽兴才好,不然就太过扫兴了。
“去!”
冬马咬咬牙。
不就是鬼屋么?
只要自己把眼睛给闭上,那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她才不相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不要勉强自己了,你现在都站不起来。”
看着冬马发白的脸色,夏生明白她还没有从过山车的后怕里面缓过神来。
在下面看着是另外一会事,可是自己去体验一遍又是另外的一会事情。谁也没有想到上去了之后会是这样的感受,不过还好的是冬马没有把吃下去的东西都给吐出来。
只是尖叫,发狂的尖叫。
啊啊啊的声音不绝于耳,从过山车开始正式运行之后就开始
像是要把一切堆积在心里面的不爽的情绪全部都发泄出来。
所以大概才会有这么多人喜欢这种接近于“极限”的游乐活动吧,在肾上腺素飙升的活动里面,总是能够很容易忘记其它的事情,很容表达出来自己的底层情绪。
然后随着那些歇斯底里的叫喊声里面,把所有的不愉快全部都宣泄出来。
发狂的尖叫之后就是久违的平静。
冬马已经觉得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你在小看我吗?”
夏生有点无奈了,自己这是在关心她好不好?
“我现在都敢重新上去再玩一遍!”冬马鼓起了勇气说道,只要身边有人的话,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大不了掐死他,谁让他带自己来玩的?
夏生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配合地点点头,“我知道了,所以现在先多休息一会吧,不然你就要变成树懒了。”
从过山车上面下来开始,冬马就像是被抽走了骨头站都站不起来,要不是自己扶着都要变成一滩烂泥了,更不要说去挑战什么鬼屋。
她当然不会害怕到逃跑,因为被抽光了力气的冬马都走不动路,只能搀扶着人。
恐怕在继续尖叫、喊下去嗓子会哑的吧?
“你不相信?”
像是被发怒了的冬马所摄,夏生向后退了半步。
“我信,真的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相信你了,就算是曜子阿姨也不行。”
凝神看了一会,好好的把那句情话在心里面过了一遍。
“这还差不多。”吐了口气,冬马突然把夏生揽了过去。
如果不是有人在自己的身边,她肯定没有办法做这么大胆的事情。
“这里还有很多人……”
“怎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没有人认识我们。”冬马像是发了脾气一样的把夏生的脖子夹在手臂和胸部之间,夏生不得不弯下腰,痛苦又快乐地享受令人窒息的触感。
“我快不能呼吸了。”
这种话当让是假的,冬马又不是真的要下死手,更何况现在冬马的身体状况又怎么可能锁的住男生。
“刚刚真是害怕死了。”冬马轻声说道,“我还以为下一秒就要死了,以后再也不能和你在一起了。”
“不会的,既然能够运行,自然有充足的安全保障,不会发生意外的。”
“我知道。”
“而且就算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不许说那样不吉利的话。”
稍稍用了点劲,好用自己饱满的胸部代替手掌和嘴唇把对方的嘴巴给堵住。
“我真的好怕……”
比起在过山车上面的惊魂尖叫,现在已经平稳安全的到达了地面的冬马依然还保留着那样的感叹。
“好害怕……”
她真的很害怕,因为现在身体还因为回想起来在上面的感受而发抖,就像是那些在寒风里面穿的不多又不少的人才会发抖。
这还是夏生第一次见到冬马对于一件事情如此念念不忘。
“怎么了?”
吞了一下喉咙,冬马终于这才解释道:“就是害怕自己会死。”
“真的不会的,你看我们现在不是安全着陆了吗?我们现在正坐在游乐场的长椅上面呢,不是地狱,也不是天堂。”夏生连忙安慰道。
“你毕竟不是我,你不明白的。”
死亡这件事情并不值得害怕,因为这种事情从来不能体验到死后的世界,既然连什么描述和反馈也没有,那么这种完全未知的东西又怎么会让冬马感觉到恐慌呢?
就像是坐上去之前冬马也不觉得过山车是什么危险的事情。
比起可能会到来的死亡。
令人想要掉眼泪的是,如果就这么死去,那么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将会不再拥有了。
不再能够奏响自己小时候喜爱的钢琴,也不能继续和自己的母亲修复关系,也不能够面对那个让自己又爱又恨的小木曾雪菜,也不能看到现在自己最爱的人了。
死者的世界毫无牵挂,而生者的世界全是羁绊。
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完成,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做到。
“你会在我身边的,是吗?就像是刚刚在过山车上面的那样?”
“会的,我会的。”
“你的手都红了。”瞟到了对方通红的手臂,冬马又是心疼又是感动,一股抑制不住的冲动从身体内部翻涌了上来,把之前那些害怕的眼泪也一并涌现了出来。
女孩子像是宝石,每一滴从眼眶里面流落出来的泪水都在削减宝石的成分,滴落的都是珍珠。
“你干嘛哭啊?”
从冬马的手臂牢笼里面挣脱出来,任是自己再怎么了解冬马,也无法理解她这突如其来的眼泪了。
“不疼吗?”
自己都害怕的要死了,肯定也没有办法在意自己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
虽然并不觉得凭借自己这副小体格能够伤害到他,可是皮肤又不会说谎,那上面鲜明的几个手指印就是无声的证据。
“你说这个啊……我皮糙肉厚,怎么会痛。”
“瞎说。”
对于这种逞英雄的行为,冬马心里面觉得不满地说了一句。
就算是自己没有多大的力道,可总归还有指甲啊?总归也不是小孩子啊?
“是,我是瞎说,疼的要死了,行了吧?感觉像是被海里面的鲨鱼给咬了,但是咬都咬了,也就失去知觉了。”
“胡说八道。”
“我需要冬马的抱抱才能哄好,你记得那个小时候很流行的魔法吗?痛痛飞走的那个?你给我吹两下,就不疼了。”
“你是小孩子吗?”
“我是。”
是你个头。
心里面虽然暗骂,但是心底里面那些现在才涌现起来的后怕情绪的确因为他的搞怪而削减不少。
拉下了脸,冬马吹了吹。
说实话有点痒痒。
“还有魔法咒语。”夏生催促道。
冬马有些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但通常这种事情也只不过是做做表面功夫,因为她马上又俯下身去。
“痛痛,痛痛,快飞走。”
“呼~”
“痛痛,痛痛,快飞走。”
“呼~”
如此重复了好几遍。
“满意了吧?”
口嫌体正直。
“满意了,真的不痛了。”夏生心满意足地说道。
在消除疼痛这方面,世界上能够和这种充满了谎言的咒语相媲美的,大概就只剩下来了粗口吧。
适当的爆粗口有利于人类提高对于疼痛的忍耐性,在过山车的上面的时候,夏生差点就要骂娘了。
因为音乐祭之后不用弹钢琴的关系,所以冬马也懒得修剪自己的指甲,更何况女生向来是以指甲为美的。或多或少开始受到正常女性的审美观念影响到的关系,反正冬马现在的指甲还是有一段时间没有修剪了。
不过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这种感觉就和跟老婆睡觉的时候,对方晚上睡相不好一脚蹬到你肚皮上把你踹下床一样,总归心里面有点烦躁,想要开口骂娘。
“真的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