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重别楼
司马尚继续道:“不管是晋阳和阙与,都是在太行山屏障以西,地靠上党,秦国取了上党也好,阙与也罢,为何要联合魏国去取太行东南的武阳呢,本将细细思考过苏劫此人的用兵之法,素来都是以小博大,善奇谋,出其不意,以最大的利益为谋划。”
“让魏国取了武阳,看起来是仅仅是换了借道山阳埋伏我军的便利,但是一旦武阳被魏国占据,秦国就没有了后顾之忧,不必担忧被我军南面和东面合击,这样的话,便证明了苏劫所图谋的,自然是同在太行屏障东边的邯郸城。”
司马尚准确的道出了,苏劫的真正目的,群臣也不由慌张了起来。
秦国军队,上一次兵临邯郸城下还是在二十年前,那一次的邯郸保卫战谁不记得?可以说浮尸遍野,户户白绫,甚至出现过人肉相食的惨烈情景。
想到这里,各个都是面色发白。
唯一不一样的,上一次是秦国武安君白起,这一次是秦国的新贵大将苏劫。
皆是用兵如神的两个人。
也皆是让赵国闻风丧胆的大将。
但是赵国如今,却连战失利,大王怒极攻心卧床不起,城中百姓军民离心。
赵胜已死,大将不在,赵国如今所面对的不利情况远远大于当年。
赵豹道:“此子真是阴险狡诈至极!将军,到底该如何去做啊。”
司马尚道:“若要破局,也并不是不可。”
司马尚一言,顿时让群臣纷纷看了过来。
赵豹道:“还请将军明示!”
司马尚继续道:“你等可曾想过,苏劫为何要将晋阳降卒驱至阙与。”
扈辄道:“此乃绝户之计,目的便是为了乱我民心,不复当年邯郸之状。”
司马尚点头道:“如今秦国率兵攻打上党,晋阳已耗费巨大的人力,此人即计谋无双,自然知晓,以如今的秦国的情况,攻打邯郸必定不可久战,久战则必生变故,所以此前的绝户之计,自然是为了让邯郸军民离心,从而达到快速攻克邯郸的目的。”
“苏劫此人,最担心的一定是,若是久攻不下,等到其余各国率兵来助,这一切的谋划将会化作一场空谈,所以,本将认为,要破此局面,只需善守将领坚守不出,甚至可以伺机给与其重创,同时派出使者,前往齐国,楚国求援,争取在秦国围城不久之后,让各国援军抵达邯郸,此时,我赵国可以连同各国,在夺回武阳、阙与、晋阳。”
赵豹等大臣也是不由纷纷点头,司马尚的计划可以说切住了苏劫最大的要害,因为不能久攻,久攻则其余各国一定不会无视!
邯郸城的墨家所在,孟起看了看孙云,道:“当今之世,除了秦赵以外,以楚国,齐国为最强,但是,当年赵国在长平之战前,赵向齐借粮,齐拒之,如今你又如何知道,齐国会援军呢?要知道,齐国对待的秦国的态度。”
齐国对秦国是什么态度,世人都知道五国攻秦,这剩余的一国从不参与其中,寻求苟安的策略,便是齐国。
孙云道:“齐国之所以一定会援救,是因为齐王建的生母,君王后的原因,君王后虽为女子,却一直把持着辅政之权,论魄力和见识却是超过了之前的齐襄王。”
齐襄王死后,由田建继位,此后,作为生母的君王后就一直参与着齐国大权的决策。
孟起道:“此话如何说!”
孙云道:“当年长平之战,齐襄王因为早年的经历,内心惧秦,整个齐国上下,都是劝谏齐襄王出兵,但是齐襄王一言独断,不肯触犯秦国,更不愿出粮援救,随后赵国大败,四十万人被坑杀。”
“可是君王后却认为,齐襄王这样做,便等于失去了为齐国消灾挡祸的铜墙铁壁。”
“苏劫此次来犯邯郸,对他来说,唯一的优势就是赵国百姓不比当年,但是他却无法想到,赵国会提前察觉到他的目的,并派遣使者前往寻求援兵用以应对,有了长平之鉴,其余各国安敢不尽心尽力?既然如此,齐国一定会派兵的。”
孟起点点头,笑道:“你即于那苏劫谋面,应知此人用兵如神,你为何又能确定各国的援兵在来邯郸之前,苏劫就一定下不了邯郸呢。”
孙云沉默片刻,笑道:“邯郸里有墨家剑阵,兵家奇门大阵,难道天公又要帮他一回不成。”
从派遣使者,到各国调兵,长远拔行,齐国和楚国到赵国需要多久呢,最快也要三个月。
实际上,在这个年代,合纵也好,合兵攻打也好,通常计划都是按年计算。
三个月已经是非常快的速度了。
若说苏劫能在三个月之内攻克邯郸吗?
作为兵家巨首也不相信,即便赵王死了,也不可能。
因为城池的坚固摆在这里啊。
虽说邯郸不比当年,但如今自然也不需要和当年一样守三年啊,
晋阳外三万大军整顿完毕,一个个将领们得了苏劫的破城之计,自然也是大大振奋。
巨大的黑龙旗迎风展开,呼呼作响。
此次出征,苏劫没有亲征,反而是王龁率军指挥。
离别之际
王龁和苏劫二人单骑在大军后面,王龁道:“苏将军,一旦阙与城下,邯郸必定警觉,若不能快速下邯郸,恐他国闻声而动,当年,我和武安君攻打邯郸,也只能围城图之,但是如今时间上怕是不允许我等久攻啊。”
苏劫道:“将帅勿忧,安心攻克阙与便可,邯郸城不会坚守超过一个月,末将早已布下克城之计!”
王龁一听,虎目放光克下邯郸,便是他的夙愿,他曾经想过,或许他一生都不可能实现,但如今,苏劫让他见到了希望。
王龁知道,苏劫如果真能一月之内克下邯郸城,那六国君王必将真正正视这个年轻的将领,苏劫的名字震慑力,将会彻底的强如苏秦、白起等人。
王龁道:“有劳苏将军坐镇晋阳,等候援军了。”
苏劫笑道:“将帅千万保重!”
实际上早在苏劫潜伏进入邯郸的时候,他就开始谋划邯郸了。
但是苏劫心里非常清楚,就算赵丹死了,可是还有赵世家啊,赵世家不除,赵国就不算真正的灭亡,历史上,赵国哪怕就剩下了一个公子嘉,依旧立了代赵国。
也就是说,他即便暗中控制了公子偃,但是公子偃能将邯郸拱手相让吗?他同意,赵世家也不会同意。
所以,在苏劫眼里,控制赵偃是为了以后破坏五国联盟,或者说,干脆不让五国联盟出现,而给秦国缓冲一下时间。
但要取邯郸就必须要靠自己的手段。
虽然他嘴上对王龁说的轻松,但是实际上,他更清楚,想要快速克下邯郸有多难,何况城中还有兵家和墨家在。
第一百一十九章 醮诸神,礼太一
王龁大军走了大约两个时辰,正是正午之时,晋阳外行来了一辆精致的马车。
寻常马车若是长途行走,一般都会素裹。
但是这辆马车,不禁马儿都被装备的红花似绿,就连马车四面都是昂贵精美的丝绸所装裹,镶金嵌玉的窗蒲被一帘淡蓝色的陬沙遮蔽,彰显着车中人的身份尊贵。
晋阳守卫直愣愣的看了过去,见马车靠近,一股胭脂特有的香味扑面而来。
晋阳大门守卫顿时出声制止道:“来者何人!晋阳重地,无路引者不可入城!”
车内没有说话,驾车的马夫从怀中拿出一个信物递了过去:“这是苏将军的邀简。”
一提苏将军,守卫顿时不敢怠慢,检查了之后,便放了马车通过。
“轱辘轱辘”
守卫们目视着马车进入到了城中,直到消失之后,才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喂喂喂,弟兄们,刚才马车从我面前走过的时候恰好,窗蒲飘了起来,我看到里面是个姑娘,那容貌真是美艳啊,不会是苏将军的外妾吧。”
一个愣愣的小兵道:“兄长,军营中不可有女眷,苏将军岂非犯了军规!”
“去去去,瞎说啥,咱能跟苏将军比吗不过,将帅刚一走,苏将军就叫来了女眷,这苏将军也是我辈中人啊,哈哈哈哈!”
“我就说苏将军怎么不跟着出征呢,原来苏将军也会寂寞啊!”
苏劫得知了龙阳君的到来,便从平日居住的府邸里走了出来,他站在门槛处,便看到遥遥而来的精致马车,心道:“这龙阳君真是会享受!”
直到两人见面,各自相互打量了起来。
龙阳君则是诧异苏劫的年纪,苏劫则是诧异龙阳君的美貌,这哪像个男的。
苏劫回身一看,周围的一些士卒眼神怪怪的,心道:“不会误会了吧。”
苏劫眉目一皱,粗声粗气的道:“这是魏国的龙阳君!”
吓得一众士卒都不敢喘气。
龙阳君笑了起来,对苏劫道:“苏将军,本君有礼了!”
听声音,苏劫还真听不出来是男是女,不过立刻回礼道:“有劳君上长途跋涉,还请速速入屋!”
等到二人入屋之后,门口的护卫们也纷纷相互看去,脸都被憋红了。
一个头领怒骂了一句:“将军的事,少管,闭好你们嘴!”
二人一路到了正屋,很快,便有人准备好了酒宴,苏劫为了避免生疏,特地和龙阳君对坐。
苏劫率先举起了酒樽道:“君上能够赴约而来,是苏某之幸事,若非有军务缠身,从礼数而说,应是我去拜访君上才是,君上不以此为芥,还能来屈身相见,苏某惶恐之至,此杯乃是敬君上大义。”
不等龙阳君说话,苏劫一饮而尽。
龙阳君见苏劫态度诚恳,心中不由大为赞赏,道:“苏将军之名,如雷贯耳,能见苏将军,也是本君荣幸,本君也敬你一樽。”
苏劫道:“苏劫还是微末之时,便时常听人说起龙阳君剑术无双,谋略惊人,更是魏国第一使臣,和七国第一美人,盛名之下无虚士,古人诚不欺我啊。”
听着苏劫一番夸赞,龙阳君的脸上居然露出娇羞之色。
按道理,苏劫应该很反感才是,可是这龙阳君娇羞的神色,却明明就跟女子一般无二。
连苏劫都不禁暗暗想到:“莫非史书记载有误?”
龙阳君笑道:想不到苏将军不仅才华惊人,连赞美奉承之词也是这般与常人不同!非常人才能行非常人之事,到和苏将军相匹配。
苏劫道:“君上谬赞了,在下才疏学浅,七国之中惊才绝艳之辈比比都是,就说龙阳君,我苏劫也是大大比不得的,因为如此,才有苏劫邀请君上你来到这里,想请教一事啊。”
龙阳君神色一闪,道:“此前,你传书于我,说关于师门之事,可是指的阴阳家?”
苏劫点点头,正要说话。
龙阳君忽然一脸兴奋道:“苏劫,你要带我进太一山吗?”
苏劫道:“什么太一山?”
龙阳大惊道:“你你不是阴阳门徒吗,怎么太一山都不知道?”
苏劫摇头道:“我不是阴阳门徒,更不知什么是太一山。”
龙阳君顿时大惊失色,连连道:“不可能,你能够洞悉阴阳,知天时的只有阴阳术,世人传你能够晓天象,知阴阳,这难道是误传?”
苏劫的本事怎么来只有他自己清楚,更阴阳术没有半点关系。
可是,看龙阳君的模样,似乎还真有点故事。
“在下从未学过阴阳术!苏某的本领是异人相授!”
龙阳君一听,顿时神色变得有些呆滞,仿佛大失所望,道:“异人所授?怎么可能,非阴阳门徒嫡传,如何能会得了阴阳术!”
苏劫道:“君上,苏某绝非诓骗与你,我并不知太一山,更不是阴阳门徒,今日邀君上来此,乃是因为我想向你打听一件事情,如果你愿意相告,苏某作为报答,也会告知你一件对你非常重要的事情。”
龙阳君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是本君失态了,实在是本君多年的夙愿就是能够拜入阴阳门下,此前知晓你能晓阴阳,以为你是阴阳门徒出世,固有些迫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