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逢夏
“丁修,出手杀了他,我给你一千两银子。”赵靖忠心中胆寒无比,向丁修开出高价。
“别介,瞧你这话说的,咱可是正经人,杀人这种违反大明律的事我可是不做。”丁修摆了摆手,表示拒绝,又扶了扶脑袋:“我这人就见不得血,见了脑袋就要晕。哎呦,现在又晕了。我看大夫去了,告辞。”
说罢,拔腿就走,不带半点犹豫。
开玩笑,银子有得是时间赚,但命就一条。
这简直就是个怪物,他可不认为拼的过对方。
“该死!”望着已经跑路的丁修,赵靖忠低头骂了一声,接着将目光放在夏无忌的身上,死死的盯着。
他脸上露出挣扎之色,似乎是在做什么决定。
很快,一咬牙,神情再次变得坚定起来。
咻!!
片刻后,夏无忌刚一刀将一个手持藤甲的黑衣人劈翻。一杆银枪忽然挺刺而出,在惨淡的月光辉映下,闪烁着骇人心神的色泽。
“死吧!”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却是赵靖忠手持一杆银枪,猛然猛然向夏无忌的胸口攒射而来。
这一枪来势汹汹,刚猛凌厉,乃是赵靖忠压箱底的手段。
枪还未至,一缕尖锐的气息就提前刺来,让人肌肤生寒。
赵靖忠是在赌。
赌这全力一枪能否建功!
能够成功,自然最好。
如果一击不中,他也想好退路。
——转身逃走,接着收拾家当,投降金人。
可惜,赵靖忠不知道一句俗语,“天下枪兵幸运共八斗,子龙独得一石,余者共欠两斗”,否则就不会做下如此鲁莽的决定了。
夏无忌眸光一闪,刀光一卷,携裹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猛然斩在赵靖忠的枪头之上。
“呛”的一声震响,赵靖忠枪尖被斩的剧烈颤抖,他更是虎口剧震,险些拿捏不住枪把子。
赵靖忠心头一惊,连忙向后退了两步,将这股劲力卸下去。可他还不待他多做反应,夏无忌再次一刀劈了过来。
唰!
赵靖忠只觉脖子一疼,便出现天昏地暗、日月颠倒的感觉,视线无限被抛高,又以更快的速度坠落。
目光最后所见,是一具熟悉的无头尸体,仍旧直挺挺的战立着,手中死死攥着一柄银枪。
“这是我?可我的……头呢?”这是赵靖忠的最后一个念头,紧接着一切都暗了下去,再无知觉。
长街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所有的黑衣人都瞧见了赵靖忠大好头颅冲天飞起,鲜血飙的老高,成功实现了分头行动。
夏无忌嘿的一声冷笑,转身再次杀入人群中。
而又被收割十来条性命后,残存的黑衣人终于崩溃了。
能被赵靖忠带着身边的人,无不对他忠心耿耿,随时都可以为他献上性命。
但此时见赵靖忠北被杀,而对手偏偏无法击败,还如割草一般将他们的性命割走,那一种窒息的恐惧感,足以将人逼疯。
很快,这群黑衣人就溃散了,没有丝毫战意,狼狈逃走。
他们想逃,夏无忌却不肯放走,身法展开,紧追不舍,长街上又多了十来具尸体。
“张英、赵靖忠都解决了,那最后就看魏忠贤是否能够成功了。”
夏无忌抬头望天,乌云弥漫,“轰隆”一声惊雷炸开,一场暴雨开始。
……
北镇抚司衙门。
今夜就是给魏阉开棺验尸的时候。
整个北镇抚司似乎还是和平常没有两样,可若仔细瞧去,就会发现今夜的守卫似乎格外森严。
粗略望去,映入眼帘的锦衣卫便比平日多出两倍,隐在死角的更不知有多少。
在摆放魏忠贤棺材的大堂外,甚至能发现一队队身穿铠甲,腰悬长刀,全副武装的禁卫。
偶尔有路过的锦衣卫,也不允许靠近,立刻驱逐离开。
“或许里面正在检验魏忠贤的尸体吧。”有锦衣卫如是想道。
在大堂中,同样队列了十来个精悍兵卒,分列两旁。
魏阉的那具焦尸只是被随意的摆放在角落处,仿佛只是一个摆设。
这时,从后堂走出来数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个年轻人,带着富贵之气。身后跟着的是头戴乌纱帽,蓄着小胡子的儒雅中年男子,再往后就是手持铁剑的护卫。
如果有锦衣卫在此,定然会大惊失色。
因为那儒雅男子,正是在魏阉尸体被运回北镇抚司衙门时,出现的首辅韩旷。
就连韩旷都只能跟在年轻人身后,那当先的年轻人身份自然不言而喻。
“把魏忠贤压上来吧。”崇祯坐在椅子上,挥了挥手道。
“是。”
命令传下,很快,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就被带来上来,他气息虚弱,身上有许多伤势,瞧着像是受了严刑拷打一般。
“魏忠贤,你自投罗网,又不肯说实话,还让朕亲自来见你,你究竟想要什么?”崇祯皇帝皱着眉头道。
“嚯嚯嚯,陛下,你终于来了。”魏忠贤抬起头,浑浊的目光看着崇祯帝,发出令人胆寒的笑声:“不是我想让你来,是有人想让你来啊。”
……
第一百二十七章:看暗器
“有人想让朕来?
”崇祯帝眉头一皱,说道:“这么说,是有人指使你来的?”
“嚯嚯,陛下,要不然我为何要自投罗网?”魏忠贤发出怪笑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讽刺道:“难道是我已经蠢到再次相信陛下是一位知恩图报的仁义之君?同一个错误,可不能犯两次呐。”
当初,崇祯还是信王时,就策划了宝船案,让天启帝落水,提前驾崩。
若非魏忠贤有意隐瞒,并推了崇祯帝一把,他能坐上今天的位置?
可惜,这崇祯帝寡恩薄义,且受东林党的影响太大,才登基不久,就将魏忠贤的势力血洗。
若非贪图魏忠贤积攒的钱财,只怕早就将他处死了。
“哼,仁义?仁义是对贤良忠臣,是对天下百姓,而不是你这罪大恶极的阉人!”崇祯帝冷哼一声。
“嚯嚯嚯!”魏忠贤怪笑着,又看了韩旷一眼道:“不错,我们这群阉人的确目光短浅,手段狠毒,只知道捞权捞钱,罪大恶极。但陛下你朝中那群臣子,真就个个都是贤良忠臣吗?我瞧他们比我们这群阉人更贪更狠,更罪大恶极呐。”
“放肆,魏忠贤,你已是阶下囚,怎敢离间挑拨陛下和群臣的关系。”韩旷怒斥道:“快说出是何人指使你,有何目的?”
三日前,魏忠贤秘密入京,主动投入昭狱。
为防止魏阉余孽前来救人,此事只有崇祯帝、韩旷等少数人知晓。
如今大明内忧外患不断,国库空虚。陛下希望能够从魏忠贤身上捞出银子,填补空缺。
可这魏忠贤却偏偏嘴硬得很,只道陛下愿意出宫一见,方才能吐露他的藏宝之所。
不是没有严刑拷打,但就魏忠贤这半死不活的模样,稍微重刑,只怕就直接归西了。而轻一点,就很难让他开口。
没办法,最后崇祯帝只能来见他一见。
可如今,听魏忠贤所言,似乎是有人指使他?
崇祯帝、韩旷等人心头皆升起疑惑之情,还有人能够指使得动魏忠贤?
“现在多少时刻?”魏忠贤忽然道。
韩旷眉头一皱:“亥时一刻,不要再拖延时间了,快说!究竟是谁在指使你。”
“要我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恶鬼。”魏忠贤脸上忽然显露出恐惧之色,瞳孔紧缩,就连声音也似在颤抖:“他有着堪比地狱般的刑罚手段,叫人生不如死。首辅大人,你体验过痒吗?不是挠胳肢窝的痒,而是全身上下,连通五脏六腑都爬满蚂蚁的痒,可你偏偏还不能挠。”
说道此处,魏忠贤忽的身子一颤,伸出鸡爪一般的手,全身上下的挠痒,在老皱的皮肤上挠出一条条红印:“我就体验过这种感觉,他简直就不是人,是从地狱里爬出来到恶鬼,恶鬼啊。”
崇祯帝眉宇间流露出疑惑之色,问道:“你说的那个恶鬼,到底是谁!?”
魏忠贤仿佛没有听到,只是自言自语的道:“他真的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不但像恶鬼一样的残忍,还拥有恶鬼一样的力量。凡人在他的手中,简直就像蝼蚁一样,不堪一击。”
“他让我来自投罗网,没有给我说原因,只是说我或许可以活下来,甚至再次执掌东厂。”
魏忠贤睁大眼睛,露出兴奋的表情:“这或许是一个虚无缥缈的谎言,可对于我这种已经快要跌入地狱的赌徒来说,为什么不赌一把?输了大不了丢掉这条老命,我要是赢了,我就能发达,我就可以重新获得一切,嚯嚯嚯嚯~”
“这老家伙不会疯了吧!”
崇祯帝和韩旷对视一眼,不禁冒出相同的想法。。
正要继续审问时,大堂之外,忽的一阵杂乱声传出。
“有人闯入!”
“杀!”
魏忠贤举起双手,发出歇斯底里的笑声,透露着无尽的疯狂与喜悦。
“是他,是他,就是他!”
又过了一会,外面的拼杀惨叫声依旧没有停下,反而愈演愈烈。
“哈哈,吃我暗器!”
轰!!
下一刻,墙体轰然破碎,一块半人高的石头砸了进来。与此同时,一个黑衣人也出现在崇祯帝、韩旷等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