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教室里，黄昏下
“最多一个星期后，甚至于时间可以更短，霍特拉特就要迎来一场战争。”
“我知道，刚刚佩罗兹小姐和我提起过，她像您一样神情低落，同时很自责。”夏尔开口道。
“这不是她的错。”恩兹沃斯露出了一丝丝嘲讽的笑容。
人心的欲望是永无止境的。
被挑起的战争，即使是有着大商人和新兴贵族在幕后不断的添柴加火，但真正拿着火把的却是老牌贵族和皇室。
新兴贵族和大商人看重的是高阶超凡特性，而皇室和大贵族则更加看重霍特拉特千里沃土以及战争胜利之后对方所付出的代价。
魂器，圣遗物，有着超凡血脉的人种，超凡特性....
“黑火出现了...整个世界，真正要爆发战争的只有这里...”
“明明是神灵的赐福...却演变成战争的理由。”
“呵...人心啊...”
不管是黑火，还是千里的沃土，都可以看做是神灵的赐福。
但当这些赐福落下之后，收获的不是感恩却是战争。
没有什么比起这个还要讽刺的了。
“其实对您来说，战争与否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不是吗？”夏尔问道。
对一个国家来说，高阶超凡者是站在顶端的人。
无论战争结果如何，恩兹沃斯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甚至于，不管战争胜利与否，在战争中他可以什么都不做就能为自己赚取大量的利益。
“说的也是...对我来说这些事情从来不会有大的影响。”
“甚至于即使是这里被战火所笼罩，我也可以天天去永夜之城。”
恩兹沃斯的神情有些狰狞，也有些低落。
“这件事对我来说没有影响，对你来说没有太大的影响，但对他们呢？”
“你说会有多少人会因为这次战争而死去？”
“五十万？一百万？三百万？”
“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不会在意，人的生命对他们来说这些只是一个数字而已。”
“只要有了资源，人就像是牧草一样，割之不尽。”
“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任由他们去宰割，无法反抗，也没有办法反抗。因为没有力量，财富，和权利的普通人无论到了哪里都是这样。”
“或许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眼中，他们算不上是人，只能算是牧草，他们存在的意义不过是喂给自家圈养的牲口。”
“作为牧草，他们只需要喂饱那些牲口就可以了。作为牧草，他们是不需要拥有自己的想法的。作为牧草，只被允许在土地里扎根他们便要感恩戴德。”
“战争要开始了，受影响最大的人是他们。”
“但...”
“没有人会在意他们心中想的是什么。”
恩兹沃斯慢慢的站了起来，几滴泪水落在了地上。
百岁的人了，他经历过很多的事情。
其中便有战争。
小幅度的冲突，局部之间的战争，便让他一辈子无法释怀和忘记。
而这一次，战争的规模超出那次十倍百倍...
——
第85节 第八十五章 恩兹沃斯的过去
见识过战争残酷性的人，很少想要再次见到。
有的人会因为这种残酷而兴奋，但更多人会厌恶。
毕竟杀死同类这种事情，无论在那个种族，都会让人感到不适。
“洛克斯，陪我喝几杯吧。”
片刻后，恩兹沃斯似乎缓了过来 ，他慢慢的拿起手杖站了起来，神情也从原本的狰狞悲伤恢复了平静。
夏尔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些古怪。
今天还真是一个适合喝酒的日子啊。
作为教授，恩兹沃斯在学校之中自然也有着属于自己的公寓。
不过因为在校外有着自己的庄园和居所的关系，他在这里呆的时间并不长久。
对比于庄园的奢靡，这里显得很朴素或者说简陋。
除了公寓附带的一些桌椅床凳，以及一些看上去就很便宜的东西外，这里完全不像是一个教授应该有的待遇。
“这个公寓是我刚刚入职没有多久，学校分配的。”似乎是察觉到了夏尔心中的奇怪，恩兹沃斯一边打开酒柜，拿出了 几瓶廉价的酒水一边露出了一丝丝怀念的笑容。
“这个酒柜是我用第二个月第三周的薪水买的，这种酒水也是我在入职之后更换的。”
“在入职之前，很长一段时间，我喝的都是最便宜的馋了水的大麦酒。”
第一次喝这种酒是什么心情呢？
心疼之余大概在带着一丝丝满足吧。
喝这种酒，意味着他从社会的最底层爬了出来。
“我没有和其他人说过我的过去，他们大概想不到我会有这么...这么..卑微的时候吧。”苦涩的酒水一杯杯下肚，一些话也慢慢的从恩兹沃斯的嘴中说出。
“大概是因为从泥土里爬出来的缘故，我的视线总是会情不自禁的留在那里。”
“埃尔的想法我知道的。”
“战争在很多时候的确是一个机会，包括我在内，都是因为这个机会受益的。”
恩兹沃斯的父亲曾经是一名工人，在边境出现冲突的时候，成为一名民兵。
他的两个哥哥，一个十六一个十四，也跟着他父亲一起成为了一名民兵。
父亲死的最早，两个哥哥稍微晚了一些。
因为他们的死亡，恩兹沃斯获得了一笔补偿金。
三人合起来大概有五十金镑，为了防止这些钱被抢走，十二岁的他连夜放弃了自己的家，买了一张到摩洛斯顿的车票。
在这里，他获得了很多的机会，其中便包括学习。
如果没有那场战争，他大概会一辈子呆在那个边陲小城，和父亲一样成为一名工人。
但这种机会对他来说真的是一个美好的回忆吗？
夏尔想来不是这样子的——说话之间，恩兹沃斯的脸颊上再次落下了浑浊的泪水。
“在我小的时候，有一个朋友。他的家庭比起我要好一些，父亲哥哥都在工厂工作，并且父亲是一个小头目。所以他有了学习的机会。”
“他经常和我说一些学校的事情，我印象中最深刻的便是他和我讲的第一个故事，关于大祭司“夏尔·洛克斯”的故事。”
“他告诉我，自己以后一定要像自己的祖先一样。从平民变成大贵族，到时候他就改名为夏尔，来感谢祖先的事迹对他的激励效果。”恩兹沃斯忍不住笑了起来。
改名感谢这种事情，大概只有小孩子才做的出来吧。
“在我离开那里的时候，他偷偷的从家里偷了一个黑面包送给我当最后的礼物。”
“那时候，我们约好了，未来谁要是成为大贵族或者说有钱人，就雇佣对方当自己的管家。”
听上去很好笑，但在他们所在的城市之中，或者说在当时他们的眼中。
贵族老爷是最厉害的人，而他身边的管家是第二厉害的人。
毕竟他们父亲所在的工厂的主人在见到了贵族老爷的管家也会点头哈腰的。
这个约定没能实现，即使是恩兹沃斯还没有说出口，夏尔便已经知道了结果。
夏尔去过恩兹沃斯的庄园几次但却从来没有见过庄园的管家。
“我现在也算是有钱人了，但永远也无法让唐顿当我的管家了。”恩兹沃斯露出了个自嘲的笑容。
“在我离开那里之后没有几年，冲突再次爆发了，城市被封锁，粮食价格疯涨甚至于到了有钱也买不到的情况。”
“他被饿死了。”
“其实粮食并没有那么或缺，贵族，商人们那里存在着很多粮食，这些库存是国家为了应对长久对峙专门运送到那里的。”
“足够一座城的人吃上好几年。”
“只不过，他们宁愿那些东西在他们的仓库中发霉，也不愿意拿出来一点。”
“因为他们担心战争持续的时间会超过议员们的想象，为了维持自己的体面保持自己的权利，其他人死了也就死了。”
“我所经历的两次战争，或者说称不上是战争，只是小范围的冲突，合起来持续的时间不到一年。”
“那座城市却有一半以上的人被吞噬。”
“这一次...会有多少人被吞噬呢？”
战争所带来的损害，战场上的死亡从来都不是全部，甚至于只占据很小的一部分。
“教授，您已经尽力了。”夏尔宽慰道。
“可是，依旧什么都没有改变。”他颓然的摇着头。
“不，至少您可以帮助更多的人度过难关。”
“世界从来都不是 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只要尽自己的所能，便已经是问心无愧了。”
“恩兹沃斯教授，您不需要将太多的重担或者责任强行压在自己的肩头。”
虽然无法阻止战争的到来，但恩兹沃斯至少可以让摩洛斯顿不会有一半人被饿死。
至少在他的面子之下，摩洛斯顿的粮食价格疯涨，但绝对不至于落到有钱也买不到的境地。
“很多事情的道理我都知道的。”
“就像是刚刚埃尔的选择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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