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可以。”杰斯说。
“那，跟我来。”巨魔动了动粗壮的手指，一边走下楼梯。
巫医的洞穴跟上次来到这里时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到处都是杂乱的树根。
杰斯来到洞口停下脚步，西尔娅回头看了他一眼，问：“你不打算进来吗？还是说，你更喜欢跟这个没有气味的奇怪魅魔留在外面？”
杰斯说：“这回我就不进去了。”
巨魔点点头，冷笑了一声消失在门里。
莫洛菲尔靠近过来悄声说：“你感觉不到吗，主人，她希望你进去·····你尽管去就好了，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那个奎尔多雷的。”
杰斯紧了紧兜帽，从兜里数出两枚金币，说：“别废话。”
过了一会儿，巫医从洞穴里走出来，提着一个暗褐色的水袋，说：“拿着。”杰斯把金币递给她，问：“这是什么皮做的？”
“不是人类的皮。”西尔娅说：“如果你是在惦记这个的话。”“不会是精灵的皮吧？”杰斯又问。
“当然也不是。”西尔娅说：“所以，你不用担心这个会冒犯到那个远行者，但我不想跟你透露太多。我只能告诉你这种皮很坚韧，不会轻易破，尽管放心。但这个需要额外收费四枚银币，我认为这很公平。如果是精灵皮的话，肯定不只是这个价格了。”
杰斯点点头，多添了四枚银币，西尔娅接过银币后提醒道：“记得每次只能喝一小口，如何喝的太多会致幻，而且太长时间的幽灵视觉会扰乱你们这些弱小人类的意识，你们没有经过我们这样的训练。”
“我记住了，十分感谢。”
杰斯把塞子拔开，闻了闻里面的药水，感觉闻到一股血腥气，外加一点淡淡的，不怎么让人觉得舒服的花香，就像是被暗影污染过的玫瑰。
“我先尝尝。”
“但这里没有鬼魂让你尝试效果。”西尔娅说。
“先试试能不能适应这种药。”
杰斯抿了一小口喝下去，口感跟普通的水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一股苦味。
咽下去等了一段时间，他感觉不到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便点了点头塞住口子，把袋子放进包里。
西尔娅看着他说：“你变化很大，杰斯·塞索，无论是从各方面来讲都是如此，外表，个头，亦或是，心灵。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你像个什么都不在乎的游荡者，现在我能感觉得到你变得强大了，但却更束手束脚。你开始在意太多东西了，而这些东西都是绳索，终究会越来越束缚你，甚至最终会毁灭你。”
她的声音极其的沙哑，不看她那张山猫般的面容的话，会以为是真的是什么上了年纪的老巫婆在用嘲讽般的语气笑话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
“你在辛特兰是什么先知吗？”杰斯抬起头问。“不。”西尔娅说。
“所以，这就是一些套在谁身上都好像有道理的废话。”杰斯说。“我是出于好意。”巨魔笑了一下，露出嘴里的尖牙。
杰斯没再说什么，他望了莫洛菲尔一眼示意她跟上，转身离开了巫医的巢穴。
还没来到水手之家旅店，杰斯几乎已经能听到里面矮人轰然的大笑声了，格瑞德那家伙玩的一定很开心。
天色已经暗下来，旅店门口堵了不少人，大都是穿的相当破烂的人。
每个想要进去的顾客都需要从这些人之间钻过去，他们紧抓着自己的包，小心地瞥着这些不怀好意的家伙，生怕他们伸手。
不过当杰斯靠近的时候，背后莫洛菲尔的存在直接让这些家伙让出了一条足以轻松通过的路。每次来到藏宝海湾，杰斯就感觉作为一个人见人嫌的术士偶尔也是有好处的，毕竟这里的“人”可不分好坏贵贱。
旅店深处，一群强壮结实的家伙正围着一块巨大的木制标靶又喊又叫，此时一个裸着上身的地精正手持一把短斧瞄着那个标靶，周围的地精都在为他加油鼓劲。
格瑞德就站在一边抱着胳膊，冷眼看着这个地精的动作，脸上一副轻蔑的样子。他很投入这场游戏，根本没有注意到门口杰斯的出现。
“那边，主人。”莫洛菲尔在他耳边轻声说着，一边指向另一边的角落。杰斯望他们看去，温蕾萨正举着手看着他。
旅店里人挤着人，就算是大家都有点害怕像莫洛菲尔这样的恶魔，也没有什么能力在给杰斯让路了，杰斯只得一点点带着魅魔钻过去，来到桌旁挨着精灵坐下。
“他已经玩了很久了。”温蕾萨摇了摇头说：“我们先吃点什么，还是等他？”“等等他吧。”杰斯说。
温蕾萨动了动鼻子，拉起杰斯的斗篷又嗅了嗅，说：“一股臭味。”“臭？”杰斯有些尴尬地闻了一下说：“确实很久没洗了。”
“我不是说你的味道。”温蕾萨凑近了轻声说：“是巨魔，你去干什么了？”杰斯解释道：“我去一个巨魔巫医那里买了能侦测幽灵的药水。”
温蕾萨皱起眉头问：“巫医？你不是说去地精那里要幽灵眼镜吗？那个地精炼金师叫什么来着，巴克······”
“巴克斯·米瑟谢尔德。”杰斯说：“但是幽灵眼镜有很多问题，相对来说药水更合适，正好那个地精认识一个巨魔巫医能解决这个问题。”
“用巨魔的东西让我觉得很奇怪。”温蕾萨说：“就算不提他们那些诡异的巫术和蛊毒·······单说他们的配方，这些巨魔喜欢用各种各样的体液，不止是血，还有汗水，口水，尿液什么的，来制作药剂，你不会恶心吗？”
“恶心，但我选择不去考虑这件事。”杰斯说。“你这个家伙。”温蕾萨无奈地揉了揉眉头。
杰斯把巨魔的药水袋拿出来放在桌上，问：“要不你尝尝，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温蕾萨瞥向那个袋子，喉咙动了一下，但还是摇了摇头。
坐在这里，看着眼前来来去去的顾客和旅馆的工作人员，杰斯其实在想着如何帮厄苏拉做个简单的宣传。
难道就这么站起来大喊“大家听我宣布个事”？
当时答应的时候他没多考虑，现在才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广告方面的天赋。
这时格瑞德一脸兴奋地从一双双大腿和粗细不一的腰间钻了过来，把一柄黑色的短斧拍在桌子上说：“瞧瞧这是什么。”
“不知道。”杰斯说。
矮人立刻说：“这是一个黑铁上尉的传家宝贝，叫做断肋者！怎么样，我从一个暗炉城的笨蛋手里赢过来的！”
“厉害。”杰斯面无表情地道，温蕾萨忍不住笑了一声。“你们两个真没意思。”
格瑞德一屁股坐下，把斧子收起来，视线一下子定在药水袋上。“这是什么玩意？”
“巨魔的药水。”温蕾萨介绍道：“杰斯说这是一种可以让人看到幽灵的药水，虽然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么有效果就是了。”
“喝下之后等半个小时会起效，持续差不多半天。”杰斯说：“我拿到药水的时候喝下了一点试了试，总之是没有害处，按理说我现在应该能看到幽灵了，但没有幽灵让我看，所以我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
“明天可以去海岸上试试。”格瑞德说：“温蕾萨说我们的船要后天才能出发，海岸上说不定会有死于海难的水手，或者被纳迦杀掉的可怜人，灵魂可能会久久不能散去，什么的，可以验证这种药的效果。”
“遇到这种怪事的几率也太小了。”温蕾萨说。
“古拉巴什竞技场的周围有一些巨魔的废墟，里面我记得有巨魔的墓地，可以去那周围转转，看看有没有巨魔的鬼魂在徘徊。”杰斯说。
温蕾萨说：“这个听起来更有机会一些。”
格瑞德不高兴地白了她一眼，说：“什么都是杰斯·塞索说得对，呵！”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那个袋子，来回端详了一下，然后脸色一点点变得凝重了。“这个袋子是卖给你药水的人给你的吗？”
“对。”杰斯说。
“他有没有告诉你这是什么做的？”格瑞德问。“呃，没有。”
杰斯说着，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
格瑞德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说：“这是矮人的皮，他妈的！”
第801章 不一般的顾客
“你怎么看出来的？”杰斯问。
格瑞德指着袋子表面，话都说不利索了，“看看这肤质，这纹路······简直是混账东西，那个巫医杀了矮人做皮袋子，这些地精应该把她扔进海里去喂鲨鱼！我要去杀了她！”
“格瑞德。”温蕾萨提醒了一声，矮人往周围看了看，水手之家旅店里好多人都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其中有的地精卫兵听到这边有人提到地精，扔到海里去喂鲨鱼等等讯息纷纷往这边投来警惕的目光。
格瑞德意识到一下子被这么多人注视着，也有些不太自然了。
“冷静一点，矮人。”莫洛菲尔说：“这张皮颜色这么深，你瞧，你确定是跟你一样的蛮锤矮人的皮吗？”
杰斯心里也有怀疑，别说这看起来不像蛮锤矮人的皮，而且那个巫医没有什么战斗力，她真的能再藏宝海湾这种极其重视中立地位的贸易港杀矮人剥皮吗？
就算是真的能这么干，她也不可能只卖几个银币这么便宜。
“那个巫医没什么本事杀掉一个蛮锤矮人，格瑞德。我知道她的战斗水平，她要是真的能杀掉蛮锤战士卖皮，也不会躲在藏宝海湾不敢出去了，连报复仇人都要悬赏找打手。”
“你确定吗？”格瑞德拿起这个皮包，又看了看恶魔，说：“确实像是黑铁矮人的皮。”
“这个包她卖我四个银币，格瑞德。”杰斯说：“考虑到这是矮人的皮······这个价格不算贵，我想这里肯定有什么人大量售卖黑铁矮人的皮，才能把价格压到这个水平。”
“是燃棘巨魔卖的，法师。”旁边一个高个子侧了一下头，低声说：“那些巨魔效忠于黑石塔的部落，他们会收集暗炉城矮人的尸体，把他们的皮剥下来卖到这里，所以这里有很多这种颜色的矮人皮。”
杰斯跟这个男人点了点头，但他对突然有人插进话来这种事不太高兴。
不过幸好他们因为这里人多，没有谈论什么危险的话题，旁边的人听到也没什么。“听到了吗？”杰斯看向格瑞德说：“我猜的没错。”
“听到什么？”格瑞德问。“这位先生给你的解释。”
杰斯往旁边一指，男人的声音虽然有些低沉，但不至于隔着一个桌子就完全听不到了吧？
格瑞德的眼睛顺着杰斯指的方向挪了一下，然后又挪回来，伸手在杰斯眼前晃了晃问：“你脑子是不是出问题了。”
温蕾萨也朝这边奇怪地瞧了过来，杰斯再看向刚才那个男人。
这个男人没什么特别的，他穿着水手们常见的白衬衣，但奇怪的是，这个家伙好像刚从海里爬上来似的，浑身湿漉漉的······
“你死了。”杰斯轻声说。
“呵，我只是在这里等人，你胡说什么。”
男人说着回过头来看了一眼，似乎不太高兴，杰斯注意到他空洞的眼眶里散发着冰冷的，毫无生气的死灵之息。
所以这种巨魔药水不但可以看到幽灵，还能听到他们说话？
仔细感知，也能感觉得到这男人身上的死灵气息，只不过刚才注意力都在几个伙伴身上，根本没有想到旁边会蹲着一个死人，所以没有仔细观察他。
没想到水手之家旅店里竟然还游荡着鬼魂。
他站起身往人群里钻去，很快就没了踪影，杰斯看着他消失，然后又看向桌旁盯着自己的两个人，说：“我们明天可以在藏宝海湾里多玩了一天了，药水是管用的。”
“刚刚有个鬼魂就在我们旁边？”温蕾萨用力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说：“怪不得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那个鬼魂说什么？”格瑞德问。
杰斯指着这个包说：“他说藏宝海湾有很多卖矮人皮的。”
“妈的，我想出去瞧瞧，找人钓鱼去！”格瑞德按着桌子噗通一声站起来。“闹鬼的旅店，可以卖的矮人皮，都是什么玩意！”
“确实是黑铁矮人的皮，格瑞德！”杰斯提醒道。格瑞德也没说什么，推开眼前的人往门外钻去。
眼看着一撮撮人群的晃动，抱怨和辱骂声一直挪动到门口，才安静下来。
“真是·······该死。”杰斯提了提这个包，说：“那个巫医说这种包坚韧，不会轻易破掉的时候，我还有些庆幸，毕竟以前打破了不知道多少水晶或者玻璃瓶来着。”
“你帮那个巨魔做过事？”温蕾萨问。
“是。”杰斯点点头说。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温蕾萨说。
杰斯说：“还记得那次我写信问你，如何破除死亡之影那种诅咒吗？”“什么信？”温蕾萨问。
杰斯一下子想起来，当时那封信马林到最后都没能送出去，因为黑暗之门的灾难抽走了太多精灵法师前往守望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