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惰天使
唉？是小白在说话？由比滨结衣愣了下，发现是比企谷八幡在满脸别扭的开口。
啊、呃……这是对小白说的吗？
“是的，我并不觉得自己有多温柔。”白影转过头，再度以比企谷八幡的声音说道，“我只是一个偶尔多管闲事，并不觉得我对别人有多重要的家伙而已——正因为我对别人来说并不重要，所以别人对我来说也不重要。他们不重要，所以他们的冷言恶语、漠视鄙夷，于我而言都是无足轻重的东西，非要说的话，我应该是个冷漠的人，绝不可能是温柔的人。”
“不、不是！”由比滨结衣声音大了起来，“小企能救狗！”
“那是因为我蠢。”
“那、我做的曲奇，明明很难吃，小企还是吃了！”
“那是因为我很蠢。”
“还、还有在学校的时候，明明关系不怎么样，小企还是想帮我和优美子说话……”
“那是因为我非常蠢。”
由比滨结衣一时想不出怼回去的话，便气急得涨红了脸。
“只要我先趴在地上，就没有人能把我扶起来再摔回去。”
白影·比企谷八幡，以非常哲学家的口吻说道：“其实，最近我突然发现自己应该是个很卑劣，卑鄙的人。我并不想否认，与由比滨、雪之下成为朋友时，比较开心和轻松，一度让我有‘自己居然能交上朋友’的错觉……我没有自大狂妄到认为你不应该喜欢我，但是我想拒绝，却又迟疑、犹豫和痛苦。”
“因为那样就没办法成为朋友了吧？”
“但若这样就不再是朋友，那么这种关系，也就仅此而已。”
“我又会觉得轻松和理所当然——随随便便就会破碎，随随便便就会消失，这样虚假的关系早消失还是晚消失，又有什么区别呢？”
“而这也让我更加意识到自己的卑劣和愚蠢。”
“我欢喜于自己不屑和否认的事物，所以我应该对自己不屑和否认。”
“贬低自己，指责自己，承受代价，感受痛苦，放弃沉醉的安逸。哪怕再度回到那独自一人，熟悉得像家一样的社交环境，我也要这么做，一定要这么做——因为我想寻求一种真诚且真实的东西。”
由比滨结衣怔怔地站在原地。
不行、必须自己来说，不能……
比企谷八幡正要开口。
白影伸手就帮他把嘴捂住，开口道：“所以，我不能接受你的喜欢，因为我并不是一个温柔的人，真正的我只是个蠢货。”
“没错！我就是孤独大帝比企谷菩萨，一切孤独法，他人如梦幻泡影，转瞬即逝，南无……”
比企谷八幡和白影扭来扭去——淦！部长别给我添油加醋！还是这么中二的油和醋！
气氛却安静下来，只有周遭响起人们烟花对轰的斑驳光影和吵闹。
等了几秒，白影走了，踏上讨伐心腹大患的道路，他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只留下满地寸止般的尴尬。
让告白的人有种告到一半，拒绝的人有种拒绝了一半的微妙感。
不是的……不是什么温柔，也不是救了松饼的感谢……我为什么在意小企……
“小企……”
由比滨结衣扯扯嘴角，下意识想勉强笑一下，忽然意识到什么，收敛了习惯性的笑容，抿着嘴唇小声说道。
“能认为别人不重要，是很厉害的事情呢。”
比企谷八幡目光游离，吐槽道：“这算很厉害的事情？”
“其、其实我啊……应该是个胆小鬼吧。”
“？”
还没等比企谷八幡反应过来，由比滨结衣就埋头跑开。
第一百四十五章 离天空最近的地方
“重新确认一下烟花的顺序，准备点火……”
已经换上浴衣的雪之下雪乃正在发号施令，家人则在旁边进行着轻松愉快的闲聊。
交战区挺有意思，烟花绚烂，人们大呼小叫，以至于那点对人烟花都已经存量降低。
以至于雪之下雪乃不得不当机立断，立刻结算目前排队的游客，计算了一下剩余烟花量，平均限量地卖给游客，免得出现乱子。
“雪乃酱还是太嫩，哪怕你做得再好，没玩到的人还是得在你头上记一笔。你完全可以停止售卖，派个人拿着剩下的烟花，私底下高价卖出。既然怎么样都有人不满意，为什么不选择利润更多的方式呢？”
雪之下阳乃笑眯眯地评价了一下。
“我只需要自己满意就足够了，烟花大会是为了让人开心的，不是赚钱的。”
雪之下雪乃不以为意，目光左右打量寻找。
白君又跑哪儿去了？
“呐呐，父亲大人，当年你是怎么喜欢上母亲大人的？”
雪之下阳乃满脸好奇地询问。
雪之下父亲有点遗憾地看着交战区，有这么好玩的东西，叛匪居然不先孝敬自己？啊呸，不先老实做出奉献？果真是叛匪。
听闻女儿突如其来的提问，雪之下父亲挑了个最浪漫的回答：“一见钟情！”
雪之下阳乃了然，转头说道：“母亲大人，父亲大人喜欢漂亮的，擅长见色起意，你得看紧点。”
雪之下父亲：“？”
自己被小混混纠缠了。
他加入战斗。
他倒下了。
自己击退了混混。
怎么看都不是一见钟情或者见色起意之类的理由。
“应该不是。”雪之下母亲沉吟回忆，“从当时的情况来看，他更像是不自量力。”
“咳咳，这些年来我努力锻炼身体，应该比年轻时的自己强不少。”雪之下父亲表示莫提当年逊，要看今朝勇。
雪之下母亲只是瞥了他一眼，姑且在外面给丈夫留了几分面子。
“嗯嗯，所以不是一见钟情。”雪之下阳乃点头道，“那理由是什么？”
雪之下父亲：“就是一见钟情。”
母女三人眼神不一地锁定一家之主，虽各有差别，但显然都不是积极的意义。
“我现在看着你们母亲，就确定是一见钟情。”
雪之下父亲嘴上说着话，眼睛却在往天上挪：“或许是听说学校里有个大小姐，或许是教室里不经意瞥见她的身影，或许是偶然听到她说话的声音。在我们真正面对面，相互交流之前，那些事情就已经发生了……我越是回忆，越是肯定，这就是一见钟情。”
雪之下雪乃和雪之下阳乃，眼神颇为诧异地看着父亲。
“嗯？”
雪之下母亲略微皱眉，稍作回忆道：“第一次见面……应该不是开学第一天，我记得开学第一天就你没来，这我应该没记错。你第一次看到我，应该是我找老师有事的时候？只是你正在和老师吵架，我没有打扰，所以你有没有看见我，我就不知道了。听到说话的声音……印象里是有几次你在上课，但都趴在桌子上睡觉，所以应该没听见我回答问题的说话声。”
“莫非是课间闲聊的时候，你有意偷听？不管怎么说，感觉有些痴汉，莫非这才是你那天冲出来不自量力的原因？”
雪之下母亲公平公正地试着复述以前的事情。
雪之下父亲眼角抽搐有点抓狂。
男：月色真美。
女：因为审美。
“噗哈哈哈——”
雪之下阳乃发出毫不掩饰的嘲笑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咳咳、嗯……父亲大人的话仔细想想，确实不就是痴汉吗？不良少年暗中关注校园里的大小姐美少女，将对方的一颦一笑都完全记住，或许还有偷偷尾随？”
“我是说一见钟情……一见钟情的事情能叫痴汉吗？！”
雪之下父亲震声辩解起来，什么‘修辞手法’‘文学表述’‘首尾相连’‘进行点题’之类的话语，惹得雪之下阳乃的笑容越发放肆。
“父亲的意思大概是看到现在的母亲，就忍不住会美化记忆，主观臆断以前的自己，就对母亲一见钟情吧。”雪之下雪乃确认好手头的工作，也有些好奇起来，稍微大胆地问道，“母亲是怎么喜欢上父亲的？”
如果浪漫如闪电，母亲就是绝缘体吧？
“二十四年前，8月12日，那天也是烟花大会。”
雪之下母亲说道。
雪之下雪乃眨眨眼睛：“那天很特别吗？”
有吗？很特别吗？
雪之下父亲茫然。
莫非是什么特别纪念日？
雪之下雪乃和雪之下阳乃看向雪之下父亲，雪之下父亲回以严肃的表情，实则在努力试图从记忆里翻出什么东西，看他那副眉头都快拧断的表情，显然并没有找到什么。
妈耶！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结婚纪念日？不是，没那么早！交往纪念日也没那么早！第一次接吻的日子？也太早，至于什么达成上垒的人生阶段，更是几年之后的事情了！那时候自己和大女神正在大学读书，虽说自己是襄王有意，奈何成天被女神管教督促，没那个胆子和底气……
完蛋！完全想不起来！
我命危矣！
雪之下父亲感觉自己半只脚踏进了地狱，后背冷汗直冒，只觉自己在三位女神心中的地位，即将迎来断崖式下跌，某个叛匪则会冉冉升起，接过没有这本就没有永恒的王权。
嗖——！！
一枚特化型烟花冲上天空，当飞得极高之时，夜空里都看不见那个光点，连尖锐的声音都消失了。
炸裂声紧随而至，数十簇燃烧的淡紫流星散开，坠落，又在半空中再度炸开，绽放出绚烂的红色花朵，引起阵阵欢呼赞叹。
一声擂鼓开天幕，万紫千红星满目。
都很顺利啊……
雪之下雪乃收回仰望天空的目光，旋即有点呆滞地看着踮起脚尖，侧头亲在父亲脸颊上的母亲。
“那天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仰头看烟花的时候，突然想亲他一下。”
雪之下母亲想想，说道：“也算是补上自己当年没做到的心愿吧。”
雪之下父亲有点呆，吐出一句：“我记得……初吻是大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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