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饼
“我们先离开这。”很快镇定下来的布雷德再次看向艾文。
后者也十分干脆地点点头。
“好。”
伴随着大量沙漠弯刀军团士兵的涌入，一场两个大型组织相互暗算引发的骚乱就这么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跟着一群白袍斗士，艾文来到自由之拳的一处临时驻地。
在来的路上，拳斗士们并不像电影中的地下反抗军或秘密组织那般，试图给像他这样的新加入之人绑上眼罩。
对于优秀的拳法家而言，这无疑是画蛇添足般的多此一举。因为，即使眼睛看不清，拳法家敏锐的感知也能捕捉到自身位置转移时的种种细节，从而进一步推算出目前所处的大概位置。
自由之拳的临时驻地是一家装饰很朴素的大众旅馆，就是既提供便宜住宿也提供廉价餐饮的中低档旅馆。
之所以会选择这种类型的店铺充当驻地的伪装，自然是为各种身份的外地人进入其中事先准备的借口。
外地人来到本地，不论身份如何，只要不是贵族或富商，选择一家便宜又实惠的大众旅店作为临时落脚点，这不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吗？
在来的路上，白袍斗士们就已经各自换上不起眼的平民服装，布雷德身上的伤口也得到简单应急处理，所以他们走进旅店时并没有引起太多注意。
布雷德简单说了几句，其他人便一一散去，而他自己则带着艾文来到旅店后方一处不起眼的小院。
打开木门走进院落，艾文看到在一颗生长茂密的沙枣树下，坐着一个头发花白、年纪不知多大的老头子。
他老得几乎整个人都缩成一团，看起来就和人类小孩子差不多。此刻，正躺在一张嘎吱嘎吱响的摇椅上闭幕午睡。
但当布雷德带着艾文走进小院时，这位矮小的老人却忽然睁开一双格外明亮的眼睛。
那一瞬间，艾文感觉整个院子似乎都亮了几分，而那双豆丹大的眼睛更是存在感十足，有如两颗挂在夜空中的明亮星辰，甚至让人忽略了旁边足有十米多高、树冠也非常宽大的沙枣树。
白发老者的速度极其迅捷，一眨眼就从摇椅上来到两人面前，身形好似幻影般围绕着他们，准确的说，是围绕艾文进行高速移动。
“骨骼有如钢铁，肌肉好似山岩，精神更是像参天大树般茂盛且充满年轻活力，不错，相当不错。”
老者身形不动，就像漂浮在空中一般连连变换身形，口中更是赞叹连连。
可他随后却惊讶地发现，这个不知来历的年轻人居然无时无刻都盯着自己，对方丝毫没有被他多变的脚步与惊人的移动速度所迷惑。
“年轻人，听说你击败了海登，哦，他现在的名字应该叫亨特。”
说完，老人不由眼神古怪地看着艾文。
“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对于陌生老者提出的这个问题，艾文略一思索便给出答复。
“大概，是因为……我天生神力吧？”
第二十九章 以拳交心
“天生神力，这倒也是种可能。”
老人嘀咕了一句，随后又叹了口气。
“海登，我曾经最优秀的徒弟之一，奈何他走上了岔路堕入黑暗的深渊，从而无法领悟拳法的真谛。处在那种不上不下的状态，如果被人在力量方面彻底碾压，的确会陷入非常不利的境地。”
听着对方口中絮絮叨叨的感叹话语，眼前的老者让艾文颇有些惊讶。
明明已经站到近处，甚至还在和自己交谈，但对方的身形却仿佛与整片大地融为一体，如果不集中注意力很容易将其忽略。
有些类似自己运用完美领域的天赋将存在感降低后的模式，但老者的状态似乎更加自然流畅。
硬要打个比方，前者类似屏住呼吸来降低呼吸声，后者则是呼吸声轻微到与风声融为一体般难以察觉。
说到呼吸声，这也是让艾文感到惊讶的地方之一。
以他现在敏锐发达的感官，与人站在近距离时甚至可以听出对方心跳的变化。
但面前的老者别说心跳，就连呼吸都非常微弱，而且频率低得异常。如果不说话，简直就像是一块无思无想、安静莫名的石头。
可他动起来的样子又像是一道影子，如同不受重力般轻快务必地掠过地面，简直就像是在悬浮飞行。
尽管暂时不清楚对方的位阶，但却直觉告诉艾文，这个看上去年迈得已经连身体都佝偻起来的矮小老者，其实力却是深不可测。
随后，他便听到老者这般自我介绍道：
“年轻人，你可以称呼我里戈尔。”
“老师。”布雷德扶住额头无奈地关上小院的外门，然后习以为常地收拾起倒下的躺椅，并拿着一把扫帚扫去躺椅旁散落的无花果皮，动作非常之娴熟。
老实说，他现在的样子和最初酒馆里见到时那副冷面硬汉的形象完全不同，也与腕刃那个杀机暗藏的外号不怎么搭配。
不过，艾文倒感觉这可能才是布雷德寻常时候的真面目也没准。
“沃克，老先生叫我沃克就行。”
“进来坐吧，沃克，我很久没和年轻人聊天了。”
年纪一把却依旧身手灵活的里戈尔笑呵呵地落回椅子上，他的动作就像一只敏捷的猫科动物般矫健又轻快，并且每一份力都没浪费。
接着，名叫里戈尔的老者就开始和艾文很随意地聊起有关拳法的话题。
而作为徒弟的布雷德则老老实实打扫起院落，明明他刚才还被亨特打得吐血。
与里戈尔的对话让艾文收获很大，老者就像是一部活着的拳法历史书，只用简单几句话，就让艾文对寂静沙漠地区流传的拳法有了一个较为全面的初步认识。
相比之下，先前传授艾文流石之拳的高山虽然也是个拳法家，但他显然没有里戈尔那般高屋建瓴的全面了解，很多东西都停留在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境界，也不清楚拳法的过去与演变过程。
另一边，布雷德也终于收拾完院子，还给两人各端来一份沙漠传统风格的咖啡。
直到这时，里戈尔才停止讲述，用一种平静中带着压迫感的目光注视着远比他高大得多的布雷德。尽管身形差距明显，但后者额前却立刻渗出许多冷汗，烹煮咖啡的手都不由加快几分。
“唉，你真是头用铁索拉拽也不愿改变去向的倔强蛮牛。”说着，老者忽然伸出手指，快如闪电地刺进布雷德胸口。
尽管足足有半根手指没入其中，但当里戈尔收回手指，上面却没有半分鲜血。
而被手指刺中的布雷德则僵立在原地，脸色先是变得惨白如雪，然后又立刻变得赤红一片。
艾文眉头一挑，并没有出手阻止，因为他看到布雷德体内的魔力开始用一种奇特的方式流动起来。
连带着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摆出陌生的拳法构型，从而让魔力流动随呼吸变化而变得更加迅速。
与此同时，布雷德的面色逐渐恢复正常，甚至比平日还要健康几分。
“拳法还能做到这种事？”艾文讶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当然，寂静沙漠虽然存在如此多的拳法流派，但拳法的本质却都通过构型与呼吸法操作自身魔力，从而达到类法术效果。”
“既然魔法师可以用魔力构筑法术的形式来治疗伤势，为什么拳法家就不能用拳法做到相同的事？”
里戈尔轻轻一拍手，循循善诱地引导面前年轻人进行有关拳法本质的思考。
“拳法岂是如此不便之物。”老者一锤定音地做出总结。
“原来如此，那拳法还真是有够方便的……”艾文喃喃自语道：
起初，他以为沙漠拳法是一门正在演化中的超凡战技，没想到其本质却是更加惊人。
那是与魔法相似却又有着不同表现方式的魔力操纵技巧。
而且，就如同冰山隐没在水下的部分远比水面上能看到的部分更庞大。又有这般惊人本质的拳法能够出现，必然建立在某种近乎真理的基础之上，其背后或许还隐藏着一些更加惊人的秘密。
艾文自己已经隐约感觉到，百花齐放的拳法构型或者只是表象，真正的源头或许另有说法。
总之，这极大地引发了他的兴趣与好奇心。
“所以，要不要和老头子学拳啊？”里戈尔拿起咖啡杯笑呵呵地看着面前双目放光的年轻人。
对此，艾文并没有立刻答应，反而又提出一个疑问。
“老实说，我还有一件事想要弄明白。”
“里戈尔先生，您刚才说亨特因误入歧途所以没有领悟拳法的真谛，因此才会在面对力量碾压时陷入困境。”
听到这句话，老者里戈尔表情毫无变化，但旁边的布雷德却默默放下了手中的水壶，露出严肃的神情。
“那么，掌握拳法真谛的人是不是就能以小博大，对抗远超自身的力量？”
说着，艾文缓缓起身。
伴随这个简单普通的动作，小院内的气氛却骤然变得紧张起来。
里戈尔笑呵呵地依旧盘坐在躺椅上，还抬手示意布雷德也放松下来。
但艾文却发现，他的呼吸频率虽然依旧是那样似有似无，但整个人却与脚下大地越发紧密的与相互联通起来。
“年轻人，拳法的真谛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小东西，老头子我可不敢妄称彻底掌握。”
伴随低沉的话语声，原本惬意摇晃的摇椅忽然停下，里戈尔佝偻矮小的身形在这一刻仿佛在急速扩大。
虽然外表依旧是那副不起眼的样子，好像没有任何变化，但其存在感却迅速充斥整个院落，同时又诡异地恰好限制在院墙范围之内。
简直就像是把一道风暴约束在脆弱微笑的玻璃漂流瓶内。
怪异、矛盾，却又时刻散发出惊心动魄的威势。
艾文见状不由眉头一挑，心中感到越发惊讶的同时，右手却微微一震。
随即，流石之拳流派核心构型‘坚硬岩’所带来的力量，立刻让他的小臂染上一层暗黑之色。
好似晕开的水墨般扩散附着在皮肤上的构型之力，实际上带来的却是等同于钻石硬度的强大防护。
老者眼中闪过一道明亮的光芒。
接着，他的呼吸终于变快了一瞬。
“来！”里戈尔低喝一声，收敛起脸上笑容。
艾文听到这句话，也不客气，立刻向前挥出一拳。
有如山岩自高处滚落，少年的拳头裹挟着强大的力量，伴随好似鹰隼嘹唳般尖锐的响声，令前方空气震颤着被撕裂。
这一拳，是七成力！
第三十章 见即所得
尽管面前老者周身都散发着强大的威势，但艾文还是没有动用全力。
他在这方面应该说是比较有自知之明，或者说对自己手头的力气十分有巴萨卡。
即使对超凡者来说，踏入完美领域的力量属性也是一股强大到发指的力量。
往往只有专精于此的高阶超凡者才能在某一方面涉足这个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