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脱发的狸猫
星野秀行很好奇灰原千鹤现在的状态，但因为那个可疑的百眼先生就站在旁边，安全起见，他不敢出声询问。
啧，早知道就跟雨宫大小姐学一学那手颅内传音的本事了……
正当他如此想时，他忽然在空气中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雏菊香气。
嗯，是没闻过的女士香水。
星野秀行晃了晃头发尖，很快锁定了香气的来源——百眼先生。
怎么回事，几个小时前他身上还没这味呢！
他是女的，刚喷了香水？又或者，他在刚刚的几个小时里，和某个女性亲密接触了？
正当狐狸狐疑之时，那边，佐藤智志将新制造出的诱变剂注射进了两个人的身体里。
随后，百眼先生依次走到那两人的头顶处，俯下身，微微抬起了墨镜。
一道紫色光芒从他的眼底射出，在半空蜿蜒了半圈，好似蛇或蚯蚓那样，钻入两个人的鼻孔。
砰！砰砰砰！
“呃啊！啊！”
紧接着，两个人就猛地睁开眼，撕心裂肺地吼叫着，身体剧烈挣扎起来，几乎要将束缚他们的手术床震散架。
幸好，这个过程只持续了三秒，手术床才没有沦为不可燃垃圾。
三秒后，两个人重新晕了过去，但身体却已然大变了模样。
其中一人的体型几乎膨胀了一圈，成了两米高的巨汉，体表长出了浓密的黑毛，手脚的指甲也变长变尖，在无影灯下闪着寒光。
另一个的身体却反而变得更加矮小，从头到脚都被新生的鳞片覆盖，屁股上更是长出了一根蝎子尾巴，毒针大得像是根萝卜。
总而言之，两个原本看着还行的人类，此刻都成了半人半兽的怪物。
“我的天啊……”即使有了之前章鱼男的经验，围观的两个学生还是被惊地合不拢下巴。
口袋内的星野秀行则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就……有种假面骑士拍到一半经费不足了的感觉。
这种不时髦的变身是卖不出玩具的啊！
不过佐藤智志等人却明显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
“从头到尾只用了五秒零三，而且诱导过程结束后生命体征非常平稳！”佐藤智志笑道：“效果超出预期！这就是我们想要的B15号诱变剂！”
小川正雄和佐藤智志握了握手道：“那么接下来，我们是不是又可以开一场角斗了？”
“当然可以，不过请允许我先抽几管血，做个检查……”
看见佐藤智志又忙碌起来，灰原千鹤眉头微蹙，来到小川正雄和百眼先生跟前，低声问：
“抱歉，打扰一下，我现在有个问题。”
小川正雄嘴角一扬，很是客气地道：“请问吧，我们的大功臣~”
灰原千鹤注意着自己的措辞，尽可能让自己听起来只是单纯是有点好奇，缓缓地道：
“我们研究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知道这类药剂前途无限，可以应用在各种场合，但我想知道更短期的，具体的目的……”
“请原谅我的冒昧，可如果只是笼统地说为了人类进化的话，我可不想进化成这个样子，实在是有点丑了。”
小川正雄摇头晃脑了一番：“老夫倒是觉得笼统一些也没什么不好~”
“你不想变成这个样子，那不正说明我们的研究还远远不够完善，还不能随心所欲地改造生命吗！”
说着说着，小川正雄又画起大饼来了，一套词接着一套词。
就这样，把灰原千鹤的问题给敷衍了过去。
抱歉了笑面狐先生，再追问下去恐怕会引起怀疑的……
灰原千鹤心中微微一叹，随后改口问：“那么，小川先生，我又有了一个新问题……为什么我们需要角斗呢？您……对此似乎很热衷？”
回想起之前看到的血腥场面，她又发自内心地补充了一句道：“对不起，但我觉得那单纯是在杀……单纯是在浪费实验品。”
“灰原小姐，这你就有所不知了。”
小川正雄眯眼笑道：“激烈的战斗，大量释放的肾上腺素，这都有助于实验体更深入地吸收药剂成份。”
“当然啦，这是明面上的原因，实际上嘛……”
“我就是觉得那很有趣！很刺激！很让人兴奋！”
说到这儿，小川正雄的嘴角扬地越来越高，越来越高，直到带动着整张脸的皱纹一起弯曲成了深V形，夸张到仿佛有谁用铁钩子将他的脸从正中往下划了一道似的。
“灰原小姐，我不是学者，对我而言，生物之间最原始的搏杀和飞溅的血浆，这是相比起显微镜里看细胞更刺激的事！”
小川正雄笑出两排发黄的牙，颤声道：“为了享受这种刺激，我曾经连续十年沉迷地下拳赛，看着那些走投无路的人化身野兽，在铁笼子里奋力搏杀，啊，多么令人迷醉啊……”
“只可惜任何事情看多了都会厌倦，幸好，我及时获得了这种血浆，开启了这项研究~”
“相比起拳头与拳头，怪物与怪物之间的搏命要精彩多了！啊，精彩太多了！为了能更多的看到这些，消耗几个实验品又算得了什么呢？灰原小姐，你不觉得吗？”
灰原千鹤面上淡定地笑了笑，心里却大呼：
我不觉得！
我只觉得你是个漠视他人生命的老变态！还算得了什么……那可都是人命啊！
口袋里的头发狐也点头赞同：
果然刚才说什么人类进化都是胡扯，这老登就是喜欢看人厮杀，想要把B级血浆片里的场景搬到现实中去！
这时，原本一直沉默的百眼先生似乎也觉得小川正雄表现得有点过头儿了，接过话道：
“灰原小姐，你果然还是觉得这是在残害生命，因此心有不忍吧？”
“哎？！”
灰原千鹤身子一僵，害怕暴露，连忙否认道：“不不，我没有，我只是……”
“呵呵呵，我并没有在责备你，你也不需要否认的~”
百眼先生露出一脸温和的、善解人意的表情：“你的反应不过是人之常情，我还没冷漠到连这种事也无法接受的地步。”
灰原千鹤沉默了一瞬，轻叹一口气，干脆地点了点头。
百眼先生嘴角微翘，随即话锋一转：“但是，我也看到了你刚刚的眼神，你在不忍之余，也是很期待实验的结果的，不是吗？”
这家伙……
灰原千鹤抿了抿嘴唇，只得继续点头。
“那就没问题了~”
百眼先生笑道：“灰原小姐完全不需要压抑自己的情感哦~”
灰原千鹤：？
“不忍就不忍吧，只需要你保持对科学进步的热爱，能驱使你继续前进就够了！”
“虽然很不忍会有人死亡，但也清楚这是当前免不了的牺牲，于是便怀抱着这种不忍，全力以赴地工作，不择手段地前进，只有这样，才能让实验品们的死亡换来价值~！”
“只要终有一日，人类能窥破生命的秘密，超越生老病死的限制，突破更快更高的极限，那这些就都是值得的，你也这样认为吧，灰原小姐？”
灰原千鹤的心脏怦怦直跳起来。
百眼先生眨了眨眼，又补充道：
“顺便一提，这两个实验品都是在公园里抓到的街友（流浪汉）而已，多半是泡沫经济破裂时欠下了巨额贷款而不敢面对，抛弃了妻女的家伙们。”
“如果不管他们，他们也会因饥饿和寒冷死在路边，毫无价值，与其那样，还不如来当我们的实验品呢~”
说罢，百眼先生拍了拍灰原千鹤的肩膀，转头和小川正雄一起，走去之前的观察窗处，观看角斗去了。
灰原千鹤低着头，跟在了他们后边，脑海里还在回想着刚刚听见的话语。
不需要压抑自己的情感吗……
如果那样子的话，确实会比较轻松。
但莫名感觉，那样子的话……我会变成很可怕的东西啊……
不自觉地，她伸出右手，再次抚摸起右胸口。
口袋内的狐狸：呃，天怎么又黑了？
二十分钟过去。
角斗场内，经过一场激烈的战斗后，长出蝎子尾巴的男人用毒针了结了同类的性命，随后被兜帽人们放出催眠气体迷晕，送去了不知名的地方。
佐藤智志看得很开心，小川正雄更是大呼过瘾。
而灰原千鹤却心情复杂，眼见时间到了晚上十点，便立马表示有点累了，想要休息。
于是在兜帽人的领路下，她来到了一间宽敞的卧室内。
松软的床铺，整洁的浴室，齐全的各类家具，除了因为是地下而没有窗户外，和高档旅馆的卧房也没有区别了。
星野秀行用洞察之瞳检查了一遍，只在门口发现了监控摄像头和可疑的符纸，于是便放心地从上衣口袋内钻出来，变回了原型。
他回过头，见灰原千鹤坐在床边，情绪有些低落的样子，便踮着脚走过去，拍了拍美人的纤腰道：
“今天真是辛苦了，做得很好！”
“……谢谢！”
原本脑内被各种思绪挤满了的灰原千鹤，在听见狐狸的这句话后，长出一口气，真的放松了下来。
星野秀行又道：“看你的样子似乎有些苦恼啊，介意和我说说吗？我还是很擅长开解人的~”
灰原千鹤眨了眨眼道：“啊……没什么，就是看到血腥场面，有些不适了。”
“可不要听信那什么百眼先生的话哦。”星野秀行甩了甩尾巴道：
“恶人总会给自己的行为找理由，说些九真一假的话来蛊惑人心。”
“说什么免不了的牺牲，但是千鹤你应该很清楚吧，只要多做动物实验，这种牺牲明明是可以压到最小的……”
“还说什么那两人是抛妻弃子的街友，这就是想靠着贬低他人来让抬高自己而已，真实情况可未必是这样，而且别忘了，他们分明还绑架威胁了你的同学呢……”
“至于其他宏大目标之类的，就看小川正雄那个样子，我宁可相信他是鲨卷风、夺命双头鲨和致命五头鲨等电影的狂热爱好者，资助研究的目的是想把它们变成纪录片。”
灰原千鹤笑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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