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式模式
突然被如此搭话之后,弗栗多才从吃饭状态中退出,视线落在坐在自己对面的迦摩身上。
“是你啊,小屁孩。”
弗栗多可能是想笑,但表现出来的效果更像是凶恶。
“……”
闻言,迦摩瞪大了眼睛,然后深吸一口气,慢条斯理地开口,“没想到弗栗多你也被邀请了。”
“嗯哼,咱可是我主手下的最强随从,不被邀请才是不正常的吧。”
明明是因为迦维亚神手下只有你一个随从……
迦摩心里吐槽道,但脸上还是露出了笑意。
“确实也是这样呢……话说弗栗多你不喝酒了吗?”
“唔……我不喝酒,我一喝那个就容易犯困而且我主似乎也不喜欢喝。”
“嗯,挺好的,我也不喝,所以祭典什么的也很少去。”
迦摩的友善并未让弗栗多露出什么好脸色,她赫然竖起她金色双眼的眼角。
“……奇了怪了,你明明也没什么特别的啊,为何我主要我除了叫你之外要多关注你呢?莫非是因为我主想要照顾小孩子吗?”
“弗栗多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迦摩用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捏住了上衣,捏住浅紫色的,穿了许多年的衣服。
“我主说要让达刹邀请你来,”
弗栗多理所当然地说道,这让迦摩觉得有些烦。
迦维亚神为什么要关注自己?
巧合吗,让弗栗多送昏迷的自己回家。
在水持的时候也巧合般地救下了自己,还邀请自己参加了水持的礼赞。
明明两人是毫无关联的存在,又不是兄妹或什么的,顶多是名字里都有个迦……话说回来,眼前的弗栗多是怎么样才成为迦维亚神的随从的呢?
迦摩也知道各大相神手下有着各自的随从,但弗栗多在乳海之后就成为随从,莫非是因为为了活命才当的吗?既然如此,迦维亚神为何会同意呢?这种心思不纯的家伙……
迦摩随口吃了一口食物后,望着对面的弗栗多又陷入了胡吃海喝状态。
不,不一定是心思不纯,只是脑袋一根筋而已,这个曾经的阿修罗王。
随后迦摩又想到一件事,弗栗多是什么时候不戴面纱的呢?
记得在乳海之前,弗栗多无论何时都戴着遮掩脸只露出金色眼睛的紫黑色面纱,到了极端的地步,但是就算被因陀罗打成重伤都不曾脱下,仿佛脱下就代表什么似的。
迦摩感到好奇。
“……我的脸怎么了?”
对于弗栗多突兀地询问,迦摩眨了一下眼睛。
“……突然有些奇怪,以前的时候弗栗多你不是经常戴着面纱吗,现在怎么——”
“哈哈,你说这个啊。”
闻言,弗栗多直接用手从口袋里取出一物放在桌面上。
迦摩轻瞄一眼,看到那昔日弗栗多整日戴着的面纱此刻正简单折叠起来,放在那里。
“嗯,不戴了吗……”
“当然不戴了呀。”
弗栗多轻轻抚摸着面纱,随后对着迦摩露出无比阳光的笑容。
“我已经对我主宣誓效忠了,所以我也希望我主能够每天都能看到我的脸,嘻嘻。”
“呃……”
迦摩的目光在面纱和弗栗多的笑容上来回转换,含糊地点了个头。
不知为何,爱神感觉到有些微妙……
“威热喧赫的,神力超绝的,智慧无边的,仙人达刹欢迎各位尊贵的仙人来到这座宫殿。”
就在迦摩和弗栗多交谈之际,达刹的仪式开始了,他端坐于最高处的座位上,一脸笑意地听着下方随从的开场白。
“达刹的财富与昌隆,皆是梵天神赐予的,他的富有和慷慨在三界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今天在这吉祥的日子,达刹之女,拥有一切美德的萨蒂,将要完成和大天的婚礼,你们所有的嘉宾都得遵守规矩,举止得体,协助达刹圆满完成这一仪式而全力以赴。”
听着听着,迦摩明白了原来迦维亚神之所以特意让弗栗多叫自己是为了给湿婆和萨蒂啊。
不过没这个必要吧,明明我本来就会来的……迦维亚神是多此一举了。
随从高高挥手,大声喊道:
“都注意了!达刹的女儿,最具美德的,福运的化身,萨蒂驾到了!”
随着声音,萨蒂手持花圈,身穿虽不至于显现身材线条,却玄妙地与身体契合的婚服,一时间在场众人的视线都放在了萨蒂身上,连迦摩也是,除了弗栗多还在小口小口的吃着东西。
少女缓缓到了达刹面前,身后跟着她的姐妹们,从大厅布局来看,萨蒂和达刹所在之地便是湿婆雕像的对面。
突然之间,达刹面色一变,一脸恼怒地说道:
“湿婆呢!这是萨蒂和他的婚礼,他岂能不来!”
在场诸位仙人和天神闻言互相对视,不知该说什么。
事实上达刹虽表面恼怒,但心底却乐开了花,早在关闭大门之际他就确信了湿婆没有来,因此早就准备好在萨蒂出场后立刻训斥不来的湿婆,从而顺理成章地解除两人的关系。
“堂堂相神,与我女萨蒂结婚之时,却不来,这既是无视我父梵天神之面,也是无视萨蒂,同时也是令诸神为之不齿的行为!湿婆,你——”
达刹装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赫然起身,举起一只手对准湿婆雕像。
“如此折辱我和萨蒂,从今日起,我宣布——”
“不对。”
萨蒂没有转身面对萨蒂,仅仅只是出声,并缓缓走向湿婆雕像,“我的爱人,湿婆大人就在路上,只要我在等候,他就会出现了。”
就这样,在诸神的视线下,萨蒂面色镇定,手持红色花圈,一步一步朝着湿婆雕像而去。
她的身影看起来是那么果决。
“看,萨蒂,今天你的父亲邀请了这世上最尊贵,最有权势的天神,乾闼婆,药叉来参加你和湿婆的婚礼。”
达刹起身,一脸冷意。
“原我爱着的湿婆,这一花坏会戴于他脖间。”
说罢,萨蒂将手里的红色花环朝着湿婆雕像丢出去。
“……哼。”
达刹冷冷哼了一声,他就观察过了那个雕像,仅仅只是一个雕像而已,并非什么法宝之类的东西。
不过他也乐得萨蒂的垂死挣扎,因为这样可以让他更好地侮辱湿婆。
而在一旁的迦摩看来,在那么多人无言地注视下,萨蒂发出的脚步声是如此刺耳。
咚咚咚地,听不惯的沉重脚步声。
然后,迦摩就听到了萨蒂发出来的‘爱之声’——
“我的爱是真的,我曾在迦维亚神面前宣誓我和湿婆大人的爱,今天我一定会堂堂正正地在父亲面前嫁给你的,湿婆大人。”
并不是说迦摩是神就可以听到别人的心声,而是作为爱神的迦摩可以听到别人在非常思念爱人时的心里话。
“……诶?”
迦维亚神见证了萨蒂和湿婆神的爱?
稍微有些狡猾了吧迦维亚神,这明明是我的工作才对,迦摩这么想到。
不过不管怎么说,迦摩还是祝愿萨蒂愿望成真。
“世主啊,喜马拉雅之主啊,请念在我终生都在向你祈祷和苦修,求您今天就让湿婆神现身,完成这场婚礼吧。”
达刹的爱人,萨蒂的母亲如此在心里喃喃。
其实萨蒂全家除了达刹一人固执地想要侮辱湿婆外,其余都觉得萨蒂和湿婆在一起挺好的,可惜她们无法违背作为一家之主的达刹的话。
此刻,在无数天神仙人以及乾闼婆,药叉的注视下,萨蒂丢出的花环仿佛将时间静止一般,如此缓慢,如此久远,久远到静谧得一如永眠——
“该你动手了,迦摩。”
弗栗多突然对着迦摩小声地说道,“我主说,朝着那个花环使用你的爱之箭吧。”
在听到迦维亚的命令时,弗栗多自然明白这是当初陀湿多给迦摩打造爱之箭时搞的能力,可以将人从地界带到挥出的爱之箭的所射去的地方……不过按陀湿多所言,作为主人的迦摩只能使用一次。
“……诶?”
迦摩闻言有些慌乱。
迦维亚神叫我在那么多人面前击落萨蒂丢出来的花环?这岂不是在帮助达刹侮辱湿婆?
怎么会,当初乳海的时候两人关系那么好来着,就连萨蒂在心里都在向迦维亚神祈祷……
虽心里有着诸多困惑和不解,但迦摩还是下意识地听从了弗栗多的话,朝着那花环射出了自己的爱之箭。
小小的箭在发出之际便化作一道微不足道的光冲了过去,刹那间便击中了花坏,然而出乎迦摩意料的是花坏并未掉落,是以急速来到湿婆雕像的脖子上挂了起来。
还未等迦摩不解,下一瞬间——
原先辉煌的大厅中充满了蓝色和黑色混杂的烟雾,仿佛被其所淹没。
时间稍早之间,地界。
“……其实我可以借助那个雕像过去的,迦维亚,达刹看不穿的。”
湿婆一脸无可奈何望着的迦维亚。
他原本都不想走出森林,就能萨蒂丢花环的时候接着雕像直接过来就行,却不料被迦维亚拉来了地界。
“这怎么行,好歹这也是你和萨蒂的婚礼,可不能就这样过去。”
“当初不是已经举行过了吗,你看着我和萨蒂的。”
“毕竟有那么多人在场。”
“……我无所谓。”
“行行行,你无所谓,所以听我的别板着一张脸,露出微笑,弧度大点,对,再大点……好了,该走了,湿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