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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我,即便是相神也无法不受其影响,谁也无法免于业果,我们经常不得不承受起这些后果并随时准备如此,我们从未歧视过你,这有何不公呢,水持,我和迦维亚之所以要杀你不是因为证明我们强大。”
“如果杀你是我们的目的,那么迦维亚也不必等到养育你长大且一直告诉我们你的事了。”
“事实是,水持你自己造就了你自己死亡的境遇,你的罪行写下了你必死的结局。”
“我们都给过你机会,迦维亚更是给了你两次机会,因为我和他都相信,如果你专注于为世界谋福祉,那么就必定会为这个世界带来福祉。”
“可你做了什么呢?成为三界之主后,变得自私,野心勃勃,自私凌驾于你的决策之上,使你将谋划阿修罗的福祉抛之脑后,使你侮辱了养育你的迦维亚,摒弃他的指导。”
然而对于湿婆的言语,水持依旧不屑一顾。
“哈哈哈哈哈,湿婆,你这样只会让我感到耻辱!哪怕是今天你的言语之中也没有丝毫的爱!”
湿婆也开始怒吼:
“水持!你本是我的一部分,但今天会死都是因为你自己犯下的错误,如果你当初成为三界之王时能坚持正法,你本可成为一个伟大的人,但你却变得如此傲慢,变得如此不分善恶,为自己招致这样的下场。”
“哈哈哈哈,我傲慢?我变得傲慢?”
水持丝毫不顾插在胸口的武器,嘴角不停留着血,却同样对湿婆报以怒视。
“‘我是湿婆你的一部分’事到如今还说这些话有什么必要吗!你现在来关心我的好坏?
既然如此,当初来养育我,指导我难道不是你的职责吗?为何是迦维亚神!
在我悲伤痛苦的时候,如果是你而不是迦维亚神出现在我面前安慰我,那事情不就会不一样了吗?
我知道,我非常知道,我从萨蒂那里得知每当迦维亚神看完我回去后都会告诉你们我的状况,既然如此,哪怕有一次也好,你难道不该出现在我面前,拍着我的肩膀告诉我,孩子,你击败了卑鄙的因陀罗,你做得非常好?
可为什么一次都没有!
湿婆!我告诉你,我确实犯下了错,我非常傲慢!我承认。
但我绝不承认我不分善恶,迦维亚神教导我的善恶定然是正确的!
今日我水持之所以站在你面前,仅仅只是因为,我要证明——”
几乎一模一样的两人,唯一的区别就是其中的一人的胸口已被三叉戟插入,鲜血直流。
“我是水持!我绝不是你的衍生!”
“是啊,你是水持……”
湿婆面色不变,“伐楼那找到你之后的事,你母亲被偷袭后苏羯罗来到你身边的事,你差点受伤的时候毗羚陀出现的事,迦维亚他一直都有在告诉我,我和萨蒂一直都有在认认真真的听。
我一直以为我不需要把我的手放在你的头顶,因为你从未离开过我的身边,迦他代替我和萨蒂在你的身边。
我和迦维亚一直都在守护你,只是你无法察觉到我的存在,大海里每一道波浪都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可它们毕竟都是大海的一部分。
你不可能再离我更远了,你是我的火焰,所以现在,你应该回到我身边了,水持。”
忽然间,水持的眼眸变得沉郁,阴暗而阴晦,像是独自沉入某种深渊。
这不是什么临死之际的爆发,而是死亡的前奏。
随后水持用几不可闻的声量,仅动着嘴唇低声说了:
“就算是这样,我也还是水持啊……”
水持抬起头,用晦暗的双眼扫过湿婆,扫过毗湿奴,望向迦维亚。
“迦维亚神您是为何来为我赐名的呢……”
“……因为你是水持。”
迦维亚笑得带点苦涩,稳重而又有些柔和。
这是水持第二次见到他露出这种笑容。
迦维亚神是不会对自己撒谎的,所以说的是真的……但水持也明白,迦维亚曾告诉过他,有些时候不得不说出不得已而为之的谎言,眼下在水持看来正是这个时候。
因此——
“所以还是‘因为我只是湿婆的一部分’吗……直到最后都是在迦神眼里我只是湿婆的一部分而已,而不是独立出来的水持啊……”
呢喃细语随风而逝。
随即水持对着湿婆再度大喊:
“对啊,毕竟水持只是湿婆这一道海的波浪,尽管海里每一道波浪都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可它们毕竟都是大海的一部分……”
不知不觉间,青绿的山峦边缘已经染上茜色,朝阳的光辉照亮了这片用野花装饰的祭奠之地。
终于从梵的里拉中走向注定结局的水持,也被这光辉温柔地照耀着。
瞬间,不合时宜的景象拓展于水持眼前,那似乎是另一个世界的走向,那里奇怪的事发生,有发生保护年幼的自己而被因陀罗袭击而死的母亲这一事,也有相同的,比如被毗湿奴欺骗最终自尽的爱人毗羚陀。
水持起初有点不知所措,但很快就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哎呀,其实我早就该这样做啦。
这是值得开心的事,作为一部分回归了本体是理所当然的,但我为什么会止不住地流泪呢。
一直以来,我最尊敬的迦维亚神,赐予我名字的您,和母亲一直照顾年幼的我的您,安慰我的您,祝福我和毗羚陀的您,陪着我的您,我最敬仰的您。
谢谢您,在最后还是让我做了这么美好的梦——
水持泪流满面,将插入胸口的三叉戟抛开,张开双臂朝湿婆走去,可走到一半就Zi焚起来,他那无法控制的力量,终于让他回归了本初。
然后,被火焰彻底覆盖全身的水持不知对谁说了最后一句话:
“非常抱歉,我无法原谅对您下手的我……不过,尽管遇到了,许多事,但因为有您,我从没有,认为这个世界是地狱……真的……谢谢您……”
水持的身体化为灰烬,灵魂则化为一团火焰,回到了最初诞生的地方——
湿婆额上的第三只眼。
来自火焰,归于火焰。
“……切结束了呢。”
与此事关联最少的相神梵天喃喃到。
随后像要打破那一刹那的沉默一样,迦维亚在水持消失之地,拿起遗落在地的,当年送给水持的乐器维纳琴,虽然在水持手中至少被放置了不知多少年,但其机构却很理所当然的流畅运作,声音清脆,宛如敲动水晶工艺品般纤细的声音,在混有火焰的空气传播。
简短且朴素的曲调。
静谧,如梦似幻般的祷告。
“这是什么曲子?迦维亚。”
梵天好奇的提问,迦维亚微微一顿,随后说到。
“这是我刚刚创造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没有听过,害的我没能开始随之跳舞。”
“确实,要是知道曲名,难的见到迦你弹的我也不得不化身摩西尼跳跳舞了。”
毗湿奴难得和梵天产生了同一种想法,“话说,迦你创造的这首曲子叫什么啊?”
曲调之所以较短,是因为曲子所见证的人物本身也很简短,因此使用的词也不多,而曲名翻译过来便是一一。
“再见,终将有一天(??????,????????????)水持(??????)。”
……
水持一事落下帷幕,因陀罗再度登上三界之主的位置。
然后,负责火祭的达刹为了庆祝这一刻,向所有天神和相神发去了邀请。
可唯独缺少了湿婆和萨蒂。
第303章迦神转世,湿婆灭世。
达刹的此次盛大的火祭,邀请了世间众生。
唯独没有邀请湿婆,就连作为女儿的萨蒂都没有被邀请。
这算是达刹对于湿婆的更为强烈的侮辱,连带着萨蒂也一同遭殃,可视作完全不认萨蒂作为自己女儿的做法。
然而——
“我想去我父亲家,参加父亲举行的火祭。”
于漆黑之夜,在森林中的某地,萨蒂如此对湿婆说道。
萨蒂之所以如此希望,是因为她的母亲出于好心派出了她的一位姐姐邀请萨蒂带着湿婆来到达刹的火祭上。
在萨蒂母亲看来,如果萨蒂能够不请自来的话那么达刹的自尊心就能得到满足,会在心里觉得最心爱的小女儿萨蒂还是尊敬他这个做父亲的,还是爱他的,而这样不管怎么说萨蒂终究是与达刹血脉相连,因此达刹心里也会再度燃起曾经对孩子的爱。
然而母亲出于好心的行为,将会带来难以挽回的后果,因为她低估了达刹的愤怒。
“……怎么了?不行吗……”
面对再度沉默的湿婆,萨蒂追问道。
“我当然愿意去,萨蒂,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你的父亲并未邀请我们啊,我们岂能不请自去。”
“为什么,湿婆大人你为什么就不肯去呢……”
萨蒂用悲伤的声音发出哀求,在她的语调中,也有后悔的难受,“就像此前的水持那个孩子一样,明明如果你能够听迦维亚神的话,在那个孩子小的时候经常去看看,那么事情就不好发展那种地步了啊……”
“我……”
“湿婆大人你为什么就不肯接受我的家庭和亲人呢,为什么……”
她不理解达刹的愤怒是源自梵天被湿婆砍去的头颅,她不理解寡言的湿婆为什么不能和她的父亲和解。
在萨蒂看来,一个是自己的父亲,一个是自己的爱人,她必须让两个人能够和谐相处。
“神之慈悲亦是源自神之爱,慈悲和爱对凡人而言才有区别,对神无异,萨蒂。”
对于萨蒂的哀求,湿婆其实相当理解,她时至今日仍旧希望她的父亲达刹和自己和解,这是她作为人最大的人性和私心,如果可以,他又何尝不愿意呢,然而达刹却不会。
他接着说:
“神的心中对世界除了爱与慈悲再无他物,因此我怎么可能只爱着你,而不爱你的父亲呢,我爱着所有人。”
“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非要一个邀请才去参加火祭?说啊,你能回答这个问题吗。”
“好,萨蒂,如果你想知道,我会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