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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这个无表情的久远寺奶奶从心底里不耐烦起来的场景,的确是弗兰做梦都没有想到。
不过弗兰还是很快收起惊讶之心,认认真真的回答:
“梅小姐的演唱风格都是这样的,就连在都市情报网的发言也很符合人设呢。”
有珠叹了口气,没有说出多说什么。
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时候,有珠在和青子联手对付橙子不久之后,两人又联手共同战胜袭来的莉黛儿,毕竟魔法使之夜的番外暗示过莉黛儿输给了两人联手,又按照植物科和第一法的关系,大概率莉黛儿也是和橙子来的目的一样。
“抱歉,我先出去一趟。”
过了一会,在抛下这句话后,有珠便起身离去,之后就在几人安分的听着之时,有珠和绘里濑,詹姆斯等人听到了身旁观众的对话。
“……火灾?在白都区吗?”
“白都的哪里?希灵登吗?还是萨顿?”
“好像是白教堂那里的样子。”
白教堂?
白教堂就是伦敦的东区,也就是当初开膛手杰克犯罪的地方。
这让和新宿的杰克有所联系的绘里濑忍不住探出身子,企图从说话的那名观众窥探他手上拿的手机。
不过,就在这时詹姆斯面无表情的递了过来手机:“是令咒抢夺。”
屏幕上播放的是私人上传在都市情报网的影片,即时的火灾现场影片。
白教堂区的教堂都笼罩在火烟当中。
一个浑身变成火球的人从滚滚灰烟中Chu现,那个火人虽然身上都被烧得体无完肤,但仍然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走着,他就这样走进教堂附近其他人家院子里,自行助长了火势延烧。
影片画面晃了几下之后就被切断。
除此之外,情报网上还有其他人上传市内路面电车因为起火而停在原地的照片。
后来观众席到处都传来不安的躁动,会有这种反应也不奇怪,因为观众当中有很多人都已经得知了福尔摩斯中午死亡的事实。
“不仅如此,听说伦敦的中心站台前发生死伤意外,失控的公车在平交道上横冲直撞,就连电车也唐突的停止了。”
此时此刻,侦探都市伦敦内各个区域同时有意外发生。
突然间,绘里濑感受到手腕内侧爬过一股麻痛感,这是她身上的恶灵察觉到浓厚的死亡气息,开始蠢蠢欲动。
她赶忙按住渗出黑色鲜血的手腕,灵障变成伤口裂开了。
以前都已经勉强压制住了,现在怎么……
这让绘里濑想到自己见到海拉的时候,那时候恶灵们便是这样蠢蠢欲动,难不成……
就在这时,绘里濑听到了来自身旁座位的声音:“有意思?这算是巧合吗?既然如此,你应该知道死亡的领域以这些要塞为中心,正在逐渐扩散吧,只要曾经体会过一次‘死亡’的人都是我的孩子,都是我最可爱的孩子。”
一句相当莫名其妙的话传进绘里濑的耳里,当她下意识看向身旁座位时,这才发觉那是一个赤着角的白发黑皮肤的女性从者,一举一动彷佛充满着黏液般缓慢,唯独说话的嗓音像是个年幼少女般可爱。
不知为何,绘里濑面对着浓度极其高的死亡气息,那曾潜藏于血脉之中,显现过一次的‘本能’开始颤动。
“不对,你的气息?嘻嘻嘻,原来是这样!毕竟有些人记性真的很糟糕,但只需要把她遗忘的死亡唤醒就好了。”
这名女性从者拿着一个乾瘪的手腕静静嚼的起来,随着骨头粉碎的喀哩喀哩声响,手腕上的‘令咒’纹路也慢慢变淡,越来越干瘪,换言之她正在吃令咒。
“勿忘你终有一死。”
这句话犹如某种宣言,让绘里濑在吵闹不已的演唱会中闭上眼了,当她再度睁开眼时,瞳孔和那次一样骤然收缩成竖线,及腰的黑发已垂落至脚踝,发梢缠绕着苍白的磷火。
然而和曾经初次显现就露出冷淡笑容的她相比,这时候的表情却变得僵硬起来。
因为——
“英灵之座已经扭曲,圣杯早已盛满欺瞒众生的黑泥。”
抛下这熟悉的话,吃完令咒的女性从者起身,外貌也变得和先前完全不一样。
人类一开始就是完满的了。
从一开始就兼具理智与疯狂,善意与恶意,勇敢与懦弱,诚信和谎言。
所以只需要——死亡而已。
不是成为人类的指引者,就只是站在他们背后,赋予死亡,让死亡推动完满的他们奋力前行。
“太阳不久之后就会西沉,重新创造白昼的时刻已经到来,升起的白昼将会粉碎黑夜,就如同男显阴柔,女显阳刚一般,人类啊,离开各大要塞吧,死亡已经前来迎接了,循环之物理应被切断。”
旧约圣经传道书:
凡事都有定期,天下万务都有定时。
生有时,死有时;栽种有时,拔出所栽种的也有时,谁知道人的灵是往上升,兽的魂是下入地呢?
亘古常在尊者,乘在天空,显其威荣,驾行穹苍,愿流便存活,不至死亡。
……
时间回到有珠走出观众席的时候。
由于很快发觉台上的不是莉黛儿本体,而是利用魔术之类的神秘投影出来的,因此有珠着实不太想继续听下去,于是她走出观众席区,来到演唱会的外缘。
这里虽然是室内,但空间却很宽阔,高耸的拱形屋顶精巧地模仿维多利亚时期建筑的样式,靠墙处有许多小商贩正在营业,店里也有一些零零星星的市民。
也有些人观赏外面的屏幕里转播的演唱画面当下酒菜,一边喝酒一边说说笑笑。
虽说自打新时代建立起有珠就和莉黛儿没怎么见过面,但是如此看她如此,尽管很不耐烦,但也是足够了。
就在这时,一名带着墨镜的粉发女人走到了有珠身旁:“我就知道是你,你这个童话女!是在排挤我吗!居然来了伦敦也不跟我说一声!”
来者自然便是真正的莉黛儿本人了,应该是在感受到那熟悉的异样视线同时就伪装了打扮走了出来。
“刚来。”
“刚来?那童话女你运气可真不好,毕竟福尔摩斯今天才刚刚死,这下可不方便去别的地方了。”
“嗯,我知道。”
有珠的头发突兀的变成银色,“毕竟我当时就在现场。”
看到魔王又不经过自己的同意就附身,有珠倒也只是叹了口气,只要不要被绘里濑看见就行了吧,别的倒也无所谓了。
自从路易十七那件事后,她对魔王附身的态度缓和了很多,更何况在绘里濑昏迷的四个月内也变得平平平无奇了。
她只是淡淡的在心里对魔王说道,快离开了,这是个牵扯上了就破灭的女人,对你百害而无一利。
“哇!”
看见有珠发色有所变化的莉黛儿惊讶了一下,“差劲,这是何等愚蠢。好不容易的见面,居然连头发都染色了吗,你就这么有病吗?白色有什么好看的,不知道还以为是什么老太婆了,你这个童话女!”
“莉黛儿你的脑子还算正常呢,有珠还担心是否打你的头太多了因此招来了不好的后果。”
银发有珠像是无视莉黛儿似的,“不过这里卖的有橘子口味的海绵蛋糕,覆盆子的水果挞,还有特制的苹果派,选你喜欢的吃就好。如果不知道怎么选的话,全部都吃掉也可以。”
“……哈?”
莉黛儿看了一眼银发有珠,傻眼地叹了一口气,“童话女你怎么了?”
“我现在可是也能做到水准线上的人际交往的魔女了哦。”
能否请魔王你不要用我的身体说出这种话?
我只是替你说出来了而已,莉黛儿是你朋友,而你也确实这样想的。
对于魔王的回答,有珠不否认自己在这十年内确实想过再度重逢莉黛儿的时候,要给她庆祝一下生日,但是后面那段跟撒娇似的话绝无可能说出口,也不可能说出来。
不过,莉黛儿直视着银发有珠的双眸,然后一把抱了过来。
“啊啊啊童话女,你态度变化那么大我虽然有些开心,但你是不是要死了?快说你要死了,不然我对这种态度的童话女实在是不习惯啊,不过放心就算你要死了我也不会把我强行买下的Ploy还给你的!”
还未来到东瀛前,年幼的有珠没有给PLOY起名的习惯,每天会凭心情为PLOY编号,有次莉黛尔向有珠借用PLOY来讨好父母,结果借到了只要喷上就会连续骂人一天的香水,以防下次再借错帮有珠这才给所有PLOY起了名字。
“……哈啊。虽然我不止一次说过这不是用钱能够解决的问题。但明明是你怎么说也不还的吧。”
“哈啊,就是这种语气才是我熟知的童话女啊。”
莉黛儿得意洋洋的扶了扶墨镜,“又来了,娇羞的,有珠你也从小就很擅长做交易呢,说着‘只有钱的话才不会给你’之类的话一直把价钱往上抬呢。”
是错觉,快忘了,我并没有说这种话的可能。
诺维亚一边听着有珠来自心底的反驳,一边接着莉黛儿对话:“话说起来,作为偶像不用真身见面不太好吧。”
“啧,假的童话女果然很烦人,很简单,半场就该真正的我上场,但是我选择罢工了,因为‘中午吃的饭太淡了’,而且本来对我而言,音乐怎么都无所谓。粉丝也只是负责供养我魔力的物品罢了。而且在演唱会之后因为空虚而割腕的人也不少,虽然是瞩目的焦点,但谁也没看见真正的我呢。”
一瞬间,莉黛儿的气场变了。
“还有,童话女你也太愚蠢了,居然被自己制作的Ploy给上身了。”
对于曾是时钟塔君主又是第一法有关系的莉黛儿,自然能够发现银发有珠的问题,只不过她只是单纯的认作是某种Ploy的缘故。
“真是有够好笑的呢。”
过于真实地,莉黛儿爆笑了起来。
对那反应,有珠的太阳穴微微跳动的同时,头发也变回了黑色。
“不是Ploy……”
有珠没有假作愤怒,就这么凝视着自幼相识的好友,举起左手的手背,“是我的从者。”
极其自然地认真回答的有珠和惊讶地忍不住取下墨镜的莉黛儿。
久远寺有珠之所以认真,是因为这是事实,同时也是她接纳的事;而莉黛儿则是感觉到有珠的认真不如说是在闹某种自己不知的别扭……就像是和这位从者的。
童话女这个家伙,该不会……
虽然内心有些疑问,但莉黛儿也觉得这种发展似乎还好,毕竟不是人类的话,应该不会变成那样……
正当她张开口想要说话——
就在这时候,实况转播的演唱会画面中发生异变,画面正在拍摄莉黛儿高举话筒高音歌唱,来自观众席上的怪叫声传遍整个会场,于是两人的目光也转向画面,从中显现的光景实在是太令人震撼。
虽然距离舞台还有很远的距离,但坐在一号位的观众,作为从者的他却拔出腰间的配剑。
下一秒钟,跳到舞台上的他把剑深深刺进那个莉黛儿的腹部,然后横剑猛力一挥。
恐惧的漩涡席卷整个演唱会,如同逼近陆地的海啸一般,一开始悄无声息,后来演变成吞没一切的翻天巨浪。
多数的观众都很吃惊,各自流露出不同的反应,也有一些观众把这种行为当成一种歌手表演,越来越亢奋。
但是紧接着,从该从者的灵核位置从内向外翻开,径直出现了一位染着非洲原色斗篷的从者,该从者浑身都挂满了从其他人身上抢夺的令咒。
切断的手腕,脚踝,还有挖除下来的锁骨,甚至连嘴部用线缝起来的风干人头都有,比较新的肢体上则有马赛克市民特有的令咒图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