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熬夜吃苹果
云海仍有不解,高声说道:“可是苹师,圣辛、神农百草之流,各皆祖神榜上首屈一指的人物,或战力超凡,或谋略过人,远非昙花一现的华祖、离祖可比,又怎会容忍三代道穹苍,一步步走向圆满归零呢?”
“好问题!”苹师美眸一亮,递过去一个赞赏的眼神,讲道:
“这就又要说到道祖忆己的成道步骤了。”
“我们将‘实力’比作‘胃口’,则忆己是将记忆之道的全部,切分成了一块块……苹果。”
她手一抚,云海中出现了一颗巨大的白色苹果,实则更像一个肉茧,里头似乎有一个巨人。
刷刷手起刀落,白苹果又成了一片片切片,她青葱玉指捏起其中薄薄一片,款款说道:
“当三代处于实力弱小期时,胃口也小,他只能吃下这第一片苹果。”
“当是时,其所觉醒,或说所承接的初代的记忆,也十分有限,并不足以引得祖神关注。”
“当三代持续成长,胃口逐渐变大时,他能吃下第二片、第三片,乃至很多片苹果,关乎于记忆之道的力量,也缓慢觉醒,开始企及祖神境界。”
“这会触及一个‘临界期’,介于‘被发现’与‘藏得住’之间,这个尴尬期,约处于炼灵半圣境界——再往上,要么被祖神发现忆己的布局,要么彻底超脱。”
“我们说过,有很多‘三代’,那么过往‘三代’,为什么全部死掉了呢?”
“因为‘二代’,二代执掌力量,寄于三代身中。除了能在关键时刻借出去力量,实则主要职责,是当三代处于临界期,却因任何一种‘超过’而在‘被发现’之前,二代便会出手,斩杀三代,将‘记忆’重塑,让道祖归零之道,清零重来。”
我悟了!
童胜眼睛瞪圆,听懂了苹师的意思。
二代的存在,这个设计太精妙了,不论如何,他会比祖神先察觉‘三代’是否太过超出,也最靠近三代能先杀人。
如三代超出,则在诸如圣辛、神农百草等祖神发觉并出手染指记忆之道前,二代已先杀死了三代,所有人都得不到记忆之道。
然后,记忆之道的线索断掉,从“忆己”最初布局那一个锚点开始,再次变得无人察觉。
留下的,却是大量失败经验,可供后一个三代使用,最终让最后一个最聪明的三代,知道如何更好的把控住力量的不超过,继而完美渡过那段尴尬的临界期。
“好强……”
“也好复杂……”
黑眼圈厉云无声呢喃。
这才是用脑子修道,分明拥有最强的力量,还如此谨慎。
道祖不成功,谁能成功?
相较之下,历来各祖成道的算计,那都不叫算计,只能说撞大运,刚好那一时代无人可撼其锋芒罢了。
道祖的布局,那是在即便各道天骄百花齐放,各祖轮流封就的炼灵时代,也“必然”能成就归零祖神的绝妙布局。
“可道祖失败了,不是吗?”
云海中,不乏有惊才艳艳的学长学姐,提出了又一个问题:“道祖最后成道,却已不是忆己,而是道穹苍了,不是吗?”
苹师莞尔:“可是,在我说出‘道穹苍’这个名字之前,此时代谁知‘道穹苍’,不是都认为道祖还是‘忆己’吗?”
那出声的学长一愣,挠挠头,好像正是如此?
苹师再道:“从‘他’论‘我’,我们这些‘他’,还认为道祖是‘忆己’,道祖的道便成了。”
“从‘我’论‘我’,则道穹苍所处时代,无人知‘忆己’,只知‘道穹苍’,祂的‘我’之道,也凭成了。”
“而若从‘忆己’论‘道穹苍’,亦或者从‘道穹苍’论‘忆己’,则‘他’与‘我’互凭,又证成了八祖的‘剑我’阴阳平衡之道,道祖还是成了。”
“你只论名字,不论本质,道祖却只看本质,不看名字,这就是你和道祖的区别,也是以‘他’凭‘我’之道,和传统明辨我之道的区别……这么讲,可懂了?”
我懂了!
童胜再次眼前一亮。
道祖是不在乎祂叫“忆己”,还是“道穹苍”的,祂只在乎自己能不能归零,乃至超出。
归零之后,每一个“他”,都会是“我”,自然万道之祖的道祖,也该有不止一万个名字。
“可如何保持住‘自我’呢?”云海中又起疑惑。
“这确实是大多数人会有的想法。”苹师一笑,“却是以小揣大,蚍蜉观月了。”
“到了道祖那个层次,你所认为的‘混乱的祂’,实则便是祂认知中的‘完美的我’,你认为的‘混乱’,是祂眼中苦心经营修出的‘平衡’,你又如何以自我如今眼界,去断定祂的存在状态,处于‘迷失’状态呢?”
这么一解释,便连厉云都听懂了。
一瞥身侧明显也听懂了,却欲言又止,有些不敢作声的童胜。
他明了好友扭捏内向性格,当即大声开口,问道:“苹师苹师,祟术与道术,又哪个是正统呢?”
这正是童胜所惑。
今日,便是为此而来的。
苹师含笑投来赞赏眼神,显然这也是一个好问题,道:
“术莫高于祟,计莫高于道,想来大家都听过这句话。”
“但道术、祟术,却都化用星辰之力,演变成了天机之术,与祟阴之术,彼此泾渭分明,又有参互之处,算是不分伯仲。”
“要追究道术、祟术孰强孰弱,则本质是在追究道祟先后,也是在追究历史。”
苹师一顿,纤手再抚。
云海又一翻涌,化出了圣神大陆时代的各条明暗时间线。
“从明线上看,术道成于术祖,后极于祟阴。”
“从暗线上看,道祖先于术祖,甚至先于圣祖之后的各祖诞生。”
“可时祖迷失之后,时间长河一分无数,跟着平行,跟着紊乱,各道祖神,又可算作是齐头并进,同时诞生。”
“那么,孰先孰后呢?”
苹师唇角一掀,吊足了云海听席上万人的胃口后,才浅浅笑道:
“都可以先,也都可以后。”
何出此言?
这太让人不解。
所幸苹师没断,继续讲了下去。
第1987章 教皇
“一个完全封闭的木盒中,睡着一只猫。”
“它并不曾发出任何声音,所以你知道它睡着了,但当你打开木盒的一条缝隙时,却发现你盯着猫,猫也在里面盯着你。”
“那么,猫是睡着了,还是猫一直在木盒中偷窥你?”
“亦或者你这个‘外力’的介入,惊醒了猫,以至于当你看向它时,它同时结束了睡眠状态,也看向了你?”
云海白苹果切片,随苹师语及它处发人深省的一番话,倏而合凑成了两半。
内里光景沉浮,一半凝聚出了祟阴法相,一半凝聚成了道祖法相,却是都不稳定,好像都还处于半成体。
亦或者说,处于“沉睡的猫”与“反盯的猫”之间,处于这么一个微妙的两面期上。
“历史,亦分为两面。”
“无人观测时,历史尘埃落定。”
“然而当观测者试图一窥究竟时,历史又会呈现出‘不真实’的另一面。”
“这种‘不真实’,或源于外力介入,或源于自我对历史认知的不完全,以至于出现了既在情理之中,又在你意料之外的那一面。”
苹师说着,这才指向左边那瓣苹果,望着内里不稳定的祟阴法相,缓缓再道:
“我辈修道而研祟术者,本质上尊的是祟阴之道,祟术在我天境的传承有数万纪之久,可谓源远流长。”
“然于历史长河而言,便是数万纪元,亦不过沧海一粟,微不足道。”
“若要与历史中圣神大陆上那一场巅峰的夺道之战相比,更非以数万纪之长,对数月、数年神战之短,非线对线,而是点对点。”
“换言之,修祟术者,本质上对应的,是那一场神战中,祟阴赢了后,一统大道术法,给此世漫长时间下带来的变化。”
一语寂堂,鸦雀无声。
这个瞬间,有听懂的,有听不懂的,却同时感受到了历史的浩瀚,自我的渺小。
苹师再指向另一瓣苹果,里头是模糊不稳定的道祖法相,说道:
“同样的,尊道术者,顺应的是那一战中,道祖赢了之后的变化。”
“就如我方才所言之木盒中的猫,尘埃落定时,术法只会有一种,我们不会,也没有那个意识,去讨论祟术、道术,何为正统——木盒被一直被打开,猫只会一直往外看。”
“但此刻我辈修士,欲究祟术、道术何为正统,则已成为历史的观测者,但尚未开始进行观测动作,于是历史沉浮,点对点自然变化,进入两面期。”
“也许那一面,一刹战机闪逝,胜负已分,对应此时代这一面我等万千年后,或遗忘祟术,只修道术,或遗忘道术,全体修道者只知祟术。”
“也或许因为祟术发展,在今我时代因意外传承断绝,举世只知道术,这‘果’或‘因’,作为观测的介入,影响到了过去的‘因’或‘果’,成为祟阴再借不到术道之力等意外,寂绝了祂修道的一生,奠定了道祖的胜利。”
“反之,亦然。”
云海听懂了一半,蒙圈了一半。
苹师微微一笑,双手一抹,那两半苹果烟消云散,化出了一道蜿蜒的河流,其上模拟出了时间的气息。
“换个说法吧,时间紊乱。”
这话一出,童胜有如拨云见日,豁然惊醒,好似已明悟了什么。
“前面我们说过了,时祖迷失,导致时间长河一分无数。”
“于是诸祖可说是先后诞生,也可说是同时诞生。”
苹师一抚,时间长河由一分化为多。
第一条上是圣辛诞生,第二条上是忆己诞生,第三条上是神农百草诞生……
忽而云海一震,分明居于末尾几个诞生之一的剑祖,又带着时间长河,蹿到了第二去。
在这同时,战祖、龙祖、天祖等所带领的时间长河,还在按部就班往历史进程上的每一步走着。
“祟先,还是道先?”
苹师再重复了一下这个问题,便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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