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第四禅
而下一秒,从前的艾莲娜晕厥了过去,现在的艾莲娜对于眼前的一幕,却忽然感到一阵疏离。
莫名的,她好像成为了荧幕之外的人,只是坐在观众席上,事不关己地欣赏著别人以生命演绎的悲剧。
依循著一种莫名的联系,她蓦然回首。
就见重重烈焰的最深处,萤生正单手捂著心脏,面色煞白,呢喃自语:
“原来,这就是心痛的感觉吗……”
“混蛋!你到底都做了什么?!”艾莲娜冲过去,面色悲愤,给了萤生一个耳光,“玩弄人的悲惨过往难道让你感到愉悦吗?你这个全世界最烂的人渣!”
“你应该能感受到的吧。”萤生微笑著,“既然你想要逃避过去,那么我帮你。你过往的一切痛苦都由我来承受,你只会感受到生命的美好,再也不用恐惧了。”
天地骤变,化作了一间洁白的病房。
已经严重烧伤的艾莲娜躺在病床上,四周是许多看不清面目的白大褂围著她,七嘴八舌地讨论如何以成功样本改进银色子弹。
“这就是孤独啊……”
萤生眼神悠远,轻声呢喃。
而艾莲娜只感觉心里愈发空落,好似什么极其珍贵的东西被人偷走,“自我”的一部分被人强行剜去,目光逐渐升起迷茫。
天地再转。
冰冷的研究室内,第一次基因濒临崩溃之苦降临,年轻的艾莲娜独自一人在银白的金属床边上挣扎呻吟。
萤生微微低眉,仔细感受。
“这是……”
“够了!!!”
心中涌现起一种难以名状的空虚,这种空荡荡的感觉几乎要把艾莲娜逼疯,让她忍不住朝萤生怒吼出声。
但下一秒,她的声音又哀痛起来,“停下吧,我已经明白了。”
“抱歉,已经停不下来了。”萤生说。
“什么?!不要!我……”
忽地斗转星移,萤生的身影也消失了。
无数个日日夜夜。
无数的悲伤与痛苦,全都如同抽丝一般,被从艾莲娜心里缓缓抽走。
艾莲娜依旧能清晰地记得过去的一切,但自己却已经完全成为了局外人,那时候的感触,完全都消失了。
她是真的完全明白了。
那无数的痛苦与挣扎,虽然难以忍受,却是她存在的印记。
她现在失去的,不仅仅是痛苦,还是那份在黑暗中挣扎的真实,是她“自我”存在的一部分。
终于,她缓缓跪倒在了地上。
她想要哭泣,想要怒吼,但心里却空落落的,对现实没有一丝实感。
现在的她,已经不完整了。
如何改变呢?
也不知过了多久,艾莲娜双目无神地仰望天幕。
那快速轮转的日月映入眼帘,化作了一道虚幻的圆环光影,是过去与现在的衔接。
“能改变自己的,永远只有自己。”
她轻声说。
刹那,世界破碎了。
眼前突兀出现自己的身躯,那光洁白皙的肌肤堪比最上等的骨瓷,身形比例比她遭遇火灾之前还要更加完美。
唯有那张脸,依旧是原样,遍布著纵横的各色纹路与沟壑。
“谢谢你,水月君。”她呢喃著。
“只差最后一步了。”萤生说。
……
随著刀锋和他手指轻轻划过。
镜中人,原本脸上那些错综复杂的丑陋伤痕,如同烟雾一般缓缓散去,新生的柔嫩肌肤在无影灯下熠熠生辉。
那健康的色泽甚至比过往更加耀目,双颊和唇色透出自然的红润,让她看起来顶多双十年华,正值妙龄。
“太过头了吧。”
艾莲娜语气苦恼。
“怎么会,这是银色子弹的效果嘛。”
萤生从各个角度打量著她的脸庞,不断仔细微调,让她五官愈发三维精致。
“你难道是当做在玩捏脸游戏吗?”
艾莲娜瞪著他,墨绿色的眸子如同湖上青萍,清澈灵动。
“你知道的,因为之前那番经历,我现在看你的脸就和看我自己一样,而我对自己往往要求很高。”
萤生笑著道,用指尖在她脸上各处不断轻点,做最后的验收。
“……所以你之前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你真的通过绀青之拳获得了魔法?”
艾莲娜虽然大体上过著与世隔绝的生活,但之前武道会闹得太大,乌丸莲耶对此也非常关注,她自然有所了解。
“差不多,这件事可没几个人知道,拜托帮我保密一下。”
萤生的指尖最后在她Q弹的红唇上划过,就和合拢拉链一样,感受到那充满生命力的紧致弹性后,满意点头。
“大功告成。”
他离远一些欣赏自己的杰作。
大概是因为获得了清子这个女性人格,还有之前代替艾莲娜承受过往痛苦这件事,他对女性形体的各个细节都更加了解。
在他精心雕琢下,艾莲娜这块被尘封十八年的璞玉焕发了何其耀眼的光彩,简直就是冰雪为质玉为骨,却又不失人间色。
当然,为确保别人还能认识她,她的五官骨相大体还是原本的模样,只是进行了微调。
不过她原本底子就很不错,现在当真称得上一句天姿国色。
萤生愿意为她献上最高的评价:
能和清子一较高下。
至于小泉红子那边……嗯……魔女论外好吧,反正仅次于就是了。
“这……真的是我吗?”
艾莲娜看著镜中人,也不由发出了梦呓一般的呢喃。
容颜、脖颈、锁骨、肩膀,以及下方的曲线,无一不是白皙细腻,轮廓完美。
而且她竟然还有了马甲线,似乎是被她自己的目光所触动,那流畅优美的线条轻轻起伏,让她都感觉诱惑十足。
“这当然是你。”萤生笑道,“所以你现在应该完全明白了吧。”
“……为什么感觉你有些扫兴。”艾莲娜轻叹,“我当然明白了,‘自我’由存在所构筑,不管怎样的经历都很重要,过往的痛苦不仅是折磨,更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我可以对它保持厌恶和仇恨,但不管怎样,都必须正视它的存在。”
“因为它本就存在。”
“逃避改变不了客观现实,也只有在我真正接纳它的存在后,才能绕开它,继续过好接下来的人生。”
啪啪啪啪——
萤生为她鼓掌,笑道:“恭喜你,艾莲娜,你现在获得自由了。”
“……所以能将我放开了吗?”
艾莲娜无奈,耷拉在手铐上的手掌抬起,朝他晃了晃。
“抱歉,差点忘了。”
萤生连忙上前为她解除束缚,拿过之前她脱下的无菌服递给她。
“谢谢你,水月君,你拯救了我。”
艾莲娜接过衣服,却放在手术工具车上没有穿,而是站在镜子面前不断打量自己。
萤生摇头,“只有你自己才能拯救自己,我只是说了一些老生常谈的话。”
“过份的谦虚就是自负了哦。”
艾莲娜将淡金色长发撩到胸前,转身查看自己后背,同样觉得完美过头了。
“老生常谈的话里蕴含著最深刻的人生哲理,我虽然懂得没你多,但多少也了解一些自我开解的方法。”
“而那又有什么用呢?”
“道理谁都懂,但也谁都认为自己遭遇的痛苦是全世界独一无二,那些劝人放下的大话,全都是旁观者高高在上的言辞。”
“说的多么轻描淡写。”
“就是不知道如果让他们自己亲身经历一番,还能不能说出那些话。”
“在你后面不厌其烦地劝说我时,我也无疑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但,谁知道你竟然真能做到呢。”
“感同身受。”
“当最后你将从我这里取走的痛苦归还,并且与我共同分担时,你所说的就再也不是空洞的言辞,而是切实带著力量。”
“又有我失去一段人生体验的经历在,我怎么可能不被你说服。”
艾莲娜侧身看著萤生,眼神幽怨。
“…………”
萤生讪笑道:“抱歉,我用的手段的确有些过份,听起来都像是‘三皈依’了,希望不会留下副作用。”
“三皈依是什么?”艾莲娜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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