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遐蝶
显然,尾巴大爷正竭力应付着如潮水般的攻击,根本没有注意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另一方面,白穹的行动迅如快枪手,前后仅仅用了不到一分钟,尾巴大爷注意不到也是很正常的。
“哈哈哈哈哈,回来送死了吗?”
绮罗尖锐的笑声回荡在绥园,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得意,“我从一些幽府武弁的记忆里得知,你竟然还赢过幻胧。如此强而有力,我已经不敢想象,你的情绪会有多美味了!”
白穹无暇理会绮罗的嘲讽,他看向尾巴,语气坚定。
“没关系的,尾巴大爷,现在不一样了。”
话音未落,白穹已然挥舞起球棒棍,悍然加入了战局。棍影如风,呼啸生风,与金人勾魂使激烈碰撞,金属交击声震耳欲聋。
精神冲刺的力量悄然释放,白穹每一次挥棒,看似击打在金人坚硬的金身之上,但那无形的力量,却如同穿透纸张般,轻易地穿透了物质的阻碍,狠狠地斩向在绮罗的精神层面。
尾巴原本焦灼的神色, 瞬间变得惊喜,他抽空瞥了一眼身旁奋战的白穹,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赏。
“哟,小子,不赖嘛!不过你有这般本事,刚刚怎么不用出来?”
白穹一边挥舞着球棒,击退一个的金人,一边含糊不清地回应道:“这个……这个是我临时悟出来的!”
“诶呦哟,小子,你怎么会……怎么会直接伤害到我的!”
绮罗的声音瞬间变得尖锐而惊恐,充满了难以置信。
“这……这不可能!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种手段,能透过被控制的人攻击到岁阳本体?!”
白穹嘴角微扬,冷声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他与尾巴背靠背,配合默契,棍棒挥舞,绿光闪烁,攻势如潮。
金人勾魂使虽是机巧之身,悍不畏死,但罗绮在精神冲刺的打击下,却渐渐对它们的操控力不从心。
执法金人行动变得迟缓,绮罗的惨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粉色的鬼手颤抖不已,再也无法维持之前的嚣张气焰。
“我投降,我投降,别打了,再打好不容易从其他岁阳那里吸收来的火之精华,都要吐出去了!”
白穹棍势一缓,停下了攻击,冷冷地看着半空中痛苦哀嚎的粉色鬼物。
“那你解除一下对那些金人和武弁的控制。”
绮罗闻言,身体猛地一僵,尖叫声也戛然而止,语气带着一丝犹豫。
“我……我解除了,你会放我走吗?”
“想得美。”
白穹毫不客气地打断绮罗的幻想,语气冰冷而强硬,“现在主动权在我手里,现在,你要么直接投降,要么挨我一顿打再投降,自己选吧。”
绮罗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我连谈判的余地都没有?”
“没有!”
白穹的回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知……知道了!”
绮罗的声音充满了不甘与愤恨,“你……你这家伙,比十王司的那些家伙还可恶。”
它一边咒骂着,一边不情不愿地解除了控制。
粉色光芒迅速消退,原本如同行尸走肉般的金人勾魂使和幽府武弁,如同被抽走了丝线的木偶,纷纷瘫倒在地,重归寂静。
看到控制解除,藿藿小小的身影猛地扑了上来。
她试图抱住那翠色狼灵的腿,小脸埋在尾巴大爷的尾焰上,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尾巴……!”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委屈和后怕的情绪如同潮水般涌来。
尾巴大爷的身躯微微一僵,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有些不适应。但随即,一声无奈的叹息,从翠绿的狼灵中传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
它的尾焰动了动,算是回应了藿藿的呼唤。
“得了得了,哭什么哭。”
尾巴的声音依旧带着几分不耐烦,却少了之前的怒意,反而多了几分无奈的纵容。
“老子这不是好好的吗? 这点小场面,还吓不倒你尾巴大爷。”
藿藿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尾巴,小脸上满是泪痕,抽噎着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我还以为你没了。”
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无尽的后怕与失而复得的庆幸。
白穹走到藿藿身边,温柔地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衫,传递着无声的安慰。
“好了好了,先别忙着哭鼻子,藿藿,还有正事要做呢。”
白穹的目光转向地面上那团瑟瑟发抖的粉色雾气。绮罗如同被拔了牙齿的老虎,蜷缩成一团,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替我把这家伙彻底封印起来。”
尾巴大爷也晃了晃毛茸茸的狼灵脑袋,翠绿色的眼眸看向藿藿,语气带着催促,之前的温柔稍纵即逝。
“白穹说得对,正事要紧,快把你那些小纸人拿出来,小判官,还记得怎么念咒吗?”
藿藿吸了吸鼻子,胡乱地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从腰间的小挎包里掏出叠好的纸人。
她小手有些颤抖地展开,口中念念有词,语速飞快。
“剪剪剪、剪纸成兵,奉我敕令!灵符一道,诸患弥平!”
稚嫩的声音,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决绝,驱散了绥园深处蔓延的寒意
随着藿藿咒语的吟唱,那些普通的纸人仿佛被赋予了生命,无风自动,纷纷飞舞起来。
轻盈的纸片,划破空气,化作一道道流光,精准无比地贴在了粉色雾气之上。
“啊啊啊啊……”
绮罗的发出惨叫声,粉色的雾气剧烈地翻滚,试图挣脱符纸的束缚,却如同飞蛾扑火,徒劳无功。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些可恶的判官!”
符纸散发出淡淡的金光,如同无形的锁链,牢牢地镇压着绮罗的力量。
粉色的雾气如同被烈日灼烧的冰雪,迅速消散。
最终,一道粉色的虚影,从桂乃芬的身体里被强行剥离了出来,在空中痛苦地扭曲着,发出绝望的哀嚎。
白穹眼疾手快,一步上前,稳稳地扶住了身形摇晃,几乎要瘫软在地的桂乃芬。 白穹轻轻地将她抱入怀中,避开了冰冷的地面。
怀中的桂乃芬面色苍白,眉头紧锁,显然还处于昏迷之中。
藿藿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小巧的葫芦,葫芦通体呈暗黄色,表面雕刻着繁复的符篆纹路,隐隐散发着一丝幽光。
白穹认了出来,这正是十王司的法器,藏月瓠,专门用来封锁岁阳之物。
藿藿深吸一口气,小小的胸膛微微起伏,颤颤巍巍地举起藏月瓠,对准了半空中不断挣扎的绮罗。
葫芦口中涌出一股强大的吸力,粉色的虚影发出了绝望的尖叫,如同被卷入漩涡一般,身不由己地被吸入了藏月瓠之中。
葫芦微微一震,随即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藿藿紧紧地抱着藏月瓠,总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白穹低头看了看怀中昏迷的桂乃芬,确认她只是脱力昏厥,并无大碍后,才抬起头。
他目光落在藿藿手中的藏月瓠上,语气带着一丝试探,“藿藿,可以把这个给我吗……”
毕竟自己还有个幻胧要喂呢,这玩意怎么也得拿到自己手里。
藿藿闻言,小小的身躯微微一僵,抱着藏月瓠的手臂也紧了紧。
她抬起头,有些为难地看向白穹,清澈的眼眸中充满了犹豫和挣扎。
“白穹,这……恐怕不行……”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歉意,却也带着一丝坚决。
“岁阳,很危险,绮罗虽然是白穹你打败的,但是如果你要这个藏月瓠的话,作为十王司的判官,我得跟上级请示一下才行……”
尾巴听了藿藿的话,翠绿色的眼眸瞬间瞪得滚圆,尾焰不满地拍打着地面,发出“啪啪”的声响。
“藿藿,我说,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死脑筋!”
尾巴大爷的声音带着怒其不争的意味,“人家都救了你,救了老子,你把这破葫芦给他又怎么了?”
藿藿被尾巴大爷责备,小脸更加为难,咬了咬嘴唇,低声辩解,“可是……这是规矩……”
她也想答应白穹,但是判官的职责和被雪衣寒鸦灌输的规矩,如同刻在骨子里的烙印,让她无法轻易答应白穹的要求。
就在藿藿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清冷而又略带焦急的女声——
“你们没事吧?”
声音清脆悦耳,却带着几分长途跋涉,熬夜加班的疲惫。
几人闻声回头,只见一队幽府武弁和金人勾魂使,正快速朝着这边赶来。
为首之人,正是身着判官制服的寒鸦。
寒鸦快步走到两人面前,目光扫过狼藉一片的绥园,以及被白穹抱在怀里的桂乃芬,确认众人安然无恙,紧绷的表情微微放松了一些,紧蹙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寒鸦大人!”
藿藿看到寒鸦,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连忙迎了上去,语气带着一丝委屈。
“我们没事,寒鸦大人,白穹已经把事情解决了。”
她指了指地上的偃偶残骸,声音带着一丝黯然和歉意,“就是……雪衣大人又得换一具新的偃偶了。”
寒鸦闻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也彻底放松了下来。
“没事就好,总归没出什么乱子,不然不好跟上边儿交代。”
她的目光扫过一地的偃偶部件,眉头再次微微皱起。
雪衣的偃偶破碎的程度,让她有些拿不准雪衣的灵魂是否回到因果殿的案牍库中。
然而,当寒鸦的目光无意间扫过雪衣臀部的那部分偃偶残骸时,却突然顿住了,清冷的眼神瞬间变得古怪起来。
她注意到,那块破碎的偃偶部件上,似乎粘着一些奇怪的东西,显得格外突兀。
寒鸦走过去,拿起人偶部件,甚至好奇地探索了一阵,研究了一下上边略显滑腻的残留物……
她略显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