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遐蝶
她随意地抬起纤细的手指,在那虚幻状态的白穹肩膀上,轻轻一点。
动作轻描淡写,不带丝毫烟火气。
然而,那原本汹涌澎湃,几乎要将白穹彻底吞噬淹没的粉色能量洪流,如同遇到了绝对的天敌克星,竟在瞬息之间烟消云散,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白穹的意识陡然一轻,获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他有些茫然地凝视着眼前这突兀出现的灰发少女。
这张面容……这个身形……
分明……分明就是星穹铁道的另一位主角——“星”!
怎么会是她?!
有穹存在的世界,为什么还有星的出现呢?
食色发出难以置信的尖利嘶鸣:“不可能?!我的能力……怎会被如此轻易地……”
它引以为傲,无往不利的侵蚀与蛊惑之力,能轻易扭曲心智,放大欲望,今日却在这少女面前如同儿戏,这让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狂怒与一丝恐惧。
即便是强如呼雷也做不到这一步啊!
星那双平静无波的金色眼瞳淡漠地扫过食色和呼雷的能量聚合体。
“在这个意识空间里,我是规则,是概念本身。”
她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阐述事实的绝对,“你们两个外来的杂质,还是乖乖认命比较好。”
话音未落,星再次伸出手指,对着虚空轻轻一划。
仿佛遵循着某种至高无上的律令,无数闪烁着奇异光泽的无形锁链凭空乍现,精准无比地缠绕向食色的粉色光团与呼雷的黑色狼影。
食色尖啸着,拼命释放出更浓郁的粉色迷雾,试图腐蚀、干扰那些锁链。
呼雷则咆哮着,凝聚起更加深沉的血色能量,狼口中喷吐出毁灭性的黑色光束,轰击着眼前的束缚。
然而,它们所有的反抗,在那蕴含着空间法则的锁链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如同螳臂当车,蚍蜉撼树,仅仅是徒劳的挣扎。
锁链层层收紧,食色与呼雷的能量形体在无法抗拒的力量下剧烈扭曲、压缩,发出充满不甘、怨毒的咒骂与绝望的嘶吼。
最终,伴随着一阵剧烈的空间涟漪波动,它们的能量体被彻底压缩成两个微小的光点,随即被锁链拖拽着,彻底消失在这片意识空间之中。
仿佛从未出现过。
白穹的意识仍有些恍惚,他呆呆地望着那片虚无:“它们……被你弄到哪里去了?”
星收回手指,姿态依旧随意,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送你以太硬币里了,正好拿去喂幻胧当点心。”
“至于这颗麻烦的心脏,”星的目光转向白穹意识体的核心部位,那里原本狂躁不安的能量波动已经彻底平息,“我也顺手处理了一下,调整了它的频率,现在它与你的身体不会再产生任何排异反应了。”
白穹能清晰感觉到,原本盘踞在意识深处,源自那颗融合心脏的灼痛、疯狂与毁灭冲动,已然烟消云散,意识前所未有的清明。
他定了定神,对着眼前的灰发少女,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开口:“谢……谢谢你出手相助。但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意识空间里?而且,你的样子……”
星闻言,平静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仿佛带着一丝戏谑的弧度。
“以前天天在心里骂我是坑爹的破系统,做的事情和某个卖契约的白毛生物差不多,现在装不认识了?”
“哦对了,还强烈要求我改称呼来着,不许喊宿主,非要让我喊主人……”
如同平地惊雷!
白穹的意识体剧烈震荡起来,巨大的难以置信感冲击着他的认知。
“不……等等……你是……系统?!”
“为什么你会是‘星’的样子?!你……你怎么变成我的系统的?!”
这颠覆性的事实,比刚才遭遇食色还要让他感到混乱和难以接受!自己的系统,竟然是另一个“自己”?
或者说,是拥有另一位开拓者外貌的存在?
星双手抱在胸前,微微歪了歪头,灰色的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眼神里带着一丝理所当然。
“这个嘛,按照流程,现在依然是‘禁止说明事项’哦,我的主人。”
“时候到了,你自然会明白一切前因后果的。”
她甚至还俏皮地眨了眨眼,那平静的眼眸深处,似乎藏着一丝狡黠。
白穹皱紧了眉头,强烈的违和感与不信任感涌上心头:“又来这套谜语人?!”
“我凭什么相信你?一个突然冒出来,自称是我系统,还长着这张脸的东西,天天呆在我的脑子里,谁知道你会不会有什么别的企图?!”
他无法轻易信任这个神秘、强大,并且行为模式极其诡异的“系统少女”。
星摊开双手,表情显得有些无辜,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唔……好像……确实没什么能立刻让你相信的办法呢。”
“要不这样吧,”
她话锋陡然一转,身形毫无征兆地贴过来,几乎与白穹的意识体面贴面,温热……
不,是冰凉中带着奇异能量感的吐息拂过白穹的意识感知。
“我们俩,现在就‘深入交流’一次,不就好了。”
白穹的意识猛地向后飘退,警惕提升到了极点。
“不是!你这又是什么毛病?!你求着我做这种事情干什么?!”
这神展开实在太过离奇,太过诡异,他甚至开始怀疑,眼前的星是不是食色溃散前残留的幻象,用来诱惑他的最后手段!
星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幽怨,仿佛受到了莫大的误解。
“我本来就是你的‘里世界’系统啊。一个‘人’……嗯,一个系统,天天呆在这个意识空间里,很无聊的,你知道吗?”
“平时除了自己玩一些小玩具,根本没有别的办法排遣寂寞。现在好不容易你本人进来了,我‘榨’你一次怎么了?反正你在这里,意识体的体力是无限的,量也是无限的,难道不可以吗?”
她的语气是那么理所当然,那么天经地义,仿佛在讨论今天天气如何一般平常。
白穹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这个“系统”无情地敲碎、重塑。
“不……不是……这根本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太怪了!我和一个……某种意义上的同位体……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水仙情节吗?!我拒绝!”
星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清脆,却让白穹感到一阵寒意,她的眼神虽然依旧平静,但其中却多了一种不容置疑的绝对意志。
“主人,你好像忘记我刚才说的话了?”
“这里虽然是你的意识空间,理论上属于你……”
“可实际上,现在,这里由我说了算哦。”
她的话音刚落。
白穹便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意识体,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失去了控制!
他无法移动分毫,无法做出任何反抗动作,甚至连一个念头都难以有效传达出去,只能眼睁睁地,如同一个旁观者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星再次贴了上来。
冰凉却又带着奇异能量流的触感,瞬间遍布了他意识体的每一个角落。
“你……!”
星纤细的手指轻轻划过他意识体的轮廓,动作带着一种研究般的专注,以及一丝毫不掩饰的玩味笑意。
“安心啦,主人。反正你又不吃亏,甚至还能体验到前所未有的感觉,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嘛。”
白穹的内心在疯狂呐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不要啊——!
我真的要被自己的系统给上了……
这算什么事啊!!!
白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彻底被陌生的感觉所掌控、淹没。
……
与此同时,现实世界。
符玄几乎是瘫软在冰冷的地面上,玲珑的娇躯香汗淋漓,胸口剧烈起伏,不住地喘着粗气。
她抬起手臂,用袖口擦了擦额角不断渗出的汗珠,看着那个依旧躺在地上毫无苏醒迹象,只是脸色潮红稍退,但身体某处依然精神抖擞、毫无颓势的白穹,气就不打一处来。
“不是……这破玩意儿这么大就算了,怎么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呢?!本座……本座都快累虚脱了!做多少次深蹲了都!”
她感觉自己的两条腿像是灌了铅,抖得几乎站不稳,纤细的腰肢更是酸软得厉害,仿佛随时都会断掉。
“诶呦喂……真是要了本座的老命了……”
符玄一边抱怨着,一边伸出小手,有气无力地捶打着自己酸痛的后腰。
就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了角落里的细微动静。
原本缩在角落里,因为之前的战斗和白穹异状而瑟瑟发抖的藿藿和寒鸦,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颤抖,正睁大着眼睛,带着三分胆怯、三分羞涩,还有四分掩饰不住的好奇与探究,偷偷地朝着这边张望。
符玄顿时柳眉倒竖,疲惫中生出一股火气。
“好家伙!你们两个小丫头!”
“看现场直播看得很过瘾是吧?”
“还不过来帮忙!想累死本座吗?!”
她的声音因为极度的疲惫而显得有些沙哑,但其中蕴含的太卜威严却丝毫未减。
藿藿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得一个激灵,小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的尾巴,身体又往后缩了缩,声音细若蚊蚋。
“啊……?符……符玄大人……我……我们俩?”
站在她旁边的寒鸦相对要镇定一些,但也无法掩饰脸上浮现出的不自然红晕,眼神有些飘忽,不敢直视符玄和白穹。
她微微欠身,语气带着迟疑:“太卜大人,这……这恐怕……于礼不合吧?”
虽然已经阴差阳错地做了那种事,但让她们两个未和白穹确立关系的姑娘……去做那种事情,实在是……太难为情了。
符玄没好气地横了她们一眼,此刻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
“废什么话!少跟本座讲这些虚礼!”
“本座都亲自上阵,累成这样了,你们两个还在这扭扭捏捏个什么劲?”
“再说了!”
符玄的声音拔高了几分,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