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遐蝶
……
阮梅眼底刚刚亮起的光芒,又迅速黯淡了下去,一抹失望浮现在她精致的脸上。但她很快又重新振作起来,攥了攥拳头,对白穹保证道。
“只能让我,再研究研究了。放心吧,主人,我向您保证,不会太久的。”
“嗯。”白穹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投向那群停云,“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先去找一个神智相对清醒,最像本体的个体进行沟通。我没记错的话,处理这类事情的步骤应该是这样。”
说完,他便迈开步子,朝着巷子深处走去。
他首先走向那个正在进行商业演说的停云。
“你好?”白穹试探性地开口。
那个停云立刻转过身,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完美微笑,语速极快地说道:“这位先生,您好!天舶司最新推出的星际航运套餐了解一下?我们保证百分之百的安全与效率,现在预定还可享受八五折优惠,并且附赠全套仙舟特产礼包,机不可失……”
白穹面无表情地打断了她:“我不是来谈生意的。”
“那您是对我们的理财产品感兴趣吗?我们与星际和平公司联合推出……”
白穹直接转身走开,走向那个正在护理尾巴的停云。
他还没开口,那个停云就抬起头,眼神幽怨地看着他。“你也是来嘲笑我的尾巴不够蓬松的吗?我告诉你,最好的护理方式是用玉兆梳从根部向外梳理三百次,然后涂抹金人巷秘制的养护油……”
白穹沉默地看着她,再次选择离开。
他走向了一个把裙摆掀起来的停云,她身体不断地发抖,背对着众人,似乎在有意隐瞒着什么,不想让其他人看见。
可即便这样,白穹一下子明白过来,这个停云在干嘛……
他没有选择打搅她的好事儿,而是径自默默离开。
他走到了那个像孩子一样傻笑的停云面前,蹲下身子。
“嘿。”他尝试用温和的语气打招呼。
那个孩童般的停云抬起头,一双空洞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他,随即咧开嘴,流着口水傻笑起来,嘴里发出“呀呀”的声音,还伸出沾满灰尘的手想要去抓白穹的衣服。
白穹赶忙躲闪……
……
如此,白穹把巷子里的停云挨个问了个遍,试图查询她们的精神状况。
然而,他却惊讶地发现,根本没有一个停云脑回路是相对正常的。
这给白穹彻底懵了。
“不应该啊,怎么会一个正常的都没有?”
白穹口中喃喃自语,眉宇间满是化不开的困惑。
阮梅看着他一筹莫展的样子,白皙的脸颊上忽然泛起一丝不自然的红晕,眼神也有些闪躲。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主人……那个……我好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你直接说,别支支吾吾的。”
白穹直接命令道。
“是。”
阮梅微微颔首,不再犹豫,“我在试图将停云小姐唤醒的时候,发现她的精神状态确实有些损伤,人格也像是缺失了一部分。如果就这样让她醒来,说不定会让她直接变成植物人。”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了些:“所以我就给她灌输了一些她不曾有过的常识,加入了一些,我被主人调制成母猪以后的认知。我怀疑,那个在自我安慰的,估计就是……她的主人格。”
“你说啥?”
白穹听了阮梅的话,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还有这种事?!”
可真有你的,哈基阮!
白穹完全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扭曲到这个地步。
他下意识地回头瞥了一眼那个角落里的身影,感觉自己的精神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阮梅迎着他震惊的目光,平静地继续解释道。
“主人,我研究过您的体液,您连精神上的扭曲都可以补正。或许,只需要对停云小姐做那件事,就可以让她恢复过来了。”
白穹面色变得有些古怪。
阮梅说得不假,他自己就是靠这种方式,让知更鸟从星期日的调律中清醒过来的。
但是,现在也要采取这种方式吗?
知更鸟那次是为了解决关乎匹诺康尼安危的大事,情况危急。
停云这次,似乎也不需要那么急功冒利吧?
阮梅仿佛看穿了白穹的想法,轻声说道:“主人,我问过她。我把我的认知灌输给她,她有没有什么不满。她表示是我给了她二次生命,对我也只有感激。”
她上前一步,眸光里带着一种新生的、独属于她的通透。
“您现在不对她做这件事,她以后也会找上您的。”
白穹看着她,感觉一阵头疼,又有些无奈。
“你可真是……会为了我考虑。”
阮梅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却又无比真诚的笑意。
“是主人教得好,这就是我学会的——‘爱’!”
“为了主人,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做的……”
第193章 为停云的特别“调律”(4.5k)
白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事已至此,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估计阮梅也不想再研究其他的办法了,专门等着自己上去对着停云做那件事呢……
这是她乐意看到的。
白穹整理了一下复杂的心情,转身迈开步子,再一次走向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的停云。
这一次,他还没靠上前,那个停云就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她停止了手中隐秘的动作,猛地抬起头来。那双原本迷离潮湿的眼眸,在看清白穹的瞬间,一下子爆发出璀璨夺目的精光。
那不再是单纯的欲望,而是一种找到了最终归宿的狂喜与虔诚。
“恩公!”
她声音颤抖,带着哭腔,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您……您就是恩公吧!这个感觉,这个让我浑身都颤抖起来的感觉,不会错的!”
白穹看着她那张因为狂喜而显得有些扭曲的俏脸,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那份惊疑压了下去,试探着问道:
“我们这算是第一次见面吧?你怎么一上来就喊我恩公,是不是认错人了?”
停云的眼神坚定无比,她用力地摇了摇头,似乎想用这个动作来甩掉身体里残存的余韵。
“不,不会错的!”
她的声音依旧颤抖,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哪怕小女子认错了天,认错了地,也绝不会认错您身上的气息!那种感觉……就像是月亮,充满了威严,又……又让人忍不住想跪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盯着白穹。
“您就是我的恩公。小女子能清晰地感受到,您身上那股属于步离战首的气息,这片宇宙之中,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拥有!绝对不会错!”
“可就算这样,你也不能一上来就喊我恩公啊。”
白穹挠了挠脸颊,感觉事情的发展有些超出他的预料。
停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理所当然的表情,她轻声解释道:
“您是我救命恩人阮梅女士的主人,您对我的恩人有再造之恩。那么,恩人的恩人,可不就也是小女子的恩人吗?”
这个逻辑链条清晰得让白穹无法反驳。
他撇了撇嘴,换了个角度刁难道:“那我作为步离战首,是狐人的主人,又是你恩人的主人,你怎么不干脆直接喊我主人呢?”
话音刚落,停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她故作娇羞地用袖子掩住嘴角,轻笑道:
“似乎……也不是不行哦。要是恩公您喜欢的话,小女子自然是愿意的。”
“别,可千万别!”
白穹被她这一下弄得不好意思了,连忙摆手,“这个称呼,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就恩公吧,这个顺耳一点。”
“是,恩公。”
停云乖巧地应下,随即,她环视了一圈小巷里那些神态各异,或坐或卧的“自己”,眼中带着几分好奇,再次看向白穹。
“所以,恩公,您打算要怎么处理小女子眼下的这个麻烦事儿呢?”
白穹的表情凝滞了片刻。他看了一眼停云,又看了一眼那数十个让她陷入如此境地的分身,便把当下的情况和可行的解决方法跟她说了一遍。
随后,白穹略带迟疑地跟停云说道:
“这个嘛……你可以再等等。等我回头去家族那边问问,给你找个精通调律的命途行者,帮你恢复原状,这样最稳妥……”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停云打断了。
“恩公不是说,您自己就可以解决吗?”
她歪着头,眼神清澈,仿佛真的只是在单纯地提问。
“额,可是那种方法……”
白穹的语气有些尴尬,“有些……粗暴。而且这件事也没到火烧眉毛的地步,明明不用着急处理的……”
“没关系的,恩公。”
停云的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甚至可以说是温柔的微笑。
“怎么说呢,之前的那个‘停云’,肯定无法接受这种事情。但是现在……我已经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她的话语平静得可怕,“阮梅女士通过生命基因编程,修改了我的一部分认知。对我来说,很多事情的概念已经和过去完全不同了。”
她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刚刚用手解决过的位置,神情坦然得让白穹感到一阵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