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窗边蜘蛛
其他几个村民交头接耳,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本来几人已经磨好了快刀就准备进去砍断刘永禄的手筋脚筋把他拖上木架,在伟大巴萨坦的注视下享用伪神信徒的圣餐。
可如今……又该怎么办?
“鞋匠拉米,你再去试一试。”
独眼麦克阴沉着脸指挥另一位族人进了仓库。
只不过这次还像上次一样,10分钟后,拉米目光呆滞地出了仓库,满脸都是难以置信。
嘴里还念叨着:“我家还真没有咖啡壶……猜中了……怎么可能……”
算命愣算到咖啡壶上了……
独眼麦克还不死心又先后派了5个族人进去占卜,但回来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他们虽都觉得哪里不对劲,但都不得不承认,屋里坐着的那个伪神信徒确实具备某种未卜先知的特殊能力。
刘永禄这次其实也是兵行险着,如果在艾克赛尔镇里变这个戏法,多半得露馅,但怎奈这是死骨滩涂啊。
村里人出生以后就不能离开这里,平时除了完成日常的生产工作外就是参与宗教仪式,根本没接受过任何正规教育,思维逻辑难免僵化幼稚,刘永禄这才能轻易得手。
为了防止这几个愚蠢村民琢磨出门道,他还又添加了几条防御措施,比如只能翻一次牌子,不能有旁观者,嘱咐占卜者出去后不能交换信息,这都利于他忽悠这帮傻帽。
总之,最后所有人,包括独眼麦克都不得不承认,这个满身刺青的家伙确实有点本事。
“贵客,我们认可了你博学深邃的神祇智慧,那么接下来,谈谈正事吧。”
仓库内,伊美尔村的人再次聚到了一起坐到了刘永禄面前,只是此时他们脸上都敛去了警惕凶狠神色,而是敬畏地看着眼前搓着脚丫子的刘永禄。
“早介样不完了嘛,也不是我褶咧(形容做事婆妈,不爽利),一开始要痛痛快快的,这会儿功夫我都到家了。”
刘永禄看见这群人的表情就知道大局已定,弹了弹搓下来的泥球继续说道:
“其实我的诉求也很简单,我惦着加入你们。”
“加入我们?”
独眼麦克又是一惊,眼前之人今天已经三番五次地打破他的认知,伊美尔家族在死骨滩涂待了几百年,还是头一次有人主动过来入伙。
“干嘛?不行?咱刚才露的那两手还不够?”
“那……倒不是,只不过我们的族人出生后便都接受了圣足,像贵客您这样的成人,我还没有过吸纳的经验。”
这倒不是独眼麦克扯谎,村里执行仪式的礼拜堂就在仓库后面,祭礼桌下就放着剜足刀,可那是给婴儿用的,像刘永禄那么粗的脚脖子,估计把刀口砍卷刃了都砍不断。
“啧,你这人脑子太死,你们这组织的人都在村里?村外面就没有分部?我去那报道不完了。”
刘永禄这还是在套话,不管对方如何回答他都能得到额外的情报。
“哦,您如果这么说倒也有道理,不过……不知道您加入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信你们这神对我有好处啊,你看你们这小村管理的多好,在这么艰苦的自然条件下,大家伙还保持着欣欣向荣的凝聚力。
那个……粑粑蛋,我看挺好,教人向善!”
听刘永禄一顿夸,倒给独眼麦克身后的几个村民都整不好意思了,微微垂头。
“巴萨坦,遥远伟大的神祇名讳是巴萨坦。”独眼麦克紧张地纠正道。
“对,巴萨坦,我准备好好跟他老人家唠唠,咱互相之间取长补短,共同进步嘛,只有这样才能把我们的宗教事业越搞越好。”
刘永禄表情真挚,语气也是发自肺腑。
“那好,您等一下,我替您写一封信,您带着我们的信物去找艾克赛尔镇里的刘易斯,他也是神祇大人的一位子民。”
刘易斯?刘永禄觉得耳熟,哦对了,修斯提过,他来死骨滩涂贩私酒的线就是这人牵的,闹半天他也是教内的高层,难怪了。
十几分钟后,独眼麦克把一封信和一个戒指递到了刘永禄手上,戒指是黄铜的,上面镶嵌了一枚绿松石纹章。
“你们不是不能出死骨滩涂嘛?怎么还有人住镇上?”刘永禄还剩下最后一个疑问。
“我们的祖先是一对兄弟,当初只有哥哥和神祇签订了契约,而弟弟则没有,他的后代不受契约约束,可以生活在死骨滩涂外。
你手里的那枚戒指也是当初完成契约的圣物仿品,真品现在在刘易斯手里。”
合着挨打的是你,吃肉的是人家,要不然说你们脑子缺根弦,能让我糊弄了呢,刘永禄心里暗暗吐槽。
“行了,哥儿几个,今天咱就算认识了,以后我提几罐辣酱再看你们来。先走了,甭送,我记得道儿。”
刘永禄见办妥了正事就准备开溜,毕竟是龙潭虎穴,此地不易久留。
可就在他一只脚刚迈出仓库时,背后却再次传来了独眼麦克的喝声:
“慢,贵客你先等一下!”
给说相声的上了海味啦,今天的活儿来喽,希望大家喜欢,欢迎多评论追读
第18章 逗你玩梅开二度
刘永禄听到独眼麦克喊自己时,心里咯噔一下子,脸上也变了颜色,好在此时他是走向房门背对着众人。
等他再转过头时,又转变好了心态,换上了刚才那张有恃无恐的笑脸。
“干嘛?留我吃顿饭,大晚上的再开火,麻烦,要不下次吧。”
“不是,我忘了问贵客您的名字了,而且……您口袋里那块黑石……能给我们看看嘛?”
“我姓逗啊,我叫逗你玩。”
“豆……尼瓦尔……”独眼麦克也和修女一样,念不准这个名字。
他对于黑石之类的古遗物有着天生的好奇和向往,这和他长期接触遥远神祇的经历有关,在漫长的岁月里,晦涩庞大的神明知识早已腐蚀了他的灵魂和精神。
“至于石头……你们只能看看,但看一眼就得还给我。”
刘永禄其实有点发虚,这石头他可许出去了,是自己未来调级的关键物品,真让几个大小伙子抢走了,自己在总部那边也不好交待啊。
但看着那八九双渴望的暗红眸子,他也没法板着脸拒绝,只好不情不愿地掏出黑石递了过去。
“古遗物……神明才有的奥秘造物……”
独眼麦克先是举着黑石凑近鼻子闻了闻,紧接着贪婪地攥在手里把玩了起来。
“麦克,给我也看看,让我离星海之上的深邃知识也近一些。”独眼麦克刚摸了几下就被身边的一个青年一把夺下。
“我能感受到……我闭上眼甚至都能嗅到海底礁石的那股海腥味。”青年抱着石头闭着眼刚品味了一下就被身边的鞋匠拉米抢走。
昏黄的油灯下,八九个村民挤成一团,不断争抢传阅着那块古怪黑石。
“咳咳,差不多了吧,再让你们摸会儿石头都该包浆了。”
刘永禄咳嗽了一下,麦克这才恋恋不舍地把石头又还到了刘永禄手中。
对面也是某位不知名神祇的子民,并且还是高贵的“贡品”,如果是普通人,他今天就算拼尽一切,也会想办法将石头留在村子。
“没事,下次我过来串门时,再借给你们玩玩。”刘永禄检查了一下石头没有缺角磨损,这才将其放回口袋。
“鞋匠拉米,你去送送贵客。”
刘永禄长舒一口气,看来这次是真走了,俩人顺着土路又回到了杜鹃河边,拉米找了一支木桨交给刘永禄,他就这样坐着运送物资的小船又回到了南岸。
而伊美尔家族这边,八九个村民包括独眼麦克稍微打扫了下仓库,就回家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他们悄然坐起,发现自己置身在了一处蛮荒的海岸,身后海岛的中心处,彷佛有个声音在呼唤着自己。
……
刘永禄倒是不知道他们做的什么梦,他现在归心似箭,身上揣着自己打入邪教组织的引荐信和信物戒指,还有一瓶来历不明的特殊酒水作为调查证据,今夜算是收获颇丰。
走着走着,也是天公不作美竟下起雨来,刘永禄来调查自是不可能带伞,等他回到修道院时早淋成了落汤鸡。
不过这也有一个好处,冒着大雨走这一路。
他身上小虎画的“花绣纹身”已被雨水冲刷洗了大半,回到修道院他找了条干燥的毛巾前后一擦,全身皮肤又恢复成了最开始的样子。
偷偷推开小虎的房门,刘永禄准备看看孩子睡的怎么样。
就见一张靠窗的单人小木床上,小虎仰面朝天地躺在上面,双手交叉摆在胸前,也没听到有打呼的声音。
刘永禄看孩子睡的挺沉,就蹑手蹑脚地关门洗漱睡觉去了。
而在黑暗的房间里,小虎的双眼依旧保持着睁开的状态,眼皮不眨一下,漆黑的眸子肆意流动,让本就漆黑的房间更加伸手不见五指。
这个……人……回来了?他脑海里蹦出来了这段话,这是对现实结果的客观描述,不掺杂一丝生物该有的主观感情。
为……什么?这是他第一次产生了名曰疑问的情绪。
三个小时前,修道院的院子里,小虎蹲在树下,摆弄着他的蚂蚁把戏,修道院通向后院的小门早就锁好了,但没人知道他是怎么进去的。
蚂蚁们依旧在小虎的影响下拼凑着古怪晦涩的符号,在乌云笼罩的黑暗里进行着古怪的舞蹈仪式。
只是这次没人再去干扰他,写着“逗你玩”的绢纸消失后,蚂蚁尸体的小山上突然冒起了一团青白色的透明火焰。
火焰中一个羊头形状的古怪生物正在里面沉吟低语。
一个个鼓胀蠕动的肉块器官在它周围伸缩徘徊,那些器官周围连连通着数不清的管子,管子穿入深邃的黑暗,仿佛从其中汲取着养分。
一团古怪的颤抖音节从羊头生物的口中念出,她好像是在向召唤者询问,询问贡品的名字。
“逗……你……玩……”
小虎用平淡干涩的声线缓慢念出了刘永禄留下的假名。
半晌后羊头生物的眼眶开始涌出无数肉瘤,肉瘤相连,滴滴答答,渐渐融入周围黑暗,管子相连的不知名器官此时也开始一收一缩,像是子宫在孕育着生命。
“逗……你……玩……”
小虎再次呼唤,子宫破裂,只不过从里面钻出来的却不是小虎预想中的人类躯壳,刘永禄的躯壳,而是一个无眼无口的小黑人。
小黑人从子宫里爬出来后,漫无目的地走了两圈便又回到原地,最后躺倒,双手抱膝蜷缩成一团,干枯萎缩,最后化为了一滩液体。
小虎:???
这……
羊头生物此时从身体里伸出了一条六指的手臂,他的手指前端是中空的,宛如一根吸管,插在液体上吸干了小黑人流下的液体。
火焰中传出意义不明的晦涩呢喃,她彷佛有些不满,这个叫作“逗你玩”的祭品并没有如预先中一样被自己纳入身体。
小虎挥了挥手,青白火焰连带着火焰中的羊头生物都一同消失,除名仪式失败了,他不知道原因。
此时躺在硬木床上,小虎再次品味着名为疑惑的情绪,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仪式符号,绢纸,身体毛发,名字,到底是是哪出了问题呢。
小虎翻身下床,下一秒他就出现在了刘永禄的房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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