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途径 第135章

　　可如果不是因为污染又能是因为什么呢？

　　“好久不见，蒸汽。”罗塞尔不像蒸汽与机械之神那样想了许多，但祂在这一刻表情也有些复杂，毕竟对于罗塞尔来说，蒸汽与机械之神也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并不是什么不重要的阿猫阿狗。

　　这是祂曾经最大的靠山，也是被祂一手扶持起来的神明，罗塞尔穿越之后的大半人生都与蒸汽教会、蒸汽与机械之神搅和在一起，哪怕祂真的将一切当做游戏，也不意味着罗塞尔对这一切毫无感觉。

　　人在玩游戏的时候也是会投入真情实感的，一个玩了几十年的游戏，怎么可能没有感情呢？哪怕是纸片人，你推个几十年，他也成了你人生中不可割舍的一部分。

　　罗塞尔曾经也以为祂会跟蒸汽与机械之神当一辈子的朋友，觉得哪怕祂未来独立了，不再给蒸汽与机械之神打工，双方依旧可以是盟友。

　　但事实打了罗塞尔的脸，蒸汽与机械之神并不希望祂独立出去，博诺瓦的事成为了祂们之间永久的裂痕，而外神的污染则成为了将一切推向深渊，罗塞尔最终与蒸汽与机械之神决裂，蒸汽之神与蒸汽之子背向而行。

　　所以在这个终于到来的重逢时刻，罗塞尔心底也有着诸多的感慨与惆怅。

　　“两位，你们不打算继续说点什么吗？”罗林看着在打了个招呼后就陷入了沉默的两人，挑了挑眉后开口道：“如果你们是觉得有外人在不好开口，我可以暂时回避。”

　　“没什么不好开口的。”罗塞尔率先打破了沉默，祂叹了口气，随后目光变得坚定。

　　罗塞尔看向蒸汽与机械之神，道：“从前的事我懒得跟你计较，这一次我来见你只为了两件事，第一是将我现在的老板，也就是这位路西法先生介绍给你，他希望能够跟你达成合作，共同推动科技的发展，当然也可能还有一些别的内容，这一点我就不清楚了。”

　　“等等，什么叫做【从前的事我懒得跟你计较】？”罗塞尔的话还没有说完，蒸汽与机械之神就黑着脸打断了祂：

　　“难道这句话不应该由我来说吗？是你背叛了我！在你背叛之前，我可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哈？”一听这话，罗塞尔顿时气笑了，祂看着蒸汽与机械之神，阴阳怪气道：“需要我提醒你吗？你是怎么让博诺瓦成为你的天使的……”

　　这话一出，蒸汽与机械之神的眼睛都瞪大了，脸上的表情堪称不可思议，祂用一种“你什么毛病”的目光看着罗塞尔，声音都提高了不少：

　　“那明明是恩赐！你知道有多少人希望成为天使吗？罗塞尔·古斯塔夫，你不要不识好歹！”

　　“噗！我不识好歹？”罗塞尔很大声的笑了一下，看着蒸汽与机械之神道：

　　“如果博诺瓦是正常的天使我当然高兴，那你敢拍着胸脯说祂是什么正常的天使吗？一个没有人性，没有自我，完全忠于你的神性天使，你敢说你赐下这所谓恩赐的时候，没有一点点想要借此拿捏我的意思？”

　　蒸汽与机械之神一时间卡壳了，祂想要反驳，却又有一点点心虚——因为蒸汽与机械之神无法否认，祂当年之所以让博诺瓦成为天使，确实有那么一两分想要借此留住罗塞尔的意思。

　　蒸汽与机械之神并不是一个迟钝的家伙，所以祂早早的就看出了罗塞尔不是什么屈居人下的性格，蒸汽与机械之神不想失去罗塞尔，所以在罗塞尔的小儿子出生，在罗塞尔已经蠢蠢欲动想要脱离蒸汽教会的时候，蒸汽与机械之神选择了让博诺瓦成为天使。

　　在蒸汽与机械之神的设想中，罗塞尔会因为这份恩赐明白祂对祂的看重，放弃脱离蒸汽教会的想法。

　　然而事实却是，罗塞尔确实安分了一段时间，但那不是放弃而是蛰伏。

　　“所以你看，这就是你所谓的恩赐！”罗塞尔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带着嘲讽，却不知道是在嘲讽谁。

　　蒸汽与机械之神沉默了，在几秒钟后，祂才再度开口，声音略有些干涩的道：

　　“这就是恩赐，两位天使能够保证古斯塔夫家族永远的荣耀，这不好吗？我承认我确实希望借此打消你脱离蒸汽教会的心思，但这也是我能给你的最好的东西。”

　　“可是我并不需要这所谓的最好的东西！”

　　罗塞尔在这一刻似乎是终于忍不住一般爆发了，祂看着蒸汽与机械之神，表情嘲讽中带着愤怒，又有着些许疲惫的道：

　　“我从来不在乎所谓古斯塔夫家族的荣耀！我只在乎我的孩子，我只爱我的孩子，而你近乎扼杀了他！”

第302章 无法理解，注定决裂

　　“蒸汽，你在给予我你所谓最好的东西之前，为什么从来都不肯问我一句，我需不需要它？”罗塞尔的表情在这一刻很难形容，祂看着蒸汽与机械之神，似自问自答一般道：

　　“哈！你当然不会问，因为你是高高在上的神明！我曾经以为我们是朋友，但是事实并不是这样，你从来都没有将我当做过朋友，我是什么？一个下属，一个信徒，一个臣子，呵，面对神明的恩赐信徒当然只能跪在地上磕头，又怎么能质疑呢！”

　　蒸汽与机械之神张了张嘴，祂似乎有些迷茫，又似乎有些无措，最终蒸汽与机械之神看着罗塞尔，道：“难道不该是这样吗？”

　　“哈！你说得对，确实就该是这样！”罗塞尔冷笑了一声，看着蒸汽与机械之神道：“可惜我从来不喜欢跪在地上给人磕头，所以咱俩注定决裂，因为我们从一开始就不是一路人。”

　　蒸汽与机械之神抿了抿唇，祂无法理解罗塞尔为什么这么愤怒，更无法理解罗塞尔到底在介怀些什么，祂思考了几秒钟后，道：“你现在本就无需下跪，你已经是一位黑皇帝了，我们现在是平等的。”

　　罗塞尔在这一刻都有点笑不出来了，祂表情扭曲的看着蒸汽与机械之神，突然觉得自己曾经的愤怒都是没必要的。

　　祂们从一开始，就根本不一样，祂无法理解蒸汽与机械之神，蒸汽与机械之神也无法理解祂。

　　这是生长环境所造成的差异，如果说黑夜女神、风暴之主等存在，因为“穿越者”的身份，因为曾经跟随过一位旧日遗民，尚且勉强能够理解罗塞尔的想法，那么蒸汽与机械之神显然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土著”。

　　祂不会明白什么是人格上的平等，不会明白什么是朋友间的尊重。

　　在蒸汽与机械之神的认知中，神明就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而众生皆为蝼蚁。

　　“老板，我现在开始怀疑你找祂合作是个错误的决定了。黑夜祂们大概能理解你的想法，这家伙恐怕压根理解不了。”罗塞尔忽然看向旁边吃瓜看戏的罗林，道。

　　罗林听到这话挑了挑眉，罗塞尔能看出来的东西，他自然只会看得更清楚，但罗林对此毫不在意，只是微笑着道：“没关系，我不需要祂能理解我的想法，我只需要祂足够听话。”

　　罗林需要蒸汽与机械之神的理解吗？不需要。

　　罗林只要对方好好的推科技树就行，毕竟相比其他人，罗林对于蒸汽与机械之神可没什么尊重的想法——对方既不是远古太阳神那样的好人，也不像永恒烈阳等神那样在未来跟外神爆了，让罗林多少高看了几眼。

　　蒸汽与机械之神对这个社会唯一的贡献就是建立了蒸汽教会，但哪怕在这一点上，也有很多可说道的地方——蒸汽教会是罗塞尔一手扶持起来的，工业革命也是罗塞尔一手开启，蒸汽与机械之神在这其中基本等于躺赢，却攫取了最大的果实。

　　而在罗塞尔嘎了之后，蒸汽教会就基本没再发挥出它应有的作用——除了维持非凡领域的秩序、消灭危险非凡者、怪物外，蒸汽教会这些年推的科技树寥寥无几，其中最显眼的部分居然是帮助鲁恩王室打造铁甲舰。

　　但我们都知道鲁恩王室是个什么玩意，很难说这一手算不算助纣为虐。

　　而且工业革命固然大大的推动了生产力，但是却也加大了贫富差距，使得无数贫民成为了“必要的牺牲”，而蒸汽教会作为放出了巨兽的存在，蒸汽与机械之神作为工业革命最大的受益者，却没能在这方面做出积极的弥补。

　　可以说如今把这个社会的现状的锅都扔到七神头上，其他正神多少有背锅的成分，毕竟大家都久居星界，有些存在如大地母神、永恒烈阳基本上都没多少清醒的时候，实在对改变现实有心无力的话，蒸汽与机械之神的锅背得真的不算太冤枉。

　　祂是最近一两百年最有能力干涉现实的神，也是在最近一两百年对现实造成了最大影响的神。

　　也正因此，如果说对于其他正神，罗林还是以尊重为主，对于蒸汽与机械之神，罗林的态度就介于尊重跟无所谓之间了——蒸汽与机械之神如果好好跟他合作，那就尊重一下，反之罗林可以现场给祂表演一下什么叫做沙包大的拳头。

　　当然，罗林对于蒸汽与机械之神倒也没有什么杀心，一来他还有用得着对方的地方，二来蒸汽教会多少还是有功的，跟其他正神教会一样维持了非凡领域的秩序，工业革命的正面性也不可忽视。

　　“6！”罗塞尔忽然一点都不生气了，因为祂从罗林的话中看出了一点东西，这让祂一时间对蒸汽与机械之神甚至有了些怜悯。

　　“……我是否理解错了你们正在讨论的内容，什么叫做【只需要我足够听话】？”蒸汽与机械之神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看得出来祂现在满脑子都是问号。

　　蒸汽与机械之神看向罗林，斟酌着道：“我以为路西菲尔阁下是来寻求合作？”

　　而“足够听话”显然不是一个应该出现在合作中的形容词，这种形容通常用在上级对下级的要求更为合适。

　　“蒸汽，出于以前的情义，我提醒你一下，面对这位说话最好还是客气，不然你被打了真别怪我没有提醒你。”罗塞尔在这时候冷不丁的开口，虽然对老上司很有意见，但是罗塞尔多多少少还是顾念旧情的，不希望老上司把自己作死。

　　蒸汽与机械之神听到这话眸光闪烁了下，祂再度打量起罗林，几秒钟后道：“路西菲尔阁下，我很好奇，你究竟是怎样的存在，才能让黑夜与罗塞尔都对你这般推崇。”

　　“你看不出来吗？”罗林略有些好奇的看着蒸汽与机械之神，道：“我还以为序列0多多少少都能看出一点我的本质。”

　　蒸汽与机械之神听到这话似乎迟疑了下，才道：“我能够隐隐约约察觉到你身上似乎有某种可怕的力量，但我并不能看到更多的东西。”

第303章 论太阳神对阿蒙的滤镜

　　“唔，也就是说，看得没有黑夜祂们清楚。”罗林懂了，蒸汽与机械之神显然也不是一点没察觉到，对方至少跟伯特利一样察觉到了他体内的奈亚碎片。

　　但蒸汽与机械之神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否则不说什么纳头就拜，祂至少会更加警惕。

　　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差异，因为途径？

　　唔，确实有这个可能，伯特利不就是因为自身有着封印权柄才能察觉到异常……罗林心底猜测着，看着蒸汽与机械之神忽然问了一个似乎不相干的问题：“你认识格里沙吗？”

　　“谁？”蒸汽与机械之神显然有些迷茫。

　　“祂曾经被世人尊为造物主，又被称为太阳神。”罗林微笑着提醒了一句。

　　这话一出，蒸汽与机械之神显然就反应了过来，点点头道：“我曾经跟那位太阳神先生有过几面之缘，但我与祂并不熟悉。”

　　蒸汽与机械之神并不是什么年轻的天使，虽然祂成神比较晚，但祂也曾经活跃于第三纪元。

　　所以蒸汽与机械之神曾经有幸见过远古太阳神，不过那时候的祂序列并不算很高，所以跟远古太阳神真的谈不上熟悉。

　　不过蒸汽与机械之神感觉自己大概是不会忘记那位太阳神的，对方实在是一个过于传奇的人物，任何见过祂的人都无法轻易忘怀祂的风姿。

　　“那你们今天可以熟悉一下了，毕竟以后都是自己人。”罗林笑眯眯的说道。

　　什么？

　　蒸汽与机械之神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罗林这话的意思，祂的动作忽然一滞，接着瞪大了眼睛看向罗林旁边凝聚出的身影。

　　那道身影蒸汽与机械之神并不熟悉，却也谈不上陌生，如祂记忆中的样子一模一样。

　　“……太阳神，怎么可能？”蒸汽与机械之神在这一瞬间很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幻术，这让祂不由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就确认祂身上完全没有任何幻术的痕迹。

　　所以这不是幻术？

　　远古太阳神则在这时候睁开了眼睛，已经熟悉了召唤流程的祂目光扫过周围，接着就变得古怪起来，看了阿蒙一眼后，看向罗林问道：“阿蒙又干什么了吗？”

　　阿蒙自刚刚远古太阳神被召唤出来后就翘起的嘴角在这一刻抚平，祂抬手推了推自己脸上的单片眼镜，看着太阳神幽幽的道：

　　“父亲，我以为亲子之间应该多一点信任，最近这段时间，我可是一直在很认真的跟随路西法学习何为人性。别的不说，祂确实是一位很好的老师。”

　　哪怕对罗林有着各种各样的意见，阿蒙也不得不承认，罗林真的是一个很好的老师，这段时间跟随着罗林的学习，让曾经对人性不屑一顾、也完全无法理解的祂，已经有点明白了为何太阳神那么看重人性，也稍微懂得了何为人性。

　　太阳神面对阿蒙的控诉倒也并不尴尬，反而欣慰的笑了一下，看着阿蒙道：“我很高兴，你能够认真的学习人性，阿蒙，你果然是一个很好的孩子。”

　　阿蒙愣了一下，祂大概没想到太阳神会这样直白的夸奖祂，一时间捏单片眼镜的动作都有点僵硬。

　　“嘶，这滤镜得有八百层了吧！”旁边的罗塞尔听到这话感觉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祂表情古怪的看了太阳神一眼，没想到自家这位救世主老乡居然是这样的孩子控。

　　“你有什么资格说祂？”罗林瞥了罗塞尔一眼，不明白祂到底哪里来得勇气吐槽太阳神，论溺爱孩子，太阳神跟祂难道不是半斤八两吗？

　　“瞎说！我至少不会开八百层滤镜看我的孩子。”罗塞尔可不认罗林的指控，反驳道。

　　“那你觉得你的孩子们是好孩子吗？”罗林冷不丁的问道。

　　“那肯定啊！无论是贝尔纳黛还博诺瓦，哪怕是夏尔，都是很好的孩子。”罗塞尔没有丝毫犹豫的道。

　　“所以你跟太阳神有什么区别呢？”罗林真诚的问道。

　　“当然有区别啊！我说的可是事实，难道你不觉得贝尔纳黛是好孩子吗？”罗塞尔振振有词的道。

　　“他们确实是好孩子。”罗林没有反驳的点点头，在罗塞尔得意洋洋之前，冷不丁的道：“可惜你不是个好父亲。”

　　罗塞尔萎了，祂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道：“怎么还带转移话题的。”

　　“我也只是简述某个事实。”罗林瞥了祂一眼，笑呵呵的道。

　　接着罗林看向太阳神，解释道：“格里沙，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罗塞尔，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位老乡，这是蒸汽与机械之神，你应该知道祂是谁。”

　　罗林有跟太阳神聊过后世的“穿越者”，所以他曾经向太阳神介绍过罗塞尔的存在。

　　而蒸汽与机械之神的存在对于太阳神来说，自然也不是什么神秘的存在，无论是在跟亚当、真实造物主交换信息中所了解到的部分，还是太阳神亲自了解这个时代时所见到的部分，都足够让太阳神对于蒸汽与机械之神有一定的了解。

　　所以太阳神先看向罗塞尔，微笑着道：“初次见面，罗塞尔先生，我是格里沙，很高兴认识你。”

　　顿了顿，祂凝视着罗塞尔，似乎看到了什么，有些意味深长的道：“也恭喜你摆脱了外神污染的影响。”

　　“久仰大名，格里沙先生，你要是不介意，我以后能喊你老格吗？”罗塞尔也是颇为好奇的打量着远古太阳神，听到对方后面这句话，祂的表情一僵，脑海中顷刻间涌上了不好的记忆，那一幕幕不堪回首的记忆如此崭新，简直就像刚刚发生的……

　　tmd，还真的是刚刚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