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途径 第180章

　　他苦的感觉灵魂都麻了。

　　“不，只是我曾经吃过比这更苦的东西。”披着杰克马甲的罗林露出了一个胜利的表情，带着些得意洋洋之感。

　　他承认这有些幼稚，但偶尔幼稚一点又有什么不好呢？

　　杰克这个马甲本来就是用来承担他幼稚的一面的，成熟的存在有路西法就够了。

　　而就在这时候，罗林旁边的小克递过来了什么。

　　罗林低头一看，就发现那是一颗糖。

　　小克一边在嘴里嚼着糖果，一边一手一个将两个糖果分别递向了“杰克”与小阿蒙。

　　“吃点甜的缓缓吧！”小克有些含糊不清的道，他看着罗林认真的道：“虽然你很能吃苦，但我想你并不喜欢它。”

　　“你明明知道这一点，但你还是强迫我喝这杯蔬菜汁。”罗林接过糖果，塞进嘴里的同时抱怨道：“好虚伪啊，愚者先生。”

　　在场没有不知道愚者真实身份的人，所以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

　　“那是你自作自受！”小克一点都没有惯着自家小伙伴的意思，没好气的道。

　　“……其实现在回味一下，我感觉这种味道也不是不能接受？”小阿蒙则在咀嚼了几秒糖果后，忽然若有所思的看着蔬菜汁道。

　　一时间，无论是小克还是罗林都看向了他。

　　“那你再喝一口？”罗林几乎是立刻撺掇道。

　　“要不咱们还是喝点正常东西吧？”小克则显然良心在线，他接着打量了小阿蒙几眼，有些不可思议的道：“小阿蒙，你是不是已经醉了？”

　　“没、没有！”小阿蒙摇了摇头，声音却有些含糊，不知道是因为醉意上涌，还是因为嘴里的糖果，他只是盯着眼前那可怕的蔬菜汁看了几秒钟后，脑袋晃了晃，然后“砰——”的一声，小阿蒙的脑袋砸在了桌面上。

　　“看来是真的醉了，啧！”披着杰克马甲的罗林略有些可惜的看了小阿蒙旁边的蔬菜汁一眼，他其实还挺想看对方是不是真的能将这一杯蔬菜汁喝完的。

　　“我送小阿蒙回房间休息吧！”小克很自觉的承担起了照顾熊孩子的重任，而就在他行动之前，刚刚还似乎醉的不省人事的小阿蒙忽然又从桌子上爬了起来，然后朝着旁边正在一边看戏一边喝酒的梅迪奇露出了一个微笑。

　　这个微笑明显不属于小阿蒙，而属于某个阿蒙本体。

　　梅迪奇立刻意识到了不对，但是已经晚了，他杯中的红酒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替换成了蔬菜汁，在阿蒙当他微笑的时候，就已经进入了他的嘴里。

　　“噗！”

　　纵然是战争天使，在这一刻也感受到了蔬菜汁的威力，梅迪奇手中的杯子被瞬间燃起的火焰烧成了灰烬，连带着那些没被喝干净的蔬菜在一起。

　　梅迪奇表情铁青看向降临在小阿蒙身上的阿蒙本体，他捏紧了自己的拳头，用挑衅的语气的道：“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揍过你了，阿蒙，或许你已经在怀念被火焰灼烧翅膀的滋味？”

　　“呵！”熟悉的笑声在此刻响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阿蒙抬手推了推自己脸上的单片眼镜，看着梅迪奇微笑着道：“或许梅迪奇你才是更怀念被煮火锅的感觉的那一个？”

　　一时间，现场的火药味更浓了，阿蒙虽然不是猎人，但显然也很懂挑衅。

　　“两人，要打架可以，出去打，别弄坏了东西。”披着路西法马甲的罗林看着不请自来的阿蒙本体，摇了摇头，开口提醒道。

　　他知道梅迪奇的心底一直憋着一口气，当年的火锅事件幕后黑手纵然是亚当，可阿蒙却也是正儿八经的帮凶。

　　如今亚当这个幕后黑手已经与梅迪奇和解，但阿蒙却从未因为当年的事与梅迪奇和解，之前梅迪奇纵然已经跟其他人一起围殴过阿蒙，但这跟回归天使之王层次，单独打一顿阿蒙显然是不一样的概念。

　　虽然……罗林有点担心，梅迪奇能不能打得过阿蒙。

　　毕竟小红现在也只是1+1的天使之王，也就是容纳了唯一性，持有一份序列一特性的天使之王，而阿蒙可是2+1。

　　“去灵界？”梅迪奇看向阿蒙，因为身高的缘故，呈现了一种俯视的状态。

　　阿蒙当然并不矮，只是梅迪奇更高。

第406章 亚当30堂堂登场

　　“可以！”阿蒙微笑着点头，祂当然知道梅迪奇心底憋着一口气，而巧的是，阿蒙也对之前被群殴之事耿耿于怀。

　　只是之前祂不受罗林待见，没有回归天使之王层次的梅迪奇又被护短的罗林护着，阿蒙也没办法报被群殴之仇。

　　如今对方既然已经回归了天使之王层次，罗林也不再阻止他们的私下斗殴，阿蒙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毕竟……阿蒙很清楚，过不了多久梅迪奇或许就会成为真正的红祭司，而祂最好的结果，大概也只是保留一份序列一特性，当一个序列一的普通天使。

　　所以如果阿蒙现在不揍梅迪奇，以后便也再没机会了。

　　于是某种程度上达成了共识的两人快乐的去灵界打架去了。

　　而罗林则在两人离开之前，将视线投向角落里另一个不请自来的客人，道：“你觉得祂们谁会赢？”

　　亚当安静的坐在某张不起眼的椅子上，不紧不慢地抿着一杯香槟，闻言祂抬眼看了罗林一眼，微笑着道：“我只希望他们谁都不要受伤。”

　　“很端水的回答，我该说不愧是你吗？”罗林挑了挑眉，忽然道：“其实你才是那个导致祂们矛盾的罪魁祸首，梅迪奇因为你被煮火锅，阿蒙因为相信你才追随你一起干了当年的事，然而祂们谁都轻轻的放过了你。”

　　“因为祂们都很爱我。”亚当这话说得坦然极了，祂金色的眼眸注视着手中的香槟，却没有什么聚焦，只是显得有些温柔，“梅迪奇将我视为父亲，祂曾经因为我的背叛而痛苦，也曾经因此憎恨我，但祂依旧爱我，如一个孩子爱他的父亲，所以才会轻易的原谅我。”

　　“毕竟小红有着严重的daddy issue。”罗林点评了一句，他单手托着下巴，不紧不慢的道：“孩子总会轻易的原谅父亲，只需要父亲稍微低下头，给予一点点的爱。”

　　亚当没有反驳，祂只是继续注视着香槟，道：“而阿蒙……”

　　祂说到这里顿了顿，似乎叹息了一声，才道：“祂不愿意承认我的身份，但祂依旧本能地将我视为兄长，我毕竟与祂相依为命了几千年，阿蒙虽然不说，但祂从没有忘记那些岁月。”

　　“……呵，偏心的家伙。”罗林瞥了亚当一眼，毫不客气的挑明祂在两人间的偏向。

　　“……我确实不够公正。”亚当没有反驳，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自己的偏心，祂接着将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道：“神性是自我的影子，太阳神从不公正，所以我自然也不会是那样完全公正的存在。”

　　“但不可否认的是，我愿意努力的去爱祂们，以父亲的身份，以兄长的身份。”亚当将手中的杯子放下，微笑着开口，如太阳一般的金色眼眸中在这一刻甚至显出了几分温暖，“虽然我如今的人性还没有丰富到，能让我拥有深刻的爱。”

　　“……看来你这段时间又悄悄的进化了。”罗林看了一眼亚当，挑了挑眉，道。

　　与上一次见面时相比，亚当的情绪明显更加丰富了一些，罗林甚至在祂身上看到了一些太阳神的影子。

　　当然，考虑到亚当本来就是太阳神的神性，这不足为奇。

　　“真实造物主的状态在变得越来越好，我总不能成为拖后腿的那一个。上帝必须诞生，为此我必须获得更加丰富的人性。”亚当微笑着开口，在这一刻祂又像曾经那个莫得感情，为了守护这个世界无所不用其极的亚当了。

　　罗林盯着这样的亚当看了几秒，忽然笑起来，道：“你还记得我们的初次见面吗？”

　　“我记得与你的每一次见面。”亚当如此回答道。

　　“那时候的你，将梅迪奇的陨落称为必要的牺牲。”罗林并不意外亚当的回答，只是笑着道：“现在你还这么觉得吗？”

　　“我以为我已经回答过你这个问题。”亚当看了罗林一眼，道：“如果再来一次，我会使用更温和的方法，比如跟梅迪奇提前沟通，让祂放弃晋升红祭司。”

　　“嗯，我确实已经知道这个答案。”罗林点点头，接着微笑着道：“我只是想说，跟最初相比，你真的改变了许多，亚当。”

　　“这难道不是你希望的吗？”亚当金色的眼眸望向罗林，谈不上温和还是冰冷。

　　“这当然是我希望的。”罗林再度点点头，他接着慢条斯理的拿起旁边的香槟给自己与亚当的杯子都满上，随后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亚当疑惑的看向他。

　　“你想活下来吗？亚当。”罗林抿了一口杯中的香槟，看向亚当，平静的问道。

　　亚当与他对视，祂同样端起香槟抿了一口，接着道：“这个问题的答案重要吗？”

　　“当然重要，这决定了我会不会在未来捞你一把，当然，我指的不是让你在未来与真实造物主的融合中作为主导，而是用特殊的办法保留下你这个人格的存在。”罗林笑眯眯的道，“你知道的，我这个人的原则就是尊重他人选择。”

　　换句话说，如果亚当没有活下来的欲望，他就不会去捞。

　　亚当难得沉默了，祂在几秒钟后才道：“无论如何，我都会活下来。”

　　罗林听懂了这句话，亚当所说的“我”并不是指亚当这个人格，而是指真实造物主或是太阳神。

　　“可那不是亚当！”所以罗林反驳了祂，同样有着“人格不同即为不同个体”这个认知的小奈亚笑了一下，才看向亚当，道：“我问的是亚当想不想活下来，只是亚当，不是太阳神，不是萨斯利尔，不是真实造物主。”

　　“……我以为你并不喜欢亚当。”亚当顿了一下，坦然的与罗林对视，道。

　　“我确实不喜欢亚当1.0，亚当1.0只是一个空壳，是被曾经的太阳神设定好的机器，祂看似强大，实则灵魂空空，什么都没有。”罗林单手托着下巴，抿了一口香槟的同时，毫不客气的道：

　　“冰冷的机器在我这里只能拿到0分，当然考虑到亚当毕竟在认真的拯救世界，所以我其实对祂谈不上讨厌，只是不喜欢。”

第407章 亚当：帮帮我，路西法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只喜欢好人与救世主。”亚当显然也想到了罗林那摆在明面上的原则与喜好，祂摇了摇头，低头喝了一大口香槟，接着道：“那么亚当2.0呢？”

　　“亚当2.0的话，大概算是勉强凑合？”罗林笑了一下，继续点评道：“属于空想天使的人性被注入了那具空壳，带来了一些让人喜欢的变化，亚当2.0终于稍微明白了什么叫做爱，祂甚至会去道歉，还有一点洁癖，但是有时候在模仿空想天使时用力过度了些，反而有点创人！”

　　“我以为我已经为那件事道过歉了。”亚当瞥了罗林一眼，表情似乎有些无奈，又带着些坦然的道：“我所拥有的是空想天使的人性，为了更像人，我当然会去模仿祂。”

　　“但有一说一，你模仿的真的很用力，反而显得像个伪人，有一种恐怖谷效应。”罗林这么说的同时，将手中的酒杯放下，接着从果盘里捏了块切成猫咪形状的苹果，残忍的咔嚓一口咬掉了猫咪脑袋的同时，道：

　　“但不可否认的是，亚当2.0确实非常努力，所以这才有了现在的你，亚当3.0。”

　　罗林抬眼看向亚当，笑着道：“我不会问亚当1.0想不想活下来，因为那没有意义，空壳的人偶活下来也还只是空壳的人偶，但是亚当3.0的话，值得我去问你这么一句。”

　　罗林想，他对于太阳神大抵是有几分偏爱的，毕竟对方完美的符合了他对好人的定义，品格足够高尚，又切切实实地拯救了世界，还是他武力值最高的工具人。

　　所以对于与太阳神相关的存在，罗林也往往会更多出几分耐心，也会愿意在能帮的时候帮上一把。

　　当然，罗林并不否认，这也跟亚当一直都表现的很识趣有关。

　　“……我的荣幸。”亚当在这一刻笑了，祂注视着眼前的青年，道：“但我能不能活下来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这个世界能否诞生一位愿意守护世界的上帝。”

　　祂在这一刻又显得冷酷了，只是这份冷酷并非针对其他人，而是针对祂自己。

　　罗林听到这话眉头一挑，他接着冷哼一声，道：“别管什么重要不重要，我就问你想不想。”

　　他在这一刻迫使亚当直视他的眼睛，表情收敛了几分平时的散漫，是难得的认真。

　　“……”亚当又沉默了，很难说亚当在这一刻究竟是怎样一种心情，祂只是忽然回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

　　在过去很多年的岁月里，亚当的行事标准都与“想不想”无关，冷酷的神性机器只会以“最优解”的角度去行动，既不曾在乎他人的意愿，也不曾在乎自身的意愿。

　　而在更早之前，在神性机器还没有诞生的时候，在空想天使还是那个充满了朝气，代表着太阳神充满希望的一面的化身时，空想天使其实并不常以“最优解”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那时候的空想天使在做事之前既会考虑到行动本身的结果，也会思考他人的感受，祂习惯于在两者间找一个平衡，在一些不重要的事情上，甚至会偏向于后者。

　　说起来可能不可思议，曾经的空想天使或许比太阳神这个本尊更在意他人的感受，尽管祂没有萨斯利尔那么温和，对方代表着太阳神的人性与所有柔软的部分，代表着那些悲伤、那些犹豫、那些脆弱，那一切可能妨碍太阳神拯救世界的负面的部分。

　　空想天使更加偏执、冷硬，但与深受上帝困扰的本体不同，空想天使更加乐观，也更加富有朝气，祂总是用一种乐观的心态去看待这个世界，所以在做某些事的时候，会更愿意去照顾其他人的想法。

　　因为在空想天使看来，事情总会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曾经的亚当其实很难理解这种心态，神性的机器既不悲观也不乐观，只是冷酷的衡量着事件发展的可能性，为了保证最终的结果而做好最坏的准备。

　　所以在第四纪元的时候，亚当才会杀死梅迪奇，祂当然知道后者的忠诚，也知道如果祂如实告知梅迪奇一切，后者即便不愿意献出唯一性与序列一特性，也大概率会退一步，不再追求成为序列零。

　　但亚当同样不能忽视那极低的可能性，梅迪奇不愿意低头的可能性，出卖祂的可能性。

　　乐观的空想天使在这种情况下，或许会选择直接相信梅迪奇，但冷酷的神性机器会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将事情做到最绝。

　　或许我终于明白我丢失了什么，我丢掉的不仅仅是人性，还有那份对未来的乐观……亚当有些恍惚的想着，祂不可否认的是，在刚刚被罗林询问祂是否想活下来时，祂依旧没有像空想天使那样去乐观的进行思考，而是冷酷的衡量着他的存活是否会对上帝的诞生造成影响。

　　亚当知道，祂不可能再重新成为曾经的那个空想天使，祂的思想，祂的行为早就在过去的几千年里形成了惯性，习惯了那堪称冷酷的思考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