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太子 第229章

作者:荆柯守

  岑如柏翻了个白眼,鄙视了下:“还是这话,我只是个文弱书生,可没有仗剑三尺的本事,现在到处有人查我找我,我不找个靠山,难道等死或者天天求庇在你门下么?”

  见着一剑春寒无话可说,岑如柏心里暗想:“本来只想试探一下,看看这苏子籍是不是真适合做下一个提供食宿的老板,结果怎么就觉得他给我感觉那样熟悉亲切?以他十几岁的年龄,也不该是我的旧识啊,怪了!”

  他却不知,在苏宅里,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苏子籍也在沉吟。

  “这是一见如故?”

第403章 纠结

  京城·码头

  出于安全,码头当然不可能直达京城,就算是运河终点,离京也隔了些距离,以免的有人利用运河搞突然袭击。

  前魏战乱失修,有些淤塞,承寿三年就修缮,河道宽数十丈,水深丈余,既可入海,又可沿内河入漕运。

  受此影响,码头附近铺店堂肆栉比鳞次,规模不次于一个县城,还有着驻兵。

  这时天刚蒙蒙亮,这里就已挤满了人,有跟着钦差罗裴出京的人,也有特来相送的亲朋好友。

  其中多半冲着罗裴这个钦差来,但也有一部分,是冲着蹭船去顺安府的苏子籍而来。

  因着苏子籍要去的顺安府,恰就在罗裴要走的水路的沿岸,虽然上岸后仍要走一段旱路,但这水路可以与罗裴同行。

  都是奉旨公干,吏部跟礼部就索性安排到一起出发。

  码头上相送钦差的仪式才结束,礼部的人撤了乐,正簇拥几人在中间寒暄告别,一个看上去是二品官的人笑吟吟说着:“罗大人看上去老了些,气色还好,虽皇上恩重,委以重任,也得爱惜身体。”

  “叫董相惦记了,我实在不安!”罗裴微笑着听着,说了些话,才踱过上了桥板上了船,目光还在苏子籍身上一转。

  苏子籍此刻挺忙,刚才凑趣与同行的钦差罗裴以及罗裴随员打招呼,毕竟之后路途遥远,要同行许久,总要混个面子上过得去才成。

  又一方面,就是带着去顺安府的只有简渠跟岑如柏,野道人要留在京城,一方面是照顾着叶不悔,一方面则京城情况,总要有人盯着,随时传到京外的苏子籍手里才成。

  这个人很重要,选别人,苏子籍不放心,唯野道人能让他放心,再有,一些生意上的事,也是野道人在全权负责,骤然离了野道人也不成。

  而两只狐狸也被留下了,因这一路上都是乘坐官船走,苏子籍想到在京城之外遇到妖怪、道人的次数怕是更多,它们跟去免不了惹来更多麻烦。

  又不是当初去西南时十分需要狐狸探查情报,倒不如留下陪着叶不悔。

  一只狐狸变成了两只狐狸,着实让苏子籍头疼了一把,本想找时间好好询问一下它们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看着像是认识,究竟是怎么找过来?

  但圣旨到来后,忙别的事情还忙不过来,自然也就顾不上这些了。

  “但愿两只狐狸在一起,不要惹出麻烦才好。”揉了揉眉心,看着简渠正指挥着几个民夫将几箱东西搬运上船,从自己身边经过,苏子籍站在码头上,又看了看面前正眼巴巴看着自己,怎么看都看不够,明显很不舍的叶不悔,也只能是伸出手,替她挽了下头发。

  “不必为我担心,圣旨说的很清楚,就是去顺安府一趟,代理郡丞观察下郡县是怎么运转,又不是从此扎根在了那里,多则一年,少则几个月就能回来,不会太久。”

  “安全上更没有问题。”

  与上次不一样,现在苏子籍已经独占了一艘官船,船上有二十甲兵,不过并不都是跟着苏子籍的人,等下了船,会有十人跟着赶赴顺安府,沿路保护。

  苏子籍说完,又看向野道人。

  野道人忙说:“主公请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夫人!”

  又说着:“在京的生意,我可以继续操作,主公你带走一部分银票,以备急用,若缺钱了,直接传书给我。我又令人训了几对鸽子,已让简渠带走了三只。”

  苏子籍颌首,最后对着陪着叶不悔过来的周瑶点首致意:“周小姐,拙内,就多拜托你照顾了。”

  这时几辆牛车,徐徐抵达,传来了一声询问。

  “公主,到了。”

  一个少女的声音应了下,雪白的手指拉开了些车帘,可以看见,码头处到处是密密麻麻的船,一半以上是客货船。

  这些船扬帆起航,或顺江流入海,或逆行进入运河,沿着固定的航线停靠,很是繁荣,可新平公主却心不在焉,很快锁定了官船。

  因圣旨规定的时日很紧,只给了不到二天时间,从得知这事到来送别,新平公主十分仓促,连衣服也只随意换了一身。

  结果来了,一时又别扭,不想让牛车过去,总觉得自己若现身去送别了,就是自己输了一样。

  “可恶,为什么父皇会把他赶出去当观察使,还代理郡丞?”

  “公主,到都到了,你是过去,还是不去,可想好了?”见新平公主让牛车停在远处,一脸纠结,在后面牛车上下来的方真,走到她这辆牛车前,无语的问着。

  “哎!再等等,船队还要过一会才走,容我再想想要不要过去。”新平公主烦躁地用手扇着风,一旁嬷嬷跟宫女,都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谁都不敢吭声。

  “我过去了,被母妃知道,会不会又要责怪我?”

  因消息被宫里压下,目前只知道母妃似乎因自己出宫的事被父皇训斥了,新平公主心里很有些不舒服,自责、懊恼以及愤愤不平的心情都有。

  换成别人出京,她大概就真不过来送了,可一想到是那个害自己出丑连同母妃都倒霉了的混蛋苏子籍出京,新平公主又觉得自己非来不可。

  她暗想:“出京可不是什么好差事,虽提前授官,但刚刚被点了状元,就要出京,还是要去那等偏远之地,怕是要吃不少苦头……父皇倒给我出气了!”

  因对苏子籍感观复杂,新平公主才会这样纠结。

  方真不知道公主的纠结,他自己也很纠结,那就是要不要就丢下公主,过去见苏子籍?

  但想到出来时接到的口谕,就知道不能。

  他虽不敢去想皇帝是如何想,为何在意新平公主与苏子籍之间的接触,既在意了,为何又放任新平公主来送人,既放任了,为何又让自己过来监视?

  方真不是想不到,而是不敢去往深了想,因只要一往深了想,就不禁寒毛直竖,脊背发凉。

  方真巴不得新平公主打道回府,但想也知道不能,他这个陪公主来的人,只能等着,等着她做出一个决定。

  新平公主没有纠结太久,看到周瑶还罢了,叶不悔与苏子籍正在告别,她突然懊恼叹了口气:“罢了,不上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新平公主总对着叶不悔有点心虚。

第404章 差事

  不提方真松了口气,眼见着苏子籍登上了官船,码头处又一辆不算起眼牛车停在路侧,牛车里的青年若有所思看着,有点失望。

  “枉费孤等待一番,倒没想到,孤这个妹妹一向胆大妄为,却这时谨慎了。”

  “唉,本来此事大可操作一番,还打算放出谣言,不想父皇这样保护苏子籍,这样干脆利索就派苏子籍出京,直接破坏了本王的计划,实在可恨!”

  以为自己知道了所有真相,齐王觉得父皇实在是偏心,心情不好,神色自然也就带出了不快来,他看了几眼,就收回目光,对一个太监说:“本王不能出京,你且代孤去主持,差事的话,龙宫优先,要是有机会,就杀了苏子籍!”

  想了想又说着:“刘湛已经答应同去,大可利用之,且楚孤容也会跟去,他主要主持着苏子籍方面的差事,手上由你调配。”

  “请王爷放心,这两件事交给奴婢,定不会有失!”太监自小就跟着齐王,现在到了齐王府的首脑太监位置,自是更是忠心,平时就替齐王处理着一些脏活,现在立刻应下,信心满满。

  只听三炮响,官船又徐徐启动了。

  “刘大人!”苏子籍抵达钦差船,看到刘湛正站在船头朝码头的方向微笑,一派风范,过去行礼,口称大人。

  刘湛身上有观文殿大学士的官职,这是五品衔,可比苏子籍修撰和代理郡丞官职高,苏子籍虽领着观察使的职司,有半个钦差性质,到底是没有品级。

  刘湛忙避开,没有生受了苏子籍这一礼,非常客气对苏子籍说:“苏大人不必这样客气,你也携带圣旨,有皇命在身,也是钦差,不能以品级论尊卑。”

  苏子籍见了,没有坚持再行礼,但也是笑着:“我可不敢以钦差自居,仅仅是观察使,刘大人实在是抬举我了。”

  二人相视一笑,仿佛一见如故。

  苏子籍对刘湛印象深刻,这是道法高深的炼丹士,是一派真人,在道人里也算是佼佼者,能斩杀妖怪,甚至大妖,此人跟着罗裴出京,到底为了帮助罗裴,还是另有任务,苏子籍也拿不准。

  上次在传承之地,刘湛的姿态,明显是对妖族极痛恨,对幼龙也有杀心,而罗裴对龙君的态度不同,上次刘湛就能骗取罗裴信任以及支持,这次会不会故技重施,也未可知。

  苏子籍本身就是与幼龙牵扯越来越多的人,自然与刘湛道不同不相为谋。

  但想到刘湛的道法,苏子籍又有些心痒难耐。

  之前是时候未到,没身份去与刘湛近距离接触,并且请教,而现在,自己是一届状元,又领了官身,苏子籍觉得是时候了,忙上前寒暄。

  这时钦差船内舱传来一阵乐声,有一个女子伴乐声在吟唱,隔水传来,听去格外清新。

  刘湛凝视着这位少年,刚刚十七岁,还带着点稚气,谁能想到已中了状元,这还罢了,可以说是才情,可跟随钦差入西南,虽传出的消息不多,也使他有点心惊——能参与平定西南,据说和钱之栋落马也有关系,这就有点让人惊骇了。

  只是皇帝的心意,看起来却有些猜不透。

  按照道理来说,对新科进士,最好的就是在中枢发展,或翰林,或侍从官,其次就是六部和御史行走。

  最差的才会抵达郡县任职。

  虽说宰相必起于州郡,猛将必发于卒伍,可一旦实际运转,往往是不入中枢不能入阁。

  这因任官是七分人事,三分职功,在中枢,结交人脉,很容易提高级别,在地方,官品一个萝卜一个坑,又无太多人脉,一辈子就耽搁在地方了。

  所以越到后面,越是谁入郡县,谁就一辈子无望。

  可听消息,皇帝又未必是贬罚苏子籍。

  正怔间,苏子籍客套了几句后,说:“刘大人,之前就听闻你道法高深,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向你讨教一下道法?”

  这有什么?

  刘湛往常也遇到过官员与自己讨教这些,话说这本身是宏法的一部分,并不觉得有多奇怪,当即就要答应。

  但正要应下时,突然一凛,顿时又止住了。

  刘湛歉意说:“倒不巧,最近在道法一门我到了瓶颈,自己都有些不明白,不好在这时与别人探讨这些。”

  “倒是丹青和书法,我尚有点心得,苏大人不嫌弃的话,或可讨论一二。”

  “怎么,你二人要讨论丹青和书法?”

  眼看船队启程了,闲来无事出来走动的罗裴,恰听到了二人的对话,顿时颇有兴趣地说:“既是这样,就去船厅那里吧,我倒是可以做个观者,为你二人点评一番。”

  又指着刘湛笑:“真人在丹青一道可是高手,之前就想要向你索要画来着,却没得逞,今日既提到了此事,你可跑不掉了!”

  毕竟是曾经与刘湛共事过的熟人,说起话来,自是透着亲昵。

  当然,对苏子籍这新科状元,罗裴也很客气。

  他亦是说:“上次去双华府,在酒楼为我接风时,我还在想,这满府人才几乎都到了,却唯独少了解元!现在不仅补了上一次的遗憾,还能观你与真人讨论丹青和书法,我这次可是要大饱眼福了!”

  这样客气,竟是自称我,而不是本官。

  苏子籍能感觉到罗裴似乎对自己的确印象不错,也笑着:“之前没机会与大人您亲近,现在顺路,这一路上可是免不了要向您讨教学问,只盼着大人不要烦了我才是。”

  罗裴笑道:“这有什么?不过,你是新科状元,是这一届的文魁,读书一事,我可未必能有教你的。”

  苏子籍自是谦虚之余,对罗裴恭维了一番。

  刘湛无奈看着二人:“你们不是要看我作画吗?走吧!”

  知道刘湛性格刚强,不太喜欢这种官场应酬,罗裴也不介意,只是摇了摇头,对苏子籍说:“走吧,我们去船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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